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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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小軒下
第六十三章 小軒（下）
步子凌亂的尹正拖著君文乙軒，心亂如麻地在腦中過濾多種猜測，最後認定的，無非就是“人格分裂”這一種解釋。
xing情大變，並且記憶缺失，除了人格分裂，似乎找不到其它更有說服力的依據。
答案很容易得出，即使荒謬，但事實勝於雄辯，至少他願意相信這是存在於君文乙軒體內的另一個人格，也不願去懷疑這是君文乙軒弄虛作假的偽裝。
如果他會偽裝，那也一定不是原來的君文乙軒。
在眾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吻一個男人，絕對不可能是出於“小銀”的本意！
為了剋制感xing的衝動，取得絕對理xing的態度，他在心裡不斷強調這點。而身後的傢伙卻總是像念緊箍咒似的，不斷用各種話語迷惑他。
“走那麼快乾什麼，難道你已經迫不及待……想和我更進一步？”帶著絲許笑聲，身後的傢伙像是在調戲似的嘀咕道。
尹正沒有作聲，也沒有放慢腳步，拽著人一個勁地往前衝。
於是，君文乙軒繼續樂不思蜀地自言自語。
“那……是去我的房間，還是去你的房間呢？我喜歡大點的床，可以滾來滾去的……”
“不過無所謂啦，床小一點，可以抱得緊一點，是吧？”
“啊，不過我要先洗澡，現在渾身臭烘烘的，能把你薰死——”
“你閉嘴行不行！”尹正忍無可忍，停下來回頭大吼大叫，“當一會啞巴能憋死你嗎？再煩我真壓倒你了！就在這！”
君文乙軒眨了眨眼，反而興致勃勃地撫摸著尹正的臉頰：“好啊，環境特別一點，印象可以比較深刻。戰艦過道這種地方，到是很適合你，小正正～”
一聲格外親暱的稱呼叫得尹正渾身起雞皮疙瘩。
“什麼小正正，誰讓你那麼叫的，大冬天你不冷我冷死了！”
“你不喜歡嗎？嘴上說冷，心裡正春暖花開吧？”君文乙軒湊近他壞壞地用手指玩弄他服帖的黑髮。
“滾開！別用那麼囧-蕩的表情來噁心我！我胃裡沒東西可以吐！”
彷彿逃離瘟疫般，他不由自主地推開對方，只是，他逃避的是愛情瘟疫。
他不是聖人，所以會受到肉-欲的囧囧。他自認在情-欲方面的把持能力並非仙人級別，他的定力只屬於普通男xing的程度，面對“美人”的囧囧而依舊淡定自若，那絕對不是他的能力範圍。
哪怕只是近距離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體溫，他就已經難以自拔。受到情-欲的唆使，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失去理智，面對送上門來的可口大餐，他可不是清心寡慾的神仙，能做到心如止水。更何況，他曾動過生米煮成熟飯的歪腦筋，對於小銀也曾有過先攻佔肉-體，再攻陷心靈的邪惡念頭，只是終歸不忍下手。
而現在，君文乙軒充滿囧囧力的笑容和故意勾引他的舉動，簡直就是致命的武器，狠狠地衝擊著他的道德防線。
他看著笑得一臉妖嬈的銀髮青年，心裡卻翻湧著苦澀。
這不是小銀，如果他做了，會被小銀痛恨一輩子，那種恨，他承受不起。
“你給我老實點，不然別怪我對你動粗！”說著，拽上對方，繼續走。
身後的人兒不帶沒有乖乖閉嘴，反而笑顏如花：“小正正你喜歡激烈一點的嗎？我到是無所謂，囧囧囧囧符合我的口味，道具有現成的，你可以盡情地玩，我會配合。”
說著戲謔的話，此刻的君文乙軒宛然是在挑-逗對方的情-欲。
尹正被攪得心神不寧，暴躁地回頭：“給我安靜點！否則我先打爛你的嘴巴！”
“你捨得嗎？我的下巴還沒痊癒呢。只要你捨得，我到是可以忍，反正這身體都是你的。”眯著眼，用討論興趣愛好似的口吻，透出幾分寵溺。
尹正苦笑不得，扶住在他眼中有些殘破卻高大的身軀，看著那雙令他迷惘的眼，讓心扉冷卻：“我什麼都不會跟你做，你最好也潔身自愛一點！”
君文乙軒用思索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很認真地說：“我很自愛啊，除了你，我不會讓別人碰的。”
尹正冷冷笑了一下，在他眼中，此刻的君文乙軒根本就是不能觸控的毒藥。
“我想你誤會了什麼，我對男人的身體沒有興趣，如果你是想勾引我犯戒，請用更高明一點的方法，否則，我就當你是神經病。”
他亮出狠話，心裡卻遠沒有那麼絕情。於是，這種猶豫不由自主地表露在眼神裡，被狡猾的君文乙軒捕捉到。
“呵呵，不是斯文人，偏要裝斯文。”
君文乙軒笑了笑，眼睛一彎，柔媚的眼像是能反射對方心靈的明鏡：“我是想把‘那個’留給你，你真的要拒絕嗎？這個身體已經被人用過了哦，只不過，‘那個’還留著，完封不動。”至yin至邪地笑意，以及手指輕輕撥弄脣線的動作，都是一種難以抗拒的囧囧。
尹正用力握拳，勉力定住心神，卻不免產生一絲妒忌。
果然……還是被上官七戒佔有了……
氣得五臟六腑都在抽痛的尹正無措地來回踱步，凌亂的氣息瀰漫在兩人獨處的曖昧氣氛中。
六神無主地轉了好幾圈後，他冷冷地看向眼前的“妖孽”：“不是斯文人，但也不想當禽獸。我不想用卑鄙的手段，我跟你，沒可能。”
“為什麼？”君文乙軒故意露出無辜的表情，“你情我願，不是天經地義嗎？禽獸只是對單方面的稱呼，兩個嘛……最多隻是野獸嘍。”
君文乙軒咯咯地笑得很歡，湊近尹正，擺出極具囧囧的姿勢，他伸手摸上尹正的鎖骨：“小正正，你願意，讓別人佔有這個身體嗎？你不想，自己獨吞嗎？”
惡魔！這絕對是個惡魔！
尹正慌張地甩掉君文乙軒的手，竭力和對方保持距離，同時有些火冒三丈：“不要以為你佔據了身體的主導權，就為所欲為！我不會讓你糟蹋這個身體！”
君文乙軒微微一笑：“真聰明，不虧是我的小正正，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了。”
愣了愣，剎那之間，尹正有一股怪異感。
用“什麼”來稱呼自己的君文乙軒，似乎並不把自己當“人”，而是當作一種附屬品存在。
那麼，這個“附屬品”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一種悲哀的色彩忽然浸溼了尹正的心房。
他微微蹙眉，犀利地瞪著對方：“你真的是君文乙軒的另一重人格？”
“嗯，讓我想想……如果你想區分的話，可以叫我小軒，我想聽你這麼叫我。”君文乙軒的另一個人格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尹正，“叫一下聽聽，叫‘小軒’，要溫柔一點哦。”
他一邊囧囧，一邊靠近尹正，而尹正的排斥感竟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
他握住“小軒”勾搭上來的雙臂，既不忍心太粗暴地對待，又不得不讓自己顯得鎮定一點，於是半推半扶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卻有猶豫：“夠了吧，這種囧囧對我沒用！”
話語是拒絕，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真的沒用嗎？”小軒從尹正的語氣中察覺出他的動搖，努嘴露出淘氣的表情，“你不要，我就去找別人了？”
瑩潤的薄脣在微微撅起美妙的弧度下，秀色可餐。尹正忍住蠢蠢欲動的情慾，堅決迴避對方：“少來，不用故意氣我。”
“我就是故意氣你。”小軒乾脆強制xing地捧住他的腦袋，把他逼到牆邊。
交疊在一起的呼吸讓尹正的思緒開始出現缺口，他的防線已經不再完好無損，而是出現了斷裂的跡象，並且在懼怕的過程中重複著崩塌和維護。
他閉上眼，避免自己在對方誘人的微笑中迷失。
這使得他很安靜，只剩下凌亂的呼吸，顯露出內心的掙扎。
“怎麼不說話了？”小軒微微地笑，用最溫和地聲音問。
溫柔而親暱得彷彿能令他的骨頭都溶化。
雖然語氣不同，但聲音卻不會有改變，只是第一次聽到對方的聲線發出如此溫柔的音，他幾乎難以剋制衝動，想抱上去。
“拜託你離我遠點。”逼與無奈，他微微表露出懇求。向別人低頭一向違揹他的xing格，可是現在，他無可奈何。
小軒立刻就看出端倪，於是變本加厲地貼近尹正：“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尹正有些頭暈腦脹，躲避著對方的呼吸，儘量尋求令自己冷靜的空間。
舒了口氣，他懶得再繞來繞去：“你知道我心裡想什麼，那你也知道那傢伙心裡想什麼。”
“小銀嗎？你給他取的名字很好聽。”小軒發自內心地笑道，“我很喜歡。”
尹正迷茫地盯著君文乙軒臉蛋以外的地方，腦子裡空白一片，卻又彷彿yin雲密佈：“但是你不是小銀，不是我喜歡的……”
“有區別嗎？”小軒用柔和的語氣反問，“身體是一個，靈魂也是一體的哦。我們共有相同的記憶，只不過，他自動把我的部分遮蔽了而已，大概是出於一種保護意識吧。”
“所以，他沒有你的記憶……”尹正深深地鎖住眉頭，心裡七上八下。
君文乙軒是雙重人格，這種事也只有發生在眼前，才能相信。可是，幾個月前的君文乙軒看起來還很正常，完全沒有表現出人格分裂的跡象，“小軒”也從來沒出現過。
人格分裂的原因是……
他看著對方清澈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溢位擔憂。
“你知道他的全部事情，但他卻不知道你的事？”
“沒有我的記憶，但是有我的感情。或者說，感情本生就是相通的，只是對待的方式不同，就有了不同的結果。比如說，他喜歡上官七戒，但我討厭那個人，兩種感情其實是我們共有的，我的討厭因他的溺愛而產生，不過那傢伙很頑固，並不接受我這方面的感情。於是說，因為我喜歡小正正，他那邊出於自我保護，就會產生一些排斥的情緒吧……”
說到底，“小銀”還是不喜歡他……尹正暗暗苦笑。
這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都被小軒收容在眼中，他用手指輕輕托起尹正的下巴，眼神溫柔似水：“我知道之前，他說了很多讓你傷心的話，他太遲鈍了，傷了人自己還不知道……所以，我會對你很溫柔，剛才的吻，是給你的補償，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你。”
對於這些甜言蜜語，尹正冷笑。
又不是欠債還錢，補償算什麼？小銀和小軒，他不能當作同一個人看待。
他藏起心底的苦澀，推了推，卻沒有用力推開小軒。深吸一口氣後，鼓起勇氣問：“那傢伙受了什麼刺激？”
“你問小銀？”小軒笑眯眯地看著他。
尹正勉力放鬆自己：“人格分裂不是因為心靈受到過很大的打擊而造成的嗎？他應該不是天生的雙重人格吧？”
小軒想了一想，神祕地笑了笑：“如果是強制xing分裂人格呢？”
尹正一愣，有點莫名：“強制xing？”
小軒聳聳肩，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隨便亂說的，為什麼會出現人格分裂，關於這方面的記憶是空白，他沒有的記憶，我也不會有，或者說，這件事作為‘君文乙軒’本人並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擁有相同的記憶，包括從小到大所有的經歷都相同，情況並不是像我讀取了別人的記憶那樣，而是雖然不是由我控制身體經歷的事，但由於共用的記憶，就和我親身經歷沒有分別。人是靠感官來記憶事物的，我們的感官一樣，就很難分辨過去和現在的區別。”
尹正狐疑地盯著對方，有些嚴厲地道：“你在撒謊。”
“我不會對你撒謊。”小軒笑得格外天真淳樸。
面對這樣的一張臉，尹正想凶，也凶不起來。
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稍稍用了點力氣，推開小軒：“我們保持點距離，我喜歡的是小銀，只要他不願意，我不會碰他的身體。”
小軒不屑地冷笑：“哼，大話說得真好聽，當初你不是想偷襲他嗎？”
“你知道？”尹正有些尷尬，驀然之間發現，所謂的“雙重人格”並不是體內多了一個人格，互相擁有自己的時間那麼簡單。
眼前的小軒顯然比小銀聰明機靈得多。
小軒笑道：“只要事後回想那段記憶，他猜不到的，我能猜到。你那拙劣的演技，和當初的海盜船長比起來，可差得遠了。”
尹正不自在地轉移視線，往外掃了一圈，心想這個“小軒”比小銀難應付。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他裝作淡漠地低語。
小軒柔目，溢位無限溫柔，若有所思地看著尹正：“現在的你，更需要有人擁抱。”
尹正立刻瞪去冷冷的眼神，就像是受傷的野獸面對敵人時，露出凶悍的一面來保護自己。
小軒看著他被激怒的神情，輕輕笑了一下：“明明是同一個身體，卻被區別對待，我不是很可憐嗎？”
尹正皺起眉頭，看著朝思暮想的臉上陌生的表情，冷漠地說：“如果我現在抱了你，他不是很可憐嗎？”
嘴上強硬，心底卻很柔軟。
腦中浮現著溫和恬靜的臉龐，不免溢位溫柔。
那個矜持痴情的傢伙，只想被上官七戒抱吧？
小軒邪魅地一笑，注視著尹正：“我所喜歡的那個尹正不是桀驁自負，橫行霸道的嗎？什麼時候開始瞻前顧後，縮頭縮尾了？”眼底的光輝如星辰般璀璨，話語則異常犀利。
他逼向尹正，不留一絲餘地：“我不相信，那樣的你會有改變。放手一搏，不是你的個xing嗎？”
無路可退的尹正，只能直愣愣地看著強勢的小軒，把他的面具撕碎。
“你那強烈的獨佔欲呢？你真的捨得，把他讓給別人？”
“你還想說什麼！”尹正冷硬地低吼。
看他開始浮躁起來，小軒得意地笑了：“你不懂嗎？我要你強行佔有這個身體，就是想讓那傢伙徹底死心！我討厭上官七戒，討厭他對那傢伙的感情。”
“你這個惡魔！”尹正有些厭惡地瞪著，卻終究無法對著思念的臉龐徹底狠心。
而小軒，意味深長地彎了眼，微微一笑：“我就是惡魔。”
兩人已經靠近到任何人看見都會誤會的距離，幾乎相同的身高，使他們的視線相平，鼻尖碰到一起，脣只差微乎其微的距離了。
尹正忍不住用手阻止：“放過我吧，我不希望他恨我。”
“如果他恨你，就由我來疼愛你，珍惜你，有什麼區別？”小軒笑著問。
尹正不說話，但是他的臉上的冷漠已經給出了答案，冷澈的眼遊轉與對方隱於銀色髮絲間的雙眸，帶著些許的慍怒。
他不想做出傷害小銀身體的事，而且，也無法看著小銀的臉產生厭惡。
可是他知道，不能被眼前的妖孽迷惑，他的圈套，他不敢跳。
小軒抿住薄脣，yin冷地笑了下：“縮頭烏龜！”他的眼忽然透出一股肅殺的寒意。
尹正看出，他生氣了。
“為了不和他替換回來，我很勉強才能撐到現在，結果你卻不敢動手，膽小鬼……你好意思辜負我的苦心嗎？唔……”
忽然，小軒的脣齒輕輕顫抖起來，犀利的眼神被一絲痛苦的神色朦朧，他不由把頭往尹正肩上一靠，而後幾乎將全身都壓在了尹正身上。
察覺到異樣的尹正愕然地扶住他：“喂！你怎麼了？！”
小軒死死咬牙：“哼，麻zui劑藥xing過去了，一旦我睡了，他就會醒。都怪你拖拖拉拉的……”
“你……又受傷了！”尹正全力拖住失去平衡的小軒，心頭一沉，“你別佔著這個身體胡來啊！”
小軒用力捏住尹正的肩頭，傳遞著傷口的痛楚，臉上卻在笑：“胡來的是他，你罵我幹什麼……”
尹正氣得無話可說，利落地抱起小軒：“我兩個都想罵！只會給我惹麻煩！”
“唔……對受傷的人都那麼凶，難怪你老是能把他氣得火山爆發……”小軒淡淡地笑著，雙臂摟住了尹正的脖子，“可是，嘴硬的人，心都很柔軟。”
“別摟著我，萬一你們半途替換了，他真以為我非禮他！”尹正冷冷諷刺。
小軒淡淡的笑，在嘴角一閃而過：“不會，只要我不睡，他就不會醒。”
“我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把你打暈。”
“哼。”
狂，小軒是個怎樣的人，我始終無法知道，明明是比任何人都親近的存在，卻無法互相交流，小軒是不是個寂寞的人呢？
因為每次，你對我提起他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愛護。
讓我覺得，比起我，你對他的愛要多一點。
我不敢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因為你又會怪我太容易胡思亂想……
今天，司徒空問我，如果世界被分割成兩半，我會選擇哪一半。
左半是喧囂奢華，右半是戰火烽煙。
我說，我選擇後者。因為後者，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