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80章 原來血淚帳

第80章 原來血淚帳


復仇總裁:女人,忍著! 婚心計 閃婚甜妻,迷糊老婆太難寵 主宰之 煉體成神 大唐順宗(同名) 楊貴妃,嫁給我吧! 穿越飄渺修神路 重生農家小白菜 極品相公:妖精來親親

第80章 原來血淚帳

第八十章 原來血淚帳

這幅畫所成的時候,正是兩人彼此生疑,互相試探之時,李明則眯縫著眼看了半晌,嘆道:“我那時見你行動帶風,舉止有素,一看便是行伍中人,便疑心你也是將中一員,讓你寫下這三個字,是為了核對筆跡,查清你來路。卻不料,我這裡訊息剛確定,你的身份就已經盡人皆知了。”

含章本就覺得那日她請自己題字有怪異之處,如今聽得她說,倒印證了自己猜想。她微一遲疑,手中略動,彈開了明月柄上機括,將那片三角殘片取了出來,甩在李明則身上:“那這個又怎麼解釋?”

李明則將那殘紙握在手中,盯著看了一遍,又抬頭看向含章,那含糊眸‘色’頓時清明,一掃頹頓之‘色’,冷利有如利芒,含章一眨不眨看著她,並無一絲怯意。沉默中兩人銳氣相對,恍惚間便如刀兵相接般錚錚有聲,現實中卻是安靜到極點,連呼吸聲都壓抑得微不可聞,只有亭外鵝‘毛’大雪簌簌而落,將天地染成一片銀白。

兩人無形的對峙,似乎連人都要成了雕像,卻是李明則先動了,她挪開視線,又灌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笑道:“沒錯,這是我的字。”

她這樣輕易就認下,就連這紙片是何處來的都不問,含章卻心中一滯,沉聲追問:“為什麼?”

李明則輕輕撫過那殘頁,緩聲念道:“狄汗敬啟:而今盛朝皇帝病勢漸沉而國本猶虛,二王相爭下必有機可乘,且二王之一亦已入甕,狄汗若有意更進一步協作,當可細商。另,近日邊城守軍蠢蠢‘欲’動,有揮軍北上奪皇庭之意,‘欲’以盧沈二將為主,他人為輔,意在瓦奇河設伏,不可不防此二人。然王與妾已在其糧草中略施小計,其必無力與狄汗相較,若反圍之,殺之易如反掌。如今以此二人為禮,以錶王及妾二人之誠意。妾頓首。”這些就是盧愚山發現的那封通敵信的內容,這片殘頁最初完整時的形態,他為此丟了‘性’命。

苦苦追尋許久的東西,一字一句清晰入耳,含章聽得手腳發涼,止不住地顫抖,李明則卻雲淡風輕,絲毫不驚,只帶了十分的厭惡續道:“我家和那東狄汗一家也是戰場上的老對手,一向是恨不得殺之後快的,如今有求於對方,他知道我最恨以妾自稱,故意每次都要我低一頭。”說著,嫌惡地將那殘紙團成一團,隨手扔在含章腳下。

含章一眼不錯看著那紙團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掉落在腳邊,她慢慢俯身撿起,攥在手心,忍著心頭滔天憤怒,抬頭質問道:“那些邊關將士,還有大哥和我與你有何冤仇?你為何要這麼做?!”

李明則冷笑一聲,道:“有何冤仇?我也想問問那人,我和他有何冤仇,為何害得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含章心驚不止,斥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明則眼中凌厲之‘色’暗淡下來,漠然掃了含章一眼:“你竟不明白?若你真不明白,既然已經猜測出幕後元凶主謀該是英王,你為何不去英王府找他算賬,卻來這裡找我?”

含章一愣,按常理來說確實如此,李明則不過一個侯‘門’棄‘婦’,將家孤‘女’,誰都猜不到她有這個能耐左右局勢,甚至含章來此地之前,也只是猜測她在英王一黨中出了力,決計不知她才是幕後元凶。

“因為你就是另一個我,沈含章。你和我一樣,都是月下孤狼,寧可為呼號探尋真相而死,也不肯在黑暗茫然中棲身。我們有同樣的喜好,同樣的品‘性’,甚至還有同樣的命運。”李明則睨了眼對面的畫,輕蔑嗤笑一聲,“你現在最恨的除了我,還有誰?難道你不恨蘇哈狼?不恨英王?不恨皇帝?不恨這個國家?你們三兄弟當年為國為民,出生入死,可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你祖父廝殺半生,戰功無數,到最後明面上居於高位手握軍權無限風光,實際上還不是被君王猜忌,只能像只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過日子,連唯一的‘女’兒也保不住,現在自己也是生死不知。你自己落得一身殘疾,兄長拼死廝殺為國捐軀的功勞在別人眼中輕如鴻‘毛’,甚至沒有人願為他的枉死討個公道,你想在京城尋真相卻處處碰壁,被人‘揉’捏,玩‘弄’於鼓掌之中,忍氣吞聲,還要眼睜睜看著袁信去死,你就不覺得不甘心?不覺得恨?或者說,你寧願自欺欺人相信他們嘴上說的銘記功臣、不忘死國壯士,全然不去看他們是如何一面享受著別人用生命代價換來的安定和平,一面卻在嘲笑死去之人是多麼愚不可及?!”

“夠了!”含章大喝一聲,上前一步一掌拍在石桌上,帶落了幾個碗碟,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她暴怒,“你住口!”

“哼!”李明則冷笑一聲,視而不見她的凶狠,繼續道,“更有甚者,明明真相已經有了端倪,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偏偏他們為了自己的大局佈置不願繼續,甚至我這個幕後元凶到了此時還能在自己家中囂張飲酒作樂,想想盧愚山身首異處,屍骨未寒,你身為義弟,也同為邊將,就不覺得心寒徹骨?”

“我叫你住口!”含章怒喝一聲,匕首‘抽’出,細鏈一甩,明月便如一道流星直直往李明則面‘門’襲去,李明則眼一眯,提了手邊酒罈往匕首砸去,瞬間瓦片四裂,酒水飛濺,趁著匕首去勢微緩,她一閃身,將將避過鋒刃,緊旋幾步移到旁邊。

含章一擊不中,手一勾,銀鏈一擺,明月似有生命般在空中擺尾,如吐信銀蛇夾著呼嘯之聲又飛速襲去,速度之快,幾乎連驚呼都鎖在喉嚨裡來不及喊出,李明則卻冷哼一聲,往後一低腰,袖子一揮,只見麻衣白光微動,銀鏈陡然繃得筆直,匕首竟被她空手擒住。

明月從細鏈乃至刀尖順滑無比,更兼刀身鋒利吹髮即斷,若有人試圖抓取只會落得五指齊根而斷的下場,所以它從不曾受制於人,而今見此情形,含章不由大驚,忙收手回拽,李明則手臂微動,袖子滑落‘露’出抓著匕首的手來,手上帶了烏黑的皮手套,那手套顏‘色’質地,卻和明月刀鞘一般模樣,恰好握在明月柄緣上,銀刃掙脫不開,微微顫動,發出陣陣嗚咽般的輕‘吟’。

兩人各執著一端,僵持著互不相讓,含章渾身緊繃戒備,目眥盡裂,李明則是卻一派遊刃有餘,她低頭看那泛著藍光的冰冷刀刃,還閒閒伸手彈了一指,刀刃顫動更加劇烈,細細龍‘吟’破空而來,冷冽割面,殺氣‘逼’人,似乎有什麼冰冷可怕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隨時可能破繭而出。

“好一柄凶刃!”李明則感慨一聲,皮手套下的一根手指輕輕拂過冰藍‘色’刀刃,卻絲毫無傷,“雪山白神牛的皮雖然百年難得一遇,但也不是全無蹤跡,恰好我家也有這麼小半張,做成了這隻手套。可惜,”她似笑非笑掃了含章一眼,“可惜縱然這匕首有牛皮包裹鋒利,你心裡的怨恨和怒意卻已經無可阻擋。沈含章,若是此時傳來沈帥的死訊,你可會狂怒之下去要了那一干人等的‘性’命?”

含章聽得身上血管緊繃,心跳如雷,腦中一片轟轟聲,似乎下一刻七竅裡就有熱血要噴薄而出,恨不得立刻毀天滅地才好,她握緊銀鏈,正‘欲’發起又一輪進攻,一片驚怒狂‘亂’中她看見李明則的眼神,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只有逗‘弄’獵物時的蔑視之意。含章一個機靈,忙極力剋制自己的‘激’動情緒,剛才不過兩個回合就敗下陣來,眼前之人的武藝能力遠勝自己,明月又被對方所控,更加沒有勝算,然而,即便是武藝上技不如人,‘性’命要斷送在此處,也不能就這樣做了被貓兒耍得團團轉的老鼠,丟邊城的臉。她憂心故園親人,心焦如焚,但想著趙昱的承諾,想著邊城城牆堅實易守難攻,而自己還有機會馳援邊關,終究還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樣選擇相信他的話。

於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定幾‘欲’失控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方才冷聲問道:“你做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明則沒料到她這麼快就擺脫自己的掌控,深感無趣地輕哼一聲,手上一鬆,含章立刻收回銀鏈,銀光閃過,明月彈回,被收入鞘中,含章按住匕首柄,眼中驚疑不定。李明則也不怕她背後偷襲,負手看向亭外,池塘裡零星分佈著些枯荷葉爛草根,大雪覆蓋其上,一片蕭瑟。

她似是陷入了什麼回憶裡,過了半晌才道:“為了什麼?若你也像我一樣,突然間滿‘門’皆亡,又遭逢夫家背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那時,除了發瘋,也就只剩下復仇雪恨這一條路了。”

含章打斷她的話:“你說的仇人究竟是誰?”

李明則瞥了她一眼,好像在看一個愚不可及的蠢物:“能要了我李氏一族‘性’命的,普天之下能有幾個人?”縱然外表落魄,狀如老嫗,這人舉手投足間那名‘門’後裔的傲慢仍是一分未少,反而因為放開了虛偽的偽裝而愈加明顯。

含章咬牙,直言不諱道:“是當今聖上?”

李明則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滿是譏誚,全然沒有提及帝王時該有的敬畏:“除了他還能有誰?他還是藩王時,我父兄追隨孝文太子,後來他害死太子,引了狄族入境動‘亂’,再借親征之機籠絡大權,得繼大統,我兄長們就成了他心頭之患,縱然有滅西狄的功勞,又有累世功勳,也還是接二連三死在他手中。”

含章乍聽此事,只覺難以置信,但英王寧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叫人無可辯駁:“所以,你就如法炮製了這一出?”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當初是如何登上帝位的,他的兒子們也不遑多讓,我不過是在後面推了一把,讓這一切更順利些。”李明則莞爾一笑,可那笑聲冰冷堅硬,毫無情感,“他是怎麼不著痕跡毒死自己兄長,毒死我的親人,五年前他的兒子們也用相同的毒毒死了他的宣穆太子,他當初怎麼引狼入室想趁機坐收漁翁之利,如今英王也是如出一轍。只可惜這位英王比他老子蠢了許多,真以為狄族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蠢貨,也不思量人家從前在此事上吃過大虧,又怎麼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說得開懷,不免得意笑道:“那狗皇帝真是養尊處優得太久,他以為把那‘陰’損毒‘藥’毀了,又殺了醫者,就沒有人知道他當初的手段,連昔日做下的孽也淡忘了,還真以為自己子孫稀薄是因果報應的緣故,愚蠢地每日裡求神拜佛做法事祈求上蒼恩典。竟全然沒有料到是我所為。哈哈,你讓我李家滿‘門’盡亡,我也讓你嚐嚐自食其果斷子絕孫的滋味!”

李明則淒厲的笑聲回‘蕩’在冰冷的池塘上空。含章頭腦中的衝擊一陣接一陣,幾乎完全顛覆了自己心頭僅存的一絲對於帝王的崇敬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