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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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糗事
葛紅兵在田村鋪租了個房子，連隊到團裡開個證明，兩個人找幾個老鄉喝杯喜酒，算是結婚成家，過上了日子。
劉巨集偉深的葛紅兵夫妻二人的信任，這是他們共患難建立的情感。
程鳳蓮不會做飯。連個蘿蔔絲 也切不好。葛紅兵手把手教她，先切片，再切絲。教她炒菜先放油，再放大料蔥姜，後放菜。女人做飯有天分，沒幾天，程鳳蓮做飯有模有樣，超過了男人了。
葛紅兵回到連隊，悄悄對劉巨集偉說：“今天晚上到我家裡，鳳蓮個你做貓耳朵吃。”
劉巨集偉很詫異：“貓耳朵能吃嗎？”
葛紅兵笑道：“是用面做的，很好吃。我買了一斤肉，做滷的時候全放進去，不去拉到。”
到了家裡，鳳蓮早已經做好了，端上就吃。
程鳳蓮說：“巨集偉，你有婆姨沒？”
劉巨集偉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婆姨？”
葛紅兵笑道：“就是物件。”
“有，就是感情不太好。”
“ 唉，你要沒有物件多好，我有個女同學，她爸是個煤老闆，家裡可有錢了，我想給你介紹一下。她喜歡當兵的人，和我說了幾次，與奧我怕幫忙介紹一個軍人。”
劉巨集偉有點羞澀：“我是個大頭兵，家裡又是農村的，配不上人家吧。”
風蓮道：“人窮無根，富無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你以後當官發財哪。我看好你。”
劉巨集偉道：“要說，很多人說我是個有福之人。我出生在大年初八，龍尾蛇頭的屬相。算命的瞎子吳說我人懶心高，只等人家吃完餃子放完鞭炮，才來到這個世上。不過，懶有懶福，我逮住了年尾巴，啥都不會少，只是老坐晚幫車。”
瞎子吳是當地一個說河南墜子的胖娘們兒，以前在劇團唱黑臉包公，嗓子很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的唱，也不會把嗓子唱倒。她不光唱墜子書，有時候也幹一些保媒拉縴，算卦卜命的事兒，很神，我們三里屋村有事兒都找她，村裡人都信她。
鳳蓮道：“算命的說的很準。我們那裡有個王半仙給我算命，就說和紅兵是一對。真神了。”
葛紅兵道：“王半仙還說我們以後生五男二女，我看他就算不準。全國實行計劃生育，去哪兒生這麼多。”
鳳蓮說：“我爸我媽偷著給我生了兩個弟弟，我們也偷著生唄。”
說到弟弟，鳳蓮道：“我那兩個弟弟可淘了，家裡管不住，以後別養成個廢人。”
劉巨集偉道：“男孩子都一樣，我們小時候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小學一年級，天天想著學雷鋒做好事。南天放學回家路上，劉巨集偉看到前面有一位老太太，一直在後面跟著。老太太快走，他小跑，老太不走，他蹲在路邊。本來想告訴她，自己是在學雷鋒，擔心她萬一摔倒，自己可以做個好人好事，把她送回家。可人家老太太和三個兒子不聽他解釋。老太太走到自家門口開始大哭大叫，殺豬一般的嗓音，屋裡三個人虎背熊腰的兒子一溜煙的跑了出來。老太太指著我罵：‘這個兔崽子跟我幾里路了，要搶我。’幾個兒子上來就是拳打腳踢，鼻子耳朵流血不止。一直等大隊幹部過來，才算弄清原委。我並沒有因為這個天大的誤會改變初衷，從此知道，學雷鋒也要及時嚷嚷出來，像標哥一樣，最好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回事兒，要不然會捱打。”
“小學二年級，我想當賴寧似的英模。看到有隊長劉鐵頭五歲的兒子八斤在路邊玩火，我耐心勸他：‘小子，你在路邊玩火不行，這樣火燒的不旺。你弄一堆柴火，到玉米地裡去放，把整個玉米地都燒起來，火越大越過癮。’我當時這樣計劃的，待八斤把玉米點著，等到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他脫下衣服把火撲滅。最好負點輕傷，既能當救火英雄，又可以讓親戚鄰居慰問弄點好吃的。然後登報紙進廣播，成為全縣的十佳少年。千萬不要受重傷，缺鼻子少胳膊以後連媳婦也找不到。氣人的是八斤那小子和他爹一樣，鬼心眼多，無論劉巨集偉怎麼勸，就是不聽話，怎麼教都不幹。後來劉鐵頭來了，八斤和他大爺說：“巨集偉叔是個大壞蛋，他讓我放火燒莊稼。”劉鐵頭從地裡蹶斷兩根玉米稈，把他痛打一頓。最後才告訴劉巨集偉：“這是我們家的自留地。”我並沒有因為這個挫折而氣餒，徹底明白皇帝為啥要殺忠臣，不殺奸臣。忠臣保的是江山，奸臣保的是皇帝。江山不會跑，皇帝誰都能做。人原來都是自私的，八斤從幾歲就知道自家的東西最寶貴，自己的利益動不得。
小學三年級，我有了初戀，喜歡同班同學何梅香。同班的小女孩兒都是又黑又瘦，穿的衣服都是姐姐哥哥們淘汰的，已經爛的補丁摞補丁。唯獨梅香每天穿著新衣服，胖乎乎的小臉，頭髮有許多花樣的小辮兒，絕對是個公主的範兒。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向梅香求愛，說了很多濁言浪語，手腳也有實際動作。本該詳盡描寫才能吸引讀者，無奈近期淨化網路，避免黃的描寫充斥畫面，此處省略三百零一個字，六百一十七個標點符號。後來的結果是被女孩兒的哥哥胖揍一頓。
小學四年級，帶著本村12個紅小兵，把一個賣豆腐的小販當作投機倒把分子扭送到大隊部，兩屜豆腐撒上沙土，說他是蘇修特務，打著賣豆腐的旗號收集我們村民兵的情報。至此後，村裡兩年沒有來賣豆腐豆芽青菜的外村人。偶爾在村頭賣一些菜，也是做賊似的。村裡有人辦喜事兒，置辦酒席，賣豆腐的拉都拉不進村裡。大爺知道情況後，賞了夠勁兒的兩巴掌，連踹三腳無影腳，算是對他時刻保持階級鬥爭觀念的獎勵。我再看到賣豆腐青菜的也就順眼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這些人在他們眼裡鬼鬼祟祟的，咋看都是壞人。
鳳蓮笑道：“沒想到你們在家都是調皮搗蛋的孩子，現在一個個人模狗樣，還挺有正義感的。”
葛紅兵道：“我和村裡的小朋友到地裡剜草，第一件事就是偷生產隊的瓜，燒土豆紅薯吃。專挑熟透的，吃不完砸爛。看瓜的老頭想逮我們，我們在路上挖坑設埋伏，然後捏著**高聲罵他。把他惹急了眼想抓我們，最後肯定摔個嘴啃泥。”
鳳蓮說：“我小時候最想吃棒棒糖，衣兜裡沒錢，又不敢和爸媽要。夜裡悄悄跑到爸媽屋裡偷錢。這事兒你們幹過沒有？”
葛紅兵說：“咋沒幹過。有時候去的不是時候，爹孃在被窩裡忙活。看到我進去，我老漢罵我：“日你娘，滾一邊去。”
葛紅兵不笑，鳳蓮和巨集偉笑的肚子疼。
劉巨集偉說：“我們小時候老師教育我們要胸懷全球，放眼世界，我就想做個這樣有遠大理想的人。小學五年級，我看著家裡做好一籃子饃，竟然哭了。對大爺說：“此時此刻，在千里之外的非洲大地，還有很多黑人兄弟吃不飽飯，睡不好覺，忍飢挨餓，不知怎麼才能把今天的日子熬過去。我卻有一籃子窩頭吃，有點太殘忍。我該省出一個窩窩頭，給非洲的黑人兄弟送去，讓他們填報肚子。”
我大爺罵我：“閒的蛋疼吧，你。拿一個窩窩頭，坐火車乘飛機送到非洲，你的車費夠買三麻袋窩窩頭，能讓一百人吃個肚兒圓了。”輕蔑的說了一句話，把我萬丈光芒般的理想之燈打滅了。
鳳蓮卻給於高度評價：“大爺說的對，是不夠車費錢。不過，你的心情我理解，這種精神該大力表揚。你有這種思想，該當省長，至少弄個縣長乾乾。你站在田間地頭放眼世界，這隻有柯湘才有這種覺悟，李玉和才有這種精神。你自己吃窩頭，還想著在資本主義腐朽制度壓榨下，一直沒有翻身得解放的勞苦大眾，這是飛機上掛暖瓶，高水平。你絕對不是一般人。”
葛紅兵問：”都說美國人在地球的哪一邊，和我們腳板對腳板。我們頭朝上，他們那些人頭朝下過日子，不難受嗎？”
劉巨集偉看了他一眼，撓撓頭，憋了半天才說：“是啊，我也納悶，那些人咋過日子。我試過，頭朝下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人就受不了。美國鬼子天天倒栽蔥，他們能不暈哪。”
葛紅兵擔心的問：“要是美國鬼子從他們家往下挖，一直挖到我們國家咋辦？”
劉巨集偉呼的一下站起來：“我們拿鍬拍他，拍蒼蠅一樣。不等他們從地洞裡鑽出來，把那些狗孃養的黃毛藍眼的老鼠全部拍死。”
“是啊，最簡單的辦法用鐵鍬，或者榔頭砸，比什麼武器都管用。實在不行，就派人到黃河水閘那裡開閘放水，全國人挑水灌老鼠洞。”倆人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得意自豪，哈哈大笑。
鳳蓮在一邊看兩個人很認真的探討這些問題，說：“你們兩個很無聊是吧，這些問題是你們操心的嗎，這是國家領導人想的事兒，是科學家們做的專案，與我們老百姓沒有大的關係。還是說說你物件的事兒吧。”
“這事兒不能提，想起來我就像吃了蒼蠅一般。”劉巨集偉喝了一碗貓耳朵，又過去加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