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uasion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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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uasion 51
Persuasion 51-1
“澤田先生，上次企圖綁架京子小姐的到底是什麼人，這事兒有眉目了嗎？”冷不防地，我打破了屋內的沉默。
“啊？”原本正埋頭糾結的澤田先生似乎還沉浸在他的心理活動中，聽到我的聲音，他如夢初醒地抬起腦袋，怔怔地看著我，然後眨了眨眼睛，“哦，已經查出來了。”說話間，他收回了他那部分出竅的魂兒，“還記得夏日祭奠上，雲雀前輩打倒的那群人麼？是他們的殘餘勢力想要報復。”
“誒？”將過去的記憶與如今的情況連成一線，我不免有些驚訝，“這麼說，他們要找的人……的確是京子小姐？”
“呃呵……”澤田先生的嘴角輕輕一抽，“我們問過了，事實上，他們誤以為我們是另一夥人，京子也是被他們誤認的，只不過……剛巧負負得正了吧……”他無奈地笑了一笑。
“這樣啊……”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卻不知是否應該感到由衷的慶幸。
因為誰能保證，下一次不會是正正得正呢？
“這次的事雖然勉強算是誤會，”澤田先生撥弄著他盤子裡的食物，兩眼略顯失神，“但誰知道下次不會是正正得正呢……”
澤田先生你會讀心術的嗎？我才想著，你就把它說了出來。
好吧，這只是個巧合。
我很快收起內心的吐槽，只緣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
沒錯，機會來了，成敗在此一舉。
“確實，黑手黨很危險。”我學著澤田先生的樣子，用叉子攪了攪面前的食物，“實不相瞞，那天京子小姐摔倒之後，我看著就快追上來的歹徒，想過要丟下她。”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然抬頭直視著澤田先生，“留下來也於事無補，不如去請求救援，更何況，”我頓了頓，“這關乎自己的性命。”
“？”澤田先生不再擺弄他的早餐，而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為了一個相識不到兩個月的人，明知前路九死一生卻仍然不顧自身安危，”我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人，並沒有這麼偉大。”
“我理解。”他低了低頭，又將視線重新移回我的臉龐，“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記得以前……”他淺淺地一笑，似是陷入了某些回憶之中，“和大家剛認識那會兒，我也曾經在敵人面前心懷恐懼，整個身體都不停地顫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保護朋友的能力，真的很想逃跑……”
“那後來呢？”儘管心裡已有答案，我還是笑著問了。
“怎麼說呢，被Reborn逼上梁山了吧。”澤田先生摸著後腦勺“呃哈哈”地笑了，“但我是清楚的，就算自己再害怕再無能，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受傷而扔下他們獨自逃命。顧問小姐也一樣吧……”他的笑容越發柔和。
“我……有這個因素在裡面，不過……”我不好意思卻誠實地作出了轉折，“也包含著，怕做了虧心事回來面對你們的成分吧……”
“呵呵……”善良的澤田先生給了我一個
寬容大度的微笑，“不管怎樣，救了就是救了啊。”
“是啊，”我莞爾一笑，“連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跟大家才相處了幾十天的傢伙都沒有棄京子小姐於不顧，澤田先生更是不用說了吧？”笑意淡化，我緊盯著那雙褐色的眼眸，“會一直守護她的，對嗎？”
“？”愣了一愣的澤田先生似乎是聽出了我的意圖，“不……”他否定了我的推論，將目光移向了別處，“經過這次的事，我已經打算……”
“跟她劃清界限，然後徹底說‘再見’麼？”我注目於他若有所思的容顏，用一句反問打斷了他的話。
“！？”他迅速扭頭，與我四目相對，眼中流露出明顯的驚訝，“就是因為我一直猶豫不決依依不捨，才拖到今天……”他收起詫異的神色，垂下了落寞的眼簾，“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了……”
“是啊，快十年了，多麼漫長。想必在這數千個日日夜夜裡，京子小姐一定因彭格列或者澤田先生而遭遇過各種危險，嚇得兩腿發軟臉色發白動彈不得思考不能，九死一生的也不知道多少回了。”我聽似冷酷的陳述讓盯著我看的澤田先生有些不知所謂，“可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了，明知在你身邊就像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隨時可能陷入致命的危機，她卻還是不離不棄，為什麼？”
“……”澤田先生一言不發，只是凝視著我，抿緊了嘴脣。
“因為她相信你。”
Persuasion 51-2
“她相信就算她陷入險境，你也能夠化險為夷力挽狂瀾。”我發誓我沒有寫過稿子，這一補充說明不過是簡單的臨場發揮。
“毫無疑問，我會竭盡全力保護她，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誰能保證我每次都能成功？”臉上寫滿了苦澀，澤田先生何嘗不希望他的憂患不曾存在。
“沒有人可以保證。”我搖著頭，直言不諱，“這一點我想京子小姐比我更清楚，但她還是自始至終相信著你，為什麼你就不能和她一同去相信呢？”
“這種事情……”澤田先生埋低腦袋，無力反駁，卻也無法認可。
“你們男人一天到晚死守著所謂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平日裡愛衝鋒陷陣站在女人的前面，口口聲聲說要成為女人的天，然而到了關鍵時刻，怎麼卻躲在了女人的後面呢？”見對方無言以對，我繼續剛柔並濟，“澤田先生，當一個女人不可動搖的信任與愛交織在一起，那就是任誰也撼動不了的信念。”我稍作停頓，誠懇地注目於那雙褐色的眼眸，“男人也一樣，現在你有愛，卻總是自我懷疑，所以成不了信念。”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糾結無語的澤田先生似乎難以找到合適的措辭，“黑手黨的世界真的是……隨時會飛來橫禍啊！”
“因此你不想把她牽扯到這麼恐怖的世界裡？”我提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嗯……就好比這次的事……”他雙眉緊鎖，喃喃自語。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只能單刀直入，把殘酷的現狀
替你分析一下了。”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的低語，我不得不將某些客觀存在的事實就地攤牌，“要說‘牽連’，京子小姐身為彭格列十代晴之守護者如假包換的親生妹妹，這重身份就已經足夠她成為敵人的目標了。你能斷了他們的血緣關係麼？或者立刻把笹川先生從彭格列開除？再者，京子小姐和彭格列的大家、和作為首領的你相處了那麼多年，該走漏的訊息早就走漏了，有些事情已成定局挽回不了了。即使你從明天起徹底地跟他們兄妹倆斷絕來往，你的敵人會吃這一套麼？中國有句古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澤田先生應該聽得懂其中的含義吧？”
“！”彷彿遭到了當頭一棒，剎那間，澤田先生閃爍的雙眸中溢位一陣罕見的恐慌。
“當然，以上僅僅是外在因素，不會有人因為這些就硬要把你們倆湊成一對，關鍵還在於你愛她她也愛你。”殘忍過後，我採取了“打一巴掌再揉一揉”的策略。
“誒？！京子、京子她喜歡我？！”豈料澤田先生突然爆出了一聲驚呼。
咦？你、你該不會……我的天哪！搞了半天你連這都不曉得！你到底是多缺乏自信多粗心大意多不解風情啊？枉我滔滔不絕跟你費了那麼多脣舌！
好吧算你當局者迷我旁觀者清。
“呃呵呵……我想是的。”面對滿臉震驚加無辜的新世紀好青年，我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
“唔！唔……”澤田先生先前的惶恐瞬間被羞澀所取代，一張臉紅得跟某時的庫洛姆小姐絕對有得一拼。
得意了吧？高興了吧？滿足了吧？小鹿亂撞了吧？那就快點去向人家告白啊喂！
“澤田先生，”儘管現場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可上述吐槽我自然是不能將之化作語言的，我選擇延續我語重心長的風格，“相愛的人礙於外部阻力而不能相守，是一件很遺憾很痛苦的事。雖說你的顧慮不無道理，但那是你的想法，你有考慮過京子小姐的感受嗎？”
“誒……”紅暈褪去，澤田先生貌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
“不要單方面地決定你的愛情。這世上有很多人，就是因為前怕虎後怕狼，鼓不起勇氣坦白又少了相互間的交流，才令他們的故事落得無疾而終。”說到這裡，我適時地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請你記住，沒有任何一條戀愛的道路是暢通無阻的，而其中的攔路虎絆腳石，只有你們緊緊地將雙手握在一起，方可共同跨越。”
“顧問小姐……”或許是我溫暖和煦的微笑給了他力量，澤田先生的神情似有撥雲見日之勢。
“去吧，去把你忍了幾千個日夜的話告訴她。”我向對方投去了鼓勵的目光，“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別讓她久等了，更別讓兩個人都抱憾終身。”
“……”澤田先生捏緊勺子的手倏地一鬆，他驟然起立，目標直指房門，“謝謝你顧問小姐！”
“商業街279號5樓！”對方與我擦身而過的同時，我驀然回首一聲高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目送著青年挺拔起來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