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三十七章 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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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三十七章 甦醒
因太后要靜養,又得封鎖訊息,殿中只留了兩名女侍及劉姑姑在一旁伺候,一名喚雙雙、一名喚花兒,再有劉姑姑、瞿良邪與沁兒幾人照料,三日間太后昏昏沉沉,夢中斷斷續續說著一些話,模糊不清。
直至第三日,方才悠悠醒來,只覺得口渴難耐,喚人端水來。
接連三日不眠不休的照顧,已經叫幾個年輕丫頭疲憊不堪,此刻歪倒在寢殿門邊瞌睡,瞿良邪與沁兒也在床邊的椅子上歪著,太后一喚,只有劉姑姑醒來,遞上茶水,又問太后何處不適。
飲了一碗水後,墨太后只覺得頭暈沉沉的,讓劉姑姑扶了起來,倚靠在靠枕上,低眉便見一旁累壞了的瞿良邪,問道:“這是怎麼了?”
“太后不好了三日,瞿皇貴妃衣不解帶在一旁照料的。”劉姑姑說著,就要上前去喚瞿良邪,卻被太后制住。
“讓她好好休息吧。”墨太后細細看著瞿良邪,暗想她一出生便被自己拋棄,她卻這般照料自己,倘或將來她知道我便是她生母,不知是否還能這般孝順?
如此,不免想起如煙的往事來,心中更加哀慼,只抬首四下打量,只覺得這寢殿中的一景一物,都是禁錮著她的牢籠。不覺悲從中來,眼淚順著臉頰無聲落下。
劉姑姑自是知道她心事的,遞上手巾,道:“瞿皇貴妃在宮中的情勢愈發好了,娘娘應該高興才是。”語畢,又道:“奴婢去請太醫來吧。”
太后制住了眼淚,道:“太醫來了反而吵的很,哀家乏了,你去請皇帝來就行了,不要驚動其他人。”
一句話說完,她眉宇間已經有了疲憊之色,急急喘了兩口氣,方才繼續說道:“稍後一點讓皇后來一趟,哀家有話與她說。”
劉姑姑一一應下,擔憂地看了墨太后一眼,還是出去照辦了。
瞿良邪本就淺眠,二人對話雖然小聲,但還是將她驚醒。見太后已經醒來,喜上眉梢,起身急急理了理衣襟行了禮,“臣妾該死,望太后贖罪。”
太后失聲笑出,眉眼溫和,“你
要哀家責你不辭辛勞還是責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說著伸手輕輕拍了拍床邊,“你坐過來,和哀家說說話。”
瞿良邪看過不少醫書,也曾同人學過些皮毛,聽太后聲音虛浮毫無中氣,恐怕是不久建的了,不覺沉下心來,乖巧地坐了過去。
太后端詳她半晌,笑道:“你這般模樣倒是討巧,只是性子時而過烈,不肯服輸,一路上來吃了不少苦吧。”
如此溫柔的話語,叫瞿良邪心中一暖,從前受過的那些委屈磨難,反而覺得不算什麼了。只笑,“太后所言甚是,臣妾必定從而改之。”
見她如此乖巧,墨太后不覺握住了她的雙手,輕輕磨砂著白皙手掌內薄薄的一層繭子,那是常年握書留下的。
僅看這雙手,墨太后也能想到瞿良邪平素的生活,只拍著瞿良邪的手,嘆道:“聰慧些是好的,但這天下終究男人的,我們女兒家,只管在這深宮後院,侍弄侍弄花草,只顧著為他們開枝散葉也就罷了,旁的事情管的再多,在他們那些男人的眼中,也只是婦人之仁罷了。”
瞿良邪細心聽著點頭,暗道墨太后是個極為機智的,懂得進退有度,適時抽身不惹事。可再看自己,蜀地諄兒還年幼,又出了墨執的事情,自己若抽了身,恐怕蜀地太難儲存。又想到自己身世,若只是瞿家女兒也就罷了,卻偏偏與公孫家扯上了關係,又同墨家有模糊關係……
如此絮絮一想,更覺心頭堵得慌,幾次張嘴,可話到嘴邊,又沒好開口。
太后說了幾句話,便有些累了,但不肯就睡,只倚靠在軟玉靠枕上,閉眼養神,一面同瞿良邪說了些從前的事。
“皇帝才登基那會子,也不過十七歲,到底還年輕,聽了讒言,便以為哀家垂簾聽政,是要霸佔大釗朝堂,將大釗基業改為墨姓,直到哀家同他立下約定,方才稍稍穩妥。如今大了些,也懂事了些,可與哀家也走的愈發的遠了。清修院一月統共不來幾趟的……”
瞿良邪便勸道:“大抵前頭事務繁忙的很,皇上待娘娘不同一般的。
”
墨太后知道她是安慰之言,只苦笑道:“即便閒暇,他也必不會來的,到底不是親生的。”她又睜眼看了瞿良邪一眼,潤了潤眼眶,“你可有什麼心願?”
瞿良邪不料太后突然這般親切,一想是因為病中需要關懷,又不見旁人在這裡,便柔順地笑道:“蒙太后與皇上厚愛,臣妾忝居高位,不敢再有所求。”
墨太后正要說話,外頭劉姑姑來稟,說是皇上來了。
說話間,墨珏便已經進來了,身上還穿著明黃朝服,想是下朝還未來得及換下來,單膝跪了一禮,“給太后請安。”
墨太后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起來,又對瞿良邪道:“皇貴妃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瞿良邪知道二人有話要說,便辭了出去。
她方才一轉身,便被墨珏拉了手,叮囑道:“在清修院吃的清淡,回去叫沁兒好生給你補補。”
她也不多說,只應了一聲,便離了去。
“皇帝坐吧。”才剛同瞿良邪說了那些話,墨太后已經累極了,此刻面色慘白躺在枕上,見墨珏坐下,只道:“哀家自知身子不中用了,叫皇帝來,平白有幾句話想囑託。”
墨珏見她氣息紊亂,但真不似長久之人,也覺得心中一痛,安慰道:“葉姑娘也說了,太后熬過這三日來,便能痊癒了。”
太后搖了搖頭,笑道:“你也不必哄騙哀家,這三日來哀家迷迷糊糊的,生平想來,到底沒什麼遺憾的,唯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一為瞿皇貴妃,你命她來照料哀家,便是對哀家莫大的敬了。哀家瞧著那孩子雖是天貴之命,但生途多舛,災難不可避。只望哀家去後,皇帝能護著她些,莫要叫她丟了性命。”
墨珏自然點頭,“她是朕的皇貴妃,朕自會護好她的。”
墨太后道:“即便不看哀家的面,只因有墨璉那一層關係在,你斷不會虧待了她的。哀家防的是朝中那群人,哀家一去,朝中必定動盪起來,勢必有人趁機害她,屆時皇上左右為難,恐怕難以護她周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