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六節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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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六節 教訓
楚韻歌才離開的那天晚上，燕啟就迫不及待的命人將自己的行營搬遷至原來楚韻歌的主帳處，待第二日清晨，眾人發現原來那頂雪白的帳篷換成了燕啟黑色的帳篷，除了面面相覷之外，只能lou出一個苦笑，隨後大家背對背的走進自己的大帳，下定決心，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進那頂灰沉沉的主帳。
風平浪靜的兩天，估計燕啟終於忍耐不住崇高的孤獨，在傍晚的時候，他命人擊響了傳將鼓，終於在一柱香的時光，將所有的主帥聚集在主帳內，燕啟得意洋洋的坐在帥位上，環視著一眾沉默的人，可惜多數的人並沒有看他，而是垂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在想什麼，最可恨的是侯青雲，他乾脆坐在那裡，閉目養神，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
“咳，”燕啟咳嗽一聲，原來就安靜的大帳，現在乾脆鴉雀無聲，眾人如同約好了一般，一同垂下首，盯著自己的腳尖，似乎在靜心傾聽他講話一般，想到當初楚韻歌在的時候，他一說話，別人就充滿了期待，即使是燕啟，也覺得眾人的冷漠，他在心裡冷笑一聲，等自己把那個計劃說出來，看他們不佩服得五體投地，“大家都應該知道，龍鱗黑甲休眠了。 ”
一片沉默，幾乎沒有人迴應，侯青雲仍在閉目養神，站在他身邊的副官垂頭喪氣，似乎剛剛才跑了一萬里路一樣無精打采，燕啟等候良久。 看樣子沒有人迴應，他只好接下去道：“龍鱗黑甲休眠了，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所以本帥決定，對安楚的軍營實施一次突襲。 ”
這一次終於有人有反應了，連侯青雲都睜開了眼睛，然後再次閉上。 “燕帥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我已經想好了，”燕啟示意自己地手下展開地圖。 “這一次由燕衛國擔任主攻，其他國家由側翼佯動牽制，我的設想是這樣的……。 ”
設想？侯青雲在心裡冷笑一聲，所有的設想楚韻歌都已經想好了，他早就猜到燕啟的一舉一動，連他最終的失利他都想到好，這樣也好。 就讓燕啟吃個大虧，洛山一戰，他逃跑得理直氣壯，這一次，他要主攻，估計即使真的失利了，他也不敢逃跑吧！
想到這裡，侯青雲睜開眼睛。 不著痕跡地和升若國的周淳厚對了一個眼神，兩人心領神會，一齊轉過頭，侯青雲目光才接觸到下唐國地趙侯日，他似乎在苦心，然後他轉過頭。 對三淼國的康衛使了一個眼神，侯青雲微微一笑，看來除了燕啟之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算盤要打，只不過，這一次是讓燕衛國血本無歸呢？還是儲存一點兒實力，這可有點兒傷腦筋了。
燕啟一個時辰滔滔不絕的“戰略”講述終於結束了，眾人迫不及待、爭先恐後的走出主帳，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互施一禮。 踏著月光走回自己的營地。 著手準備突襲事宜，而等候在帳內的副將們在聽完所有主將地命令之後。 不約而同的都呆住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主將的決定，估計連龍皇都會為此而吃驚吧！
突襲在第二天深夜進行，自燕啟下，燕衛國的勇士們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長刀入鞘，藉著夜色消失在黑暗中，其他幾國的主將互視一眼，按照燕啟的安排，命令手下持著手把燈籠，分別不同的方向行進，許是任務輕鬆，所以大家絲毫都不覺得這一次是和敵方對戰，嘻嘻哈哈，彷彿夜遊一般地愉快，眾主將也不出言阻擋，只是留神觀察安楚大營的動靜。
悄悄的潛到安楚的大營外，守營的軍士因為勞累kao在柵欄上已經熟睡，帽子壓著額頭，視線就是他們腳尖四周的範圍，營裡悄無聲息，營中央燃燒著篝火地發出綿綿的聲響，令人聽之慾眠。
“大帥，”這般的平靜，不由令燕啟的副官心下覺得不安，他壓低了聲音，“大帥，似乎有些不對勁，為什麼龍皇會如此輕率？畢竟是兩軍對敵，連必要的防衛……。 ”
一隊巡營的軍士懶洋洋的從西面的陰影中走出，眾人忙伏低了身子，那隊軍士無聲的穿過營地，又消失在東面的陰影裡，接著，又有兩個將官模樣地人從一個帳中走出，行到另一個帳中，不一會兒，那個帳中點燃了燈燭，映出了幾個人影，看他們地樣子，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賭錢，只不過做得隱密，始終悄無聲息，不時還有人探出頭檢視四周的動靜。
看來龍皇也不過如此，燕啟在心裡冷笑著，治軍如此鬆散，連自己地萬一都不及，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揚名天下的，這般想著，轉頭瞪著自己的副官，心裡尋思，這般的貪生怕死，回去之後，就將他調到廚下，做個伙頭軍，這樣現成的大功都不知道爭取，簡直比探囊取物還要容易，真真是蠢到了極至！
“大帥，三思，”副官滿面的戒備，“楚帥曾經說過，龍皇治軍極嚴，今日的情景總令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咱們是否回營之後，與其他的主將協商後再行事？”
楚帥？誰是楚帥？燕啟惱得滿面通紅，低聲斥道：“住口，你懂什麼？龍皇之所以百戰百勝，全賴龍鱗黑甲，此時龍鱗黑甲已經休眠，他不過是徒有虛名的一個大將而已，咱們要勝他，易如反掌，更何況咱們這一次是出奇兵，你也看見了，安楚完全沒有任何戒備，什麼不對勁？不過是你因為恐懼龍皇的名頭，所以杯弓蛇影罷了。 ”
斥責了副官，燕啟回過頭，看了良久，等巡營的軍士第三次消失在陰影中，他手中的紅旗輕輕擺動，早有人上前，一刀一個，結果了守營軍士，然後躡手躡腳進了營地，及至此時，安楚軍營仍然寂靜無聲，完全沒有人覺察到敵軍已經侵入，燕啟想到活捉姬問風之後就能在五國面前揚眉吐氣、威風八面，，心情大悅，連聲音都忘記了壓低，“動手，定要活捉姬問風。 ”
說完，燕啟當先揉身上前，卻覺得身後無人跟隨，奇怪的轉過身，這才發覺安楚營外一片燈火通明，一個瘦弱的少年，頂盔貫甲，一馬當先，站在火紅戰衣的安楚軍前，雙目凜然生輝，有一種無法描述的威勢。
看著他，只覺得一種難言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那少年正是在漠陽曾經相遇的龍皇姬問風，只不過，那時他滿面笑容，此刻他面上殊無半點兒笑意，蒼白的面上，似乎隱隱含著鐵青的顏色，令他清秀的臉說不可出的可怕，燕啟只覺得雙腿一軟，幾乎跌坐在地上。
“大帥，咱們中計了。 ”
不待燕啟回話，卻聽龍皇緩緩道：“燕啟，你果然來了，我聽說楚韻歌回了邊越，就猜到他肯定會舉薦你為六國的統帥，因為六國之中，只有你最蠢，洛山一戰，你不戰而逃，其他國家卻屍山血海，他們定是恨你入骨，楚韻歌猜到你會鋌而走險，所以特意把燕衛國的人送給我一試刀鋒，我卻沒想到你如此的迫不及待，也好，小若許久沒有故事聽，一定很寂寞，將你這個蠢人的故事告訴他，他一定很高興。 ”
驚慌失措，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最後的一絲希望是其他國家的人能夠衝殺進來，將自己拯救出去，可是隻見外圍燈火晃動，完全沒有要kao近的意圖，燕啟顫抖著從袖中抽出求援煙火，交由副官點燃，看著煙火發出淒厲的嘯聲直衝夜空，燕啟心下稍安，卻見對面的龍皇嘴角lou出一絲冷笑，“你還想別人會來救你嗎？洛山的時候，你是怎麼逃的，別人還歷歷在目吧！來人，殺，除了燕啟，一個不留。 ”
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燕啟沉身發抖，如一堆爛泥一般癱倒在地，只覺得身旁的軍士一個一個倒下，甚至連呻吟聲都沒有，轉瞬間，四周便躺滿了燕衛國軍士的屍體，只餘下副將手持著長劍站在燕啟前面，雖然他面色蒼白，雖然他保護的姿勢在重重的圍困下顯得那麼的可笑，安楚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笑。
“你能保護他？”姬問風似乎在冷笑，“你覺得你能保護他嗎？”
“我是副將，保護主帥是我的職責，”副將的聲音雖然顫抖，但是聲音卻很大，在夜空中傳得很遠，“即使死，我也要死得其所。 ”
“好，”姬問風擊節讚歎道：“就為了你這一句死得其所，我饒了你，只可惜明珠暗投，葉臺，送他們出去。 ”
一個白衣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他在龍皇駕前深施一禮，“主公，敵方主帥入營，若全身而退，於主公的威名有害。 ”
“那麼就讓他留下一對耳朵吧！”姬問風撥轉馬頭，似乎要走。
“主公，”葉臺上前一步，“燕衛國乃天下的糧米倉，素有燕衛豐，天下足的諺語，咱們打仗的目前除了保衛疆域之外，還是有利可圖的。 ”
“好，”龍皇轉過身，“葉臺，那麼你就好好的算一下，燕衛國的國君要換回這個沒有耳朵的蠢人需要支付多少的銀兩和米糧，你可得算仔細了，他是六國的元帥，可千萬別算少了。 ”
“是，屬下明白。 ”
佯動了一夜，回到營中，當然接到了燕衛國大敗的訊息，燕啟帶去的一萬人，沒有一人回來，反而安楚的使臣笑吟吟的捧著一柄算盤站在營門外，點頭哈腰，“眾位將軍，在下奉主公座下葉軍帥命令，前來與各位將軍算算帳。 ”
算帳？這可是那齣戲啊！幾國的主將面面相覷，都作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