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情感，在戰火中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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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情感，在戰火中升溫
第159章 情感，在戰火中升溫
第二天旁晚時分，車隊到了備選的工作區——廣東汕頭南面的海邊漁村。這裡也有個小山包，只是沒有前一個工作區的山包高。
當地駐軍已經接到上級的指示，一個通訊班的戰士在一名陸軍上尉的帶領下，在漁村路口迎接。聞見風與上尉簡單介紹和交待後，車隊開進了山包。大家一起動手支起帳篷、天線、發電機等裝置，拉起一根專用電話線。
大家正當忙活，當地公社的女民兵們肩背步槍，抬著幾隻大木桶、大搪瓷盆過來，有幾個人手臂挎著裝有碗筷和盆子的竹籃子。她們是來送飯的。
打頭的一位女子腰間挎著一把“五四式”手槍，腰細臀肥，頭上扎著頭巾，臉色醬紅，看年齡約摸二十四五。“你們哪位是帶隊的首長？”
“聞隊長，女民兵找你！”有人喊了一聲。
“我叫聞見風，是這裡的隊長。請問你們是——”聞見風把手心在褲子上檫了檫，伸出去。
“歡迎解放軍同志到我們這裡來執行任務！”挎手槍的女民兵果斷地握住聞見風伸出的手。“我是大隊的女民兵排長，我叫劉小妹。縣聯防指揮部和公社派我們女民兵排保衛你們的安全。”
“太謝謝你們了！”聞見風沒想到沿海地區的防保工作做得這麼好，反應這麼快，而且又是一支女民兵隊伍。這裡的女民兵真厲害！“辛苦大姐了！”
“哈哈！你叫我什麼？大姐？你們是解放軍叔叔啊！”女民兵排長劉小妹大笑起來。
聞見風被女民兵的落落大方羞紅了臉，“大姐，軍民一家人嚒！”
“對，我們是一家人！解放軍叔叔，你們來得急，我們沒什麼慰問的，燒了一大鍋我們漁民自己捕撈的海魚海蝦，將就著填填肚子吧，不知合不合你們的胃口。”劉小妹快人快語，一邊說，一邊笑。她笑得很好看。
“劉排長，你們太客氣了，我們是有紀律的，不能侵佔群眾的財物。”聞見風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想婉言謝絕。
“嗨！多大的事嚒！”劉小妹手一揮，“都是海里撈上來的，花點兒力氣的小事。你剛才還說軍民一家人呢，怎麼見外了？快招呼同志們趁熱吃，力氣活交給我們來幹！”
“那，那算我們買吧，多少錢？”聞見風依然堅持群眾紀律。
“什麼錢不錢的？先給記上，行了吧？等你們閒了，幫我們一起下海去捕撈一船，還給我們，總可以了吧？”劉小妹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傻楞著的聞見風。
聞見風犟不過，又不能讓對方下不來臺，“行，先記上帳。”
“解放軍同志，開飯嘍！”劉小妹反客為主，盡起地主之誼來。
“同志們，活兒幹得怎麼樣了？”聞見風轉身問。
“快完了！”有幾個人同時回答。
“好！除了留下值班的，都來吃飯吧！”聞見風說著，自己走上工作車，把正在值班的馮曉琳換下來。
一群二三十人的隊伍分成幾攤子，圍著大木桶和大瓷盆吃了起來。
“啊呀，這麼大的蝦啊，我還從來沒見過呢！”老田驚奇道。
“這是什麼？這麼多的腳，像條大蟲子，看著害怕！”馮曉琳縮回了手。
“我小時候吃過的。我們那裡叫‘蝦爬蟲’。老人說，‘十網九網空，一網撈上個蝦爬蟲’，就是說的這種蝦。”歐陽平常說。
“噁心死了！”馮曉琳用手掩住自己的嘴。
“我也不敢吃！”米瑛說
“別犯傻了，嚐嚐看，味道美極嘍！”丁連夾起一隻“蝦爬蟲”放進嘴裡，有滋有味地嚼著。
“只有到了海邊才能吃上這麼新鮮的帶魚！在家裡我們吃的都是醃過的鹹帶魚。”老田說。
“這就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明白了吧？”黃楚良大口大口地吃著，筷子上又夾起一大塊魚肉。
“你們想得太樂觀了，漁民們的生活是很艱苦的。”柳青說。
“對，如果讓你一天三頓都吃這些，沒有糧食，你能堅持幾天？”老田接過話題。
“這些新鮮的魚蝦恐怕是專門為我們捕撈的都難說！”丁連說。
“你們知道嗎，漁民有著海一般寬闊的胸懷，寧可自己捱餓，也要熱情接待遠方的來客的。”米瑛說。
“都是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柳青補充。
大家在吃著，說著，笑著。
聞見風在大交通車的工作室裡給當地駐軍指揮部打起了電話。“是前線指揮部嗎？我是003派出的特別工作隊隊長聞見風大尉，根據003的要求，我現在向你們直接通報敵情。請你記錄。”
電話那頭說：“感謝003特工隊，感謝聞隊長，請講！”
“好。”聞見風把偵聽到的情報毫無保留地向前線指揮部做了通報，臨了，說：“以上敵情僅供參考。如果我們新發現敵情，或者敵人的行動計劃有改變，我們一定在第一時間儘快向你們通報。”
“好啊！有你們準確無誤的情報，我們的海防部隊、公安民警、當地民兵、警備部隊和其他解放軍幹部戰士，就像蹲在罈子邊捉田螺，一個敵人都別想溜掉！”電話那頭說。
“預祝兄弟部隊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聞見風說。
“003特工隊，你們辛苦了，十分感謝你們啊！”電話那頭說。
“再見！”聞見風掛上了電話。
車外，在吃飯的人堆裡，米瑛起身告辭。“哎，我都打飽嗝了，聞副科長還在值班呢，你們吃，我去換他。”
米瑛換下聞見風，坐到工作臺前值班。
聞見風走到人堆裡，端起一隻大碗，柳青夾起一大塊帶魚和“蝦爬蟲”放到他的碗裡，“嚐嚐！”
“嗯，鮮美無比！”聞見風嘖嘖稱讚。“可惜沒有酒。是吧，老黃、老田？”
多數人從未見過這麼多海魚海蝦，也從未吃過一頓這麼原汁原味、新鮮地道的海鮮宴，加上連續幾天半飢不飽，一路勞頓，不免多吃了一些。
可是，到了半夜，有將近三分之二的人出現上吐下瀉的症狀，有的輕些，有的嚴重些。抵抗力強的輕些，抵抗力弱的嚴重些；南方人輕些，北方人嚴重些。水土不服、腸胃不適應使然。
新到的地方只搭建了一處臨時的簡易廁所，一次還只能一個人用。遇上這樣急性爆發的事，尷尬同時發生了。
“裡面有人嗎？”馮曉琳提著褲腰，彎著腰走到廁所門口，乾嘔了兩口，跺跺腳，“你快點嚒，我等不及要拉了！”
“快了塊了，我拉不下來，可肚子疼得要命！曉琳，你再忍一忍啊！”丁連的聲音。
“丁連，你佔著茅坑不拉算什麼嚒！快，快出來讓我！”馮曉琳急得直跺腳。
“是誰在裡面啊？我憋得不行了！”歐陽平常也捂著肚子一邊幹吐一邊跑。
丁連一手拉開廁所的門，一手拎著褲腰，樣子很狼狽。“進去吧。”
“你離遠點好不好？”馮曉琳邊說邊閃進了廁所，“哎呀，一點都看不見！我踩到什麼啦？歐陽，你還不離遠點，想偷看啊！丁連，找把手電來！”
“姑奶奶，偷看什麼呀，我連自己伸出去的手都看不見，怎麼看得到你嚒！你快點吧，我堅持不了了！”歐陽平常彎下腰去。
在稍遠處，黃楚良朝這邊說：“小心啊，別讓蛇給咬了屁股！”
聽語氣，完全是惡作劇。
“啊！有蛇啊？”馮曉琳大叫一聲，來不及系褲腰帶，雙手拎著褲子要跑出來。
這時候柳青也強皺著眉頭，忍著腹痛，小跑步趕過來。“是誰在哪兒？”
“我，歐陽平常。馮曉琳在裡面！”歐陽平常回答。
“你是男同志，到別處去解決。”柳青臉紅了。幸虧是黑夜裡，誰也看不見誰。
“那去哪兒啊？”歐陽平常沒轉過彎來。
“隨便什麼地方，只要離遠點！”柳青的語氣很急。“後面來的男同志都到別處去想辦法解決，廁所留給女同志！”
“好吧！”後面跟來的男同志紛紛掉頭。
“今天這是怎麼了？”
“該不會是食物中毒了吧？”
“不可能啊，老鄉的魚蝦很新鮮的。”
“都怪我們貪嘴，海鮮一次不能吃得太多的！我們吃慣糠菜的肚子完全不適應！”
“對，吃的時候哪顧得了這許多，水土不服。”
“會不會是拉痢疾呀？”
“不會！痢疾沒這麼輕鬆！”
“還是嘴太饞了。”
“是，我們的肚子裡本來沒有油水，一下子吃這麼多活魚活蝦，哪受得了？”
“我好受多了！”
黑暗中，男同志蹲在野地裡邊拉邊聊。
好在聞見風吃得不多，僅僅有點腹痛，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的現象使他震驚了。他後悔不應該拒絕帶名軍醫，後悔不應該接受女民兵的慰勞，後悔沒有交待大家注意事項，後悔……；如果今後發生比這更嚴重的事情，造成非戰鬥減員，不但對不起同志們，而且直接影響工作。他感到了壓力，感到了肩上擔子的沉重。
雖然沒有帶軍醫，但是常用藥還是帶了一些的。聞見風馬上將“黃連素”“土黴素”這類腸胃消炎藥發給大家服用，大部分人的症狀明顯減輕了。督促大家就寢後，聞見風心情仍然十分沉重，毫無睡意，也不敢大意，披件軍裝，默默地坐在帳篷外守候。
海風吹來，身上感到一陣陣涼意，他索性走出山包踱起步來。
柳青服過藥止住了腹瀉，在帳篷裡躺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因為惦記著別人，披上軍外衣走出帳篷巡視。她一一檢查各個帳篷有沒有拉嚴實，檢查天線杆子有沒有歪斜、發電機工作是否正常，又上了工作車看望了值班的同志。隨後，她走出山包口，剛好遇上巡邏的警衛戰士。戰士告訴她，聞隊長好像有心事，一個人去了海邊。柳青心頭一震，連忙朝戰士指引的方向跑過去。
“見風，你在哪？”柳青壓低聲音喊道。
“在這兒。”黑暗中，聞見風答應一聲。“柳青，你來幹嗎？”
“你怎麼不睡啊？跑這兒幹嗎？”柳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睡不著啊！”聞見風伸手攙住了柳青。“當心腳下。”
“是發生了意外感到了壓力了吧？”柳青在聞見風的攙扶下，坐在了他的旁邊。
“是，有點。”聞見風不掩飾。“組織上把這支隊伍交給我，我沒帶好啊！”
“你不要過於自責。是我考慮不周全，沒想到吃飯吃出問題來了。”柳青在黑暗中摸索著拉住聞見風的手。聞見風沒有拒絕。
“柳青，不僅僅如此，這是個教訓，”聞見風下意識地攥緊了柳青的手，使柳青感到了疼。但柳青忍住了。“我考慮的是今後，是今後各項工作都不能出現絲毫差錯，必須事先考慮周到。”
“你把我的手握疼了！”柳青終於忍不住了。
“啊，我忘了！該死！”聞見風鬆開手，自己感到一陣臉紅。
可是，柳青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把頭靠到了他的肩頭。
“別這樣，柳青。”聞見風輕輕地推開她的頭。
“抱抱我吧，見風。”柳青轉過身撲到聞見風的懷裡。
“不能，別，柳青！”聞見風用手推開。
柳青不但使勁地抱住了他，而且把嘴湊到了他的臉上。
聞見風感到有個火辣辣的東西在他嘴邊滑動，全身頓時熱血沸騰，一陣**，不由自主地展開雙臂抱緊了柳青，伸出舌頭，迎接了那個噴著熾熱氣息的洞口。就在這一剎那，他想起了什麼，猛然地使勁地推開了柳青。“不能這樣，柳青！我們的責任不允許我們這樣做！”
柳青得到了某種滿足，聽話地鬆開了手。
“回去休息吧，工作等著我們呢！”聞見風站了起來。
“見風，你太累了，你先去睡，我去檢查一遍。”柳青多少有點失落。
“別爭了，你是女同志，有許多不方便，先走吧，我也馬上過來。”聞見風推推柳青。
柳青走了。聞見風又在原地坐了下來。
他還要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