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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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盯梢
“朝廷突發異變?此話怎講?”千夜面色一凜,放下茶杯,顧不得長途飛奔的勞頓,著急地問到。
“這事說怪其實也不怪。”三賢王表情複雜,面露疑惑,“說起來,只是幾個忠勇老臣突然倒戈而已。”
“哦?”眾人皆露驚異之色。
“說起來,趨炎附勢之徒大有人在。即便是忠臣良將,也可能會順應形勢,做一回牆頭草。善衣勢力風頭正盛,明眼人都看得來當今聖上其實已淪為其掌中玩物,成了個任其擺佈利用的傀儡。在這樣的局面下,普通人都有可能會投向善衣那邊的。畢竟官場說白了只不過是個權力鬥爭的地方。”三賢王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嘆起氣來,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
琅玡有些不解,插話道:“既然這個變節很正常,那何以稱之為‘異變’呢?”
三賢王一時沒想好怎樣用琅玡可以理解的語言來說明這個問題,但是千夜已經想到了。
“三哥,琅玡兄弟。”他朝著二人抱了抱拳,說道:“我認為的是,變節者自古有之,並且大有人在。但是真正的忠勇之士,頭可斷,血可流,富貴不能yin,威武不能屈。哪怕是冒著誅連九族的風險,他們也會堅持自己心中的道義。想要他們變節,可能比江海倒流更難。”
“千夜兄弟說得極是。”三賢王點頭稱允,“所以怪就怪在這個地方。這次突然變節倒戈,甘受善衣驅使,為虎作倀的,竟然是護國公周裳,禁軍統領李彪,還有……還有丞相謝公甫。
“什麼?!”問聽此言,千夜與琅玡皆是大驚,騰地站起身來。啟添和笑雪不知所以,只能緊張地看著他們。
也難怪啟添是伴徒一族,久居孤島,不聞人世之音。而笑雪畢竟是女孩子,對國事政治什麼的少有興趣。因些他們不明究裡是很正常的。
但千夜和琅玡就不一樣了。多年來行走江湖,遇人遇事無數,見多識廣。他們深知三賢王所說的周裳、李彪和謝公甫三人,堪稱國之棟樑,且忠勇之心,不可逐一而表。尤其是謝公甫,更是忠臣表率。早年,謝公甫為救蒙冤獲罪的大學士一十八人,更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拼死力諫,差點受此事牽連滿門抄斬。幸虧三賢王足智多謀,發現了案情的疑點,層層剖析,發掘真相,才在臨刑的前一刻將謝公甫全家從閻王爺手中拉了回來。其赤誠之心,可昭日月。
此次,三賢王獲罪問斬,謝公甫力保不成,一驚一氣之下臥床不起,連連上書要求告老還鄉,據說皇帝已經準了辭呈,又如何可能突然變節歸附善衣?
而周裳和李彪也是出了名的剛直不阿,寧可粉身碎骨,也不可。
此三人,鞠躬盡粹,位極人臣,世人稱讚。可如今,卻在突然之間,齊齊倒向了善衣這一邊,甘做了賊子奸人的走狗,此事真是奇怪至極!
“他們會不會又是中了善衣的蠱毒呢?”千夜提醒到。其餘幾人皆點頭稱是,表示認同千夜的猜測。因為他們都是見過善衣的手段的,如果用這樣的手段蠱惑謝公甫等人,確實很有可能。
但是三賢王搖了搖頭,否定了這樣的判斷。因為據朝中的眼線所報,謝公甫等三人與皇上不同,他們雖然心性大變,但精神飽滿,眼明有神,思維敏捷,面無黑氣。但卻多了一絲邪氣。
從這幾人的精神頭來看,確實不像是中了蠱毒的傀儡。
“邪氣?”千夜嘀咕到。這是怎樣一種狀態?
還有,那個謝公甫不是已經臥病在床了嗎,怎麼突然一下子又精神飽滿了?
千夜心生疑惑。
不光是千夜,其他幾人,包括笑雪也是眉頭緊鎖,顯然大家對此都是百思而不得其解。
不管怎樣,至少親眼見到這幾個人之後再說。
千夜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同伴。
“先想辦法見到這三個人,至少他們其中的一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三賢王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然後大家商議了一下,決定化裝成小商販,在周裳、李彪和謝公甫的官邸附近活動,待官員出行之時,暗中觀察。
按照按排,活動人員分成三組,兩人一組。分別是:琅玡和笑雪化妝成一對夫妻,在周裳家附近賣燒餅;啟添和高義化妝成賣柴火的兄弟,守在李彪門外;而千夜則和三賢王一組,化妝成賣水果的農家父子,在謝公甫官邸對面的巷子內暗中監視。
這樣的安排是有道理的。因為所有人對護國公周裳都不是很瞭解,無論是誰去調查都是一樣,所以就安排從未與周裳謀面的琅玡笑雪二人去盯梢,只要忠實記下具體的情形即可。
而高義乃三賢王貼身侍衛,與禁軍統領李彪為軍中同袍,又都是在皇族身邊做事的人,所以兩人有過一些情,在所有人中高義相對對李彪比較熟悉。
而謝公甫和三賢王之間,曾經同為朝廷重臣,而謝公甫蒙冤之時又是三賢王為其洗盡了冤屈。所以他們之間的交情很是不一般。由三賢王盯謝公甫的梢,最容易發現問題。三賢王不會武功,所以由千夜與其組隊,以作保護。
人員安排妥當了,大家都各司其職,去監視各自的目標去了。
先說說琅玡與笑雪那邊吧。
單獨和笑雪合作,琅玡很是有些窘迫,渾身不自在。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他和穆小雅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就覺得萬般自如呢?
一邊想,他那張臭嘴就不把門地開始嘟嚷了:“怎麼不讓穆小雅和我搭擋呢?你明明是千夜的心上人,偏偏要與我琅玡來扮這對假夫妻?你們在一組那多好啊,本色出演,那才叫一個自然!”
笑雪有些無語地瞪了琅玡一眼:“邊在那裡叨叨了,好好盯你的梢!這次要不是因為小雅妹妹初到尊城一切情況都不熟悉,,又久居織華山不諳世事,我才不跟你這種成天吊兒郎當的混混擋搭擋呢!”
“哼!”
兩人同時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背過身去,誰也不理誰。
琅玡也就算了,可這還是當年那個笑不露齒溫婉典雅的大家閨秀笑雪嗎?
江湖,果然是個造化人的地方。
不過兩個鬥嘴歸鬥嘴,但都不忘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讓玩鬧誤了正事。雖然兩人都沒見過周裳,但在往來人群中判斷哪個是護國公還是不難的。
護國公周裳,身長七尺,面赤有須。著紫色蟒袍,系金色玉帶。身帶隨行侍衛四人,走路龍行虎步,下盤尤其穩重。威武昂然,目不斜視。
……
這就是琅玡笑雪二人對周裳的觀察和記述。
再說啟添和高義那邊。他們負責的目標是禁軍統領李彪。李彪和那些朝臣不一樣,不用每天定時上朝,他負責的日常軍務,就是對皇家禁衛軍的操練。
高義和李彪是有過一些交情的。雖然因為身份地位的懸殊,也只能算是認識,但這已經足以讓他比一般人更熟悉李彪了。
他對李彪的辦公習慣並不瞭解,只能根據軍隊一貫有的點卯的傳統,在寅時就和啟添一起,佯裝背柴小夥,等候在李彪官邸門口了。
他的判斷沒錯。寅時一刻,李彪府上大門開啟,李彪本人騎著高頭大馬出來,在隨從的護衛下,一路人馬絕塵而去。
寅時天氣未亮,高義他們看得也不是很真切。但他對為首那人彪悍的身形認定那人就是李彪。不過李彪他們行動也太快了,還沒打量到什麼呢,就一溜煙的不見影了。
這盯梢還有什麼意思。啟添冷哼了一聲表示不滿。高義也覺得挺失望的,這折騰了一早上,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隱隱間高義突然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那馬匹行動的樣子也太輕快了吧?李彪那樣身形魁偉的大漢,哪怕是西域汗血寶馬,馱起來都還是有些吃力的。可那馬走的樣子,可是一點都不沉重……”
高義將疑點說於啟添聽了,兩人陷入了思索之中。
千夜和三賢王也沒閒著。
天剛矇矇亮,千夜和三賢王就推著一輛破壞的水果車,等候在巷子裡。
直到天色已經大亮,才看見丞相府大門緩緩開啟,一行人走了出來。
三賢王小聲的嘀咕著:“怎麼這個點才出門?這都已經辰時了(卯時早朝)。難道他這不是去上朝嗎?”
千夜點點頭:“這個點都該上朝回來了。”
難道還是因為大病未愈的緣故嗎?一向以勤勉著稱的謝公甫,居然會誤了早朝。
但也可能是因為他今天另有事務,無需上朝。
三賢王眼盯著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乾瘦老頭,那就是謝公甫。
三賢王直愣愣地盯著他,他怎麼也不能接受昔日的至交老友真的會歸附善衣。
千夜不認識謝公甫,也從未見過。看著謝公甫抬腳上轎,千夜毫無頭緒。但他敏銳地感覺到他身邊的三賢王身體明顯一僵。只見三賢王死死地盯著謝公甫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驚悸,他忘自地抬起一隻手,指著那個背影顫聲說:“他、他不是謝公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