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八章 平叛

第四十八章 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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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平叛

《英雄煮酒》第四十八章_平叛

逸飛怎會如此?難道當了大老闆心胸反而小了嗎?穆雪薇氣乎乎回到宋府,剛進後院,只見小生子神色慌張:“二夫人回府了。”

穆雪薇問道:“生子,你怎麼了?我剛才看到安大夫坐車走了,有誰病了嗎?”小生子吱唔道:“啊……啊……”雪薇剛要細問,只聽宋宗祥房中一聲輕呼。她忙跑到房門外,只見宋宗祥臂纏紗布半坐床頭,宋宗梅為他收拾血衣,憂心道:“大哥,你怎麼不交待一聲就偷偷出鎮啊,害得我們都好擔心。”

宋宗祥笑道:“你當大哥是小孩啊,做事還用偷偷摸摸的?虎子不在,客商少了不少,我不去押貨揚威,山防的聲譽豈非不保嗎?”

“大哥,你是擔心府裡的開銷嗎,我,我正想和你說,我想,我想……”宗梅說不下去,目中卻不由往掛在牆上的戲服上瞄,宋宗祥忽地起身,嚇了宋宗梅一跳。

“快斷了這念頭!我宋府大小姐怎麼能再去做戲子?”說著,宗祥聲又放緩:“再者,養家立業是男兒之責,何用妹子擔心。梅兒,世章早在祠堂地底下埋有重金,以備戰亂之用,府上雖然失了生意,一輩子也不愁吃穿的。”

“那大哥為何還要去護商呢,弄得這一身傷回來?”

“護商是小,山防事大,要是不震聲威,怎麼保護九仙鎮民?再者,也四處探探,道上有沒有能買到軍火的地方。大哥心急啊,恨不得明天就帶著滿滿的槍火去救世伯!”

窗外穆雪薇心中大為震動!

宋宗梅憂心又起:“那也不能這麼拼命!嫂子不在了,你要再出事,讓我這三個侄女怎麼辦啊?我去找雪薇,你最聽她的,我讓她來勸勸你。”宗祥一把拉住妹子:“不成不成,別讓雪薇擔心!她過咱宋府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心日子,我已經太對不起她了,可不能再讓她煩心了。”燈光下宋宗祥深深的歉意和心疼一覽無餘,細看來,鬢間竟添白髮。雪薇再也忍不住,衝進屋中撲到宋宗祥懷中,顰蹙著輕聲叫著他的名子,宋宗祥十分詫異,又心中大熱,將雪薇緊緊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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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八仙已成為全縣當仁不二的商業龍頭,日日熱火朝天,一車車八仙酒成箱運出。

譚逸飛揚揚立於湖邊,掏出《八仙祕製》,翻到酒坊圖紙一頁,圖紙上當年的酒坊細細布局,漸與眼前的盛況重合著……他正心馳神往,忽聽一陣口號聲,細看去,竹林中走來穆雪薇,身後跟著一隊學童,雪薇手中捧著紅色的募捐箱。陽光下的穆雪薇身著正裝,很有些校長的樣子,她肅然高呼:“驅逐日寇,還我河山!”學童們稚氣地跟著喊:“驅逐日寇,還我河山!驅逐日寇,還我河山!”

譚逸飛迎上:“雪薇,又在募捐啊?不用這麼辛苦,你需要多少大洋,從我櫃上支就成。”

穆雪薇十分嚴肅:“多謝譚會長,募捐不是佈施,本是師出有名,作為校長自當以身立範。”

譚逸飛一怔,隨即笑道:“是是,那怎麼不去八仙街啊,怎麼帶了學生到這郊外來了?”

“就是要讓他們從小立下報國之志。譚會長是九仙鎮第一仁義之士,抗擊日商名動全縣,特帶學生請先生垂範。”

“抗日救國譚某自當一盡綿薄,怎麼今天講話這麼犀利?”譚逸飛一笑,邊說邊掏出幾張銀票,就要往款箱塞去。“啪!”雪薇伸手相攔,兩人對視。“要是銀錢這麼平常的東西,就不需有勞譚會長了。同學們,唱起來!”穆雪薇一揮手,學童們整齊地唱起了兒歌:“日本兵,真凶暴。奪我東三省,屠殺我同胞,大家拿槍去,打掉東洋炮!”雪薇伴著歌聲正色道:“大家拿槍去,打掉東洋炮!譚會長可聽明白了?就請施捐!”

捐款箱舉到譚逸飛面前,譚逸飛當然立明其意,皺眉道:“雪薇!你為了他竟然執意如此嗎?不惜讓我重陷危機?”

雪薇十分堅定:“穆雪薇執意如此,今日定得載而歸?”在她的帶動下,一雙雙潔淨純真的睛睛齊唰唰盯著譚逸飛,令逸飛心頭動氣,冷笑道:“穆校長好滿的自信,憑的就是身邊這些孩子?”

“譚會長是不是覺得區區一個學堂校長不夠份量,那麼宋府二夫人份量如何?”

譚逸飛心頭一緊:“何意?”

穆雪薇凜然道:“今天二夫人這稱號是否名符其實就全在會長手中!”語中大有你不給通諜,我今晚就與宋宗祥圓房之意。時光緊迫,雪薇也是急了才出此羞人的下策。譚逸飛自然“騰”的火起:“穆雪薇!”“哦——”學童們發出輕輕驚呼,不明所以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平日裡總是笑盈盈的逸飛哥哥和雪薇姐姐今天卻鮮有的怒容,鎮民們見此也不由圍了上來。

譚逸飛和穆雪薇對視,他眼中冒火心潮急湧,她卻異常冷靜無比堅定,二人均不再發一言,內心卻激烈交戰。

“我愛你如命,可以為你舍掉整座江山。我尊你貞潔,那般危急時刻依然保你完璧,你竟然……竟然用這個來威脅我?為了我的仇家,竟然用這個來威脅我!”

“愛之深則恨之切,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十分恨我,你是雪薇三生至愛,但這紅塵小愛在民族危難之前又算什麼呢,明知對不起你,雪薇也唯有如此!”

“你這一賭,賭的是我對你平生摯情!”

“正是對這份摯情深信不疑,雪薇此賭必勝!”

終於,愛情勝於一切,譚逸飛從懷中摸出黃色一物,憤然放入募捐箱中!撩衫回身,疾步走遠,再不看雪薇一眼。雪薇怔怔地看著募捐箱,就這麼怔怔看了好久,目中泛起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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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傳出侯老夫人的木魚唸佛聲,院中持槍計程車兵守衛森嚴。侯元欽氣沖沖從鐵窗鐵門的偏廳出來,二團團長迎上:“少帥,還是……”侯元欽臉色鐵青,二團團長轉著眼睛,“少帥不如及早決斷,唁電早呈報南京政府一天,這新的委任狀就會早下達一天。”

“我也想過。”侯元欽尚殘存一絲親情:“但爹畢竟健在,如果南京方面派人前來……”

二團團長眯起眼睛:“司令府這麼大,藏一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少帥,成大事者當不循常理,屬下乃是對少帥一片忠心!”史上多少事都壞於佞臣之後,趙高、秦檜莫不如是。

侯元欽看了鐵門一眼,沉思一刻,冷冷道:“起草!”

忽親兵來報:“報——少帥!電話軍情。”

侯元欽匆匆走進大廳,接過電話:“講!”聽著聽著眉峰一挑,“宋宗英回府……”

“少帥,在九仙鎮附近偵測到田中和宋宗英的蹤跡,我們趕到的時候,田中已不見蹤影,宋宗英已回到宋府。”親兵在電話那頭密報。

“帥印呢?”

“您曾下令提防宋府山防,我們沒有驚動他們。不過今天早晨宋宗祥忽然帶精兵出鎮,現在鎮內防備空虛,宋宗英又已有身孕,如果帥印還在她手裡,現在正是奪印的大好時機!”

“好!”侯元欽面露喜色,放下電話吩咐:“即刻赴省東營地偵察田中是否已經奪到帥印,沒有的話,就速發兵九仙鎮!九仙鎮地處兵家關礙,又被宋宗祥經營得地富產豐,哼,從今九仙鎮就姓侯了!”

二團團長“啪”一個軍禮:“是!”

衛戍軍總營再大,也是父帥威望所在,三軍將士很多並不服自己指揮,必須得建立自己的地盤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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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正濃,滿山金菊吐豔,路邊佈置了一桌酒菜,宋宗祥與譚逸飛正在東門外對飲。譚逸飛舉杯四顧:“清景持芳菊,涼天倚茂松,這裡真是賞菊的好地方,多謝大隊長相邀。”

宋宗祥回敬:“是我該多謝舅兄才是,舅兄籌我巨資,又從縣長那替我借來了通諜,如此鼎力,等宋某回鎮再行重謝。”

譚逸飛謙道:“大隊長言重,略盡綿力而已。”

“請!”宋宗祥舉杯:“山菊爛漫,倒讓我想起瘐信的一句詩,‘暗石疑藏虎,盤根似臥龍,菊寒花正合,杯香酒絕濃’。詩中臥虎藏龍,我九仙鎮也是藏龍臥虎啊。”譚逸飛感到宋宗祥瞧他的目光隱有深意,下意識地錯開:“此詩甚妙,此刻您杯中有酒,眼前有菊,這臥虎藏龍說得不正是大隊長的龍虎之相嗎?”

“龍虎之相?舅兄何嘗不是?”宋宗祥起身四望:“宋某久居鎮中,難免坐井觀天,眼界才幹都遠不及舅兄你。就說我宋家一直嚴令禁提談家,還認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全鎮漸復安寧,實際上卻更讓大家談虎色變。舅兄既開了酒坊又直名酒仙,反而讓大夥淡化了恐懼。”本是急於去龍府購槍,宋宗祥為何耽擱時間特設此宴?又為何無緣無故提及談家,譚逸飛尚未明瞭,只有含糊道:“這還要謝大隊長成全。”

宋宗祥卻又讚一句:“再者,我宋府年年獨撐兵稅,認為這就是為全鎮減負,舅兄你做的連鎖、股份、專賣都是鎮上聞所未聞的實業,你才真正給了更多的人一份自食其力。”譚逸飛更加不解,謙遜道:“逸飛客居九仙,全靠父老捧場,略盡薄力理所當然。”

宋宗祥盯著譚逸飛:“舅兄哪裡是客居九仙,舅兄本應以九仙為家呀。”譚逸飛心中一跳,只覺宋宗祥話中似隱著極深的喻意,但一時又摸不透。

“若非如此,舅兄怎會和宋某一樣,為趨逐倭狗不惜以命相搏!但我靠得僅是侯府的軍援,始終是宋府孤軍抵禦,而舅兄卻能團結各界同仁正面迎敵,最終擊垮柴田,這才是徹底絕薪止火。”

“大隊長過獎。”

“今日所言皆是宋某肺腑,宋某的意思是,眼下時局莫測,日軍在鄰界虎視,侯府又遭兵變,但有舅兄坐陣宋某大可安心,這九仙鎮就交給你了!”宋宗祥方才一番讚賞全是在肯定譚逸飛的文韜武略,他處處在自己之上,那麼守家護鎮定也有過人之處,堅定他守好九仙的信心和責任,那宋宗祥這趟出發才能放心。原來他是一心惦念全鎮百姓,譚逸飛正色道:“大隊長放心,逸飛一定和稚謙兄配合好,山防團防必會風虎雲龍齊護九仙。”

宋宗祥拍拍譚逸飛的肩:“好!你我龍兄虎弟,等我回來有一件要事商量,一切定如你我之心!”他鄭重真誠地凝視著譚逸飛,逸飛只覺心中一熱,方才二人這一番龍虎之論都似話中有話,值得細細咀嚼,就在他凝神之時,宋宗祥已大步向官道奔去,穆雪薇和隨行兵丁已在官道等候。譚逸飛瞧著他的背影,目光一道寒光閃過,龍兄虎弟!他這麼說分明暗示回來就和雪薇圓房,和我成為名義上的真兄弟!這麼想著,他重重一拳擊在樹幹之上,秋葉被震得簌簌而下。

他身後不遠的密林中,一雙深邃之目正盯著他,一支槍已對準他背後!譚逸飛心緒紛亂下竟未察覺。

持槍之人正是繆世章,他雖被趕出九仙,但一顆忠心至死不渝

。大隊長剛勇豪放,論狡黠絕不及譚逸飛,最憂急之處乃是他對譚逸飛竟從不設防,即使被他欺於肩上,家業失盡,依然與他兄弟肺腑,哎!我的大隊長啊!繆世章嘆息之餘,宋宗祥的話也引得他心起波瀾,龍兄虎弟?大隊長這是要把大小姐下嫁譚逸飛,和他成為真兄弟!不可,萬萬不可!大隊長,你怎麼能把大小姐許給仇家,枉負我,我對她……

原來他已得知侯元欽兵變,並看到宋宗梅出入府門已換回姑娘家的裝束,便知以大小姐的烈性,自然誓於逆賊一刀兩斷,心中忽然升起兒時的桃珠之緣,若是,若是大小姐尚念舊情……但想到自己身敗名裂,不由心頭沉重,自己又怎麼配得上忠貞高貴的大小姐呢?真是痴人說夢!但也絕不能是譚逸飛!大隊長這是引狼入室啊!他一旦入贅宋府,便是宋家滅門之日!想到此心頭驟驚,衝動得眼見就要扣動板機。忽見譚逸飛閃身至另一樹後,眺望對面林中,只見官道對面密林蔽日,隱約似有草綠軍服穿梭其間,跟蹤宋宗祥的馬隊,繆世章的槍不由一頓,待回過神,四下已無譚逸飛蹤跡。

其實究其繆世章一生,當真是成也忠心,敗也忠心,就是這舊式愚忠令他一葉障目,眼中心中僅有宋氏兄妹,實則他也不想想,譚逸飛若對宋府滿門仇視,又怎會三番兩次搭救兩位小姐,又怎會生死時刻為宋宗祥擋槍,但愚頑蒙昧,世章此刻已難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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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圍牆高聳,軍旗上大大的“侯”字在秋風下獵獵飄展。府外二團計程車兵來回巡邏著,軍靴音效卡卡作響。

離府很遠的疏林中,楊漢鼎部隊已全體到位,嶽壑邦正用望遠鏡觀察著:“大哥,府外一片空地,沒處避啊,咱要愣闖,那廝從牆上一通機槍咱可夠受。”

“避無可避不妨不避,大家來看!”楊漢鼎拿出一張簡易地圖給士兵佈署著,眾人連連點頭,嶽壑邦卻道:“不成不成,這樣你太危險了,還是我去!”

楊漢鼎搖頭:“現在府裡面的情況咱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三軍已經被侯元欽收於手中,咱這二百兄弟根本就是以卵擊石。現在我去打這場頭陣就是探探虛實,府門一開,兄弟們就按計劃行事!”嶽壑邦急道:“大哥!”楊漢鼎喝道:“疤子,要救司令,咱們就這一條路,後門就交給你了!”

嶽壑邦胸膛起伏,重重點頭,帶自己營部悄聲移往侯府後門。只見一排老樹映著後牆,一隊士兵在巡視,忽然前面象是有了軍情,只留下兩人,其他全部跑向前門。嶽壑邦不失時機地一揮手“上!”一營人以迅雷之勢飛衝上前,瞬間將兩個士兵打暈,架人梯攀上後牆,嶽壑邦一馬當先,一營人順牆翻入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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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正門衛兵嚴防守衛,忽聽馬蹄聲響,三匹馬已到近前,衛兵喝道:“站住!什麼人?楊、楊……?”

楊漢鼎僅帶兩名親兵前來:“十六師副旅楊漢鼎有重要軍情向司令稟報,請速速通報!”他佯裝尚不知府中兵變之事。衛兵怔住,互相看了看,不但不動,反倒呼啦站了一排,“噌!”齊唰唰舉槍!楊漢鼎親兵斥道:“大膽!敢對副旅不敬!”

“楊漢鼎帶團叛逃,全軍通令。侯旅長有令,見之立斃!”衛兵話音未落,“砰”手腕已被擊中,槍咣掉在地上,眾人驚慌失措,正要舉槍,只見楊漢鼎高揚起帥印喝道:“全軍帥印在此,枉動者死!”“轟”威嚴的帥印亮於眾人眼前,眾兵均不免失色,楊漢鼎一聲厲喝更令他們膽顫,“楊某已斬得倭寇田中首級,奪得帥印,還不去通報!”他的親兵將身旁的黑包開啟,田中和川島的首級赫然呈現!“啊!”眾兵均駭得臉色一白,衛兵捂著手腕,早忘了喊疼,忙不迭奔向府門。

楊漢鼎和親兵一眨不眨地看著,眼見衛兵的手就要開啟府門,不由心中一提,正要有所行動,楊漢鼎突然槍口一揚,神色冷然,府門上的牆垛後,二團團長正舉槍對著他!二人對視,槍均是一動不動。片刻,二團團長終於先開了口:“楊漢鼎,正愁抓不著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了!”

“楊某無罪何懼之有!”楊漢鼎威嚴朗聲:“我團謀反純屬謠言,是田中為擊潰省東防線所設的反間計,令你我同部相殘,楊某今日只帶兩名親兵前來就是證實我團的清白,這兩名賊寇已被我擊斃就是最強的證據!”二團長聽了不由一怔,一時摸不清楊漢鼎真假:“田中兵多將廣,怎麼會被你擊斃?”漢鼎答道:“這正是天網恢恢!楊某本在山中休整,田中二人居然只帶一小隊匪寇行經我駐地,還得意洋洋地拿著帥印,楊某大為驚訝,帥印怎麼會被倭寇盜走?也是他二人到了劫數,被我率部一陣快槍擊斃,他所設的離間毒計就是手下川島親口招供,所以楊某特快馬前來向司令急報!”

二團長不由信了幾分,他身旁參謀悄聲道:“團長,楊漢鼎說的可能是真的,前天少帥接到電話軍報也是這麼說。”

“看來是田中已搶到了宋宗英的帥印正要返回駐地,卻被楊漢鼎巧遇擊斃。”二團長思索著。

參謀眼中一閃:“團長,這豈非是天賜良機?”二團長一怔,看到參謀眼中的狡獪與殺氣:“什麼意思?”參謀進言:“團長,風水輪流轉,誰說大軍只能姓侯?咱們從軍的人有哪一個不想封帥?現在,不是送上門了嗎?”這話說得二團長明顯心動,參謀又道,“我們只要把楊漢鼎騙進府,他們只有三個人,立刻就能擊斃,帥印到手,侯家父子只好乾瞪眼?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二團長心花暗放,陰險地笑了,瞬時斂容,將槍收起:“原是如此,全軍竟然受了倭寇的矇蔽,幸而楊副旅誅斬賊寇立此大功,在下佩服,來呀,快迎楊副旅進府,我們這就去同報司令。”

楊漢鼎收槍抱拳:“多謝!”

府門大開,二團長抱拳恭迎,右手卻緊握著藏在左袖中的手槍。楊漢鼎三人下馬步進府門,就在進府的一瞬,門前兩側衛兵突然舉槍,只見楊漢鼎的兩名親兵如同早已預料的一般,從馬肚下抽出輕機槍左右掃射,二團衛兵尚未及扣動板機便全部被擊倒臺階廊下,此刻後院突然響起亂槍聲!

二團長和參謀長大驚,二團長手槍急速掏出,“砰”反被楊漢鼎一槍正中眉心,參謀嚇得退後,抱頭向後院躥去,邊跑邊狂喊:“殺叛賊楊漢鼎呀,速速擊斃!”話音未落,“砰”“砰”參謀前心後背各中一槍,翻著白眼倒地斃命。

楊漢鼎看去,只見侯司令舉槍肅立,嶽壑邦隨護一旁,楊漢鼎異常激動地叫道:“司令!屬下來遲!”侯司令一把摟住楊漢鼎,鬚髮都激動地蕩了起來:“漢鼎!幸有此虎將,我軍不滅呀!”楊漢鼎雙手奉上帥印和委任狀,侯司令感慨收起,問道:“宗英可好?”

“平安回府。”

侯司令點頭,突現怒色:“逆子何在?”被抓獲的二團士兵嚇得跪在地上:“報,報司令,少、哦不,旅座先往省東駐營去探探日軍動向,如果探不到帥印,就去、就去九仙鎮直奔少夫人。”

“轟——”楊漢鼎和侯司令心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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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侯元欽已離開省東軍營,正帶著三百人馬在官道上飛馳,一隊親兵迎面而來:“少帥!”

“嗯。”侯元欽肅然道:“田中及部下已經失蹤一個多月,日軍方面也正在查詢。如此看來,帥印必在宋府!”

“是!我等一直埋伏在九仙鎮外各個出口,沒看見宋宗英離鎮。跟蹤宋宗祥的人回報,宋宗祥是往龍府方向進發,不是前往咱們總營。”

“好!直奔九仙,一舉攻下!”侯元欽舉槍一指,隊伍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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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巒高聳,晴空岑蔚。遊震和幾個匠人對著九宮山的“酒仙鎮”殘碑繞了幾圈,嘖嘖稱讚。譚逸飛青衫墨鏡,一柄摺扇翩翩上了山頂,阿立阿威跟在後面,譚逸飛近前一揖道:“遊老闆,辛苦了,看得如何?”

遊震趕快回禮:“譚先生,上佳!遊某也算有些見識,材質這麼好的青石還真是頭一次見。”

“哦,真的是青石啊,陸游說的質溫潤蒼翠,叩之聲如金玉,說的就是它嗎。”

“就是它就是它。”

“那正好。有這塊現成的,咱們就用它。”譚逸飛掏出一張紙道:“遊老闆,這是我碑上的題文,起著這塊碑,我想在四周圍做個園子,這是草圖,您看看,工期是不是緊了點?”

“過來,都看看。”遊震叫來幾個匠人,仔細一看驚道:“媽呀,這塔頂神像都是鎏金的?哎喲我的譚先生,大手筆大手筆!”縱他盜墓無數,這等巨大的純金器物也屬十分罕見,若非鉅富且見識非凡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譚逸飛笑道:“要不怎麼請您來給過過過眼呢,塔裡供的神像也就拜託遊老闆了,哦,這幾位兄弟?”

“您放心,絕對靠得住,手藝更沒得說。”

“就是就是,我做鎏金幾十年了,活兒快,一邊殺金一邊抹金兩不耽擱!”

阿立奇道:“譚先生,您要起個什麼園子呀,還修這麼高個塔?”

“墓園。”

“墓園!”阿立阿威均是一驚,譚逸飛點頭:“是啊,此處居高望遠,松青柏翠,正好建座墓園。這裡本有一座祖墓,劉團總也安葬此處,以後大家有誰治喪的就都在四周立墳建碑,幾年之後,不就是一座墓園了嗎?”聽了這話,阿威趕快拉開譚逸飛幾步,悄聲道:“譚先生,這是滅門的談家墳,九仙第一惡人,不吉利呀。”

“是啊譚先生,惡風惡水,快別蓋了。”

譚逸飛卻搖頭一笑:“譚某是外鄉人,不信那些,在譚某看來,這裡是上風上水,位置上佳。阿立阿威,惡人不在這祖墓之中,而是在父老們的心裡!大亂已過二十年,可是大夥還是連這山頂都不敢來,這裡哪有惡人,不都因為自己越想才越怕嗎?”

阿立想了想:“先生說的對。”

“墓園建成,咱們酒坊會出一款專為祭祖用的酒‘上天台’,每到清明時節,凡在此立墳的人家都可以隨意取用,平常大家也可以結伴同遊,在這九宮山頂把酒臨風,來的人多了……”譚逸飛凝望著談氏宗墓沉思道:“這裡也就不會寂寞了,大家還會害怕大惡人這說法嗎?”

“就是!”遊震根本不以為然:“啥大惡人啊,自己嚇自己,我說兄弟,有了這座塔,什麼妖魔鬼怪的全鎮了。”阿威也已十分信服:“還是譚先生看的遠。”

一匠人走近:“譚先生,你要的緊,我想在背山那塊起座窯,化金子用,省得一趟趟運。”譚逸飛立即同意:“不成問題,阿立阿威,調一隊兄弟護運。老哥,我這金子肯定足實,你這窯溫多少才化得順手啊?”

“五百度往上呢,先生放心,定叫這金泥勻勻稱稱的。”譚逸飛聽了,目中一抹寒光一閃即逝:“

五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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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飄徑,拾階而上,譚逸飛再上九宮山已是三日之後,他一邊賞秋,一邊聽阿立阿威講著運金途中的佈置:“譚先生,已經按您的佈置在附近布了八個哨,日夜監守,這金子保準萬無一失。”

“周圍也埋了火雷,山匪他要敢來,火雷炸不死他,我也一槍斃了他!”

譚逸飛點頭笑道:“多謝兩位,團防要抽出人手護運金箔,護商的生意就請山防的兄弟幫幫忙如何?”

“譚先生哪兒是讓他們幫忙,分明是可憐他們生意冷清,讓他們一碗飯吃呢。”阿立一語道破,阿威也道:“先生就是心善,見您的同宗譚教習剛接了山防,就忍不住賙濟他。”

“哈哈哈……”譚逸飛大笑:“兩位可以做團防的諸葛了,逸飛的心思全教兄弟猜著了。”

“先生是團總,反倒和咱們商量,分明是看得起咱們。”

“正是!咱們兄弟跟定了先生!我這就去通知小隊長分些生意給他們。”

“有勞兩位!”譚逸飛雖然一直在微笑,但笑容中卻別有意味,沒有人知道他看似修園運金,實則是在布一局棋,一局生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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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英夫婦回府後帶動了宋府人氣復甦,漸撤去白幡恢復一派金秋景致,家傭們進進出出,為即將到來的重陽節做著準備。

譚稚謙興沖沖進府,見宋宗梅和穆雪薇正和宋宗英聊天,便向大家報喜道:“大姐和嫂子都在。正有件大喜事要告訴大家。大哥將山防交給我那是對我極大的信任,應該讓它更有起色才是,但稚謙又哪兒懂得經商之道,就向逸飛兄請教,逸飛兄一聽就從團防分了三筆護商給我,這樣一來,也不負大哥厚望了。”

宋宗英不以為然道:“三筆生意就把你美成這樣,虎子在的時候咱山防的生意象流水似的,繆世章那賬薄得這麼厚呢。”

“娘子可別小看了這三筆生意。”譚稚謙心中感激:“逸飛兄仁至義盡,是把最大的三筆生意給了我,路途遙遠,我安排了七成的兄弟去護才算妥當。”

穆雪薇不由擔心:“那山防豈非空虛,這鎮上的平安又怎麼保障呢?”

“二嫂說的是,逸飛兄也想到了,他說鎮上守衛本屬團防職責,至於鎮外,他已派出百人大隊和山防同途鎮守,讓我只管放心。”聽稚謙一番解釋,宗英更是高興:“譚先生真是咱宋府的福星啊。”譚稚謙點頭稱是,穆雪薇卻越聽越是心驚。她是教官之女,自然明白什麼是化整為零,什麼是調虎離山,什麼是,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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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在樹上畫了個不起眼的“火”字,九宮山密林山徑上,一襲青衫穿行其間,一雙朗目四下觀察後,時不時在樹上畫著“火”字標。青衫遠去,一灰衫人的腳步無聲地出現,深邃的眼睛看著樹上的“火”字標……

山腰林中一塊空地處,古松下幾處巨大山石,青衫人停在石後,向山腳望去。這裡正對山下官道的折彎處,沿火字標的線路望去,竟是連鎖雷爆的絕佳捷徑。暮色漸暗,青松的樹影籠罩著譚逸飛,他緊緊盯著官道上那伏擊之處,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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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秋陽照著兩個小小的影子跑進後院,孫媽追著大娣二娣:“別跑了,去叫二孃用飯。”宋宗梅正巧走過:“孫媽,帶大娣二娣先去前廳吧,我去叫雪薇。”她走到穆雪薇房外,正要推門,忽看到窗簾都放了下來,不由一怔,貼著窗看進去,透過未關嚴的簾縫,看到穆雪薇正在緊張地急撥電話:“喂,魏大哥嗎?我表哥回來了嗎?我都找了好幾天了。”

“我也找了好、好幾天了,也難怪呀,咱的譚八仙可是響噹噹的名號,把譚老弟忙得呀,這八、八家酒坊再加上姚記,還有秋上的儲糧……”魏永更在電話中說了一大堆近況。

穆雪薇耐著性子聽完,才道:“魏大哥,你沒發現近來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嗨!天天都不對啊,算著每天能出一千套,可哪天不多出一二百去,這賬天天都對不上啊……”生意火,魏永更的聲音又忙又開心,聽他還在電話裡敘敘叨叨,雪薇已無心再聽,心下越發不安,忽的起身。門外的宋宗梅趕快一閃,只聽雪薇走來走去,斷斷續續的話傳出房間“你分散山防的兵力,又故意不見我,你,你要做什麼?”窗外的宗梅不由心下一驚,只見雪薇更急“不要不要,都是我都是我,等宋大哥回來我一定會和他說明白的,讓他成全我們就是了,逸飛,你千萬別對宗祥做什麼。我不要你們兩個有事,不要!”“轟——”宋宗梅呆住!以她的聰慧和洞悉,已全然明白!

譚稚謙扶著宋宗英出了房:“大姐,怎麼不去用飯?”宋宗梅一怔,回過神,提高了聲音:“哦,正要叫雪薇一塊呢。”“咣啷”房中穆雪薇聽到外面有人,顯是慌亂,將茶盞打碎,不及收拾,已勉強笑著出房:“呀,可以用飯了嗎,咱們走吧,哎?大娣二娣呢?”

宋宗英道:“孫媽帶她們先去了,直叫著二孃和爹爹呢,說這麼久怎麼都不見爹爹呢?你快去哄哄她們吧,她們最聽你話。”

“快了,再三天就能見到爹爹了。”譚稚謙笑道。

“三天!”穆雪薇立時心驚得怔住:“宗祥就要回了來了嗎?真的嗎?”

“是啊,三日之後正逢重陽啊,家家團圓,咱們府上又怎可遍插茱萸少一人呢,哈!我也是今天聽山防兄弟說的。”

“那,宗祥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看雪薇急的。”宋宗英笑道:“哥這一回來就是你們的好日子,他那麼愛你,一定是怕你姑娘家心裡緊張唄。姐,你說是不是?”宋宗梅對雪薇的慌亂全看在眼中:“可不是,雪薇全在大哥的心裡啊……”雪薇聞言,怔怔的,秀眉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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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魏永更的大鑼震響八仙街,不一會兒就圍滿了人,魏永更大聲宣佈道:“哎,重陽蒸酒,香甜可口!仙客來重陽節大宴三天,全鎮父老同喜嘍!”

眾人歡呼道:“同喜同喜,多謝譚先生啦!”

“都去都去啊,去、去晚了就擠不進去啦,哈哈……”魏永更正說著,就見遊震和他帶來的那幾個匠人,坐著包車經過,魏永更上前招呼:“喲嗬,遊老闆今天沒上山啊,正好,幾位跟我去仙客來喝酒去。”

遊震趕快抱拳:“多謝多謝,譚先生真是太周到了,今天重陽,放他們一天回家聚聚,瞧,還都給僱了車了,我呢,譚先生想給姚記老倆重修個大墓,添座古爐,讓我去看看呢,那邊孫經理都給準備好酒席啦。老哥,回見啊。”

“回見回見。喲嗬!童、童大爺,譚老弟讓我僱了車去請您呢,您瞧您自個來了,走,我、我陪您去仙客來,譚老弟特意給留了桌,新釀的菊、**酒都給您老擺上啦。”魏永更笑著上前,一向不問世事的老童鐵匠今日顯得有些不安:“永更,宗祥是今天回鎮嗎?”魏永更點頭道:“是啊,山防頭兩天就、就定了包間啦,準備給大隊長接風呢。童大爺,您、您等著,我給您喊輛車。”

老童鐵匠目中閃過一層憂色:“不用不用,你那車去接逸飛吧。”

“他不用接,譚老弟是個學問人,咬文咂字的非要去、去山上爬高,哦,對了,叫、叫重陽登高,對對對,重陽、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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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青驄馬,一個青衫人,行在滿山的青楓流火之間。譚逸飛依然是墨鏡摺扇,瀟灑悠然地欣賞著山間秋色:“待到重陽日,還來就**。”

突然樹上一個“火”字標出現,他立時神色一肅,吸了一口氣,撥馬向小徑走去。沿著“火”字標逶迤前行,馬踏落葉,曲曲折折,一棵又一棵樹擦身而過,忽然馬兒停住,譚逸飛環顧四周,只覺一時間處處都是“火”字標,令他不由迷茫,他打馬原地轉了一圈,忽前方一片平地出現,譚逸飛警覺地四下看看,緩緩前行,再一看,已到了城隍廟前,哪裡是他看準的那塊林間空地!譚逸飛一驚,正要打馬迴轉,“砰”的一聲槍響正打在他的馬蹄之下,馬兒驚嘶,譚逸飛翻躍馬下穩住身形。

一時間天地皆靜,只聞松搖柏動,秋風中漫出肅殺之氣。突然,譚逸飛一笑:“故友重逢不亦樂乎,七爺的招呼打得響亮!”說著,他轉過身來,看到身後三丈之外,一人舉槍隱於樹後,正是七虎,七虎顯是沒料到譚逸飛會轉身:“譚、譚先生怎麼知道是我?”

“七爺的神槍無人不知啊,這麼久沒見了,還好吧。”譚逸飛如老友般親切地就要上前問侯,忽然背後一陣寒氣,只聽一人沉聲斥道:“虎子!還在執迷,沒的失了先機!”譚逸飛回身,見一人走出廟門,正是繆世章。兩人對視,繆世章沉聲道:“譚逸飛,今天你終於要下手了嗎?”

譚逸飛仍在微笑:“繆兄在說什麼?”

“少裝糊塗!你沿途畫的火符就是要取大隊長之命!”繆世章冷笑一聲:“可是你想不到,大隊長重陽歸鎮,是我幾天前在鎮上編造的。”譚逸飛眉峰一挑,心頭一凜。繆世章又道:“為的就是引你出洞,果真,為了穆小姐你終於是忍不住了……我便一直跟在你身後,用藥布擦去你所留的火字,然後在來這城隍廟的途中重留下新的火字。哼哼,你不愧是講武高足,設的導火線快如疾風,哼,正所謂成敗蕭何,先生的絕殺令反將自己引入了殺陣!”

七虎十分訝異:“譚先生,你真的要害大哥?”

“只因他就是談家的後代!”繆世章厲聲逼上一步,“你來看,這座城隍廟設在山腰,就是要破你談家的風水,斷你談家的地脈!”此話令譚逸飛眼中怒色一閃,又瞬間壓制。只聽繆世章喝道,“譚逸飛,隨我進去!把你來九仙鎮的陰謀一一寫清!我要面陳大隊長,面陳父老!”

“繆兄是要譚某寫份罪己詔嗎?”譚逸飛大笑聲中,疾風般去拉馬韁,七虎“砰”一槍擊破譚逸飛衣袖,誰知譚逸飛看似飛身躍馬,實則拉動馬肚下藏著的炮銃,只聽“砰——”一聲巨響!譚逸飛急聲大喊“阿立阿威!”片刻,四周不遠處傳來陣陣火雷炸響之聲,卻無一團丁衝上前來。

“哈哈哈——”繆世章發出得意大笑:“譚逸飛,你就是喊破了天只怕也沒人來救你了!實話告訴你,你假借護金在沿途佈署的團丁都被虎子的人伏擊,這就是九宮陣厲害之處!”譚逸飛一怔,匆匆望去,火雷聲陣陣,卻是四下無人。繆世章面對空寂群山,緩緩道來:“以這座城隍廟為中宮,無論你的人從哪方進攻,虎子的兄弟都會有均等人力阻截,要其進退不得,他們要敢枉動,就會炸死在自己埋的火雷之下!火雷聲已弱,隱約傳來痛呼聲,譚逸飛呆住。繆世章寒語如刀:“九宮山為什麼叫九宮山,就是一位古代先師在這裡擺過九宮陣,今天你是插翅難逃!”

(第四十八章結束,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