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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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對質
這裡是，即將崩潰的世界……
破落的天花中，可以看到次元間那詭異的色彩。如同一口氣間顏料混在一起，然後一直使勁攪拌一樣……扭曲，卻又帶著一份勾人心絃的美。
崩裂的地班下，虛度空間那鮮豔的色彩，正毫不退讓的與天空爭輝。
周圍的震動還未停息。不時崩落的石塊與沙礫，與其崩裂與落地時的聲響，似乎正在告知著……這裡即將消失。
原本輝煌的王座大廳，此刻形同廢墟。就連位於中心的王座，也在崩落中消失了……
但是，‘王’並沒有離去。
佇立於此，手攥著僅剩的寶物。
“艾麗西亞……”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
不，有的……普蕾西亞，還有另一個寶物。
“這次事件後，那孩子，能過上新的生活吧？”
【忘掉我這個母親，忘掉那些不幸的時光……】
【而且，似乎還交上了朋友的樣子……以那孩子的性格，還真是難得呢。】
這樣的話，自己就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
【要獲得幸福啊，菲特……跟我不同，你有那樣的資格。】
咯咯~
一陣不和諧的聲響，打亂了大廳原本的旋律。
【終於……來了呢。】
回望的視線中，從門中走出來的，是一個約莫十歲的少女（少年）。一頭過於華麗的紅髮，略顯凌亂的飄舞著。雙頰微紅，半張的小口正不斷的喘著氣。這副模樣，再加上那身破破爛爛的長袍，可以想象出，為了到達這裡，她（他）到底費了多大的力氣。
“終於過來了呢……”
普雷西亞轉過身，重複自己剛剛所想的話語。
【確實是，菲特和阿露芙提起過的傢伙呢……】
“……”
涅吉沒有回答……他在距離普蕾西亞約十米處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並開始調整自己略顯慌亂的氣息。
“呵~居然是想你這樣的小鬼先到了……我還因為，會是那兩個看起來比較厲害的傢伙先到呢……”
如今的普蕾西亞，已經拋去了知道剛才還殘存著的那些溫柔……聲調與聲色都沒有改變的語氣中，涅吉能感受到的，卻只是一股不屑。
她口中的“那兩個傢伙”，指的應該是雲和克羅諾吧？
在自己耽擱了這麼長的時候後，以他們的實力卻依然無法趕在自己前面……看來，應該是遇上了相當棘手的對手吧？
“誰先到根本就無所謂……我的夥伴，是不會那麼容易倒下的。”
在實力懸殊的現在，只有氣勢上決不能輸。
“的確，誰先到根本沒什麼區別……”不再去看涅吉，普蕾西亞側過身去撫摸著承載艾麗西亞的容器，“畢竟，我的勝利是毋庸置疑的事。”
“……”
出乎普蕾西亞預料的是，他眼前的少女（少年），並沒有著急的反駁他的話，而是一臉平靜看著自己。他的眼神中，有著一份堅毅、平穩……還有，一份不易察覺的哀傷。
“為什麼用哪種眼神看著我……”
普蕾西亞第一次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少年的那個眼神，就好像把自己完全看透了一般……
【不是的，我從未祈求什麼憐憫……】
而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完全被涅吉捕捉到了。由此，他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
“真的是那樣嗎？”涅吉平靜的，將普蕾西亞一直不敢自問的話說了出來，“你所希望的，真的是那樣的結果嗎？”
“那是當然，我……”
“剛剛，有個自稱你好友的人，告訴我，‘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普蕾西亞的表情，一瞬間崩潰了。
“直到剛剛我還不能確定她話裡的意思……不過你剛才的那個反應，讓我確信了。”
被他人看透時，那份慌亂，與那無聲的嘶喊……就是最好的證據了。
“普蕾西亞……你，大概命不久矣了吧。”
或許，事情會演變成如今的狀況，這，也是要因之一吧？
“是嗎……是黑告訴你的啊……”
別如此明白的點破之後，普蕾西亞的表情反而鬆緩了下來。就像驢耳朵國王的理髮師，是得到了解脫一般的表情。
“真是多嘴呢，黑……不過，這樣才像她。”
背對著涅吉，普蕾西亞發出一聲聲苦笑。但是，在其之中，又能感受一份不捨。
她們，真的是好友啊……
至此，涅吉終於完全相信了這一點。
“不過，那又任何？就算你知道了這些，事情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
眨眼間，普蕾西亞又恢復了原本的冷漠。
“如果是黑跟你說的這些的話，那麼她也應該告訴你了吧？現在，只靠言語，是無法阻止我的。”
揚手間，雷光開始聚集。
“我也明白……到了這個地步，無論你怎麼選擇，都不會有幸福的結局。但是……起碼，在最後，把你真正的想法告訴菲特吧。”
“我為什麼要幹這種無聊的……”
“因為！！”涅吉大聲打斷了普蕾西亞的發言，“因為……對於菲特來說，你是她的支柱。即使是我這個只與她交手過幾次的人，都能清楚的瞭解到。菲特她，之所以那麼強，之所以能不顧傷痛的戰鬥……都是因為你的緣故。這一點，難道你真的沒有發現過嗎？”
“……”
知道的，普蕾西亞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一旦瞭解到這一事實，普蕾西亞就無法好好的執行自己的計劃了。
當那個孩子故作堅強的微笑時，當那個孩子背地裡哭泣時，當那個孩子因為疼痛而嘶喊時……普蕾西亞就好像丟掉一切，只是緊緊的將她抱在自己懷裡。
但是，這樣是不行的。
如果這麼做的話，菲特……就會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失去追尋幸福的可能。在罪犯之女的烙印下，過著飄零的流亡生活。
絕不允許！這樣的結果，決不允許！
所以，普蕾西亞選擇了忘卻，同時……將那堅強當做理所當然，將那淚水當做懦弱，將那嘶喊當做當成自己愉悅的來源。
“對於菲特來說，你就是她的一切了啊。”
“你這傢伙懂什麼！！”
涅吉的話，被普蕾西亞以數倍的音量轟擊了回來。伴隨而來的，還有空氣中被牽動的魔力形成的衝擊波。
“嗚~~”
猝不及防間被擊中的涅吉發出不成聲的悲鳴。
“我是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那孩子的，你究竟知道多少……”
“或許，你的心情，我真的不懂吧。但是……”
涅吉強弓起腳，努力不讓自己的膝蓋著地。
“我，大概能理解菲特的心情吧……心中的支柱倒塌，感覺一切事物都被背叛了自己的那種感覺……”
【如果，父親大人做出和這個人相同的事，我……】
“所以，就算是任性也好……我也會，拼上性命讓你正面自己的真正的想法的。”
“無限光！”
鋼鐵碰撞的聲音中，六角形的組合盾，屹立在涅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