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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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又是腦袋搖晃不停的感覺，為什麼這種感覺一直跟隨著夏天。夏天奮力睜開眼睛，眼前有些模糊，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散開的焦距凝聚到了一塊兒來。阮航的臉因為離夏天太近而顯得有些大，夏天一驚趕緊把阮航推開。
阮航有些責備的說：“你怎麼又睡著了，還跟以前一樣，一坐著就能睡著，我說的話肯定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阮航的嘴裡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裡卻有點小慶幸夏天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他的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
好長的夢啊，夏天夢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情，從認識阮航開始一直不斷，直到周舟受傷。對啊，周舟受傷了，他後來怎麼樣了夏天卻不太記得。夏天是個往前看的人，雖然有很多回憶，但是因為太久沒有把它們拿出來看看，漸漸就有些忘了，有了剛才的夢，夏天準備一一把以前的事情回憶一遍。
“你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嗎？要不你再說一遍。”夏天有些歉意地看著阮航。
阮航嘆了一口氣，“算了，你這個毛病這麼根深蒂固，我就算是再說一遍你還得睡著。”
夏天摸了摸頭，傻傻地笑了起來，“也是哦，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說好了是老朋友見面的，結果被你睡過去了。”阮航有些嗔怪地說。
夏天拉住阮航的手說：“饒了我吧，下次我一定很認真，很認真地聽你說話，一個字都不落地記下來，好不好？”
阮航見夏天這個樣子頓時沒了底氣，“看你認錯的態度誠懇，這次就饒了你了，下不為例。”阮航停了停才接著說，“周舟也很想你，他每天都在你以前打過工的咖啡館門前晃悠，總是希望你出現……”
周舟這個名字似乎遙遠而陌生，自從三年前考上了外地的大學就再也沒有想起過這個名字，或許是忙，或許是逃避著不想要想起來。可是緣分的紅線總是把他們兩個牽到一塊兒來，既然無法與命運抗衡，索性就妥協一次吧。
夏天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甜美得連夏日裡的太陽都可以融化一般，“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我也很想去見見他。”
阮航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一口氣，“這
就好，他的電話沒有變，你直接打電話找他就可以了，你回家吧，我也走了。”
打電話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現在就算是三歲小孩都會撥電話，可是接通之後要說什麼，好久不見出來見見吧，也太假了，根本就不像是夏天的作風，還是說我想你了，雖然這麼多年不見，有些事情還是忘不了，出來見見面吧。這倒是實話可是夏天怎麼也說不出口，那些東西是她自己放棄的，現在想要找回來，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從前打工的地方，爬山虎還在，可是咖啡廳已經換成了一間中餐廳。那個大哥哥也不見了身影，有些緣分總是在不經意間說斷就斷的，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下來。三年都沒有回來過了，這個小縣城已經建起了許多高樓，漸漸有了大城市那種車水馬龍的派頭。
夏天低著頭向前走去，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漫無目的地踱著步子。突然夏天的精神一顫，一道泛白的舊傷疤映入了眼簾。那道疤穩穩當當地立在來人的小腿上，有些刺目，夏天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你還想逃走嗎？”
夏天鎮定了心神，“我又不是膽小鬼，幹嘛要逃跑。”夏天仰起臉去，直視對方的眼睛，“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副德行，不死不活的。”
周舟陰沉著的臉上彷彿有了一絲笑容，不易察覺，讓人認為是看花了眼，“你還不是一樣，永遠微笑著，卻永遠也無法靠近。”
夏天裝蒜似的說：“我是這樣的嗎？我怎麼覺得我們處得很好。”
周舟不想掃她的興，就岔開話題，“你剛才盯著我的腿看，在看什麼？”
夏天愣了愣，沒想到只是一個不經意的表情還是落入了周舟的眼底，“沒什麼，我只是看到了你腿上的傷疤，實在是想不起來你那年受傷之後的事情了。”
周舟定定地看著夏天，沒有急著往下說，臉上的表情人、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那是因為在我受傷之後你都沒有怎麼理我了。”
夏天努力地搜尋著關於那段時間的記憶，確實是自己沒有理他。那天周舟被她拉起來之後就去了醫院，從那天起夏天都沒
有再主動地找過周舟說話，周舟要找她說話，她也只是簡單地答幾句就離開了。當時不理會周舟的原因在現在看來真是有些可笑，夏天見周舟奮不顧身地幫杜雨薇撿帽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在心裡暗暗地劃了一道鴻溝，隔開了杜雨薇、周舟和阮航，她告訴自己他們三個是一個世界的，而她是另外一個世界的。
夏天顯得有些侷促，“我怎麼沒有理你，你找我說話的時候我都理會你了的。”
“感覺不一樣，真的，有些事是你不知道的，我默默地看了你很久，你的一顰一笑，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盡收眼底，我瞭解你勝過我自己，可是你的目光從來都不會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會兒。你在那次之後給我的感覺完全跟先前的不一樣，雖然還是一樣地笑，一樣地說話，但是我知道你不一樣了。”
夏天在大學的時候選修了兩年的太極，她打起太極來很有經驗，“我有嗎？我不知道。我對你們都一樣，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
“真的嗎？但是三年前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人的眼睛長在前面就是要人往前看，為什麼老是要回憶以前的事情。三年前的事情其實是夏天不想的，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可是一出口就變了，變得那樣的傷人，那樣的不留情面，跟平常和藹可親的樣子全然不同。
周舟看著夏天的臉陰晴不定，“對不起，是我激動了。”
夏天搖了搖頭，“我才應該說對不起，那天真的對不起，我……”
周舟拉住夏天，不讓她說下去，“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你明天早晨十點在三年前我們最後見面的地方等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三年前最後見面的地方，又是一個夏天極力想要回避的地方，那個地方有不好的回憶，或者說有些歇斯底里的回憶，那是一個尖叫聲不斷的下午。
周舟見夏天不回答，丟下一句“我等你，不論你來不來。”
看著周舟遠離的背影，夏天的心空了，那個男孩熟悉又陌生，似乎瞭解他也不太瞭解。夏天甩了甩頭，往家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