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嚮導老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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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嚮導老顧

劉巨集偉很快了解到，部隊駐紮的地方叫楠木寨，是與y國陸地疆土最南端的鄉鎮，也是接壤最多的地方。

楠木寨是個倒寫的“凡”字，立在國境線上。她像是一塊楔子，堅定而又直接地插在對方的肚皮上。而部隊的戰區營地，就是那一個點兒所在的位置。

部隊駐地是一個主產咖啡的農場，因為戰爭，農場主跑了，留下一個空樓，被部隊徵用。在地圖上，這裡離y軍陣地只有幾公里的水平距離。連隊背靠祖國，三面環敵。也就是說，每天的每一分鐘，y軍都有可能悄悄到來，這裡就是炮火連天的生死場。

一下車，連隊迅速進駐。打掃衛生，佈置房間。班排搞好了，又到樓外外收拾。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小樓已經換了一副面孔，顯得那麼幹淨。

連長下了命令：“今天晚飯後，連隊的主要任務就是理髮，官兵一律推成光瓢，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

兵們明白，讓他們推光頭並不是按照軍容風紀要求來的，而是為了負傷後便於救治。

兩個女兵不幹了。“我們是姑娘，總不能當個尼姑，更不能成和尚。”範春柳問邢廣富。

“你們可以剪成寸頭。”邢廣富把兩個女兵的事兒忘了，趕忙補充規定。

劉巨集偉也不願意推光瓢：“我經常到到部隊採訪，也不能推光。”最後，受到照顧，邢廣富答應按照兩個女兵的標準，推成寸頭。

南疆悶熱的天氣，很快讓兵們領教到了。人坐在哪裡，心裡不斷泛起焦急。稍微動彈一下，臉山就浸出汗珠，掛滿雙頰。身上汗水從衣服上冒了出來，很快把衣服陰溼。

連隊男兵住在一樓二樓，兩個女兵住在三樓。為了安全，女兵被安排在最裡間，劉巨集偉和陳小斌住在二樓樓梯口的兩間房。邢廣富說：“你們兩個等於給兩個女兵設兩個潛伏哨，沒有我的命令，所有男兵不得上三樓。違抗命令者，你們可以先斬後奏。”

範春柳和黃小雨住在一起。女人愛美，身上出了汗，習慣了趕快換洗。範春柳換了軍裝，又想換文胸，卻傻了眼。她除了換洗的一套軍裝和內衣，女人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帶。

“必須趕快置辦。現在好說，到了女人需要的那幾天，那可真是乾著急沒辦法。”範春柳知道離自己例假的日子不遠了，心裡著急。她對著二樓喊：“唉，你出來一下唄。”

劉巨集偉急忙走出屋，看到範春柳正在笑吟吟的看著他。“啥事兒，春柳姐。”

“你和連長說一下，請個假，明天陪我去買點那些東西。”範春柳含含糊糊的說。

劉巨集偉明白，女人的東西不用說明白。他點點頭，跑到一樓連部，看到邢廣富正在擦試手槍。忙的滿頭大汗，隨著手裡擦拭的動作，渾身上下觸電一樣顫抖。劉巨集偉也想摸摸手槍，又捨不得弄髒一塵不染的零件。男人看到槍，大概都是這樣激動。

“連長，範連長明天想去附近買點女人的必需品，她來的時候沒有帶。”邢廣富猶豫幾秒鐘，“哦”了一聲，算是明白過來。

“到哪兒去買啊，這裡又沒有軍人服務社。也沒有超市。”邢廣富對這個問題犯愁。

“找老百姓打聽一下吧，他們知道到哪裡能買到這些東西。”劉巨集偉提醒。

“不用著急，指導員去了解情況去了，一會兒準帶嚮導過來，問他什麼情況就明白了。”

正說話，毛指導員帶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進連部。男人中等個頭粗壯結實，面板黝黑。指導員介紹道：“這是楠木寨鄉西峰寨民兵連長顧銘洪同志，我們駐防期間，他是我們的嚮導，也是我們的情報員。這是我們連長邢廣富同志。”

顧銘洪伸出一雙黑手，嘴裡說著鳥語一樣讓人似懂非懂的當地話，握手寒暄。

“老顧，你給介紹一下你們當地的社情和敵情。”邢廣富直截了當的問。

顧銘洪訕笑道：“我們這兒說複雜也複雜，說不復雜也不復雜。”

邢廣富笑道：“你等於沒說。”

顧銘洪趕緊換了個口氣：“敵情複雜啊。這幾天，對方知道部隊換防，你們要來，每天派人過來摸情況。我們民兵對付不了他們，只能等著部隊的同志過來收拾他們。這幫孫子太壞了，見啥要啥，和過去的土匪一個樣。”

“他們不是摸情報嗎，還帶搶劫掠財的？”劉巨集偉不解的問。

“你們剛來，不知道對方部隊，他們窮得很。每天兩頓飯，吃上一頓米飯炒菜算是改善生活了，很多時候自己想辦法弄點野菜野果，胡亂填飽肚子。他們來到我們國家，看到啥都是稀奇的，都想要。吃飽喝足，走的時候還要帶些走。到我們國家執行偵察任務，本來是送死的活兒，人家好多人爭著來，甚至給當官的送禮走門，為啥，就是為了出國撈點實惠。”老顧道。

“村寨的老百姓，都該學學當年對付日本鬼子的方式，堅壁清野，連根蔥都不留給他們。或者一起動手，把他們轟出去不就得了。”劉巨集偉道。

“唉，解放軍兄弟，你不瞭解情況，我們這裡名義上說是兩個國家的邊界，這麼多年來來往往，嫁閨女娶媳婦的，結親戚交朋友的，也就分不清哪國人了。我們附近十幾個村子，每個村子都有好多y國的媳婦，當然，我們村寨也有很多閨女嫁到對方。不管閨女或是女婿，也不管是孩子舅舅或是姑姑姑父，來的都是親戚，是客人就要好酒好肉招待。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哪，成了仇人如何相處。”顧銘洪笑道。

“看來你們村是得到人家的好處了，要不然不會為對方說話。”邢廣富道。

“我們村有個姓羅的姑娘，找個y軍的軍官。後來男人當了團長，就守在我們對面的村寨。這麼多年，這個部隊從來不往我們村寨打炮。”老顧有點兒得意。

“看來老丈人是有面子。”劉巨集偉戲謔道。

“他敢嗎，他打一炮，以後他的妻子兒女不敢邁進涼水寨一步，算是把回孃家的路給堵死了。”

邢廣富道：“老顧，明天有個急事兒要辦，我們有兩個女同志，要買一些女人用的東西，你看哪裡有賣的？”

“那隻好去楠木寨。那是個集鎮，有買賣東西的店鋪。”老顧想抽菸，摸出一盒當地產的煙。邢廣富從衣袋裡掏出一盒紅塔山，遞給他。老顧眼都笑了。

“有多遠的路程？”劉巨集偉問。

“不遠，也就是七八里路。翻過一座山，過一條河就到了。明天坪上正好有集市，你們可以去一趟。”

“路途安全嗎？”邢廣富問。

“別穿軍裝，多幾個人去。他們來的人至多三個，人多了他們不敢動。再說，這幾年他們被我們打怕了，白天一般不敢出動。”老顧很瞭解情況。

“要換便裝，我們真還沒有。特別是那兩個女同志，更不好找了。”指導員有點兒為難。

老顧笑道：“到我家去。穿我老婆和女兒的衣服。男兵穿我的。”

劉巨集偉道：“你們涼水寨離這兒有多遠？”

“五六里路。明天早上我過來，給你們帶過來。”老顧說完，走了。

天剛亮，樓外傳來女人的說笑聲，老顧帶著老婆女兒來了。

顧嫂姓金，侗族。是臨鄉巴布鄉人，個頭中等，身材適中。在內地城市也能歸類到美女的行列。絕對女兒顧靜靜，十五六歲的年級，長的水靈靈，白白淨淨。拿著自己的兩套裙子，直接上了三樓。看到範春柳，一臉仰慕。

“阿姨，我媽的衣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穿上。”顧靜靜拿著傣族服裝，給了範春柳。

這是一套嶄新的傣族女裝。淡紅色緊身短上衣，圓領窄袖。下身是一色的筒裙，長齊腳背，色彩鮮亮美麗，用的絲料子縫製。還有系一根工藝精細的銀腰帶 ，寬一寸多。範春柳接過，左比右看，歡喜的 不得了。範春柳這麼好的身材，馬上換上，成了傣族少女，光彩照人。

黃小雨換上了顧靜靜的裙子，也比較合身。劉巨集偉穿上老顧的一身藍色衣服，轉眼成了一個老農民。

顧靜靜與黃小雨眨眼間成了好朋友，兩個人嘰嘰喳喳，小鳥一般，說些別人聽不清的話，而後是開懷的笑。這哪裡是戰區，北京公園裡放學的學生一樣。

“嫂子，你看我走路像不像？”範春柳穿上傣族衣服，走了幾步。把顧大嫂高興的直鼓掌，誇範春柳身材好，仙女一般。

“走，我們去楠木寨趕集去。”劉巨集偉道。

早晨的小路，有點兒泥濘。兩邊的草葉，掛滿露水。小路崎嶇不平，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劉巨集偉很警覺的看著兩邊的大山樹林，心裡突突跳個不停。路的兩側群山突兀，巍峨挺拔，有的高山獨立雞群，遠看向一顆披掛了綠色偽裝網的巨大導彈頭，尖尖地刺向天空。綠綠的高山之上，瀰漫的是大片棉絮般的白雲，把整個山頭包裹的嚴嚴實實。 山路走起來很費力氣，不一會兒大家便氣喘吁吁，渾身是汗。

“我們休息一會兒吧。”劉巨集偉問老顧。

“這裡不行。常有猴子過來騷擾。我們快到了，到了南木寨休息，也比較安全。”老顧指著前面的山溝說。

“這裡離國境線還有多遠？”範春柳問。

“前面那座高地就是他們的，上面有駐軍，經常打炮。”老顧指著前方一座茂密的大山說。

順著老顧手指的方向，劉巨集偉細細觀察著對面的地形。剛剛露頭的太陽把一束陽光灑過來，穿過樹的間隙，形成一道道強烈的光束。霧不見了，使山的背影更加深暗，綠油油的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看著就在眼前，不遠吧。”範春柳問。

“望山跑死馬。別看近，走起來很遠的路程。”老顧笑道。

說著話，楠木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