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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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義犬
第一百零四章 義犬
二黑似乎不能說話，只是在不停地搖頭。在他的眼裡，自己的配偶，似乎不如主人重要。
“當年我附身張二狗身上，本以為殺了這老東西，想不到他居然能修成鬼仙之體！”大黑狗說道，“我不服！殺我子女，憑什麼能進位鬼仙？我今日就要打碎他的陰魂，讓他徹底魂飛魄散！”
郝義抱著二黑，神情出奇的平靜。他輕聲說：“當年我原本要兌現諾言，自殺謝罪。可是居然被你搶先殺死。孩子，你身犯殺人罪孽，地府饒不了你的。這又是何必？”
“只要能手刃你，化成厲鬼我也甘願！”大黑狗徹底瘋狂了，“既然二黑冥頑不靈，那我就帶著孩子，先送它去死！”
大黑狗大喝一聲，身上忽然分出七八個虛影。虛影落地之後化成小一號的黑狗，同大黑狗一起向二黑猛撲過來。
二黑昂首站立，怡然不懼，張嘴叫一聲，小狗定立原地，叫兩聲，小狗畏縮在一團，叫第三聲，連大黑狗也顫抖了一下。二黑抬起前腿，一巴掌將大黑狗打散，再次凝聚時，大黑狗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大小。
“二黑，且慢動手。”郝義站了起來，“一切罪孽皆源於我，與旁人無關。這麼多年，難得你家人一家團圓，我沒什麼能送給你的，就讓你們一同魂歸地府，再入輪迴吧！”
二黑踩著自己的媳婦和孩子，歪著頭盯著郝義。
郝義撿起不遠處的觀音神像，小心的擦乾上頭的鮮血。然後又走到了陳胖子身邊。此時陳胖子正在賣力的吸收著陰氣，一時間不能動彈，只能恐懼的盯著郝義。
“縱然祖上有大功德，佛爺也不是你為惡的工具。”郝義說道，“你強行以邪法矇蔽佛爺，讓佛爺承受你為惡的因果，必然遭到極大地反噬。”
“呵呵，泥塑的菩薩，說什麼報應？”陳胖子冷笑，“老子無父無母，無妻無兒，害怕那勞什子的報應？”
“唉，冥頑不靈，你去跟佛爺解釋吧。”郝義搖了搖頭。忽然他抱緊佛像，身上居然散發出暖洋洋的金光。
我發誓，即使是爺爺的筆記本上也沒記載過，陰魂也能散發佛光。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弟子郝義拜上。”郝義低聲說道，“弟子罪孽深重，累及無辜。今日願以自身陰德，洗淨黑狗犯下的罪孽。魂飛魄散，無怨無悔。望大士成全。”
郝義語出驚人，準備為黑狗一家殺身成仁。
二黑慌了，想要撲過去阻止，卻被佛光擋在外邊。
郝義說完這些話，抬起頭對著二黑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如釋重負。
二黑嗚咽的叫著，那是極度悲傷地哀鳴。佛光越來越盛，最後讓我看不清郝義的樣子。然後在亮如白晝的一剎那，佛光猛然炸開。
我揉了揉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二黑的妻兒，眼中血紅的光芒褪去了。被觀音像束縛的冤魂們，也緩緩走了出來，臉上帶著輕鬆的微笑。
清風吹過，所有的靈魂緩緩消散。
“助鬼人寧寒，恭送各位上路！”我心情有些百感交集，但還沒忘了自己的業績。吼完這一嗓子，也算是有始有終，滿足了冤魂的願望，也算為自家的茶館添一點香火。
二黑一家卻沒有急著離去，而是緩緩地走到郝義消失的地方，靜靜地爬了下來。那裡殘存著主人最後的一絲溫暖，也有主人的最後一絲饋贈。
我始終不知道，二黑的媳婦叫什麼名字，但是卻知道它助紂為虐的罪惡已經被郝義化解了。當初它們用自己的命換取了一點時間，也算是積累的一些功德。希望他們一家，可以脫離畜生道，開啟新的輪迴生活。
二黑一家消散了之後，我默默的鞠了一躬表達敬意。一條有情有意的狗，讓作為人的我不禁汗顏。
環顧四周，剛剛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尹韻孫倩倩還有劉桂懷，全都在遠處昏睡著。剛才老子打生打死，結果這幾個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暈過去了。
陳胖子躺在不遠處，整個人變成了一具黑色的乾屍。強行使用鬼差腰牌，又對佛爺做下了大不敬的事情，死狀極慘也是應該的。
沒去管其他人，我將昏睡的三人抬上車，拉著他們回到了酒店。藉口三人喝多了，讓酒店幫忙抬到了房間。隨著陳胖子的死，他的勢力很快就會消散。等劉桂懷甦醒之後，找到劉家的人，官面上的麻煩會由劉家來處理。
眼看天就亮了，還是踏踏實實的睡一覺吧……眼皮開始打架，我很快進入了夢鄉。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之後不久，陳胖子的屍體旁邊，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一絲黑氣圍繞著陳胖子轉了轉，似乎確認死亡以後，黑氣在旁邊化成一個人形。人形不大，看起來像個三四歲的孩子。
“廢物，能教給你的都教了，連腰牌都暫借與你，結果就給我這樣的回報！”小孩子低聲怒罵，“數以萬計的冤魂啊……就這麼白白的便宜了閻羅王……”
小孩子伸手憑空一抓，陳胖子的屍體化成一片飛灰。飛灰在小孩子手中聚集凝結，最後變成了一塊完好無損的鬼差腰牌。
“寧家的後代麼……”小孩子喃喃自語，“下一次你們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清風吹過，小孩子隨風消散了，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第二天中午。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劉桂懷、孫倩倩和尹韻三人圍攏在我的身邊，正低著頭嚴肅的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三個傢伙搞什麼。
“話說，地府鎖鏈一出，我就暈過去了。尹韻他們倆也是。”劉桂懷摸著下巴，“昏迷之前，我隱約記得你和陳胖子打在一起。而從我們全都完好無損來看，陳胖子應該是被你搞定了。說吧，你在我們昏迷的時候都做了什麼？”
“我可什麼都沒做。”我想了想，感覺解釋起來太費勁了，乾脆扯謊算了，“郝義突然出現，用自己的一身功德炸死了陳胖子，解脫了冤魂。現在天下太平，只需要你們劉家和官面上解釋陳胖子的死就行了。”
“是這樣麼？”劉桂懷雖有懷疑，但是也沒照出破綻，只好點點頭，“好，之後收尾的工作交給我，你們在這裡休息幾天，事情處理完了，劉家會有一份謝禮給各位。”
大家雖然歷經艱險，但是奇蹟般的都沒怎麼受傷。於是在劉家處理事情的這段時間，我們四人算是輕輕鬆鬆的在度假。
黃河作為華夏母親河，既然來到了河邊的封城，不見識一番那多遺憾？因此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劉桂懷找了一輛車，四人浩浩蕩蕩的去黃河岸邊旅遊去了。
封城一帶的黃河，已經是極其寬闊了，遠遠眺望對岸，不過是一條若隱若現的線。渾黃的河水向東奔流，著實看得我們心曠神怡。
中午來不及回去，準備隨便找個村莊吃口飯。結果卻看到不遠處的岸邊聚集了大批的人。我們過去一打聽，才知道今天是廟會，附近村莊的人都會聚集在這座岸邊的小廟附近，燒香祈福。
我們隨意的在小廟內逛一逛。廟並不大，但是看起來有些年頭。裡邊供奉的並非是河神水神龍王之類的東西，而是供的一尊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的神像很新，好像是最近剛剛重塑金身。廟裡邊香火極盛，而且不同於旅遊景區的廟宇，這裡來上香的大多是本地人。
廟祝看我們幾個面生，以為是慕名而來的外地香客，趕緊熱情的介紹起來。
此地當年供的是龍王，相傳多年前，黃河大水，百姓命在旦夕，此時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顯聖，命座下羅漢護住大堤，讓百姓遷走。誰料黃河當中有孽龍作祟，同羅漢在大堤上大戰三百回合。
最終羅漢將孽龍斬殺在龍王廟前，但是羅漢也法力大損，不能阻止大堤崩潰。危急關頭，羅漢坐騎通天黑犬捨棄仙體，阻擋洪水片刻，讓百姓得以逃脫。
事後，百姓感念觀音菩薩，並羅漢神犬功德，拆龍王廟，建觀音院，香火不斷，保佑一方水土。
廟祝舌燦蓮花，講得活靈活現。尹韻他們三個聽的是如痴如醉，還捐贈了大筆香火錢。而我則微微一笑，抬頭看了看觀音左右的雕像。
左邊是一個滿面慈悲的羅漢，雙手合十，悲天憫人。右邊則是一個蹲坐的黑狗，仰面朝天，孤傲威嚴。
“呵呵，郝義可沒有這羅漢爺形象好啊。”我笑了笑，“倒是這黑狗和二黑挺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