簡體版 繁體版 第136章 磊落女兒生無愧4

第136章 磊落女兒生無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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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磊落女兒生無愧4

大殿的側旁有道小門,進入便見到一張鋪設華麗的床,床外的帳幔不住地抖動,**那人正在掙扎翻滾,大口的吐著血。

笑笑趕到時,**那人已只剩下喘息的力氣,緊緊的蜷著身子,身體裡的血像抽乾了一般,面板青白中顯出一種不祥的死灰色。

“煙嵐!”笑笑顫聲喚了一聲,撲過來抓住他手。

冰涼的手沒有一絲暖氣,就連脈搏也是弱到似乎忘記了跳動。

煙嵐滿額都是汗,氣色比死人強不了多少,失焦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沾滿血的嘴脣噏動了一下,一側頭又吐出口血,卻還顧著笑笑的衣服,死命往旁邊掙了掙,吐在地上。

“這是毒藥麼?這是什麼毒,煙嵐你告訴我啊!”笑笑快要瘋掉了。可煙嵐的樣子只是吐血,七竅沒有流血,指甲也沒有烏青,實在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大人……那個……”帶她來的宮侍面有不忍之色,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快說!你快說啊!”笑笑跳起來扼住他脖子,“你不說我就掐死你!”

“他……他服的不是毒藥……是要……下掉胎兒……”

宮侍臉露苦笑,想起在貧困的家鄉,家人沒法養活過多的孩子,發現懷上了就吃藥讓孩子胎死腹中,然後再剖開肚子把死嬰取出來。只是這種打胎之事自是越早越好,對父體的損傷比較沒那麼大,可面前這位腹脹老高,怕已懷了有七八個月,此時才……

“他這副樣子……裡面的孩子已經……腹腔裡面充血,要是不趕快取出……”

“……太醫……快叫太醫……”笑笑一把抓住他的手。

“……”宮侍忽然低下頭去,不言不動。

門內,靜靜站著臉如寒冰的慕容媗。

笑笑咬牙便要跟慕容媗說話,忽然身下的人一動,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她。

“煙嵐……?”

“……小姐……”煙嵐睜著失神的眼睛,氣若游絲的掙扎道:“我……不是……”

“我不管你是誰,我跟你說過,你就是你,我永遠只記得你給我彈琴,抓著我手,說要賠我一輩子……你到底聽懂了沒?”

笑笑覺得臉頰癢癢,早就爬滿了一臉的淚,怒道:“你這般不愛惜自己,我……我……”

擦一把臉,“你先活下來,日後再跟你算賬!別想死得這般輕易!”

她又要往慕容媗那邊走,煙嵐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拽住她不放。

笑笑胸口憋悶痠痛得要炸掉,咬牙回頭掰他的手,嘴裡亂七八糟嚷道:“你要存心氣死我對不對,你就是存心氣我,你要我傷心難過,我有什麼對你不起,你要這樣對我,你竟然這樣對我!”

眼淚不絕淌下,澆了一手,越是急,越是掰不開。

“……”煙嵐張了張嘴,鮮血倒湧的喉嚨咕咕作聲,似乎吐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

都這樣了,還不放手,還要講話!

笑笑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眼看煙嵐那死白死白的臉露出一絲非常著急的表情,失神的眼蒙上了一重水霧,竟讓她覺著有幾分好轉過來的錯覺。

她摒了息,湊過去,磨著牙道:“要是遺言你就省省吧,我怎麼也不會讓你死的。”手下也不掙扎了,反握著他冰冷的手,把自己的內力傳過去。

煙嵐受到她行動的鼓勵,又精神了一些,眼睛睜了睜大,噏動著嘴脣,低低的,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他想說的句子。

“我……不是……小王爺……騙你了……孩子……也沒了……我……跟……小姐……沒關係了……就……讓我……”

還沒有聽完,笑笑身上的毛“嗷”的一聲都豎了起來,要不是看在他這般辛苦,命懸一線的份上,她大個耳刮子就扇過去了。

她渾身都抖了起來,竟然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了笑,就在大家都愣了神的時候,她猛的扯開煙嵐的手,一陣旋風般的衝出屋去。

她筆直衝出殿外,“砰”的一腳踢翻了臺階旁邊的高腳花盆,“出來!給我出來!”

負責護衛的侍衛們衝出來包圍了她,她盯著君行,“尹侍衛,請把你的佩劍借我。”

她臉色鐵青,雙目炯炯噴火,跟平日心不在焉可有可無的形象大相徑庭,更兼衣冠凌亂,手上帶有血跡,一副凶犯的模樣。

君行審視著她,沒有過多猶豫,解劍。

旁邊侍衛驚呼,“大人,不可!”

笑笑已經等不及,握住劍柄已抽了出來。

一泓秋水,聲作龍吟,正是飛碧。

笑笑顧不上心痛,手腕一抖,眾人“啊”的一聲,眼睜睜看著她把劍插入宮牆,直抵劍鍔前三寸,然後揮拳直擊扁平側鋒——“喇”!

眾人下巴都要脫臼,她卻已提著那柄斷劍返身衝回殿內,一時間大家還沒有意識到帶劍御前,該是弒君罪。

笑笑提著斷劍奔回房間,煙嵐伏在**抽搐,血從他口鼻中倒湧出來,他已不再掙扎,只是用被褥緊緊的壓著肚子,就像壓著他僅餘的生命。

聽到笑笑的呼喚,他茫然的仰起臉來,臉上血淚交融,一時神魂恍惚,只以為是臨死前的幻覺。

“忍著些!”笑笑撕下塊布條,勒進他口裡,在腦後打了個死結。

“嘶”的一聲撕開他的衣服,鼓脹的腹部呈現大塊的紅與青紫,是毛細血管壁迸裂出血的模樣。她再順手點了他穴道,如果能睡過去……可很怕他失去知覺,再也不會醒來。

“聽到嗎?你要撐著,我不讓你死。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

她死命控制著手,不讓它顫抖。

我就這麼不可靠嗎?煙嵐,你寧願選擇死也不敢選擇留在我身邊。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麼弱的女人嗎?

她深深吸氣,握緊手中的斷劍。

吹毛斷髮的飛碧,如果手腳夠快,是可以殺了人也不會沾上一滴鮮血的利器。

微微合上雙眼,腦海中回憶著那時給沉璧剖腹時,他的引導……直到完全找到那種感覺。

“煙嵐……你聽著……如果你死在我手裡……我……我也不想活了。”

她冷靜的,一字字說出聽在旁人耳內具有毀滅性質的瘋狂話語。

看著他忽然睜大的眼睛裡忽然溢位的驚慌……

手起,劍下。

站在門側的慕容媗身體晃了一下,那麼多的血,浸透了被褥,染紅了地面,逼痛了她雙目。

那個人,竟然可以……

她要親手剖出自己的孩子……

就如同割裂兩人之間的關係……

她與她之間,到底還是這般收場麼?

到底還是得在這一天一地的血紅之中,崩裂。

她又退了一步,脊背觸到了門檻,堅硬無情的抵著,她,退無可退。

她瞧著那張跟死人差不了多少的灰白的臉,痛得失了焦還沒忘記躲閃她視線的微藍雙目,憤怒從腳趾往頭頂一寸寸往上升。

早就應當知道,早就應當下手……竟然教他那副嬌弱的模樣欺騙,竟然留著這麼個禍害!

十二年前,從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此子不像外表這般柔弱,然而她卻並沒有把他放在眼內,終於養虎為患。

鍾儀帶著兩個小孩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還在想,比較矮的那個瘦得秸稈一樣,餓狼見到他也會哭,恐怕養不大。結果後來養不大的卻是比較高壯的那個,若曦族長的孫子,在異國的土地上水土不服,一場發熱便丟了性命。

兩個孩子驟眼看上去長得很像,差別只在眼睛的顏色,以及,本土的小孩少了眼瞼上那顆硃砂痣。

把這個孩子當作另一個人來養,鍾儀說,若曦現正內亂,這是一枚難得的棋子。

為了讓他跟死去的孩子更像,慕容媗還對他施了祕法,改變了他眼睛的顏色,在他眼瞼上凝了一顆跟若曦小孩一樣的硃砂痣。

這種祕法很疼,如抽筋扒皮刮骨剮肉,她當年也嘗過,可這小孩確實隱忍,疼得暈過去又醒過來,牙關咬出血來,卻是一聲不吭。

事後才知道,鍾儀跟他說,如果他撐不過去,就是一個死字,而且會變作亂葬崗上被野狗搶食的一團爛肉。

他熬過去了,鍾儀把他送到屬下的柳坊裡養著,作著兩手準備,如果他頂替的身份沒有用,憑他的姿色,將來也可起另一番作用。

這個人一直都是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直到他遇上了常悅。常悅被他迷惑,竟殺了西南王世女,帶他避禍遠走。

那是第一次,這隻風箏想掙斷系在他身上的線。

再後來,他讓自己找到,接受了監視常悅和通報訊息的任務,一直表現伶俐,謹小慎微,可如今想來,也不知私下欺瞞了多少。

丹麒遠嫁,遣他相陪,也是讓他見機行事,本來對他裝扮別人沒抱過多希望,只希望讓若曦國主見到他的容貌,能顧念舊情,不致行事太絕。不想此人竟使出渾身解數,把他昔日跟那小王爺相交時套到的話用在自己身上,敷衍得滴水不漏,生生把自己的身份轉換成小王爺。

再後來,請嫁常悅,相陪回京,完全脫出了她的控制。

甚至,在她著人引爆炸藥時,他竟然讓常悅躲在他車上避禍,壞了她一手籌謀。

儘管,當她下這個決定時,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儘管,當她在京城苦等這個時刻時坐立不敢茶飯不思心如刀割,儘管,她忽然覺得藉此栽贓慕容熙的事情也不是很重要,儘管當她知道常悅並無大礙時,心裡的那失而復得的狂喜淹沒了整個人,幾乎讓她忘記了所有……儘管她從不承認自己後悔了,從作出這個決定一開始就在後悔,直至今日。

儘管,是這個人救了她,可她還是不能原諒他。當日,她明白表示此事可以不再追究,但她需要一個只對自己忠心的人。假如他不能忠於自己,留著他也沒有用處,假如讓她知道他在轉什麼異樣心思,或者懷了常悅的孩子,她不會手下留情。

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她記得自己這樣厲色以對,也記得當時他那張慘白慘白的臉,滿是驚恐和絕望。

卻不知,狼終究是狼,無論他偽裝得多順從柔弱,在你不設防的時候,他還是會呲出牙來咬你一口。

他竟敢偷偷懷了常悅的孩子,還竟敢在這個要緊的時候,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為的只是要陷自己於不義!

今日之後,常悅永遠會記得她的孩子是自己逼死的,她與她之間的裂縫永遠無法修補。

這個男子,頂著柔弱無比的外表,竟然有這麼狠的心腸,對人狠,對自己更狠!

狠到她這舊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就算到了這一步,也只能祈求他留著一命。

他若是死在這裡,死在那人面前,她還能憑什麼,再跟他爭?

狠,真的好狠!

她嚐到自己口裡的血腥味。

這輩子,算是記住了這個人!

這番,敗在了這樣一個男人手上!

“皇上!”宮侍忐忑的稟告:“太傅大人說想要熱水,乾淨毛巾,止血的創藥……”

慕容媗滿臉都是累,疲倦的合上眼睛,無力的點了點頭。

猶豫一下,冷冷吩咐一句,“去叫御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