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打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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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打胎
坐在那輛計程車裡，尹拓手裡握著那款女性手機，無奈的搖頭，他終於是知道葉總裁的助理是有多麼的不好當了，公事解決完了，還得解決私事。
而且，是讓他帶著女人去打胎。
坐在出租車裡，即使是開著窗戶，還是有種悶悶的感覺。他慶幸，幸虧他還沒有女朋友，不然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估計也不好交代。
正值中午，太陽很是火辣，他的額頭上已經滲透出了一層的小汗珠，在不停的叫囂著，計程車彎彎曲曲的駛入了那盤山公路，他不知道葉昊天怎麼會選擇這樣的一個看起來極為的偏僻的地方，感覺如同是隱居了一樣。
不知道是行駛了多久，計程車才停在了葉昊天的別墅前。
尹拓下車，跟看守別墅的人員打過了招呼，邁步，走上了臺階，目光掃到了蜷縮在角落裡頭髮凌亂的路舒瑤，他的眉頭輕皺了一下，聽聞葉總裁心狠手辣，卻是不想到對待一個女孩子竟然也如此。
站在路舒瑤的面前，尹拓輕抿了一下嘴脣，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的開口。猶豫再三，才緩緩的開口，“那個，葉總讓我帶你去醫院。”
發現面前多了一雙擦得烏黑髮亮的皮鞋，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只是，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的熟悉呢？緩緩的抬頭，終於是見到了那張臉。
“舒瑤？！”
“學長？！”
兩個人四目相對，幾乎是同時出聲，尹拓臉上的表情比路舒瑤要更加的吃驚一些，他不懂，舒瑤怎麼會跟葉總弄到一起，而且，竟然還懷了葉總的孩子。
他了解路舒瑤，她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孩子，只是，現在……
他的眉頭輕輕的皺起，是真的不解。
“學長，你怎麼在這裡？”忍著疼痛，路舒瑤緩緩的開口，忽然又想到了剛才尹拓的話語，所以，在尹拓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她就自己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在晟宇上班？！”
無力的話語，肯定的語氣。
尹拓蹲下來，輕輕的點頭，目光落在了路舒瑤的這張看起來是飽經風霜的臉上，面板不再是那麼的白皙，嘴角處全是鮮血，他簡直是沒有辦法想象，曾經的那個看起來一向是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到底是去哪裡了。
慢慢的扶起路舒瑤，“走吧，葉總讓我陪著你去打胎。”
勉強的站起身，“打胎？”路舒瑤的雙眸睜得很大，有幾分的不可思議，她，她竟然真的懷孕了？“我懷孕了？”質疑的聲音從嘴巴中吐露了出來。
“你不知道？”尹拓以為她知道，所以，才很是坦然的出口。
路舒瑤的嘴角輕笑了一下，帶著一抹的諷刺，真是作孽，她竟然懷了那個魔鬼的孩子，也是，打掉多好，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期盼下出生的。
“那就走吧。”她的目光漸趨的平靜，聲音平穩，很是坦然，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她已經完全的將這個訊息給消化掉了。
看的尹拓都有那麼一絲的吃驚，扶著路舒瑤朝著臺階走去，恍然的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跟以前有那麼一絲的不一樣了，至於是哪裡不一樣，連他都說不出來了。
他還記得以前的那個總是喜歡抱著一本書坐在湖邊柳樹下看書的路舒瑤，記得那個走路都喜歡聽著音樂的路舒瑤，她給他的感覺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憂傷，一種無法言語的憂傷。
曾經，他想過，這個女孩子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只是，她上研一的第一年，他已經是讀博的最後一年了，他以為她還在麻省理工上學，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回來的比他都早。其中的隱情，他不知道。
坐在出租車裡，一路上路舒瑤的目光輕輕的落在了窗外，一句話都不說，尹拓坐在她左側的位置，想要開口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看起來很憔悴，葉總為什麼這樣對待你？”柔和的話語，輕輕的問出口，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路舒瑤的傷口。那感覺，甚至是讓他不敢想象。
這，不是像她這樣的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可以承擔的。
路舒瑤緩緩的轉頭，被尹拓的聲音拉回了現實，目光從他的身上掃過，卻是並不打算說什麼。他們的故事該從何開始，曾經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說了。
遠處，透過窗戶投射進來的陽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她只是感覺一陣火辣的疼。這幾天的暴晒讓她變得更加的憔悴了，面板有一絲的發暗。
這些日子，好累，真的好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她真的有過想死的衝動，而且是不止一次。
她想，即使死不了，估計，早晚有一天也會被葉昊天給逼瘋吧？
她明白，葉昊天想要的就是這樣的一種結果。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肉體上的折磨她能夠忍受的了，忍受不住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曾經，在無數個夢裡，她夢到過那個一直對她小心呵護的男人。
那麼溫柔的撫摸她的 頭髮，輕輕的為她吹乾那溼溼的頭髮，精心的為她準備她喜歡的晚餐……
曾經的種種，她甚至是不敢
想象。她不得不承認，對比是一件很是可怕的事情。想的越多，她的心越疼。
尹拓輕抿了一下嘴脣，收回了目光，微微的意識到，他好像是問到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畢竟，他跟她的交情或許還沒有深到那樣的一種程度。
他跟她，不過就是一種見面能夠打個招呼說幾句話的熟悉程度。
他開始有些懷念以前的那個路舒瑤了，那個臉色掛著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哀傷的路舒瑤。
嘴角勾起了一個很是無奈的弧度，他想，他真的是想多了。恍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情，從褲兜裡拿出了那款女性手機，遞交給了路舒瑤，“這個是葉總讓我交給你的。”
路舒瑤低頭，順著目光看去，看到了她的手機，怪不得找不到了，原來是在他那裡。嘴角勾起了一個很是諷刺的弧度，她是不是該感謝他這麼的大發慈悲竟然還記得把她的手機還給她。
車廂裡再次的變得格外的安靜，安靜到一種有些尷尬的地步。尹拓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真的是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路舒瑤也只是輕輕的握著手機，目光有些分散。
只是，她的另外的一隻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小腹上，這裡，這裡有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她不是那種殘忍的人，她心疼，那本該是一個多麼的美好的小生命，可是，他來錯了，不該到她的肚子裡來。
撫摸著小腹的手微微的有一絲的顫抖，目光正好看到了窗外的一幕，一個看起來也就不到五歲的男孩子，一隻手拉著他的媽媽，另外的一隻手拉著他的爸爸，一家三口很是幸福的在公園裡散步。
她的嘴角劃過了一絲的笑容，有一點的苦澀。
曾經，她也幻想過這樣的一幕，曾經，她也想要跟昊諾有這樣的一個未來，只是，現在，竟然真的是隻能成為一個夢了。這一切，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她來說，竟然也成為了一種無法觸及的奢侈。
真的是遙不可及了。
口中有一絲的乾澀，甚至是帶著一種很苦的味道。從心底一點點的發散出來。以前，她期待未來，現在，她卻是不敢去想象未來，那似乎是一個永無天日的黑暗，遙不可及的黑洞。
那裡，不會是幸福抵岸的地方。
人彘？頭腦中隱隱約約的出現了這個詞，她想起了那天葉昊天對她說過的話語，他做得到，絕對做得到。難道，那就是葉昊天為她規劃的未來嗎？
握在手中的手機微微的震動著，將路舒瑤的思緒給拉回了現實。陡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她一點點的清醒過來，比任何的時候都要清醒的多。
低頭，掃了一眼手機螢幕，是表妹打來的電話。
輕抿了嘴脣，整理了一下思緒，很是費力的扯動嘴角，掛上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夕月，怎麼了？”
“表姐，你總算是說話了，上午的時候是怎麼回事啊，接起來電話也不講話，還掛我電話，姐，你到底是在忙什麼？”
路舒瑤一愣，隨即緩緩的開口，“可能是不小心按開了吧，我沒有注意到。怎麼了，這樣就生氣了？”她儘量笑著講話，那樣子，看起來有一些過去的樣子了。
只是，看在了尹拓的眼中，卻是多了幾分的異樣。他在想，舒瑤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多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這樣的假裝堅強。
“姐，晚上回家吧，我回來了，我們好好聚聚。爸媽也想見你了。”夕月坐在臥室裡，嘴角掛著一個很是開心的笑容，很是認真的說著。
坐在沙發上，看著旁邊堆放的一堆的東西，很是認真的開口，回到家放下東西之後，她就去逛街了，剛剛回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給路舒瑤撥打了一個電話。
她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回來了，如今，總算是可以回家一趟，自然是要見見她的表姐。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忙。”
路舒瑤無奈的開口，拒絕了夕月。她也想回家，只是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一點的人身自由了。要是被葉昊天知道她私自的回家了的話，她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姐，大晚上你忙什麼啊，而且，我剛剛應聘了一個工作，晚上本來是要上班的，我特意跟老闆請假了，就是為了跟你好好的聚聚，你可別拒絕我，天大的事情，你也給我推到明天再說。”
夕月的語氣有幾分的強硬，那感覺，好像夕月才是路舒瑤的表姐。
“這事情，可比天還要大。真的不行，改天吧，如果什麼時候有時間的話，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了好了，不為難你了，你可別忘記給我打電話啊。”
“恩，會打的。”路舒瑤的目光再次的瞥去了窗外，聲音淡淡的，有種聽不出來的味道。“這次回來了，還會走嗎？”
“當然會走啦，不過，這次回來可能待的時間會長點。”
說話的功夫，計程車已經停在了晟宇醫院的門口了，為了防止訊息走漏出去，葉昊天特意讓尹拓帶著路舒瑤到他自家的醫院打胎。
“改天再跟你聊
，我有點事情，先掛了。”擔心夕月會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聲音，路舒瑤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那端擎著手機的夕月還有幾分的不解，張開嘴巴，還想要說什麼時候，卻是隻聽到了一陣的嘟嘟嘟的聲音了。
淺淺的眉毛輕輕的皺起，帶著幾分的不解。她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跟路舒瑤見面了，雖然沒有見面，不過兩個人一直都是透過電話聯絡的，但是，幾乎沒有一次是路舒瑤主動的結束通話電話的。
以前，每次她都會搶先一步結束通話電話，所以，她感覺有那麼一絲的奇怪。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放下了電話，轉身，看向廚房的方向，朝著在廚房裡忙碌的丁慧雲喊了一句，“媽，我姐現在做什麼工作？”
“不知道，她沒說過。”
“那我姐現在是住在哪裡，我去看看她。”夕月的腦袋幽幽的轉悠著，既然路舒瑤沒有時間回家的話，不然她直接去找她的表姐，感覺也不錯。
“她只是說住在一個同學那裡，具體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丁慧雲一邊低頭忙碌著，一邊很是無奈的開口。
“媽，你怎麼當人家的姑媽的，這個也不知道，那個也不知道，要是哪天我姐被人綁架了，給賣了，估計你也不會知道吧？”夕月從沙發上站起身，朝著廚房走去，很是不滿的抱怨了一句。
“你要是哪天被人給綁架了，賣了的話，我也不知道。”賭氣似的，丁慧雲說了一句。
夕月只是朝著丁慧雲做了個鬼臉，“想賣我，哪有那麼容易。在他們綁架我之前，我就把他們給卸了。”夕月雙手握起了拳頭，做出了一個要打架的樣子。
丁慧雲終於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她的這個一直都讓她無法教育的女兒，“小月啊，你就不能本本分分的當一個女孩子，整天在外面飄蕩著，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聲音中充滿著責備與無奈。
“媽，我很本分的好不好，既不殺人，也不放火，你有見過比我更本分的女孩子嗎？”一邊說著，嘴角一邊掛上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是天真。
“這次回來了，就別走了。”
“媽，你可別想拴住我的腳步，當初我們都說好了的，在我結婚之前，願意去哪裡都可以，所以，現在，你可不別告訴我你後悔了。”夕月笑得很是開心，既然有這個機會，她怎麼會不好好的出去玩玩呢。
丁慧雲卻是真的有些後悔了，一直以來，她都懷疑她的女兒投錯胎了，應該生成一個男孩子，從小到大，打架的事情沒有少做，她都快要被她氣昏了。
後來，在夕月高中畢業之後，夕月說是要出去玩玩，丁慧雲幾乎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以為她出去受點挫折之後就會老實了，可是，她發現她錯了。
夕月是玩的比以前更加的瘋了，兩年了，幾乎是見不到她的影子。今天說是在新加坡，明天就會去非洲了，她好像是要將全世界都給遊玩遍一樣。
一邊打工，一邊玩，她的生活過的很是逍遙。
這次，是剛剛從俄羅斯回來，下一站，她打算去夏威夷。中途就順便回了一趟家。
“那你是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丁慧雲再次的開口，她有些想要讓婚姻拴住她的這個女兒的腳步，不過，很顯然，並不是那麼的容易。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明天，後天，下個月，或許也是下輩子。”一邊說著，一邊邁著很是瀟灑的步子走出了廚房，朝著她的臥室走去。
丁慧雲看著夕月的背影，卻是也只能是無奈的搖頭。
對於她的這個女兒，她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這樣的任由她。
路舒瑤在尹拓的陪同下進入了婦科，葉昊天早就安排好了，所以，所有的一切進行的很是順利。路舒瑤的手卻是一直很是不自覺的撫摸著小腹處，好像是在做著最後的告別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心底多了一絲的不捨。這個還沒有成型的寶寶，應該也算是她的一個親人吧。如果，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或許不會讓它就這樣的離開。
只是，她沒有這個選擇。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靜悄悄的走廊裡時而的走過幾個護士，這裡被特別的交代過了，所以，並沒有閒雜的人從這裡經過。路舒瑤的雙手很是不自覺的攥緊，越來越緊，好像是要緊緊的握住什麼東西一樣。
一種愧疚的感覺由心底而生。
尹拓坐在路舒瑤的身邊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臂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給她一些的安慰。對於一個媽媽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很是殘忍的事情吧。
“吧嗒”的一聲，一個淚珠從眼睛中滾落了下來，滴在了那冰涼的手背上，灼燒了她的雙眸。
對不起，你不該來到這裡的。
在心底默唸了一句，她在微微的祈禱著，祈禱著它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你可以進來了。”護士推開了門，對著坐在長椅上的路舒瑤喊了一聲，卻是讓她的心徹底的涼到了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