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黃氏年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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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黃氏年代（二）
“我必須親手擊斃一名y軍士兵，讓弟兄們感到，我這個團長不是草包，不時貪生怕死之輩。”黃有才對陳大壯悠然的說了一句。
陳大壯沒有吭聲。他正在抽菸，紅塔山在他嘴裡含著，前面半截是菸灰，後面半截是菸捲。他抽一口，一圈紅星快速奔上他的嘴脣，然後快速熄滅，菸灰和菸捲之間似一圈尿漬。然後從他嘴裡鑽出屢屢白煙，飄上空中，慢慢地散開。像晴朗的天空掛著的幾絲白雲，輕淡，無骨，隨風漂移。
“殺雞焉用宰牛刀。團長，沒必要你親自動手，我們那麼多優秀計程車兵，他們出來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還用你當團長的親自出馬作戰？”陳大壯微笑一下，道。
“我上戰場，連個敵人都沒有殺過，回去看到老首長沒法交待。我在邊境溜了一圈，兩手空空回去，首長看到了，問我，小黃，你上了戰場幹了些什麼， 消滅了幾個敵人啊，我沒法回答。”黃有才很認真的樣子。
陳大壯將沒有抽完的菸屁股狠狠坭在菸灰缸裡。菸灰缸是蓮子八寶粥的空盒做的，裡面塞滿了金燦燦的菸屁股，有高有矮，參差不齊。
“那也沒有必要你親自出面殺敵。在這裡，你是司令，是總指揮，你到陣地上衝鋒陷陣，萬一有個意外，我們無法給上級領導交代，會 我們的對手當作一聲炫耀的資本，我們一輩子會抬不起頭來。”
“我不殺個敵人，我回到家也抬不起頭來。將來，我的兒子問我，爸，你上了戰場，看到y軍士兵長什麼樣沒有，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打了半天連對手都沒有見過，給兒女後代沒法交待。我一定要親手殺個敵人。”黃有才很堅定。
陳大壯想了想，有點兒為難。“現在兩軍相持，誰也不敢輕易有行動。讓你跟著偵察兵去到他們國家邊境，危險係數肯定大，不敢讓你冒這個險。如果只在我們邊境內守株待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來。就是他們來了，你也不一定在陣地上等著。我看算了，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黃有才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大壯一眼，沒有說話。
陳大壯又點上一棵煙，抽了一口。黃有才不抽菸，咳嗽了一下，對陳大壯厲聲喝道：“你少抽點菸能死嗎？”
陳大壯看了黃有才一眼，苦笑一下，走了出去。
黃有才看著陳大壯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無聊的將手中的鉛筆當鼓槌，敲打著辦公桌。
邢廣富進來了，悄無聲息。站在黃有才旁邊，黃有才竟沒有發現有人。他心理在琢磨陳大壯，為啥不理解領導意圖，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有意磨嘰，故意不辦事兒。“他媽的，竟敢違令不執行，你這參謀長不想幹了。”他心裡罵道。猛一抬頭，看到邢廣富站在後面，嚇了一跳。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啥時候來的，也不打聲招呼。”黃有才訓斥。
“我剛到，團長。看你在想事兒，就沒敢打擾你。”邢廣富道。
“邢股長，我這當團長和大隊長的主官，是不是該立個戰功？”黃有才用期冀的眼光看著邢廣富。邢廣富沒有聽懂團長的意思，習慣性的點頭稱是。
“我要殺個y軍士兵，親手擊斃一個，有錯嗎？”黃有才攤開雙手，質問的語調。
“沒錯啊，團長。你這是衛國殺敵，建功立業，不但沒有錯，你這樣的壯舉還應該大力宣揚。團長，你要是親手殺個敵人，你將在我們團史裡寫下輝煌的一頁，會名垂青史。”邢廣富討好的說。
“我要親手殺死一名敵人，給連隊的官兵樹個標杆。”黃有才道。
“團長，我去安排。”邢廣富道。
黃有才很高興，點點頭，笑一笑，算是同意了。
邢廣富攬個無名的差事，一肚子莫名的興奮和不安。走出指揮部帳篷，他現在開始犯愁了： “怎樣才能辦好這個差事，讓團長滿意哪？”
邢廣富現在對黃有才充滿感激之情。黃有才的到來，讓他從一名普通的機關幹部，成為中層幹部，自己的仕途從前途渺茫走上陽光大道，說不定三年兩年就能當上營長教導員。這一切要感謝黃有才，他對自己有機遇之恩。從當上炮兵股長那一天起，邢廣富就堅定了跟著黃有才的決心。
“這次可是表決心明心志的好機會，一定讓黃團長高興，讓他滿意，對自己進一步產生信任感，奠定在領導心目中是自己人的地位，要做他眼中的紅人。”
邢廣富心裡想著，自認為得意，為自己的時來運轉，為自己未來美好的前途。可一想到如何滿足團長的心願，就有點兒犯愁：“這可咋辦？”
邢廣富正邊走邊琢磨，迎面碰上劉巨集偉。劉巨集偉給一幫政府慰問團照相合影，跨著攝影包，一手提著奧林帕斯相機。
“連長，又娶新嫂子了，這麼高興？”劉巨集偉人在機關，見到邢廣富還是叫老職務，顯得親切。
邢廣富笑道：“娶個蛋。我一個老婆一個孩子還養不起，再娶一個你給我養啊。”
劉巨集偉笑的很壞：“剛才參謀長出來，臉是老陰天，挺不高興的。我看你從指揮部出來，挺高興的，肯定有啥好事兒來了。”
“我正要找你哪，巨集偉。剛才團長交給我一個任務，他想到陣地上，親手幹掉一個敵人，讓我準備一下。你說這事兒咋辦？”
“你怎麼攬個這樣爛事兒，這是自找麻煩。”劉巨集偉道。
“沒辦法，團長點名要我來辦，我不能推辭不幹吧。你給我出個注意，怎麼能讓團長了卻這個心願？”
“團長太任性了，這不是故意難為人嗎？”劉巨集偉看著指揮部的帳篷，發牢騷。
“幫哥想想辦法，不能讓團長看不起我們炮一連的人哪。”邢廣富懇求的語氣，用期望的眼神看著劉巨集偉。
“你見過皇帝狩獵嗎？”劉巨集偉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我那見過皇帝啊，更沒有見過皇帝狩獵，這跟我沒啥關係。”邢廣富沒有理解劉巨集偉的意思。
“我說的是，過去皇帝狩獵的時候，常有一幫人帶著獵狗在前面草地山林。故意弄出很大動靜，把藏在裡面的野狼野豬也兔什麼的，給弄驚了，自己跑出來，讓皇帝過癮。”
邢廣富算是明白了意思，豎起大拇指，道：“高參，高參。巨集偉，明天你給我去哄兔子去，讓團長過過癮，如何？”
“我顧不上，這裡接待任務很重。你最好還是找連隊，讓他們去兩個炮班，用炮轟炸窩。”
邢廣富道：“我看誰也沒有你打炮的水平高，還是你親自去一趟我才放心。”
劉巨集偉嘆一口氣：“真不想再摸那門炮了。唉，算了，捨命陪君子，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第二天一大早，劉巨集偉去了連隊，站在無名高地上，看到525高低上的y軍士兵，懶洋洋的站在那裡，劉巨集偉琢磨：“要是現在打炮，他們肯定老鼠一樣鑽進山洞，團長擊斃敵人的設想就會落空。不如等他們下山的時候，來一炮驚動他們，給團長創造最好的機會。”
邢廣富陪著黃有才來到無名高地，一連已經講一隻85式狙擊步槍擺放好，子彈上膛。黃有才拿著望遠鏡看著敵人陣地，說：“這麼遠的距離，能打中嗎？”
邢廣富道：“這是新槍，特別好使。1200米的距離，只要把他套進瞄準鏡，他就跑不了。一會兒，小劉炮聲一響，你就用瞄準鏡找人，找到就開火，一打一個準。”
黃有才很滿意，自己架起狙擊步槍，試一試。“這個傢伙是厲害，一千米遠的距離，和在自己身邊一樣，我有信心了。”
臨近中午，525高地兩名士兵下山挑水。走到半山腰，劉巨集偉在他們前方打了一發炮彈，兩人聽到炮聲，急忙臥倒。看看早炮彈在前面爆炸，不知道什麼意思，呆住了。這個時候，黃有才開槍，一名士兵栽倒在地，另一名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