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居合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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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居合斬
12 居合斬
“怎麼可能？！”
當發現自己的上臂已經和下臂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時，東山組的猛將還沒感覺到疼痛，只是驚駭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可這時，石得一毫不停留地揚起右手的肋差，用那白木的刀柄狠狠砸向這人的腦門。隨著兩擊之後，這人被砸得兩眼翻白，隨即也就軟倒在了地上。
在如同旋風般打倒這攔路的三人以後，石得一繼續向著居酒屋衝去。他先是伸腳踹開那扇關著的木門，然後就揮舞著手裡的肋差衝入了大廳。
這時候，大廳內的羅斌和柯藍已經到了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羅斌的手槍已經射完了所有的子彈，而在他面前，還能站著的打手至少有八個。
在察覺到羅斌不再開槍反擊之後，他們也就不急於再射擊。這些人擺開了一條圓弧形的包圍線，緩緩的逼近了那兩個躲在樓梯角落中的人。
眼見這些人再往前幾步就能看到羅斌和柯藍，而這時居酒屋的大門卻突然被人撞得片片碎裂。還沒等那些人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一條雪亮的刀光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了那些打手之中。
“殺啊！血祭血神，顱獻顱主！”
當石得一終於衝進那些東山組打手之中時，他感到了從來未體驗過的亢奮。一時之間，他竟然吼出了這句在幻象中聽過的口號。
隨著他吼出了這聲口號，原本積蓄在他身側的紅光猛然暴起。它們之前就緊緊裹住了石得一的身體，讓他不斷感受到那種因為殺戮而產生的快感。
之前的石得一隻不過是在被動地使用著殺戮天賜予他的力量，他與那位恐虐大神之間的聯絡還保持在單向索取的程度。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在他主動地吼出崇拜恐虐的口號以後，石得一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索求者。雖然石得一現在還不知道，但他事實上已經成為那位痛苦製造者的信徒了。
在習慣了從敵人的痛苦中汲取能量以後，石得一在剛才下意識間將這種能量作為祭品奉獻給了那位恐虐大神。這雖然再次提升了他現在的實力，但卻也讓恐虐終於徹底捕捉到了這個人類。在不經意間，石得一已經真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在這股瘋狂力量的加持之下，石得一身上那紅色的光芒開始不斷向外暴漲。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之下，石得一隻想著儘快將這些人全都砍成肉塊。他需要見到他們的血，只有那些帶著腥味的紅色**，才能澆滅他心中的那些火焰。
“唰！唰！”
隨著石得一手中肋差斬出兩道雪亮的刀光，兩個東山組的人應聲而倒。而其他人則趕緊跳開，他們不約而同舉起了手上的武器，與石得一展開了亂戰。
因為敵人已經衝進了自己這些人之中，所以現在就不適宜再隨便開槍。可是就算如此，這裡至少還有六把可以殺人的刀，而且握刀的手都是極為穩定的。
“殺啊！”
隨著那些打手爆出的吼叫，六個持刀的人不約而同朝著石得一撲了上去，然後七個人就開始了瘋狂的對砍。沒有人想著要去招架，所有人都想著更快的揮出手中的刀，在敵人的身上留下致命的傷口。
從這一刻開始起，石得一身上連續中刀。只不過，處於高度亢奮狀態的他並未感覺到太過痛楚。那些被刀砍中的地方先是一陣冰涼，然後就如同針扎般的痛楚。
但是這種感覺並沒有讓石得一的力量有所減弱，反而這卻讓他手上的刀揮動得更加凶猛。他避開那些衝著自己心臟和腦袋而來的砍殺，然後儘量用胳膊，肩膀，甚至是大腿迎接那些閃不開的刀鋒。
而在不斷中刀的同時，石得一手中的那柄肋差也在製造著一條條的傷口，它在空中揚起一蓬蓬的血霧，迅速地收割著那些人的性命。
當石得一衝破那些東山組打手的阻礙來到羅斌面前的時候，羅斌情不自禁擋住了身後的柯藍。因為此刻衝到他面前的那人臉色猙獰雙眼血紅，看起來很是可怕。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光線的關係，羅斌甚至能看到在石得一的身體邊緣好像還在絲絲縷縷散發著黑氣。
看著滿身是血的石得一和他手中的刀，羅斌的第一感覺不是感動而是害怕。他不敢肯定眼前這年輕人是否已經失去了理智，也許下一秒那柄刀就會衝著他和柯藍落下。
應該說羅斌的直覺非常準確。在衝破那些人的阻攔以後，石得一似乎還停留在那種狂暴嗜殺的情緒之中。現在他看著羅斌的眼神轉了好幾圈，然後才漸漸變得清明瞭起來。
彷彿就像是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似的，還在呼呼喘著粗氣的石得一慢慢的垂下了胳膊。看到石得一放下了那把刀，羅斌才確定石得一應該已經恢復了清醒。
“怎麼樣？能走吧？我帶你們出去！”
在看到這對同命鴛鴦還都活著以後，石得一微微吁了一口氣。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剛才已經放倒了幾個東山組的黑幫打手，所以他一邊詢問著羅斌的情況，一邊轉過身將自己的身體護在這兩人的面前。
直到這時，石得一才看到了那條自己剛才浴血衝過的道路。現在，已經沒有人還能站著。居酒屋米色的地板上到處都是暗紅的血漬，間或還能看到一兩條被斬斷的手臂。
現在有半數倒在地上的身體已經不再動彈，而另外幾人還在哀嚎著在地上呼痛。他們都在朝著遠離石得一的地方爬去，看來剛才短暫的交手過程已經讓他們大為心悸。
也是在這時候，羅斌也看到了石得一所受的那些傷。在剛才的搏殺中，他總計中了三刀。
最長的刀口是在石得一的後背。那是一道大約十幾釐米的刀口，應該是一把武士刀造成的。現在，切口處的皮肉因為失血而向兩邊蜷起，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嘟起的嘴脣。
除此之外，石得一的左胳膊和左肩各中了一刀。這兩刀雖然沒有那麼長，但卻入肉很深。也是這兩處的鮮血大量的灑出，染紅了石得一半邊的衣服。
看著如同血人般的石得一，羅斌的心中很是感慨。他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回答石得一：
“沒事，我抱著她，跟著你走。”
這樣說完以後，羅斌衝著已經奄奄一息的柯藍微微一笑，然後就竭盡全力將女孩抱起。
“好！”
石得一答應了一聲後就舉步走在了前面，而羅斌就抱著柯藍跟在了他的身後。就在他們想走向居酒屋大門的時候，石得一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就算眼睛還沒有看到敵人，但是他那敏銳的感覺卻已捕捉到了那絲若有若無的敵意。這是一種類似於在山林中被暗藏在某處的猛虎窺探的感覺，在瞬間就讓石得一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
在感受到那絲威脅以後，石得一立刻伸手，攔住了尚未察覺的羅斌。然後他嗤啦一聲，一把扯下了自己上衣上的一塊布條。
這布條不是用來裹傷的，而是用來捆綁的。而要捆的，就是石得一的手和他的刀。在自己牙齒的幫助下，石得一用那根布條將手中的肋差與右手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
在做這些準備的時候，石得一的眼睛一直都一眨不眨盯著居酒屋的大門口。他的身體不敢有一絲的鬆懈，因為他知道那個隱藏在那的敵人很快就會現身。
這個藏在暗處的敵人本來是打算突然闖出去的，他已經想好了用豪快的斬殺，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那個還能握住刀的男人。
但是看那人現在的表現，對方顯然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也就不再隱藏，而是大大方方走了出來。
現在站在大門口的，是一個面容俊秀甚至已經帶上了媚氣的男人。他的鬢角如刀，眼睛和眉毛也像是刀，而那對丹鳳眼卻一直在散放著妖異的光芒。
這是一個如果換上女裝也絕對在90分以上的俊美男子，無論是他白皙的面板，還是修長的脖頸，都能夠讓人懷疑此人真正的性別。
但是當他現在手中握著那柄朱漆刀鞘的打刀時，就沒有任何人再會有那樣古怪的想法。一刀在手的他就是一條已經獠牙盡露的黑曼巴，它正蓄滿了毒液，隨時都會如閃電般的射出。
“橫田溝也！”
在看到這個男生女相的人攔住自己的去路以後，羅斌在心中已經叫出了此人的名字。這人曾經跟著東山組的大頭領去過拍賣會，因此也早就進入了羅斌的偵查範圍，所以他很清楚這人的身份。
橫田溝也是東山組最有實力的殺手，在日本黑道上的綽號是“酒吞童子”。這一方面是因為他那張男女不分的妖異臉孔，當然更主要的就是因為此人那可怕的殺人實力。
在看到現在出現的是橫田溝也以後，羅斌原本的那點希望也已經幻滅了。至少他就肯定不會是這人的對手，就算在他最巔峰的狀態之下，羅斌依然都不能在此人手下活過五分鐘。
對於橫田溝也的身份和實力，石得一顯然是一無所知的。他雖然已經明瞭此人的可怕程度，但是走向他的步伐卻毫不猶豫。
看著直奔自己而來的石得一，橫田溝也的眼中露出了些許不屑的神色。
這人的呼吸急促，步伐散亂，握刀的姿勢也完全不對，再加上身上還在滴滴答答不斷滴落的鮮血，所以橫田溝也已經給石得一標上了外行的標籤，而且這人還是一個色厲內荏就要掛掉的外行。
就算是這個人剛才一口氣打倒了他八個手下，但石得一在橫田溝也眼中，不會比練劍的靶子強多少。
看著石得一逐漸逼近自己的步伐，橫田溝也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稍稍提起左手，同時用左手的大拇指輕推那柄打刀的刀覃。隨著一聲微不可查的聲音，那柄打刀的鯉口已經露出刀鞘約莫兩指的距離。
此時的石得一再往前走了一步，而橫田溝也的右手已經非常穩定的落在了那柄打刀的刀柄之上。現在的他已經進入了心與力相合的狀態，石得一隻要再進半步，就完全進入了他的攻擊範圍。
而石得一現在卻依然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他既沒有放慢速度，也沒有加快步伐，還是像剛才那樣，筆直的走向橫田溝也。
石得一似乎對他腋下那柄打刀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毫無知覺，望著終於踏入自己刀勢範圍之內的石得一，橫田溝也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在下一個瞬間，一道匹練般的白光自他左肋間如閃電般劃出。
這招神完氣足，威力猶如雷霆般勢不可當，再加上那柄非凡材質的打刀，橫田溝也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將眼前這個中國人一刀兩斷。
可就是這樣威儀具足的一刀，卻在斬中石得一手上的肋差後噶然而止。不知道什麼時候，石得一已經提起了右手的刀護住了他的腰部。
為了增強防守的力度，他現在左手抓著那把肋差的刀頭，右手則握著刀柄，用雙手之力擋下了這必中的一刀。
眼見自己這一刀竟然被擋住，橫田溝也微皺眉頭撤步向後。這時他的打刀已經再次插入刀鞘，而他的右手也再度握緊了那刀柄。
剛才的那一刀對他這樣的居合斬高手來說，簡直就是恥辱。對方竟然用那樣一柄短刃，就接住了他這神夢想拔刀術的必殺技。
雖然一刀斬空，但是橫田溝也的殺心卻並沒有因此而受到挫折。相反，現在他內心的殺機已經變得更加沸騰。
一刀擋住那道可怕的居合斬擊以後，石得一抖了抖有些痠麻的右手，不過腳下卻依舊不停向前移動。而這一步彷彿是踩中了某個發動的機關，所以那日本人先是發出了一聲大吼，然後他手中的刀自下而上斜斜撩出。
眼見這一式角度刁鑽的袈裟斬狠狠劈向了石得一的身體，橫田溝也嘴角已經露出了一絲微笑。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這一刀會先砍斷石得一的右腿，然後刀鋒繼續不可阻擋向上延伸，最後劃破他的整個腹部，然後再破體而出。
但是，那道如同匹練般的刀光卻在距離石得一的身體還有數釐米的時候就再次被攔住，而擋住這刀的依舊是石得一手裡的肋差。
這次那個日本人的刀明顯要比第一刀更快，所以石得一來不及翻轉手腕。因此，他是用刀背擋下了這一刀的斬擊。
雖然沒有被那柄日本刀砍中自己的大腿，但是在兩柄刀的撞擊之下，石得一那柄肋差的刀鋒也已經被推到了自己的身上，這下就給他的腿上再度添加了一道傷痕。
看到自己的第二刀又再次落空，橫田溝也已經因為憤怒而變得滿臉通紅。他一把丟下手中的硃紅色刀鞘，同時雙手握住那柄刀的刀柄，擺出一個最利於進攻的上段刀架。
眼見著那個日本人雙手同時握著刀柄中宮急進，而那把打刀又是狠狠一記迎頭劈下，石得一再度舉起他那柄已經卷刃的肋差。他這一次故伎重演，還是準備用雙手去相迎那更為恐怖的第三刀。
可這回，那柄已經滿身傷痕的肋差卻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了。橫田溝也只感覺兩刀相遇時先是一緊，然後手上就是一輕。緊接著他就看到，石得一手上的短刀已經被他砍斷。
在一刀劈斷了石得一手上的那柄肋差以後，橫田溝也手中的武士刀勢不減，依舊快如閃電落向了石得一的脖子。
原本以為馬上就能看到某人頸血四濺的場景，可是石得一卻沒能讓橫田溝也如願。他早就察覺到了那把短刀上的累累豁口，知道手上的肋差鐵定是扛不住再次的正面對撞，所以他已經做好了將計就計的準備。
就在剛才，那把肋差終於被對方一刀削斷，而這最後的對撞卻也讓那柄寒光閃閃的武士刀終於出現了短暫的一窒。
“機會來了！”
此刻橫田溝也手中的刀出現了些許的停滯，而早有思想準備的石得一則是繼續握住那柄殘刀砍向橫田溝也的腰部。
在這個時刻，石得一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的刀已經被砍斷。他對即將砍中自己脖子的刀也不管不顧，只是將所有的注意力和力量都集中在手上那把破刀之上。
“這算什麼？想同歸於盡嗎？”
對於石得一現在的表現，橫田溝也只能得出這樣的推斷。不過就算石得一是這麼想的，他也不可能得逞。現在在他手裡的那把刀只剩下不到10釐米的一段，所以橫田溝也只要稍稍挪往後挪一點，石得一的刀就別想碰到橫田溝也的身體。
橫田溝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是這麼做的，以他的眼光，他能夠得出這個結論，而且對此橫田溝也是非常有把握的。
所以他將自己的身體略微後坐，同時吸氣收腹，再度拉大了他與石得一之間的距離。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刀卻去勢未減，依舊直奔那個蠢傢伙的脖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