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_第二十八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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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_第二十八章(一)
二十八
這天中午澤元進了廣元縣城,縣城沿嘉陵江而修建,縣城不大,卻年代久遠,至少可以追溯到隋唐之前。所以街道房屋比南充可差遠了,許多房子都偏偏斜斜,搖搖欲墜的樣子,上面落滿了北方吹過來的沙塵,看上去十分蒼涼。更有許多土坯牆茅草房,陰暗潮溼。雖然已是陰曆二月,從北方吹過的雪風還是冰冷刺骨。澤元覺得衣衫單薄了許多,他連忙穿上棉衣,圍上大圍巾,把後半個腦袋和耳朵包裹上,雙手攏在棉衣袖子裡,找到一家乾淨清淨的客棧住下。肚子有些餓,他就上街找飯店吃飯。他邊走邊看,這兒時陝西甘肅入川的咽喉要道,街上許多店鋪都是賣皮毛之類的貨物,飯店裡多是牛肉羊肉。他在一家飯店吃了一碗號稱西安的羊湯泡饃。很好吃,也很暖胃,頓時渾身暖和多了。出了飯店在街邊,看看一隊隊從北邊下來的駱駝和馬幫,叮叮噹噹的駝鈴聲和馬鈴聲非常和諧交織在一起,倒也蠻有大漠邊塞的趣味。隨駱駝隊和馬幫而來的人多是陝西甘肅和四川口音混雜在一起,甚是好聽,還能聽懂。澤元心中有譜了,心想到了西安說話不會有困難了。
在吃飯時他向夥計打聽了廣元縣政府的位置。小夥計說:“縣政府,不遠,順著這條街再走上一里來路就到了。現在的縣大老爺姓劉,是個青天大老爺,清官,好官,在廣元辦了好多小學堂中學堂。好啊,好人啊。”
果然,很快他就找到了縣政府。那時的縣政府已經不同清朝時的縣衙,縣大老爺升堂審案,下面師爺總攬稅收刑事。現在縣政府除了知事,下面有各個局、科、股。所以澤元進了縣政府大門,一個傳達室的老頭攔住他:“先生,你找哪個局?哪個科?哪個股?”
澤元笑一笑,說:“我找縣知事劉紹才先生。”
老頭白眼看看他:“你只是個毛頭小子,找縣大老爺幹啥?”
“我的先生託我帶一封信給劉知事。”澤元拿出信給他看。
“別忙,拿給我替你送進去。”老頭不放心,拿著信進去了。
不到三分鐘,老頭回來,恭敬地說道:“知事大人請你進去。”
老頭領他穿過第一進大院,繞過大廳和走廊,來到後面一個大四合院,正房中間掛著知事辦公室牌子。老頭掀開厚厚的棉簾,說:“請。”
澤元跨進去,看見房間中央生著一盆木炭火,燃得正雄。北牆上高掛紅黃藍白黑五色旗,這是當時北洋時代的國旗。旗下一個大寫字檯。寫字檯怕是很古老了,沒有抽屜,只有一格格放文書的隔擋,漆色斑駁,很有點破舊的樣子。寫字檯後面高背木椅上端坐一位留著一字髭鬍的瘦男人。這人肯定是劉紹才了。
澤元走到劉紹才桌子前面,鞠了一個躬,說道:“學生晏澤元受馬敬孫先生之託,給劉知事大人送來一封信,知事大人過目了吧。”
劉紹才起身,指著旁邊的椅子說:“哦,你就是晏澤元,請坐下說話。”
澤元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低平的前額,塌鼻樑,卻戴一副啤酒瓶底的近視眼鏡,正應了四川人一句話,塌鼻子戴眼鏡——沒地方擱。穿一身黑呢子官員制服,胸前鈕釦上吊一根銀色鏈子,連著兜裡懷錶。腳下一雙黑色短筒皮靴。完全是公務人員的打扮。
“嗯,你既是馬先生的學生,又是他讓你去北京的,想必你一定是他的得意學生。這就同樣是我的學生了。我也支援你,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安安全全去北京。”劉紹才一口標準的成都口音,因為他本人老家就是成都。
“謝謝劉先生。”澤元連忙表示謝意。
“不必謝,這是我當先生必須做的事情。”劉紹才很真誠的說道,“廣元地方雖小,但有許多從陝西過來的馬幫,他們都是長年在成都、漢中、西安之間穿稜。我叫手下人替你找找熟人,介紹一個可靠又有誠信的大馬幫,與你結伴同行,這樣安全。遇見什麼事情,可以互相照應。”
“謝謝劉先生。”澤元再一次表示感謝。
“澤元,你不必這麼客氣。學生對於先生只須敬重就可以了,不必客氣。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出要求,我一定幫忙。這一路都是你自己走過來的,很了不起呀。你真正做到,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啦。一路上沒遇見什麼麻煩吧。”劉紹才問道。正因為他常常用誇獎的方法,讓人放鬆緊張的情緒,所以縣政府的人都說知事大人平易近人,很好相處。
澤元笑了一笑,彷彿不經意地談到:“學生一路走來,受益匪淺。在合川正遇張司令與李師長打仗,讓我認識了張司令,張司令知道我與梁國平有交,認我為結拜弟兄,給我發了一張路條。一路上那些老總才不敢刁難我。可是那些個老百姓可慘了,每過一道卡子就拔一次毛,拔得光了屁股還不肯罷休。實在無油可榨的男的拉去當民夫,女的則弄回兵營當娼妓。唉,百姓可苦嘍。”
“你說得不錯,像合川那樣有油水的地方,川軍的小軍閥們終日打來打去,百姓沒過一天太平日子。廣元倒還好,太窮人家不願爭,倒還安定一些。”劉紹才深表理解。
“到南充我見了梁國平先生,”澤元繼續說道,“他是張司令的大舅子哥,可是個有錢有勢的大財主。”
“不錯,他有錢。有了他,張司令才養得起那麼多軍隊,是個大財主。”
“昨天我進入廣元,在昭化,聽人說:到了昭化,不想爹媽,開始我弄不懂是啥子意思。後來一問才知道,昭化有個趙家,自祖上就開妓院養窯姐,現在傳到趙天盛手中,更是了不得,養了一百多拿槍的家丁,開了三個大妓院,裡面有無數*窯姐,路過客商都被窯姐哄進妓院,溫柔鄉中把客商大把大把銀錢全哄進趙家口袋中,一直到客商的褲子衫兒全當光,只剩下光屁股,才放客商出妓院。他的麼兒子趙懷中帶著這百多家丁,更是霸道,沒人敢對趙家哼一聲不是。趙懷中為了壯大妓院,不惜在昭化強搶民女,逼良為娼。更有甚者,他們四處去騙買女子,弄回來做窯姐。據我所知,有兩家人就受其大害……”
劉紹才越聽臉色越難看,猛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這趙家父子竟然如此猖狂,真的是無視王法,欺我劉某無力!我非得懲治他們不可!”
澤元立即站起來,搖著雙手,說道:“劉先生,千萬不可莽撞。這趙天盛、趙懷中手中有百多名武裝的亡命之徒。有槍有炮,如狼似虎,欺壓百姓,殘害良民,都是些強悍之輩。要想除掉他,還得想個萬全之策,否則,打狼不成,反被狼傷。”
劉紹才想了一會兒,長嘆一口氣,“唉,不瞞小老弟,本人名為一縣之長,卻有許多難處。俗話說:‘四川人,生得憨;拿個漢中換廣元。’廣元原屬陝西,民國才劃歸四川,而漢中呢,卻劃給了陝西。廣元是個地廣人稀的窮地方。那真叫:‘山高強盜富,谷深刁民多;土匪多出沒,官家莫奈何’。本人上任八年,真正聽命於本知事的,也只有廣元縣城內和河灘管區一帶。至於山溝裡的,想管都管不著。何況昭化離廣元縣城足足有百里之遙呢?”
劉紹才越說越沮喪:“小老弟,想我乃堂堂京師大學堂的學士,絕不是那些只想刮地皮的齷齪之輩,本老爺胸懷大志,只想從政之後治理一方鄉土,為百姓造福。殊不知,廣元這地方竟然土匪成患、土豪成災,在這兒山高皇帝遠,誰有錢有槍,就是土皇帝老大。唉,我小小一縣之長,一無軍隊而無銀錢,僅有那三、五十個警察,加上幾支破槍,如何奈何得了這些土豪劣紳、惡霸地主呢。我只能求廣元縣城之內二三十里地界平安吧。”
澤元想一想劉紹才說得不無道理,北洋政府治下的中國,何處可清平?突然,他記起在來廣元路上,遇見三處關卡在查禁菸土*,並且每處都是張司令計程車兵在關卡駐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