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29 生死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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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29 生死間(上)
楚慕雅也不過問,笑著端出來許多吃食,道:“來,風兒,想吃什麼,娘給你做!”
戚柔怔了一怔,楚慕雅忙解釋道:“我是說姨娘給你做!”
風兒憨態可掬地回了句:“謝謝姨娘。”
他吃東西還是跟從前一樣,吃得滿臉都是,楚慕雅時不時給他擦臉,他卻渾然不顧及,只知大快朵頤。這點不顧吃相的樣子竟和自己完全沒有走樣。
素琴又拿了些牛乳過來,笑道:“小公子慢些吃,若是喜歡吃,我多給你做些打包帶回去可好?”
秦風興奮地點頭:“好。”
楚慕雅又問道:“秦朗還是沒有回來嗎?”因著沒有聽高僖說起過秦稷尚活著的訊息,她也不知道他當初為何沒能回來的理由。
戚柔淡淡道:“沒有,他不回來也好,省得見面尷尬。”
楚慕雅不知他們之間更多的恩怨,便岔開話題聊了些別的,看著秦風吃完東西之後,又拿了些泥人給他把弄著玩,感慨道:“小孩子長得可真快,才多久不見,竟又是一番模樣。”
戚柔亦嘆:“是啊,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是一天天老去了。娘娘很喜歡孩子呢,如今娘娘聖眷正濃,也該抓緊時間多生幾個才是。”
眼角不由得蓄出些淚來,手掌按在小腹處,她怕自己忍不住,倉皇道:“那就借夫人的吉言了,對了,夫人不是說還要去皇后娘娘處請安嗎?”
這樣的逐客令下得明顯,戚柔正惶惑間,見宮裡氣氛凝滯,料想此刻必定有難言之隱,便起身笑道:“說的是,我竟差點忘了,這就告辭了!”
秦風意猶未盡,懇求道:“奶奶,讓風兒再玩一會兒吧!”
楚慕雅蹲下來對他道:“風兒乖,姨娘身子不大舒服,下次再來玩好不好?”
秦風這才不情不願地由戚柔拉著走了,走之時,一張嘴還撅個老高。
剛一走,腹中就開始起反應,一陣一陣下墜之痛,如什麼東西在攪碎著她的內臟,一點點地撕扯著她,由素琴攙扶著坐到**。
剛坐了下來,高僖就到了,笑道:“你倒真能睡,今天怎麼還沒起來?”
楚慕雅忍著痛,將一塊木牌不經意地放入被窩之中,不悅道:“陛下不經人通傳就進來,弄得臣妾有失禮數,讓人笑話。”
高僖打趣著笑道:“什麼人敢笑話你?莫不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他四下打量一番,笑意忽而凝固,眼神定格在她被子裡的一方紫檀色木頭,他將其掀了出來,卻是一塊靈位,上面宇文霖三個字赫然刺痛了他的心。
“這是什麼?”
腹中之感越來越強烈,楚慕雅強撐,臉上仍淡淡道:“陛下不是看見了嗎?”
陰冷得讓人窒息的空氣,是她不願面對的凝滯。高僖板著臉問:“你把靈位放在被窩裡,是什麼意思?”
楚慕雅解釋:“臣妾沒想放在被窩,陛下來得突然,
臣妾只好順手放在裡面,怕陛下見了刺眼。想不到還是被你看見。”
高僖臉色冰冷得可怕:“朕記得朕告訴過你,這個時候會過來。”
楚慕雅淡然道:“臣妾記得。”
高僖厲聲道:“那你還看他的靈位做什麼?”
此時他的痛亦是自己的痛,烈如煎心,腐如蝕骨。楚慕雅鼻頭酸澀,顫聲回道:“他是臣妾一生摯愛,如今臣妾得陛下寵愛,也該知會他一聲,讓他替我們感到高興。”
高僖憤然:“高興?你是想讓他高興,還是想向他懺悔,懺悔你已經是朕的女人?”
楚慕雅淡淡道:“陛下,宇文霖不是這樣的人……”
“時至今日,你仍然放不下他嗎?”
腹痛一點點地加深,如墜鉛碎骨,苦不堪言。楚慕雅忍著劇痛,違心說道:“陛下錯了,臣妾從來沒有忘記過宇文霖。”
一句話終於激怒了高僖,他將靈位端正放好,放在正對於她的面前,冷冷一笑:“那你就好好地多看他幾眼吧。”
雖然是在意料之中,然而他的冷漠決絕還是刺痛了她的心。他大步邁出錦宸殿之時,翻天覆地的陣痛侵襲著她全身,腹內那個脆弱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消失,一點一點地下墜。她忍著痛不讓自己叫出聲,身子已經痛得佝僂起來,一陣陣地抽搐,口中含糊不清地念道:“小希,小希……”
小希聽得她的叫聲,從屋外奔了進來,握了她的手,含淚道:“公主,我在呢,我在呢!阮姑姑說過,這個過程很痛苦,公主您要是受不了,奴婢去叫太醫來!”
楚慕雅吃力地搖頭:“別叫太醫,太醫一來,此事就怕要穿幫了。放心,我能忍住,你陪在我身邊,哪裡都別去。記住,別叫太醫!”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往外送,正如當日那場小產的鬧劇一般。只不過那天是鬧劇,錦宸殿外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今天卻是真的小產,錦宸殿的宮娥和內侍全都被她打發了出去,僅剩幾個心腹,安靜得讓人害怕。
此時她多想陪在她身邊是小玄,有他在,定會給予她堅持下去的力量。
隨即又是冷笑。他怎麼可能陪在她身邊?他都不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原諒她殺害了他第一個孩兒。
她是殺人凶手,因此所有的痛苦她只能一個人默默承擔。
小玄,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手掌用力,捏得小希手咯咯作響。
原來小產和生孩子一樣的痛,並且不比那輕。她曾經痛得死去活來才生下秦風,原以為那已經是這世間最痛,現在才發覺,生命的降生不是痛,扼殺才是。
一陣陣抖動,一陣陣劇痛無比。壓抑在喉頭的沉痛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一聲淒厲的長叫蔓延在錦宸殿內外,如同野獸瀕死的哀嚎。
小希不知是嚇出的眼淚還是被她捏痛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顫聲道:“公主,您怎麼樣?你應奴婢一聲,別嚇
我!公主,公主你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素琴也跪了下來:“娘娘,娘娘……”
“天那,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是啊,原來小產真的要流這麼多血,當日小希割破手掌所放的,甚至不及她如今流出的一半。
孩子,你一定在痛恨母親吧?痛恨母親親手把你毀滅,你一定是不甘心,才會這般撕扯著孃親的五臟六腑。
她低低的哀嚎逐漸變成了痛哭,一聲接一聲的哭泣似乎才能緩解那種生生抽離的痛,哭得越悽慘,痛楚便越在其中微不足道。
戚柔去正陽宮時,恰逢高僖氣沖沖地進去,只好悻悻準備回府,路過錦宸殿時,聽到裡頭淒厲的叫聲,頓時沒有經人通傳便推了門進來,急匆匆道:“怎麼回事?娘娘發生什麼事了?”
素琴和遊夏忙著清理血跡,沒有留意到錦宸殿的大門,才讓戚柔毫無防備地闖了進來,見到這一幕頓時驚呆,忙捂了秦風的眼睛,惶惶道:“我去叫太醫!”
“秦夫人!”楚慕雅掙扎著起身,一隻手揚起叫住她,“秦夫人,不要。”
“什麼不要?”戚柔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樣會出人命的!”
“秦夫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嚎出,帶著悽切而又愴然無助的哀求,“戚柔,不要叫太醫,求你了,不要告訴任何人!”
走了兩三步,她終於還是依了她,只好掉轉頭來,蹲在床邊,不解道:“楚妃娘娘,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眼淚潸然而下,其中包含了太多的難言之隱,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別問了,慕雅求你,別問了。”
小希和遊夏身上早已沾滿了血,只知道哭,素琴更是完全不知所措,戚柔啞著嗓子命令道:“繼續去燒熱水,快去!還有,去找些益母草過來!”
幾個稚齡女子一片慌亂,在她的指引下才手忙腳亂地進行著,簡直比那日做戲要艱難太多。畢竟,做戲穿幫了只是一頓板子,而此時若是有任何差池,那便是闔宮裡所有人的性命。
“慕雅!”戚柔不忍,“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非要這樣做,但你絕對不能這樣作賤自己的性命!你忍著,我去通知陛下,叫太醫過來!”
她只是緊緊攥住她的手,如同攥住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懇求說道:“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見秦風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戚柔對他道:“你去門口看著,記住,別讓任何人進來!”
秦風丟下手中小人,趕緊守在門口,並拔出隨身攜帶的木劍,如同男子漢一般守衛宮殿。
血仍在汩汩地流著,戚柔見她神智恢復了一些,問道:“你總該告訴我,我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是何緣由?你究竟為何要如此?”
楚慕雅閉著眼睛,口中含著參片,低弱開口:“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我親手殺了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