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_174 促膝

第一卷_174 促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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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74 促膝

楚慕雅醒來時,高僖以手支頭在一旁打盹。

他臉色依然不濟,大病初癒就開始上朝,夙興夜寐地處理朝政,因此恢復得格外慢。只是認真想想,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像現在這樣,睜開眼就能看見他了?

曾經的銘心刻骨最終都會歸於平淡,親切得就如同左手和右手。同床共枕習慣之後,朝夕相對似乎更多的是一種規律,並不覺得有多可貴。然而在歷經了失去之後,才知那種痛堪與斷臂比肩,並且會終生銘記。再一次睜開眼便瞧見她,更多了一種失而復得的感動。

他睜開了眼,笑道:“醒了?朕去吩咐傳膳吧。”

陽光透過窗紗照在他的臉上,格外出彩,楚慕雅坐起來看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將眼光移向別處,道:“不是很餓,還是晚些吧,怎麼,陛下一直在此嗎?”

高僖赧然,轉過頭的那個瞬間,陽光灑在頭頂的金冠上,橙色光芒更覺如他天神一般,單純笑了笑:“剛下早朝,便想著過來看看你,誰知一不留神就打了個盹。”

這樣的寧靜本來是在尋常不過,然而在經歷過大風大浪後,竟覺得此刻分外難得,靜謐得安詳。看著他眼下的烏青,道:“陛下昨晚睡得不好嗎?”

高僖低下頭,蒼白的臉上浮起少年的羞澀之意,道:“習慣了半夜醒來看到你在身邊,突然不在,一時之間被嚇醒,之後就沒了睡意。”他抿了抿脣,低低問道,“慕雅,你還恨我嗎?”

楚慕雅垂眸,略有些惺忪的眼瞼下垂下一輪長長的鴉色:“焉有不恨之理?宇文霖於我而言,就如我的親人一般,請恕臣妾一時之間無法釋懷。”

高僖臉上浮起蒼白的笑意,如初秋的清晨,碧荷上搖搖欲墜的薄露:“一念之惡,終鑄成大錯。慕雅,如果我說我的人並沒有阻擊到來自楚國的兵衛,你大概也不會相信吧?”

楚慕雅抬起清澈的眸子,不解地看著他。

微微揚起的臉龐精緻得如同子都,帶著些許無奈幽幽一嘆:“罷了,不管有沒有,最後結局都是一樣,你無法釋懷,我又何嘗釋懷過。就算他的死與我無關,我到底還是存過那樣的心思,就單單這份陰暗,以足夠讓你恨我一世。當初為了能留下你,其實我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偏偏選

擇了最齷齪的這種,所以即使死在你手上,也算是我咎由自取。”

乾淨的臉龐下是內疚的愴然,道:“不要再說死不死的話了,陛下一條命,我楚慕雅死十次都還不完,如今陛下還能平安,實屬萬幸。昨日上朝,你又救了我一次,否則,我此刻哪有性命來恨你。”

高僖有些低靡:“其實兩日前我就已經醒了,我看到你日夜為我擔心,於心不忍,可是心裡竟還有一絲安慰,覺得我受再重的傷都是值得。至少在這樣的時刻,你沒有為了保全性命離我而去,也沒有與我同歸於盡。”

楚慕雅指甲輕輕颳著被面上的牡丹圖案:“我寧可傷的是我自己。”

薄霧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斑斕的色彩,窗外那棵秋芙蓉也悄然而放,幽微的清香散漫地飄著。任是誰,都不願打破此時的恬淡。

原本是至親至愛夫妻,竟在此時模仿起了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相敬如賓,疏遠得讓人陌生。相對沉默了一會兒,高僖打破了這一尷尬:“聽說,高儼死了?”

楚慕雅點頭:“是。”

高僖道:“我昏迷期間,最擔心的就是出這樣的事,怕你處理不好,事實證明,有些事你做得比我還好。高儼死有餘辜,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親手殺他。”

楚慕雅瞧著自己素淨的掌心,道:“從前的日子太過安逸,不懂得宮裡生存的殘酷,自然就任由他人擺佈。可是手上一旦沾染了血,就不會在乎沾多少了。只是被血染過的雙手,再去彈奏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不知還會不會有當年那樣的感覺。”

高僖微微出神,須臾道:“你知道了?”

楚慕雅抿脣一笑:“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高僖幽幽展顏:“善哉,子之心與吾同。我還記得我的琴藝是你所授,自從你在大火中下落不明後,我再也聽不得任何音律,因為只要一聽到《高山流水》中的那曲《夜靜鑾鈴》,我就會想起你來。”

楚慕雅勾出一縷頭髮,在手指上打著圈道:“當年在楚國桃花林,你還是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而我,隔了這麼多年才將你認出。”

高僖點頭:“雖然你早已面目全非,但是你在桃花樹下的背影,和當年在薊堯山時幾乎一模一樣,有種高遠和不

染塵世之感,見到你,自然而然就會想起她來。儘管這一切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不過據舅舅所說,人死而復生於他人身上的事情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先秦之時,有女魏氏便是如此,一夜之間記憶盡失,連談吐和習慣都大大改變,然而當地卻有人認為這是一起借屍還魂事件,還差點將魏氏女火祭,幸得當時的姜桓公所阻,最後兩人喜結連理,還生下兩個女兒。我初次聽到這個故事時只當笑話,直到遇見了你,才知魏氏女的事並非杜撰。”

楚慕雅澀然道:“你當時為何能如此肯定我就是莊姝?須知我從楚國國相府醒來時,自己都覺得一切是在做夢,花了好長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

高僖對著窗臺輕笑,笑得有些出神:“大約是直覺,況且如此不諳世俗禮法、不分男女之別之人,有莊姝一個已是驚喜,再出現第二個,難免讓人意外。”

楚慕雅靠著靠枕嘆道:“原來我前世今生都註定了和你有牽連,我若早些知道你的身份,或許我們之間也不會出這麼多的事,或許宇文霖也不會死。只是這世上發生的一切再也不會重來,人們所傳的未卜先知永遠都不會存在。”

高僖道:“雖然不能未卜先知,但是以古為鏡,就不會再犯曾經犯過的錯。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想用我的下半生來補償你和風兒。”

楚慕雅一陣觸動,眼淚潸然而下,道:“我刺傷了你,還差點給齊國帶來災難,你不怪我嗎?”

高僖輕輕一笑:“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既然無法改變,不如就學著忘記,終究這一切的過錯,都是因為我向你隱瞞了真相而起。”

她望著頭頂幽幽的明黃出神,道:“好想回到當初在太子府的時候,那時成天不是掃地就是整理書卷,雖然累,卻是每天都能睡得踏實,有時我們偶有爭執,但是現在想來,那竟是我此生覺得最快樂的時光。”

高僖瞧著她,有些意外地問:“你也這樣覺得嗎?”

楚慕雅天真地點頭:“我一直都這樣覺得。現在榮寵極勝之時,可以呼風喚雨,可是卻再也找不回當初一無所有的快樂。”

高僖深有同感,亦是沉重得讓人壓抑的嘆息一聲:“可是那樣的日子,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