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71 牝雞司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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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71 牝雞司晨
他不知道秦風乃她親生孩兒,話說得直,卻也實打實地有道理。此事若是由高僖作主,他定然會選擇與自己無血緣之親的秦風,來作為這場政局的犧牲品。
“楚國並非龍潭虎穴,娘娘其實大可不必擔心安鄉侯的安危。只要等到奮威將軍平亂結束,我們齊國便可找機會接回質子,最多也不過兩三年的時間。而且娘娘的母家就在郢都,娘娘若實在放心不下,一封書信寄回去,想必楚國國相會好生照顧安鄉侯的。”
對了,她可寫信告訴父親,秦風乃莊姝之子,相信作為外公,父親定會好生照顧外孫。
一顆懸起的心也算安定了不少。
幾日後,戚柔攜秦風進宮向她告別。
風兒已是一副小小男子漢的形容,眼神中頗有剛毅正直之色,雖和高儼有些相似,給人感覺卻是大大不同。
楚慕雅盡力剋制想要抱住他猛親一通的衝動,蹲下來細細給他整理有些外翻的衣衫。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這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兒,可她卻沒有盡過一日做母親的責任,現在為了利益,卻要將他送往異國他鄉,頓時心裡萌生出許多內疚。
秦風為她揩去眼角淚意:“娘娘不必為風兒擔憂,有奶奶在我身邊,風兒不會有事。”
楚慕雅欣慰地笑著,淚卻是越發止不住,道:“風兒,姨娘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好不好?”
秦風點頭:“娘娘但說無妨,風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慕雅有些難以啟齒,頭微微別過,看著他肩膀上的革絲花紋,道:“如果……如果你的生母如今出現在你面前,你還會認她嗎?”
戚柔不由得一怔,心中惑然:“她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未免太深奧了些,他自小雖知道自己並非繼母陸淺容親生,卻還沒有到那種想要探究自己身世的成熟地步,費力地思考了許久,又看了看戚柔,最終道:“風兒不知道母親為何丟下風兒不管,只要奶奶能接受她,風兒自然要認這個母親。”
回答得有些勉強,卻是情理之中的答案。或許他心目中,母親的地位便是如戚柔這般無微不至的呵護,但是對於母親這個概念,卻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稱呼罷了。
楚慕雅一陣頹然,空洞的眼神中有著深深的內疚。這不能怪秦風,要怪便怪自己不能與他相認,孩子天生單純,還沒有明白殘忍二字的更深含義,有的只是人最原始的一些依賴心罷了。
大概她一生也只能虧欠於他。
前面馬伕在催促:“時辰不早了,娘娘還請抓緊時間。”
楚慕雅冷冷點頭:“知道了。”
將秦風脖子裡的楠珠藏於他貼身的衣物之中,道:“到了楚國,記得給姨娘報個平安,另外,姨娘的父親是這世間最慈善和藹的老人,如果你見到他,記得叫他一聲外公。”
秦風稚嫩地點頭:“姨娘的父親,風兒自
然是喊外公,風兒記住了,就此告辭。”
戚柔半抱著秦風,對楚慕雅道:“就送到這吧,娘娘保重!”
兩人踏上馬車,戚柔掀了轎簾,對她揮手告別。
夜間下了一場暴雨,雷鳴閃電。因連日來為了質子一事操心,楚慕雅身心疲憊,蒙上被子倒頭就睡。在半睡半醒之時,彷彿聽得一個人的聲音,空曠地叫著自己的名字:“楚慕雅,楚慕雅……”
宮裡極少有人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她睜開眼睛,看見榻前立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因是背光,看不清她的模樣,腳下像生著風一般,不見她邁步,卻離自己越來越近。楚慕雅啞著嗓音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的聲音不似從口中發出,只覺言語中嗚咽淒厲之聲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引起一陣陣的迴音:“這麼快你就把我忘了,楚慕雅,你可知上吊窒息的感覺有多難受?白綾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想要呼吸而不得,最後活活勒死。我秦鏡縱橫一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折在你的手中,既然你已經開始手染鮮血,就要做好下半生噩夢纏繞的滋味!”
一時之間還未反應秦鏡究竟是誰,想了許久,自己殺的姓秦的女人大概只有秦太后。她驚恐地後退,隨手抓起枕頭揮舞著,大喊道:“是太后你咎由自取,死有餘辜!我不殺你,難道還等著你來殺我和皇上嗎?”
瓷枕摔在地上的破碎聲將她震醒,遊夏慌忙掀了珠簾進來,偎在榻前搖晃著她的身子道:“娘娘,娘娘,您怎麼啦?”
她這才驚覺自己渾身都是汗,怔了半天才回到現實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桌上的燈忽而“噗”地一聲熄滅,窗臺外飄過一個黑影,楚慕雅一顆心再度懸起:“什麼人?”
遊夏看了看門外,道:“沒有人,娘娘,您是不是又夢魘了?”
正大口喘氣想著自己是不是夢魘時,那個影子再度飄過,楚慕雅攸然起身,連鞋都顧不上穿,拔了劍直向外衝去,一邊揮一邊道:“何人敢在本宮面前裝神弄鬼?”
劈了幾道帳子,人影這才消失,然恐怖氣氛卻將整個錦宸殿勾勒得陰風陣陣,鄧允又多點了幾根蠟燭,道:“娘娘,外面只有當值的內侍來來往往,來保護娘娘您的安全,除此之外,奴才看過了,並沒有其他什麼人。”
楚慕雅以劍支身,心有餘悸道:“下去吧,還有,告訴外面的人,不要再靠近這裡。”
鄧允應聲而去,遊夏不安道:“娘娘,您到底怎麼啦?你別嚇唬奴婢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即便她壯著膽子拿劍去劈鬼,心裡頭總歸還是害怕。
只是當身邊那個一直保護你的人不再具有能力保護你時,你能做的便是保護自身。宮裡到處是冤魂怨女,怨氣十分重,在這種情況下,要麼死,要麼瘋。
很顯然,連日來的變故讓她已經接近那個“瘋”字。
身子被汗濡溼得冰涼,在遊夏的伺候下
沐浴,更換了一身衣物,一邊問道:“怎麼沒有看見小希?她這兩天在忙什麼?”
遊夏幫她繫好腰間流蘇,道:“小希這兩日奇怪得很,經常看不到人,昨兒個看到她的時候眼圈還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問她她又什麼都不說,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娘娘,現在才寅時,您不再多睡一會兒嗎?”
楚慕雅早已睏意全無,無力道:“不睡了,我去看看陛下。”頓了頓,又道,“小希回來之後,記得把進貢的蜜瓜給她留一些,她最愛吃。”
已經快一個月,高僖傷勢逐漸痊癒,卻一直沒有醒來,眼下京城危局雖然化解,但朝中局勢依然不容樂觀。尤其是季贏前往遂城平亂,沒有這等柱石人物給她出謀劃策,她一介女流若再把持朝政不放,恐怕就要引起陛下駕崩的猜疑了。
每日面對那些苦著臉的大臣,其實最苦的不過是自己。朝政處理得好,人家會說你野心勃勃,處理得不好,人家會說你禍國殃民。究其根本,不過是因為她是個女人。
小到一家之主,大到一國之君,男人都不允許女人凌駕於自身之上,否則便是“顛陰倒陽,牝雞司晨”,乃取亂之道。就算平定了長陵王和秦太后之亂,她並未覺得心頭的壓力小了些,反而越發沉重。
沒了那些掣肘朝中兵力的大事,自然,那些大臣更加可以集中精力地將矛頭指向楚妃,尤其是河西的捷報頻繁傳來,秦氏一族已徹底沒戲,那便剩下以蕭氏一族為尊的勢力了。
張啟軒乃尚書張全之子,張全乃左相蕭金小舅子,眼見蕭累玉被困,自然要想辦法救她出囹圄。
早朝又是為此事吵了一早上,楚慕雅不顧群臣激昂,不耐道:“退朝!”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亮道:“楚妃且慢!”
卻見蕭青女在眾人簇擁下凌然而來,楚慕雅蹙眉道:“敏妃,你以為你懷著身孕,就可以隨意闖入朝堂麼?你好大的膽子!”
蕭青女凜然道:“大膽的是楚妃你!你脅迫聖上,把持朝政,意在禍亂我大齊朝綱,將我大齊文武棟樑玩弄於股掌之中,意欲何為?”
楚慕雅橫眉:“本宮受命於陛下,暫代朝政,這一個月來無不兢兢業業為大齊考慮,豈容你在此胡說八道?”
蕭青女冷笑:“為大齊考慮?那除非為何將陛下病重的訊息封鎖呢?如今陛下被困延慶殿,沒有人知道陛下情況如何,以我看,十之八九,陛下已在你掌控之中!你借向楚國借兵平亂一事,讓楚國大軍堂而皇之地入我大齊境內,只怕衛夫人謀反一事,也是受你挑唆,你才是罪大惡極!”
“放肆!”楚慕雅大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蕭青女得意道:“我自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可是你卻不知自己在做什麼。諸位大臣,本宮有楚妃禍亂朝綱的證據,陛下如今病重,正是拜她所賜!”手霍然一揚,指向她,義正言辭,引起朝堂的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