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二章 靈堂前頭亂鬥起

第一百零二章 靈堂前頭亂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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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靈堂前頭亂鬥起

第一百零二章 靈堂前頭亂鬥起

李祕跟著蔡驚蟄來到里長家之後,便見得裡外全都圍滿了人,蔡氏宗親的青壯都拎著長棍短刀,而葛家的男子們,則被綁著雙手,蹲在蔡家前頭。

見得李祕和姚氏被蔡驚蟄帶回來,蔡氏的青年人頓時群情激奮,紛紛叫嚷起來。

葛老郎中抬起頭來,見得姚氏竟然同行,不由頓足嘆道:“我不是讓你走麼,怎地還敢來啊!”

他已經老了,讓人冤屈了也便冤屈了,可族中弟子卻還有大把日子,他的醫術雖然淺薄,但在山村裡卻是極其寶貴的一份財富,他也教過不少葛家的年輕人,可這些人都不如姚氏,他也是擔心姚氏會被蔡家牽扯進來,這才冒險讓姚氏逃走,誰想到姚氏非但不走,竟然還被蔡驚蟄給抓了回來!

姚氏見得此狀,不由安慰道:“葛二叔叔放心,李捕頭一定會給咱們一個公道的!”

姚氏雖然壓得了聲音,但還是讓蔡驚蟄聽了去,此時他也是冷哼一聲道:“少痴人說夢了,蔡老兒毒死我爹,他是逃不了了,採藥晒藥的幫凶也別想跑,你們葛家人知情不報的,全都是共犯!”

蔡驚蟄如此一說,蹲在地上的葛家人一個個都面如死灰,心說今次是完了。

雖然姚氏帶著李祕前來,然則李祕白日裡差點就讓里長給埋了,這姚氏也是糊塗,李祕又哪裡能救得了葛家?

李祕自是能夠感受到他們眼中的質疑,只是眼下也不好說些甚麼,便朝蔡驚蟄道。

“你口口聲聲說人證俱在,證據呢?”

蔡驚蟄聽得李祕如此說,便朝家裡人吩咐道:“把那些個藥渣和沒來得及熬煮的藥草都端上來,讓這位大差爺好生看個仔細,勘驗明瞭,全都送官法辦!”

蔡驚蟄早先也是讀書人,奈何姚氏的丈夫葛錫晉是個讀書種子,考中了秀才,而他蔡驚蟄對比之下,便顯得平庸了。

雖然葛錫晉已經死了,但蔡驚蟄終究沒能考中秀才,只能跟著里長父親四處辦事,因為讀過書,賬目清楚,又見過世面,若無意外,往後蔡家乃至整個村子,可就是他當家做主了。

此時蔡驚蟄發話,倒也條理分明,頗具威嚴,家裡頭的人便將這些東西全都端了上來。

李祕見得還有人拎著一條死狗子,想來蔡驚蟄說用狗子試毒,說的便是這條不是很大的狗子了。

李祕手裡頭又沒有檢驗工具,自然無法檢驗那些藥渣,便查看了一下那堆藥草。

“葛老叔,蔡里長是哪裡不舒服,都用了些什麼藥?”

葛老郎中雖然也與其他人一般,信不過李祕,但眼下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如實回答道。

“里長是肝火旺盛,雙目赤紅,舌黃口苦,兼之下淋不利,老夫看過之後,便用夏枯草,金銀花,防風,黃芩和車前子...”

李祕對這些也不太熟悉,畢竟不是學醫的,讓他辨認這些藥草,實在強人所難,此時便將藥草端到葛老郎中的面前來,朝他說道。

“老叔你且認一認,看看這些藥草有沒有甚麼問題。”

葛老郎中看了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朝李祕道:“藥是這幾味,只是老朽給里長準備的,都是晒過的,而這些草藥是新鮮的...”

李祕聽得如此,便轉頭看向蔡驚蟄,後者也頗不以為然,朝李祕道:“爹爹吃了藥湯,覺著身子通暢,便多吃了兩次,晒乾的吃完了,便讓家人採摘了些回來,橫豎一樣,又有何奇怪。”

李祕朝葛老郎中問道:“晒乾與否,會不會影響藥效?會不會產生毒性?”

葛家人聽到此處,不由精神一震,若日晒能夠去除毒性,這樁事可就歸到蔡家人自己頭上了!

然而葛老郎中卻是個老實人,當即搖了搖頭道:“有些草藥確實有這樣的特性,需晾晒或炮製才能入藥,譬如半夏,若是生的,便有毒,需晾晒炮製才安全,只是老朽這幾味都是清熱解毒的尋常藥物...晒不晒的,干係著實不大...”

聽得葛老郎中如此說著,蔡驚蟄也是欣喜,正要說話,卻又聽李祕問道。

“敢問老郎中,這些人可有甚麼衝逆之處,可有用藥禁忌,可有不得配伍使用的?”

葛老郎中聞言,便知李祕不通醫藥,難免有些失望,若不懂醫道藥理,李祕又如何能救他們於水火?

不過他到底還是秉持著醫德醫風,他也是外出行腳的,見過世面,知道捕快衙役絕非賤人,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還是懂得,當即如實回答道:“這些藥並無禁忌之處...”

如此一說,便如同將唯一的生路給徹底堵死了,然而李祕卻朝蔡驚蟄道。

“蔡驚蟄,你也聽到了,老郎中說了,這些藥物都屬尋常,又無配伍禁忌,藥物既然沒問題,那麼毒又從哪裡來?許是熬藥的砂鍋或者水有問題,亦或是煮藥過程中有人投毒,你以為如何?”

這道理也是顯而易見,藥物沒問題,問題只能往別處找,如此一來,可不就洗脫了葛老郎中的嫌疑了麼!

李祕如此一說,眾人恍然大悟,他們都將關注點放在了藥物上,即便不合理,他們也心虛,因為葛家實在讓蔡氏宗族逼迫太甚,所有人都以為今次是在劫難逃了!

人家都死人了,若死人了還無法抓你們一回,那還有甚麼道理?

這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身為受害者,被長久壓迫之後,會產生變態的心理,會替施害者辯解或者開脫,甚至認為自己受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將過錯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來,施害者一旦對他好一些,受害者就會感激涕零。

然而李祕並不是,他不是葛家的人,沒有受過蔡氏宗族數十年如一日的欺壓,他是旁觀者清,他之所以問東問西,就是要確定這些藥物並無毒害之處!

蔡驚蟄沒想到如此簡單的一個道理,竟然一直沒人理會,李祕說出來之時,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如何個屁!人就是他們毒死的,竟懷疑我家的鍋和水,甚至居心不良,懷疑我家人投毒,你這是強詞奪理,分明是偏袒葛家老兒!你這公差根本就不公,沒有資格再說三道四!”

李祕其實也知道有些牽強,因為想要徹底洗脫,就必須找出真正的有毒之物,找出中毒的原因來,可他並不是醫者,更不是藥師,葛老郎中自己都已經盡力了,這局面又如何扭轉?

蔡驚蟄此話一出,便讓人將葛家人全都拉扯起來,場面上頓時叫叫嚷嚷,葛家人聽得李祕的話之後,也覺著有道理,自然是要反抗,一時間也是亂哄哄一團!

李祕此時倒是想起些甚麼來,尤記得後世之時,曾經有同行提起過這樣一個案例,而且電視上也有過報道,只是自己一時半會兒沒能想起來,場面越亂,他就越是急躁,反而越難回憶!

然而他終究是有著過硬心理素質的,也不管雙方人馬如何推搡咒罵,微微閉著眼睛,努力搜尋著記憶裡頭的東西。

眼看著雙方扭打成一團,甚至已經有人頭破血流,李祕終於陡然睜開雙眸來,大聲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給我住手!”

眾人還在廝鬥,李祕又哪裡喊得動,蔡家人見得他出聲,生怕李祕又鬧出甚麼么蛾子來,三五個人便趁亂撞向了李祕!

李祕好歹也是刑偵出身,碰上謝纓絡和淺草薰這樣的,或許是打不過,遇著周瑜這等神人,也沒法佔得便宜,可這些鄉村野夫,都是泥腿子,哪裡是李祕的對手!

姚氏雖然已經將戚家刀還給了李祕,但李祕也不敢動用,畢竟殺雞儆猴也不需要見血,抽刀反而要誤事。

雖說沒有動刀子,但李祕也是手腳不留情,畢竟這些刁民也是有著一身蠻力的,三五個人一起上,李祕也是捱了不少拳腳,才將他們都給打趴下了!

這些人裡頭也沒有懂功夫的,江邊之時,也是李祕被倒塌的房子壓傷了,否則這些人又豈能抓得住他李祕。

此時李祕展露功夫,漸漸也就有些鶴立雞群的惹眼意思了。

葛家人見得李祕拳腳如此了得,也是士氣大振,雙方是抓住甚麼就拿甚麼當武器,一時間是桌椅亂飛,磚頭板凳亂舞!

更多的蔡家人湧向李祕這邊來,姚氏也被殃及池魚,李祕只能護著驚恐萬狀的姚氏,根本就沒人聽他的勸阻!

眼看著局面就要失控,此時蔡續宗的女兒蔡漁兒從內堂疾奔而出,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姑嬸婆娘,一邊跑還一邊喊道。

“不好了!爹爹(老爺)詐屍了!”

眾人一聽說詐屍了,頓時停了下來,這些人可都是鄉村野人,最是迷信,聽得詐屍二字,哪裡還顧得甚麼打架鬥毆啊!

李祕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死活勸不住的一場械鬥,竟然讓蔡續宗詐屍給喊停了,不過他聯想到適才自己的念頭,很快就醒悟過來!

“或許這根本就不是詐屍!”

李祕也顧不得這許多,抓住蔡漁兒就朝裡面跑:“快帶我去看看!”

蔡漁兒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哪裡還敢進去,拼命掙扎著,倒是蔡驚蟄追了上來,攔住朝李祕道:“你到底想幹甚麼!還想驚擾我爹的亡魂不成!”

李祕沉下臉來道:“給我滾開,晚了你可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