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四章 嘆平生(上)

第四十四章 嘆平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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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嘆平生(上)

早先由於江南水患之故,齊王、壽王均在外地賑災,因為兩位王爺年輕,都想借此機會多立些功績,故而一直沒有返京。此時,皇帝染恙抱病已有半月餘,雖說最開始隱瞞了好幾日,但長期不早朝總是駭人聽聞。加上皇帝一直住在泛秀宮,宮內大小事宜皆有皇貴妃裁奪,外間不免猜測帝命將休,國內民心隱隱生亂。

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民亂,又生隱患,分赴幾省的大將均是煩惱,而其中又數雲琅最為頭疼一些。從前平藩之時,廣寧王、遼王兩地均受重創,藩王餘部所剩不多,縱使鬧事也不會有太大亂子。但是涿郡這邊則不同,因為已故的萱妃和葉成勉,閩東王當時並未生亂,所以藩王兵力保留的最為完好。再者,閩東一地輻原遼闊、民生富庶,雖受水患卻仍能養肥兵馬,各州領兵有不少藩王舊部,一個個皆是虎視眈眈。

自上次參與江南水患撫民一事,御史許策與雲琅也算相熟,因此議論到當前局勢之時,便直說道:“大將軍,咱們還有另外一份麻煩。先前,齊王藉著賑災撫民之故,從鋸州調來整整六萬兵馬,如今就囤在涿郡境內。倘使這些人也不安分起來,再加上各州藩王舊部,少說也有十來萬人,那可就不好再彈壓下去了。”

雲琅眉頭深鎖,點頭道:“是,所以才讓人心煩。”

許策分析的話,雲琅心裡當然清楚明白。今晨又收到線人回報,說是齊王那邊頗有些動作,縱使不去直接鬧事,但暗地點撥幾下也是個大麻煩。而如今朝中訊息封鎖,姐姐也沒有書信過來,兄長雖然著急,然而卻不太清楚宮內境況。再想到樂楹公主,此時留於涿郡實在太過危險,百般煩亂當中,不免更添上一層掛念擔心。

府上管家帶著食盒進來,門口笑道:“兩位大人,都已經商議大半上午,想來也有些餓,不如稍吃幾塊小點心。”

“張管家,又是你女兒做的點心?”許策先嚐了一塊,細嚼笑道:“你家姑娘好生手巧,點心實在做的不錯,又松又軟,比外頭賣的都要強多了。只是,這天天都有點心吃,莫不是看上大將軍,想讓父親大人做個媒?”

“不是,不是。”慌得管家趕忙放下食盒,連連擺手。

許策笑道:“管家不必緊張,說笑而已。”

管家解釋嘆道:“先時水患生亂,家中老小十來口皆被賊人所擄,幸虧得大將軍帶人救回,只是沒有什麼能夠報答。如今做些小點心,不過是聊表幾分報答心意,豈敢妄自高攀大將軍?”他一時說的多了,順口道:“再說,大將軍早就有心上人……”

原本雲琅正思量著事情,也就由得他二人閒聊,猛然聽到“心上人”三個字,不由大窘,更怕再說出別的什麼來。趕忙打斷管家的絮叨,揮手道:“好了,我跟許大人還有要事商量,你先下去。”

管家自知失言,忙道:“是,小的多嘴。”

“啟稟大將軍,許大人。”涿郡守將進門行了禮,從懷裡掏出一本泛黃卷宗,翻了幾頁窩好,遞過去道:“這是涿郡北線的關防記載,據關隘上的守兵回報,最近出關的人數比平時增多不少,而且都是一些青壯之人。更可疑的是,每每總是見這些人出境而去,卻鮮少有人返境歸來。”

“只出不進?”許策疑惑問了一句,低頭鎖眉深思。

“是。”守將趕忙點頭,“正因為如此,末將才擔心其中藏著蹊蹺,萬不敢自己擅做決定,所以來請兩位大人定奪。”

“不好!”許策忽然在腿上一拍,急道:“大將軍,看來齊王不打算在涿郡生亂,而是要調集重兵返京了!”

雲琅聞言大驚,駭然道:“皇上久病臥榻,皇子們回京探病也是應當,但是,私自調走囤兵卻另當別論。難道,齊王想要……”雖然知道齊王不安分,一直有收買兵馬的舉動,但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說出來未免太過嚇人。

“大將軍,先別管他是何居心了。”許策擺了擺手,分析道:“如今,幾位將軍都在外地,而京中局勢不安,倘使讓齊王帶著六萬兵馬回京,無論如何都是個大禍患。你們須知道,如今成年王爺只有兩位,但壽王不是什麼大才,身後也沒有可以支援的人。而宮中的幾位皇子,皆是年幼未足成人,如此局勢怎能讓人不懸心?眼下事不宜遲,大將軍得趕緊拿個主意!”

守將聽了半日,插嘴道:“可是,眼下幾省都是不安寧,閩東一地全賴大將軍在此坐鎮,如果貿然回京豈不亂套?再說,將軍又沒有皇上的旨意,比不得王爺們回京還有個由頭,駐將擅離屬地也是大罪啊。” 許策不住搖頭,長聲嘆道:“眼下光景,哪裡還顧得上這許多?難怪最近各地還算安靜,恐怕他們早有往來,只要齊王在京中舉事,各地餘黨定會跟著起兵生亂。孰重孰輕,大將軍可要好生定奪吶。”

雲琅聽他二人爭辯不休,低頭琢磨了片刻,“咱們手中的兵馬,有一多半都分散在各地,縱使趕著收回來,恐怕也是追不上走掉的人了。將軍府雖然有兩萬人馬,可是公主玉駕在此,斷然不敢輕易調走。如今之計,只有先調些囤兵去北線攔截,能攔下多少是多少,將齊王部眾稍阻一阻也好。”

守將趕忙抱拳道:“是,末將這就去安排!”

許策又道:“大將軍,齊王的那些兵馬原屬鋸州,只要孫裴一道將令過來,咱們可就再也攔不住了。再說,想必齊王不日就會接到旨意,縱使這邊的兵馬有些遲誤,可是鋸州剩下的囤兵也不少,萬一孫裴他也……”

鋸州、慶都兩地距京城甚近,原本駐有大量囤兵,就是拱衛京畿之用,以便轄制外省兵馬入京。而孫裴之女嫁給齊王,也就成了翁婿關係,聽聞齊王待王妃甚好,小日子過得很是和美。那麼,孫裴到底是忠君還是幫親,不到最後一刻誰能知道,還真是教人捏一把汗。

“大將軍,京中急信送到。”

雲琅趕忙拆開信箋,內裡卻是空空如也。許策見只是個空信封,不由迷惑道:“怎麼會沒有信箋?是不是路上出錯了?”

“大人稍坐。”雲琅忽而想起一件事情,連忙風風火火回到內院,摒退臥房裡的下人,自床下暗格裡翻出一個密封小盒子。樂楹公主見他忙了半日,好奇問道:“什麼寶貝,還偷偷的藏得這麼嚴實?”

當初離京之時,皇帝曾經單獨召見過雲琅,親手將這方盒子交與,並囑咐不可輕易動用。而等到宮中來信,不論是何內容都要立即開啟。雲琅仔細看了一圈,盒子上面並沒有鐵鎖之類,乃是用松膠密合,想開啟只有毀壞盒身才行。抽出佩劍在盒面切了一道縫,雙手帶上內力使勁分掰,“砰”的一聲悶響,內裡掉出半塊凸雕的金漆令牌,另有一封火印密封書信。

樂楹公主先去揀那令牌,大驚道:“是京畿虎符!”

“虎符?”雲琅更是不可置信,詫異問道。自她手中拿起那半枚虎符,虎身上面刻有錯金文字,字雖細小,卻甚是清晰工整,的確是掌控京營的至寶印章。歷來虎符都是一分為二,只要左右兩枚虎符合並,便可調動所有京畿駐兵,也就等於控制了整個京城的命脈。

“皇兄的病,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樂楹公主憂心忡忡,蹙眉道:“既然提前把虎符交給你,莫非早知京中會出事?雲琅,是不是齊王要造反?”

“不要亂說。”雲琅擺手打斷她,趕忙拆開那封信箋。偌大的一張信紙,卻只寫著一句話,乃是皇帝的親筆字跡,上面寫道:“京中若變,即刻隻身返京!”隻身?雲琅有些遲疑,難道要丟下公主不管?

“上面都說些什麼?”樂楹公主搶過信箋一看,漸漸神色黯然,“看來,皇兄早就安排好了。”說著抬起頭一笑,故作輕鬆道:“別耽誤了朝廷大事,你快回去罷。我跟迦羅一起收拾下,隨後就跟著回京,這邊還有兩萬人護著我,不會有事的。”

雲琅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靜了半晌道:“你去把迦羅叫過來,等下我有話要跟她說。我先出去一下,得跟許策他們交待點事情,一會兒完事就回來。”

“好,你先去忙。”

雲琅到外廳召來許策等人,將自己回京打算說明,只絕口不提虎符和密信之事,囑咐二人不可將訊息外露。雖說訊息瞞不住多久,但總還是能有些好處,另外有大致部署了一下,往後該如何防範處置等等。

雲琅回到內院,先與迦羅交待好後面安排,方才來到臥寢,見樂楹公主正在收拾要帶的東西,忙攔著她道:“我只須帶上隨身佩劍,再背點乾糧和水就好,東西多了也不方便,你先別忙了。”

樂楹公主低下頭,細聲道:“都怪我,當初太過任性不懂事,若是留在京城,也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整天跟在你身邊也幫不上忙,反倒是個累贅,若是像迦羅那般會些武功,倒還可以幫襯一些。”

雲琅微笑勸道:“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怎麼會去舞刀弄棒?再說,誰又會是神仙不成,怎能預先知道後事,也只有一步一步走了。不過,迦羅畢竟是個女兒家,外面人馬也不便近身,你凡事都要小心一些。”

“好的,我會留意。”

雲琅進屋去換了便裝,又戴好佩劍,將乾糧和水囊一起包好,不過片刻功夫便已收拾妥當。在門口站了站,緩緩道:“那---,我就先走了。”

樂楹公主頷首道:“嗯,去罷。”

雲琅大步走出內門,還是能感受那如絲如縷的目光,像蛛絲一樣網住自己,心頭不由泛起一陣陣難過。終於忍不住轉身回來,想了想道:“你在這邊染上了風溼,入冬更要注意著些,夜裡留心彆著涼,雨氣重的時候記得生爐子。”

樂楹公主強忍淚水,微笑道:“放心,我都記下了。”

“敏珊……”雲琅沉默了一會兒,想要說的話在嘴邊盤旋,“早些年,因為要讓嫁去穎川,我奉命前去勸解你,曾經答應若是回來便就娶你。”略微頓了頓,最後艱難啟口道:“那時知道多半不可能,所以那句話是哄你的。”

“呵,我知道的。”樂楹公主反倒一笑,“只是那會兒,不管你哄不哄我都一樣,終究是要嫁到穎川去的。即便知道你多半不是真話,心裡也寧願相信,畢竟有個盼頭,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可是,如今我改變主意了。”

“什麼?”樂楹公主眸色迷惑,閃爍不定。

“那句話,從此刻起再也不是謊言。”雲琅輕輕握住她的雙肩,目光篤定道:“今生今世,我雲琅只會娶殷敏珊一人,皇天后土作證,此話絕無半句虛妄。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

“雲琅……”樂楹公主幾乎忍不住失聲,淚水跌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晶瑩的水色明珠,折射著二人十來年的糾葛緣分。然而此刻局勢危急,並非該兒女情長的時候,稍時止了淚,抬頭努力笑道:“會的,一定會的……”

沒隔幾日,皇帝又有旨意往下頒發。從前遼王的屬地,交由當地守將和陳廷俊共同治理,慕毓泰調赴垗西,接管鳳翼手上的大小事務。至於鳳翼,皇帝則以壽王單獨回京不安全之由,命他親自領兵護送壽王回京。

當然,齊王那邊也接到皇帝聖旨。不過根據親信打探,這幾日軍營裡,總是不見大將軍雲琅的身影,彷彿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對於齊王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訊息,因此召來謀士章彌,擔心問道:“以先生之見,這是怎麼回事呢?”

章彌沉吟了片刻,皺眉道:“恐怕不好,很可能是私自回京去了。”

齊王不解道:“他是坐鎮閩東的大將,擅自離職可是大罪,況且並無一兵一卒帶回去,到了京城又有什麼用呢?”

章彌笑道:“如今在慶都境內,有陸海青領著八萬兵馬,那都跟著雲將軍出生入死過的,還不都是他的人?”

“不錯,所言甚是。”齊王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如今那八萬人並不歸他管,若是私自調動兵馬,說嚴重了可是謀逆之罪。”

“王爺,你想過沒有?”章彌仍是含笑,徐徐道:“倘使皇上有個什麼意外,朝中大事無人做主。到那時,局勢便會威脅到皇貴妃娘娘,她是雲將軍的親姐姐,九皇子是他的親外甥,難道會忍心於不顧?等到九皇子得了天下,可就什麼罪都沒有了。”

齊王倒抽一口涼氣,怔了怔道:“看來,關鍵就是一個搶佔先機。”

“王爺大智!”章彌連聲笑贊,“如今,王爺應該趕緊奉旨回京。雲將軍即便搶先回去,也還要去慶都周旋一陣,加上漢安王未必肯答應,時間應該還來得及。如此,在下這就先去準備?”

“不急,你暫時留下來。”齊王擺了擺手,笑道:“此番回京,首先當然要路過鋸州一趟,還得跟岳父大人好生說合,大概會耽誤半天時間。趁著這個功夫,先生帶著人去辦一件小事。”

“哦,不知是何要事?”

齊王慢慢飲了口茶,意態悠閒道:“如今天下將亂,而樂楹公主卻在涿郡安身,雲大將軍又不見蹤影,豈不讓本王懸心掛念?父皇曆來教導仁孝之事,本王怎捨得讓姑姑獨處險地?先生趕緊帶人前去,護送公主一路安全返京。”

章彌悠悠笑道:“是,王爺想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