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二章 她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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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十二章 她的生機
石南素因痛皺起了眉頭，雖然是極為微弱細小的聲音，傳入冷玄曜的耳中，看著她因痛露出難過的表情，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那丫頭就那樣直接出手去抓她傷勢嚴重的手，冷玄曜眼神瞬間降溫，一個凌厲看向那丫頭。
一個小小的丫頭哪裡受得住他這樣的怒視，當下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她這樣害怕，只因她自知惹怒少主的下場，她曾多次冷眼看著別人受到少主的懲罰，漠視他們承受生不如死的懲罰。她從未想過有一日少主的憤怒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少主饒命，少主饒命，奴婢不是有心的。”丫頭不停的扣頭，身子都在瑟瑟發抖。
“痛。。。。。。”冷玄曜耳邊響起石南素的聲音，立刻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她的意識開始清醒，身子開始不安的動起來。小魚和丫頭們立刻去束縛她的手腳，原本在地上扣頭的丫頭察覺到現在處境，也從地上爬起來，去抱住她的一隻手臂，不敢再碰她的傷口，只能束縛她的小臂。
冷玄曜一隻手扶住她的臉頰，防止她亂動從他的肩膀滑入水中。“樂兒，樂兒！”看著她痛苦的表情，冷玄曜的心不由得跟著揪動一下，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痛。。。。。。”耳邊傳來石南素更清晰的呼痛，她在喊痛，她在痛。冷玄曜手在她頭側輕輕拍兩下安撫，疾呼：“孫先生！”
孫先生被冷玄曜的急吼聲驚醒，看清眼前狀況，“哈哈，活過來了！活過來啦！”孫先生蒼老的面龐上爬上欣喜的表情，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他誇張的表情純粹，天真，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兩個丫頭也受孫先生的欣喜影響，心中也是歡呼不已。雖然並不熟知照看一夜的這個姑娘，可見她從生死中活過來，欣喜之感也油然而生。
小魚更是，見孫先生開心的像個老頑童，見南素姐姐終於死裡逃生，更是開心到湧出兩行熱淚。冷玄曜只是側頭，將目光放在石南素的臉上，將她每一個痛苦的表情都收進眼底，欣喜上天會相助於自己，讓他離他的“巨集圖霸業”也來越近，手下卻是溫柔的輕撫她髮絲。
她又逐漸安靜下來，身體停止了不安的扭動，面上的痛苦表情也淡淡的隱去。冷玄曜看在眼裡，“孫先生！”
孫先生聽聞，從自己忘乎所以歡呼的情緒中回神，“抬出來，抬出來！”
眾人聽聞，小魚和兩個丫頭湊上前去，想像放她入浴桶時那樣，幾人合力再將她抬出。
在她們之前，冷玄曜已經動身，變換位置，將手臂全部沒入水中，藥水浸溼了他整個衣袖，手臂繞過她的腿彎，將其從水中撈出來。他動作輕盈，輕而易舉將她抱起來，兩個丫頭急忙去扶石南素的腿，防止她的腳在被抱起的剎那垂下去碰到水。只是，雖然手腳都未曾落入水中，可她的身上和衣服都是溼的，凝聚成的水流順著小臂和她的膝蓋小腿一路蜿蜒流淌下去，傷口遇水在所難免。
溼透的中衣緊緊黏在她的身上
，勾勒出她纖細的身材，冷玄曜快速將她移回榻上，小魚將布巾潦草的吸了她衣物上的水，然後扯過棉被將她裹上，好不容易才有了體溫，生怕再讓她變冷。
石南素重新變得安靜無比，手無力的垂著，冷玄曜坐在榻上，讓她身體緊在自己懷中，頭依舊放在自己肩膀，孫先生探上她的手腕，脈搏已經強健了許多，可寒毒依舊潛伏在她體內，並未消除，這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藥雖也是除寒，終究不能與龍巖山的溫泉相比。他只能制住石南素體內的寒毒，讓其收斂，若想徹底祛除，還是要去一趟龍巖山的。而且，要儘快，若寒毒適應了藥力，藥效便會越來越不起作用，直到失效。
“銀針。”孫先生說道。
小魚手腳利落的拿來，遞給孫先生，他取出幾隻長針，在石南素的頸側，肩膀各下兩支，石南素好似又有了知覺，冷玄曜能感到她扭動的不安。
石南素身上的溼衣服也浸溼了冷玄曜身上的月白長衫。此時只有小魚在一旁守著，那兩個丫頭早就收拾了房裡的雜亂，只留一個她們搬不走的浴桶還在原地。。。。。。
孫先生的銀針又刺入一個穴道，石南素的頭動了動，在冷玄曜的肩膀向下滑了幾分，依舊比常人涼的額頭貼在冷玄曜的下巴處，“公子。。。。。。”
冷玄曜身體一僵，那兩個字就像是纖細的銀針，刺入冷玄曜的身體。他一時僵硬在那裡，沒有看見孫先生面上一閃而過的表情。
“公子。。。。。。”石南素又呢喃一聲，將冷玄曜的思維又喚回來。
冷玄曜一隻手攬著她的身體，另一隻手去撫她的臉，“樂兒，我在。”
聽到冷玄曜回答的她 ，卻沒有了聲音。冷玄曜看向孫先生，孫先生頭也未抬，手下的銀針一根一根都刺到了石南素的身上。
聽不到她的回答，冷玄曜心中竟然生出一抹不安。
過了許久，就在冷玄曜以為她又昏睡過去的時候，她的聲音又近在耳邊響起，“公子。。。。。。小心。。。。。。，活。。。。。。撐下去！”“別。。。。。。丟下我。”她的聲音，不，根本沒有聲音，只是從她口中斷斷續續蹦出來來的氣流形成的語言。也只有他們之間這個距離，才能聽得到她在說著什麼。雖然是簡單的字和詞，他卻聽懂了。。。。。。
小魚在一旁為石南素捏把汗，心中默唸著一定要好起來，卻見對南素姐姐一直很好的冷堡主突然變了臉色，他的臉色陰鬱到令人恐懼。然後就見他將南素姐姐放平在榻上，拜託了孫先生照顧，大步就離開了。。。。。。
冷玄曜走了，小魚也鬆了一口氣，“孫爺爺，南素姐姐的病怎麼樣了？”
“現下倒是保住了性命。若想痊癒還需再費一番功夫。”
小魚笑了，聽到孫爺爺說保住了性命，那就夠了，之後要費的功夫，她不用擔心，因為她知道孫爺爺一定能治好姐姐的。
孫先生手下行鍼
麻利，“魚丫頭，辛苦了一夜，累不累？”
“不累，不累，我要和您一起守著姐姐，我要看著她醒過來！”小魚倔強。
“哈哈”，孫先生年邁的特有的聲音笑兩聲，有一種特別和藹，慈祥的感覺，“好丫頭。”
小魚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孫爺爺，冷堡主方才是生氣了嗎？可是我們什麼也沒做呀？”
孫先生手下落好最後一針，放鬆了脊背，手捋了捋鬍鬚笑起來，“他會生氣，不是生我們的氣，恐怕是在氣他自己！”
小魚不懂，疑惑的閃著大眼睛繼續問：“他為什麼生自己的氣？啊，我知道了，他是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姐姐嗎？我聽辰華哥哥說過，冷堡主很厲害的，可他對姐姐那麼好，卻讓姐姐傷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是在為這個生自己的氣。”面對熟人，小魚可以巴拉巴拉的暢所欲言。
孫先生笑眯眯道：“哈哈，魚丫頭，你還小，是不會懂的。你只要知道，他越是像這樣生氣，你南素姐姐就越多一線生機。你只要知道他生氣是件好事就對了！”
小魚越來越糊塗了，她就是個好奇寶寶，不懂就會一直問下去的。孫先生知道她這個習慣，在她繼續開口發問之前，打斷她的問題，“魚丫頭，你再去拿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幫石丫頭換上，再抱兩床鬆軟的棉被，冬天取暖用的火盆和炭火，你姐姐若是醒過來，怕是要覺得渾身冷。咱們只能用過冬禦寒的方法為她取暖。”
小魚聽了，立刻回，“好，我這就去。”
“啊，還有，讓人去給冷堡主遞個話，收拾出一間暖閣來準備給石丫頭住，我這房子四處漏風，石丫頭這幾日需要繼續浸泡藥浴，住在我這裡方便些，可是保溫取暖可就差了，等藥浴停了，就立刻讓她住進暖閣。”
“嗯，好的。”小魚應下了，急忙去辦了。
小魚走後，孫先生回頭打量著依舊沉睡的石南素，笑意盈盈的臉上填上幾分憂愁，可憐的孩子，到底還要經受多少這樣殘忍的折磨。。。。。。
憂愁過後，思緒一轉，孫先生面容又和緩下來。其實，從冷玄曜進門，丫頭們給他行禮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醒了過來。他放不下石南素，這是肯定的，因為他知道石南素對於冷玄曜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可是，在他假寐的時間裡，透過他這把年紀的直覺和所積累的經驗，他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這件事情恐怕連冷玄曜自己都沒有想明白，那就是他已經被這個可憐的孩子所吸引，他不經意間所表露出來的關懷才是真正的關懷。
而冷玄曜自己也只是稍有察覺而已，他從未經歷過男女之情，就算他曾經娶妻，孫先生也斷定他從未動過情。他對自己陌生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緒感到憤怒。這才是他剛才憤然離去的原因。
只是。。。。。。他本絕情，為何又對千代家的丫頭如此上心。。。。。。難道自己老糊塗，想多了？孫先生像個孩子一樣歪著頭抓抓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