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49 很從容

049 很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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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很從容



陳瑤隨著音樂輕輕哼起來。

張偉感覺心裡很從容,很溫馨,真希望這路一直走下去。

車到海州,張偉給王炎打電話,讓她在家門口等車。

“我們中午一起吃飯,下午去梁祝公園,”陳瑤對張偉說:“中午我請你和你的那位小老鄉王炎一起吃飯。”

“到海州了,還是我請,”張偉說:“怎麼著也得儘儘地主之誼,怎麼能讓你破費。”

陳瑤想了一下:“好吧,那就從了你,你請。”

車到王炎家門口,王炎蹦蹦跳跳跑過來,上了車。

張偉對王炎說:“這是興州假日旅遊的陳董。”又對陳瑤說:“我小老鄉,也是我的小妹妹,王炎。”

“陳董好,”王炎瞪大眼睛看著陳瑤:“姐姐好漂亮哦。”

陳瑤和善地看著王炎,呵呵笑著:“小妹你好,小妹好可愛好討人喜歡哦。”

王炎嘻嘻一笑:“見了姐姐,才知道什麼叫美女,才知道原來還有比何姐姐更漂亮的美女。”

“何姐姐?”陳瑤眼神一怔,隨即又笑著問:“哪個何姐姐啊?”

王炎搖頭晃腦:“陳姐,你不認識,是我的一個業務上的朋友,也是做旅遊的,和你同行。”

陳瑤眼睛一黯,接著點點頭:“哦,呵呵,是啊,做旅遊的太多了,很多都互相不認識的。”

張偉接過來:“你們想吃什麼?”

“我想吃魯菜,”王炎嗷嗷叫著:“我好久沒吃北方菜了。”

張偉衝王炎頭皮來了一下子:“你忙什麼,還沒聽聽陳董的意見呢?”

陳瑤呵呵一笑:“魯菜啊,小妹喜歡吃魯菜,我也想吃啊,今天陪你們兩個北方佬吃北方菜。”

於是,大家一起去了一家魯菜館。

“哈哈,還是北方菜好吃。”王炎餓了,邊吃邊讚不絕口。

陳瑤看著王炎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禁樂了:“小妹,怎麼?跟著老外吃西餐,吃不飽?”

王炎一怔,看看張偉,隨即明白張偉已經把自己給陳瑤介紹過了,嘻嘻一笑:“姐姐英明,我這人沒有享福的命,吃西餐只能是填肚子,沒有口味,真想拉拉饞,還是北方菜啊。”

張偉邊吃對陳瑤說:“我這小妹人小本事可不小啊,我做的那個千人海南團,就是她給我弄的。”

陳瑤點點頭:“王炎,你這麼年輕,好好做事情,外語又好,條件得天獨厚,將來一定可以有一番成就。”

王炎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哎,不要求做多大,只要能像陳姐這樣,有個自己的公司,做個美女董事長,吾願足矣。”

“哈哈,”陳瑤笑得渾身顫抖:“你這志向可不大啊,像姐姐這樣的小老闆,有什麼好的,吃苦受累,辛辛苦苦一年賺不了幾個錢。”

王炎搖搖頭:“姐姐,我的願望是到國外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啊,不是在國內。”

“哦,”陳瑤明白了,轉頭對張偉說:“張經理,你小妹這個志向可是值得鼓勵的,有志氣。”

張偉樂呵呵地:“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說話狂妄,讓陳董笑話了。”

王炎站起來衝張偉一拳:“呸!你才是小孩子。”

“哈哈——”張偉和陳瑤都笑起來。

“對了,”王炎說道:“我們集團在興州最新收購了一家制藥廠,哈爾森有可能去那家公司負責,到時候我也去。”

“好啊,歡迎,”陳瑤高興地說:“到時候我們可就在一個城市裡了,沒事就來找我玩。”

張偉:“還有我啊,雖然我在鄉下山裡,可也是在興州啊。”

“當然包括張經理,呵呵,”陳瑤說:“我代表興州人民歡迎你們。”

“到時候我沒事就去找陳姐玩。”王炎說。

不知怎麼,王炎見到陳瑤就很有好感,對陳瑤有在一種說不出的喜歡,說話間自然也就流露出來。

“好的,到時候我帶你去山裡看你的傻大個哥哥。”陳瑤看著張偉笑嘻嘻地說。

王炎看著陳瑤注視張偉的眼神,心中突然一動。

飯後,王炎一聽說陳瑤和張偉要去梁祝文化公園,急忙舉手:“我沒去過,我要去。”

於是,三人一起去了梁祝文化公園。

去到之後,陳瑤讓張偉和王炎在會客室稍等,她直接去公園負責人辦公室籤協議。

“哥,這陳姐可真漂亮。”王炎挎著張偉的胳膊,搖晃著。

“嗯,是很漂亮。”張偉應付著。

“你——沒有什麼想法?”王炎大大的眼睛看著張偉。

“去,”張偉甩開王炎的胳膊:“你胡說什麼,又亂點鴛鴦譜。”

“什麼啊?”王炎又抓起張偉的胳膊:“哪裡是亂點鴛鴦譜啦,我看陳姐對你態度很好的,看你的眼神很那個。”

張偉一戳王炎額頭:“小屁孩,咱和人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你少亂說,別亂搭配,別最後弄得大家連朋友都做不成。”

王炎一吐舌頭,不說了。

一會,陳瑤回來了,滿臉輕鬆:“OVER了,走,我們逛逛去。”

公園方面對陳瑤也很重視,專門找了一個女導遊帶他們遊覽。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飛久徘徊,千古傳頌深深愛,梁山伯與祝英臺……”張偉邊隨同導遊遊覽,腦海裡邊一遍遍徘徊著這幾句千古絕唱。

梁祝故事是中國四大民間傳說之一,被譽為“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歷史。而海州是梁祝故事的發源地,以梁祝愛情故事為主題的梁祝文化公園,是全國第一座大型的愛情主題公園。

張偉想來有些慚愧,自己來海州這麼久,竟然沒有過來看一看。

跟隨導遊遊覽,聽了導遊的解說,張偉才知道,梁祝文化公園為晉代梁祝墓、廟等古遺址所在地。據眾多史料記載,梁山伯為東晉人,與祝英臺三載同窗,曾為官於海州鄞縣縣令,後因治理姚江而積勞病逝,遺命安葬於此。1997年,梁山伯古墓遺址和出土文物在梁祝公園被髮掘。

“若要情人同到老,梁山伯廟到一到。”聽著導遊的解說,按梁祝故事的主線,他們遊覽了“草橋結拜”、“三載同窗”、“十八相送”、“樓臺會”、“化蝶團圓”等景點。

整個採用江南古建築亭、臺、樓、閣、榭的佈局,依託山水,山外有山、園外有園、移步換景,身處其中,恍然置身於那場引得無數男女潸然淚下的千古愛情悲劇。

河畔,垂柳依依,綠蔭如毯,蝶戀園內,花香蝶舞,雙雙對對翩翩起舞的彩蝶,象徵著這對至情至愛戀人的精魂;音樂廣場中矗立著高大潔白的梁祝化蝶雕塑,飄飄欲仙……

置身於此情此景,張偉不由痴了,要是傘人姐姐此刻和自己在一起,見證這刻骨銘心的愛情,多好!

陳瑤和王炎也深深被這悽美的愛情故事和景緻所打動,久久不語。

回到車上,王炎冒出一句:“哎——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王炎的話說出了大家共同的心聲。

“陳董,你今天還回興州嗎?”張偉看看時間,不知不覺在裡面遊覽了4個小時,已經是下午5點多了。

“回啊,我把你們送回去,接著就回興州。”陳瑤說。

“不要啊,”王炎說道,流露出對陳瑤的戀戀不捨:“陳姐,你明天再回去吧,晚上我做東,請陳姐去東湖吃飯,飯後,姐姐住我哪裡,正好我自己也悶得慌。”

“是啊,”不知怎麼的,張偉也有些不捨:“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明天回去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晚。”

盛情難卻,陳瑤點點頭:“那好,不過,老麻煩你們多不好意思。”

“陳姐別見外啊,你是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一家人。”王炎一聽陳瑤答應了,高興地搖頭晃腦:“走,我們去東湖度假村吃飯去。”

又到東湖,還是那老地方。

張偉不由很感慨,當初第一次見到神仙美女就是在這裡,現在又回到這裡,不是和何英,卻是和神仙美女坐在一起吃飯了。

何英這兩天一直沒有和自己聯絡,看來事情比較多。

王炎和陳瑤坐一面,張偉和她們坐對面。

王炎去點酒菜。

張偉指指斜對面,對陳瑤說:“陳董,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坐那地方,自己一個人。”

陳瑤扭頭看看,呵呵一笑:“哦,是嗎?你記性真好?”

張偉點點頭:“第一次見你時,我直接被雷倒了。”

陳瑤:“怎麼?”

張偉:“因為你太美了,直接把我擊倒了。”

陳瑤嘻嘻一笑“不會吧,張經理,誇張了點吧,俺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自知之明的哦。”

張偉認真地說:“不是誇張,是真的。”

陳瑤拱手作揖:“謝謝張經理誇獎,多謝。”

張偉突然感覺陳瑤溫柔可愛的後面還有一些男孩子的爽氣和利落。

菜上來後,三人邊吃邊聊。

“陳董,你今天和梁祝公園籤的協議,就只是把外地的客人地接過來,這樣只靠掙點門票錢,沒什麼多大賺頭吧。”張偉把心裡一直在琢磨的事向陳瑤提出來。

陳瑤讚賞地看看張偉:“張經理很善於動腦子,只做地接客人,確實是不掙什麼錢的,但是,有時候做業務,即使不掙錢也要做,一個是體現為遊客服務的精神,把遊客當親人;另一個是照顧景區的利益,體現互助互幫的精神。”

張偉點點頭,這和陳瑤做事的性格比較符合,傘人姐姐以前也經常給自己灌輸這種思想。

“還有,”陳

瑤說:“今天我們在遊覽的時候,我腦子裡初步琢磨了一個方案,打梁祝公園的愛情牌,策劃大型相親派對旅遊,定期舉行,既為青年男女牽線搭橋,又能有比較好的經濟效益。”

“好,”張偉一拍大腿:“陳董,你這個想法好,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豐收,一舉兩得。”

王炎聽了也很興奮,插進話來:“哥,到時候你也報名參加,我陪你來相親。”

張偉瞪了王炎一眼:“這哪跟哪啊,你亂摻和什麼。”

陳瑤笑盈盈地對王炎說:“王炎,你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就不參加這個活動了。”

王炎一愣,轉眼迷惑地看著張偉:“什麼時候找的?哥,我怎麼不知道啊?”

陳瑤呵呵笑起來。

張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飯後,陳瑤去王炎那裡去住,張偉直接回宿舍。

陳瑤先開車送張偉到宿舍樓下。

“明天我一早就直接回去了,”陳瑤對張偉說:“張經理,感謝你今天的盛情,後會有期。”

張偉心中一動,又是一句“後會有期”,不過他們以後會經常打交道,真的是後會有期了。

“別客氣,陳董,”張偉又對王炎說:“好好安排陳董休息。”

“知道了,”王炎說:“晚上我和陳姐好好聊天啦呱。”

王炎對陳瑤有著說不出的熱乎勁,一見如故。

“是啊,我們啦呱,”陳瑤笑著對張偉說:“啦啦你的光輝事蹟。”

“什麼——?”張偉剛要說話,寶馬一溜煙走了:“晚安。”

張偉搖搖頭,晚上王炎還不知道會和陳瑤聊自己什麼事。

今天和陳瑤一起度過了一個白天,張偉感覺很有收穫。

陳瑤確實是一個優秀的女人,全方位的。

王炎和陳瑤兩個人倒挺對路子,一見如故,打得火熱。

王炎下一步要歲哈爾森到興州去新單位,看來出國的事情要暫時拖一拖了。不過,等等也好,整個歐洲都在經濟危機的風暴之下,目前,日子最好過的當屬中國了。這個時候去德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張偉剛要上樓,突然收到何英的手機簡訊:“我在A8自己一個人在喝酒,你能過來陪我說會話嗎?”

我靠,3天沒動靜,一來訊息跑到酒吧去了。

A8是城隍廟附近的一個大型音樂酒吧,張偉聽說過,但從沒有進去過。

張偉想拒絕,剛要回復,又感覺於心不忍,何英這麼晚自己一人跑到酒吧裡,一定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心情鬱悶,想讓自己去說會話,即使從做朋友的角度出發,自己也應該去。

於是張偉給何英回覆:“在哪個房間?我一會過去。”

“大廳,33號。”

“好的,我一會過去。”

張偉要先回宿舍把旅行包放下。

小郭正在房間裡打遊戲,見了張偉:“今天下午好熱鬧,老闆和老闆娘在公司裡幹起來了,吵得不可開交,老闆吵完氣哼哼地飛到廣州去了。”

“哦,”張偉明白何英果然是心情不好,喝悶酒的,問小郭:“為什麼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高總說什麼老闆娘有心計,對他沒感情,只愛他的錢,老闆娘則責罵高總寂寞難耐,引自己上鉤,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等等,估計又是那些陳年老賬,感情帳,幸虧公司員工大部分都出去了,就我和兩個內勤在,聽見他們吵架,我和兩個內勤都主動跑到公司門口去了,怕成為他們吵架的出氣筒,犧牲品。”小郭津津有味地向張偉描述著。

張偉點點頭:“呵呵,你這傢伙,很有眼頭啊。”

小郭呵呵一笑,又說:“張哥,我不想在中天做了。”

張偉一聽,有些意外:“怎麼了?兄弟。”

小郭:“不開心唄,老闆和老闆娘對我倒是不錯,可是下面那些人,以林經理和李經理為首的,天天沒事找我茬,不是這不好就是那不好,還動不動找老闆打我小報告,說我用公車辦私事,說我倒賣油票,說我修車的時候亂開發票,弄得老闆都對我疑神疑鬼的。”

張偉明白,原因還是在自己身上,因為小郭和自己是老鄉,他們找不到自己,就拿小郭出氣。

張偉知道這樣的事老高和何英也無可奈何的,總不能天天看著吧。

張偉突然為小郭受自己的牽連感到內疚:“兄弟,你是被我牽連了,你不幹了,找到新地方了?”

“沒,打算辭職再找。”

張偉考慮了一下:“這樣,兄弟,先別辭職,邊幹邊找新單位,等找到合適的地方,再辭職也不遲啊,我也幫你物色著,有合適的地方就通知你。”

小郭點點頭:“行,張哥,那我聽你的。”

張偉拍拍小郭的肩膀:“那這事就這樣,你玩吧,我出去有點事情。”

張偉出門直接打車去了A8酒吧。

何英今晚心情不好,跑酒吧裡去喝酒,很容易喝醉。

一進酒吧大廳,震天的DJ音樂迎面撲來,瘋狂的節奏,閃爍搖曳的燈光,渾濁的空氣,昏暗的光線,痴迷的搖擺人群,暴露至極點的領舞小jie,讓張偉彷彿置身於一個**放縱、激烈宣洩的空間。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張偉找到了何英。

何英正坐在一個圓桌前,手裡拿著一個小瓶的啤酒瓶,邊搖晃身體邊對嘴喝,桌上還放著5個空酒瓶。

張偉皺了下眉頭,在何英面前坐下,挨著何英。

音樂震耳欲聾,說話也聽不見。

何英看見張偉,招手叫來服務員,塞給他一百塊錢,服務員很快又上了幾瓶啤酒,全部開啟。

何英頭髮披散,眼神迷離,臉上似笑非笑,隨著音樂搖頭晃腦,舉起手裡的酒瓶,示意張偉喝酒。

張偉舉起酒瓶,和何英碰了一下,對嘴一口氣吹光,然後放下酒瓶,看著何英。

何英放肆地笑起來,笑聲湮滅在音樂中。

何英點著一顆煙,對著張偉噴出一口煙霧。

渾濁的空氣裡煙霧騰騰,張偉倒沒有感覺這口煙多麼嗆人。

何英猛吸兩口,眼淚流出來。

張偉拿起桌上的紙巾遞給她。

何英擦乾又笑,很放肆地笑,眼淚又嘩嘩地流出來。

然後,何英又開始對瓶喝啤酒。

張偉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看著何英,任由她在那又哭又笑,搖搖擺擺。

張偉知道,何英此刻需要的是宣洩。

一個人心裡抑鬱久了,就需要有個理由或者地方來發洩一下情緒。

張偉知道,何英此刻不僅僅是因為和老高下午的那一場吵架,她心裡還有很多鬱悶,其中也包括和自己。

何英和自己相好這麼多時間,自己沒有少給她臉色看,她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付出之後,並沒有從自己這裡收穫任何東西。

而老高,一旦撕破臉皮,二人的經濟地位關係就馬上發生了轉化,何英就從一個董事長變成了一個被施捨者,一夜之間,可以從天上到地下,何英要想維持目前豐裕舒適的生活,就必須忍受老高的指責,忍聲吞氣,必須維繫和老高的婚姻關係。

所以,張偉知道何英的心裡很苦,知道何英需要心理的宣洩。

所以,張偉平靜地看著何英,看著何英不停地喝啤酒,自己也陪著。

當桌上的啤酒都喝光的時候,張偉起身架起何英,穿過瘋狂搖擺的男男女女,走出A8。

當身後的音樂漸漸消失,午夜的天空充滿了涼爽的空氣。

張偉把何英扶到車上,自己開車,行駛在海州午夜空曠的馬路上。

何英向後靠在車座後背上,無力而疲憊,失神的眼睛看著前方閃爍的燈光和無邊的黑暗。

張偉開著車,默不作聲。

張偉把車開上了高速公路。

“到哪裡?”何英醉醺醺地問了一句。

“走到哪算哪。”

何英不再說話。

張偉只管開車,也不說話。

喝了啤酒,尿來得快,一會何英說:“我要解手。”

張偉也有此意,正好前方一個服務區,張偉把車開了進去。

方便完,張偉打量了一下服務區,才發現這正是他第一次和何英在車裡發生關係的服務區。

鬼使神差,冥冥之中,又來到了老地方。

服務區很安靜,幾輛大貨車停在院子裡,駕駛員在車上酣睡,其他工作人員也都趴在桌子上睏意朦朧。

回到車上,張偉摸到一瓶水,遞給何英。

何英咕嘟咕嘟喝了半天,然後停下來,看著外面:“這地方,好眼熟。”

“是的,還能想起什麼時候來過嗎?”

何英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幾個月之前,我們第一次做那事的地方。”

“哦——”何英點點頭,痴痴地說:“是啊,是這地方,時間一晃幾個月過去了,過得好快啊,彷彿就在昨天……”

何英的神情迷迷糊糊,像是在說夢話。

張偉把何英的身子扭過來,捧起何英的臉,把何英披散的頭髮慢慢地向後聚攏。

張偉做的很慢,很有耐心。

何英不做聲,默默聽任張偉動作。

“繩套呢?”

何英從包裡摸出發繩套。

張偉把何英的頭髮整理得整潔而條理,然後套上鬆緊繩套。

然後,張偉長出一口氣,拍拍何英的臉:“記住,任何時候都要做一個整潔的女人。”

何英靜靜地看著張偉,大大的眼睛此刻變得明亮而有神。

車外一片

寂靜,除了高速公路上車輛疾駛而過的轟鳴。

車內非常靜謐,靜得只能聽見男人和女人呼吸的聲音。

張偉看著這個女人,眼神很複雜,有憐憫、感激、愧疚、無奈、友愛……

何英看著張偉英俊的面孔,這是一個曾經帶給自己極度歡樂和**的高大小男人,此刻,他近在咫尺,可是,他又離自己很遠。

何英的眼睛裡逐漸充滿了痛苦、悲哀、絕望、失望、落寞……

兩人默默地注視著。

驀地,何英撲到張偉懷裡,捧著張偉的雙手,身體無聲劇烈顫抖起來。

張偉感覺到有溼溼熱熱的**流到自己手背上。

張偉知道何英在極力壓抑自己心裡的情結,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張偉抽出手,拍拍何英的背:“想哭,就哭出來吧。”

“嗚——”何英忍不住哭出聲音。

張偉沒有勸阻,也沒有安慰,輕輕拍著何英的背。

何英哭得越來越厲害,從開始壓抑的抽搐發展到了失聲痛哭。

張偉明白,何英的痛哭裡,包含了很多,既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但多多少少和自己都有關聯。

何英的哭讓張偉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痛,發自內心的痛。

不管這個女人懷著什麼樣的動機,不管這個女人做了什麼事情,她對自己確確實實是有情有義,真心實意。

不管自己怎樣難為她,不管自己怎樣譏諷她,她仍然是鍥而不捨,默默承受,總是對自己笑臉相迎。

何英沒有什麼對不住自己的。

可是,難道自己對不住何英?自己又在什麼地方對不住何英呢?自己應該怎樣才能對得住何英?

張偉的心裡充滿了矛盾。

良久,何英終於停止了哭泣和抽搐,抬起頭,攏了攏頭髮,兩眼紅腫。

“對不起,今天讓你見笑了。”何英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黑黝黝的夜空,長出了一口氣。

張偉拉過何英的手,輕輕拍著:“別這樣說,何英,我知道你心裡很壓抑,很苦,這些壓抑和苦都是因為我而滋生的,或者說因為我而加深的,我很抱歉,也很慚愧,我理解你的哭泣,我放縱你盡情痛哭,因為我想讓你把心裡的鬱悶和苦楚都釋放出來,別老憋悶在心裡。”

何英感激地看著張偉:“謝謝你的理解,你不必抱歉,也不必慚愧,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揹負壓力,因為我而生活得不開心,工作得不快樂,我想讓你輕輕鬆鬆去工作和生活。我的苦惱和鬱悶,都是我自找的,都是命中註定的,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也是我咎由自取。”

張偉握著何英的手:“別這樣說,你有幸福的家庭,你有自己的公司,你有安逸的生活,不能做情人,我們一樣可以做很好的朋友,那種真心真意的朋友。”

何英又輕輕地靠在張偉懷裡:“抱緊我。”

張偉感到何英的身體很冷,不由張開胳膊,把何英摟在懷裡。

何英把耳朵貼在張偉的胸口,輕輕說道:“我分明聽見你的心在說話,在告訴我,你是一個多麼優秀的男人,一個多麼堅韌不拔、堅強有力的男人,一個多麼善良富有愛心責任心的男人,可惜,我們註定只能是擦肩而過,只能註定是短暫停留,只能註定是片刻的歡樂。”

張偉輕撫著何英的頭髮,下巴抵在何英的頭髮上,沒有說話。

“我有幸福的家庭,自己的公司,安逸的生活,這一切,外人聽起來是多麼的讓人羨慕,讓人心動,可是,對於我來說,這一切讓我在收穫的同時,也失去了更多。”

張偉心中一凜,何英除了因為自己而產生的苦惱之外,心中似乎還有難以解開的情結。

何英把身體往張偉懷裡貼緊了一點,彷彿是要獲取溫暖。

張偉打開發動機,開啟車內的暖風,很快,車裡的溫度暖和起來。

何英沉默了一會,繼續說:“為了得到這些,為了得到今天的這一切,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背叛了做人的道德,喪失了自己的人格,辱沒了女人的尊嚴,我其實不是一個好女人,我是一個不擇手段追逐物慾情裕、貪圖享受的壞女人,我只能讓自己生活的陰暗的角落,只能讓自己的心靈在骯髒的沼澤裡陷落,我已經沒有了明天,我也不敢去面對明天。”

張偉分析著何英的話,何英指的應該是自己和張小波、高強之間的事情。

從何英的話裡,張偉感覺他們三人之間有著非同一般的經歷和變故。

何英和張小波高強之間有著怎樣的愛恨情仇?

從何英的話裡,張偉聽出了自責、懊喪、懺悔、恥辱……

張偉抬起何英的臉,用紙巾輕輕為何英把眼淚擦乾:“何英,不要這樣作賤自己,以前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一個女人,我不瞭解;可是,從我認識你以來,根據我對你的感覺,根據你剛才的自責,我認為你是一個不錯的女人,一個從良心到道德都有底線都有標尺的女人,你有自己的理想和夢想,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愛與恨,有自己的情感世界,這都沒有錯,都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應該具有的。不管你以前做了些什麼,不管你以前做錯了什麼,在我眼裡,你仍不失為一個不錯的女人。”

何英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張偉:“你真的這樣認為?”

張偉點點頭:“是的,這是我心裡的真實的想法,人生一場,彷彿過往煙雲,過去的和正在過去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你還年輕,路還很長,往前看,不必讓自己沉浸在對往事回憶的痛苦和自責中,汲取教訓,面對現實,面對今天,面向明天,你的生活仍然是多彩的,你的未來仍然是絢麗的。”

何英感動地看著張偉:“你真好,你說的真好,謝謝你,我知道我們之間做情人已經不可能,也慢慢放棄了幻想,我一直在努力說服自己,把你當做一個兄弟,一個充滿親情和友情的好朋友,我希望我們真的可以成為這樣的朋友,可是——”

“可是,心不由己,是不是?”

“是的,你說的對,心不由己,雖然一再提醒自己,可是,心裡卻仍不能自己,仍不能把握自己,一想起你,一見你,就亂了方寸。”

張偉微微一笑:“這是心魔,你心裡的魔鬼,人最大的困難就是戰勝自己,只要你戰勝了自己心中的魔鬼,你就會重新獲得輕鬆和快樂。”

何英也微笑了一下:“我會努力去做,我一直在努力去做,相信我,我逐漸會適應的。”

張偉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你,我更相信,我們會成為無話不說的良友,成為互幫互助的知己,成為男女純潔友誼的典範。”

何英輕輕敲打著張偉的胸口:“你真會說,你太會說了,你這嘴皮子,不知道以前迷倒過多少女孩子,不知道以後還要迷倒多少女人。”

張偉哈哈一笑:“拜託各位女同胞,千萬別被我迷倒,只有一個何英就已經把我放倒了,讓我多活兩天吧。”

“呵呵,”何英笑起來:“又耍嘴皮子。”

張偉看何英情緒好起來,心裡也輕鬆了,輕輕推開何英:“我們該回去了。”

何英點點頭,一看時間:“呀,凌晨1點了,這麼長時間了。”

張偉邊開車邊說:“是啊,你以為還早啊,壞了,我們在這裡無法回頭,只有開到前面的出口才能調頭了。”

何英:“是啊,那就往前開吧,前方出口是哪裡?”

張偉開了一會,看了看前方的指示牌:“前方出口,興州,操,我們跑到興州來了。”

張偉突然感覺很滑稽,陳瑤此刻正在海州,自己卻又回到興州了。

“興州?”何英也看見了路牌:“你可真能開,跑到這裡來了。”

張偉:“我們剛認識那會,你不也是很能開,也是開到這個服務區來的,那次直接導致了我溼身。”

“哈哈——”何英笑起來:“你怎麼不說我強暴了你。”

張偉:“你強暴不了我啊,反正我掌握著主動權,我要不抬頭,你就成不了。”

張偉突然想起那晚在白雲山莊,何英努力服侍自己而仍沒有得逞的事。

這事男人永遠是主動的,女人只能處於從屬和被動的地位。

何英哼哼兩聲,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什麼興州一個做旅遊的,叫陳瑤的——”

張偉眼一瞪:“幹嘛?你又琢磨什麼事?”

何英撇撇嘴:“我那琢磨什麼事,前兩天我偶然在老高面前提了一下,發現老高的表情一震。”

“哦,”張偉來了興趣:“你們家老高認識她?”

“不知道,我接著問老高認識不認識她,老高閃爍其詞地說不認識,但是,我從老高那表情看,應該是認識那陳瑤,可能是怕我吃醋,不敢承認。不過,做旅遊行業的一般是按地域抱團,各地市之間很少發生橫向聯絡,老高能認識興州做旅遊的,倒也難得。”

張偉突然想起那天在東湖度假村陳瑤看見何英時候的表情,好像是認識何英,可是何英卻不知道陳瑤。有趣的是,高強卻很有可能認識陳瑤。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又是怎樣一種關係?張偉腦子有些模糊。

張偉點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你少給我閒扯蘿蔔淡操心,亂搗鼓什麼?我和人家只是認識,又沒有什麼關係。”

何英回答:“知道了,總之,以後你的事我不管不問不說,你的人我不碰不摸不佔不用,是不是?”

張偉樂了:“你這話有點極左路線,左傾主義。”

何英嘆了口氣:“你真是難伺候,右也不行,左也不可,得,我還是順其自然吧,愛右就右,愛左就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