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六章 山間木屋

第十六章 山間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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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間木屋

第十六章 山間木屋

我第一次坐上私家車。

以前在上中學的時候,頂多坐坐市裡的公交,一趟車次一塊錢,往返兩塊錢,我還算付得起。

不過從未坐過這樣氣派的私家車,冰塊男開啟車門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姿勢才能順利的鑽進去,也不知道什麼姿勢比較優雅,能顯示出自己的不露怯。

越想著不要露怯,不要露怯,就越是露怯。

這不,我身上綁的嚴嚴實實的行李說好不好的卡在了車門口。

尷尬的我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心裡默默的慶幸鄉親們已經回去了,就只有伯孃還在門口眼淚汪汪的看著我。

冰塊男把我從車門口像拔蘿蔔一樣拔出來。我羞的滿臉通紅,也不去看他,只聽見伯孃破涕為大笑的爽朗聲音。

一想,這糗出的還算值當,便不再糾結。

多年以後我才發覺那冰塊男是在故意整我,明明可以提醒我把東西放在後備箱的,卻眼睜睜看著我卡進車門。

旅程的一開始就讓我隱約明白了一件事:我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身上有掩蓋不住的土氣。

甭管我在城裡呆多久,在我的潛意識裡,那城市,都不是我的歸處。

可是我又不得不和這樣扭曲掉的命運抗爭。一邊覺得城市不是自己的歸處,但農村同樣不是自己能好好成長下去的地兒。

就像遊魂一樣。一邊流著農村人的血,一方面又不得不去城裡謀生。

我思緒萬千。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離開家鄉的人都如我這般的,胡思亂想,一片茫然。

公路的工程還未曾落實,一路顛簸的讓人難過。

身旁的冰塊男熟稔的開車。我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想著自己是不是去了城裡賺了錢也能買一臺這樣的車來開。

當時,我也不懂車,更不知道車分多少型別。只想著,有一臺就好,有一臺就能載著我的伯孃和大伯出去兜風。

一路上的樹木花草都隨著車的移動而後退。就像連卷的畫幅在我的眼睛下連綿不斷的展開。

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坐久了車子的人大概早就遺忘了初次坐上車子的感受。不過稍微回想下,變會驚覺那會兒的自己是有多喜歡這感覺。

當然,暈車的人除外。

海鮮過敏的人沒辦法體會海鮮的味道,暈車的人感受不到旅途的喜悅。總之,這人間裡,放棄了一件事,便放棄了一項快樂。

車裡很安靜,不像公交那樣嘈雜擁擠,也比公交乾淨得多,似乎是開闢的一個小世界,這樣的封閉空間讓人覺得很踏實,很舒服。

或者,如果身邊還有個女孩兒相陪的話,還有些浪漫。

這樣想著,迷迷糊糊的便睡去了。

冰塊男將我從夢中叫醒,我抬眼去看,茂密的林間已經籠罩著些迷濛的昏黃,或者還有些發紅。便是已經到了傍晚的光景。

順著冰塊男的視線,我看見一個小小的木屋背靠著一座山,默默的從煙囪裡冒出來嫋嫋的炊煙。

這般荒山野嶺竟然還有人居住!我驚歎不已,對人類的生存能力驚歎不已。

我們兩個從車裡走下來。冰塊男從後備箱掏出來一個很大的黑色包裹,帶著我向那小木屋走去。

不過沿途看見的事情便不怎麼讓我覺得舒服了。

走進才看見,離那小木屋幾百米處有一片荒涼的草地。仔細一看,竟是大大小小的土包。像是一個個的墳冢。

不過所有的土包上並沒有什麼牌子立在上面。好像單純的,就只是普通的土包而已。

或者只是鼴鼠弄出來的吧。

但向那裡看去的時候,我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有些陰冷。便不敢再向木屋看去。

小木屋做的還算精緻,至少外觀讓我覺得還算好看。就像山間的獵人的木屋一樣,讓我有幾分好感。

冰塊的身材遠比我高大,一直默默的走在我身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他在身後的感覺還算踏實,讓我有了不少底氣。

我上前敲了敲木屋的門。

說是木屋的門,卻只是木屋本身而已。

那木屋十分奇怪,任我找了半天都沒能看見那木屋的門在哪裡。無奈之下隨便挑了個比較中央的位置敲了敲。

敲了三聲,卻依舊沒有人迴應我。

難道說主人現在出門了?

可是那炊煙依然從煙囪不斷的冒出來,這木屋又極易燃燒,主人怎麼會這樣不小心的隨意離開呢?

心中有些疑惑,正打算再敲一次,但那木屋的門卻毫無預兆砰的開啟來!

我被門重重的拍了一下。

我敲門的位置剛好是門能活動的那一側。那開門的動作利落又凶狠。我被嚇了一跳不說,身體也很受打擊。

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不過冰塊男卻連扶都沒扶我,一臉嚴肅的看著從屋裡出來的房主人。

那房主人40多歲的樣子,眉目長得還算周正,皺紋什麼的比之我們村裡的同齡人少了不少,只是眼睛卻沒什麼光彩,而且瘦的可怕,手上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見血管的紋路,露出的小臂十分乾枯,讓人看起來只會覺得很不舒服。

他眼睛也沒往我這身上看一眼,瞪著沒有生氣的眼睛問冰塊男,“你是哪路人,所為何事?”

似乎是因為長期在深山不說話,房主人的話說的有些生澀,而且喑啞的難聽。

像是老年人上了年紀虛弱無力的聲音,又沒有任何的語氣和情感在裡面。顯得有些怪異。

“借宿。”冰塊男冷冰冰的回答了兩個字。

房主人被這兩個簡潔的字弄得有些發呆,旋即沉默了一會兒。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進來吧。”房主人沒有關上房門,也沒有特地為我們做個什麼“請”的手勢,自顧自的進門去。

我看了看冰塊男,想遵從他的意思。

冰塊男神色凝重的望了望房主人的背景,卻對我重重的點了點頭,示意我進去便是。

我最後的看了一眼那已經昏沉的暮色,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

但終究隨著冰塊男一同進入了那木屋。

進去的剎那,似乎是進入了另一番天地一般。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好默默的發了半天的呆。

房主人坐在爐火邊烤手,淡淡的說,“只能留你們一個晚上,兩位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