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多情_第兩百九十六章 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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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多情_第兩百九十六章 等待時機
戌時，已經冷了下來，可是剛才看著顏念卓，秦致遠只覺得自己渾身血液沸騰，不僅身體微微發熱，連心頭都一陣發燙，眼前晃動的都是顏念卓柔和秀美的臉，雖然沒有笑意，可是卻比任何時候都柔弱，少了往日的凌厲，此時才是他喜歡的人。
然而，理事太監一聲落下，顏念卓轉身扶著武東珠的手臂，慢慢走向他。
秦致遠這才發現，他迎娶的是她旁邊的人，那個一身嫁衣蒙了蓋頭的人。
頓時，如同有一桶冰水從頭澆下，讓他渾身冰涼。
當顏念卓扶著武東珠從他面前走過時，他胸前中跳躍不停的心查點跳出來，鼓動著他直接拉了顏念卓離開。
秦致遠直愣愣的眼神落在顏念卓的身上，面色忽明忽暗，讓東珠閣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九公主的駙馬真正傾心的真是惠敏公主？
頓時，東珠閣靜了下來，偶有說話，也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顏念卓臉色越來越冷，這個秦致遠怎麼回事？
秦致遠卻絲毫沒有發現，目光還是未曾離開顏念卓一絲一毫。
皇后自然也發現了問題，眉頭越蹙越緊。
忽然，一個清涼的聲音響起，“大周就是這樣成親的麼？找我東臨可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讓新郎官接走新娘子的，怎麼也要駙馬吃點苦頭次才是。”
武辰允暗中扯了扯秦致遠袖子，才拉回了他的神思，秦致遠臉色一變，微微含笑，“小王爺總是古怪心思多，你們東臨男子多，女子少，娶妻不容易，自然不能隨便讓你們娶到手，可是我大周，女子多的很，男子娶妻自然也就少受苦，”秦致遠聲音一頓，忽然一笑，“本王覺得東臨娶妻男子要受苦，說不得還是小王爺導致的呢。”
“關本小王什麼事？”東方朔眉梢一揚，這是老傳統了，怎麼還是他的問題？
秦致遠笑的眉眼輕鬆，“東臨本就男多女少，易嫁難娶，可是小王爺卻不體諒民間苦楚，一個人就佔了一大院子的女人，難道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東方朔嘴角一抽，合著是因為他納妾，那些人才娶不上妻子？什麼歪理？“定北王看上去沉默寡言，卻原來還有一張巧嘴。”
“小王爺過獎了，與小王爺相比差遠了，本王不過是實話實說。”說完換轉頭看向禮儀官員，秦致遠一擺手，“出發！”
那官員尷尬的拉了一下秦致遠，“定北王先等一下，九公主還未上轎呢！”
秦致遠眉頭一皺，怎麼這麼慢？
那官員繼續提醒道，“定北王，您應該去扶九公主上轎。”
秦致遠微微斂了眉目，好半天才邁開步子走向武東珠，此時顏念卓還站在武東珠旁邊，她要接下秦致遠給的香囊，然後佩戴在武東珠的腰間，這套禮節才算完成。
秦致遠走過去，目光沒有在顏念卓身上流連，直接從她手中接過了武東珠，半拖半拽的將武東珠‘扶’上了花轎。
顏念卓一愣，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想了想，才發現自己還沒有給武東珠掛香囊呢。
難道秦致遠不明白禮節？可是他身邊的禮官應該知道啊，怎麼都沒有提醒？
秦致遠已經領著花轎走遠，東珠閣裡還有眾人沒有散去。
不知道為何，開始還歡歡喜喜的場面一下靜下來，看似隆重的婚禮，可是卻因為少了禮數而有些讓人意興闌珊。
掛上男方帶來的香囊，看似是小的禮節，無傷大雅，可是卻又是不可或缺的一項，這代表這男方對女方的認同和接納。
大周皇室嫁公主，臨行離開時要去拜別皇上，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拜別父母感謝養育之恩，多麼的重要，可是武東珠出嫁因為得了皇上的恩旨，直接從東珠閣上轎，竟然連拜別父母這一環節都免了，而皇上則因為事務繁忙連東珠閣都沒有來。
事務繁忙？看上去只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是有多麼的忙，竟然連自己的女兒出嫁都不來看一眼？
顏念卓微微搖頭，皇上開口讓武東珠在東珠閣上轎，看似恩寵，可是到真正出嫁的時候又不露面，不由得讓眾人開始犯了嘀咕。
本還說好的大擺筵席，也因為皇上的態度不明而草草收場。
秦致遠是進內宮接人，是以能進來的人不多，男客就更少，而且多數都是去定北王吃宴席。
顏念卓看人都七七八八的散去，便也帶著小九兒往回走，走過翠竹夾道，因為北方冬季寒冷，這裡已經是一片荒涼，乾枯的枝葉已經被宮人打掃乾淨，因為這裡景色全無，來的人很少，更多的人去了梅林。
但是顏念卓卻喜歡這樣的景色，南方天氣溫暖，樹木四季常青，只有在北方才能看到因為寒冷和乾燥變黃了的葉子還有乾枯的樹枝，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一歲一枯榮的時間流逝，就如人生，有枝繁葉茂，也有枯根黃葉。
“公主，您說九公主會幸福嗎？”
聽到小九兒的問話，顏念卓怔忪了一下，然後目光有些恍惚，會幸福嗎？
幸福這
個詞說起來好簡單，可是做起來才知道有多難。
武東珠會幸福嗎？
其實她與武東珠沒有什麼仇怨，不過是小女兒的心思作祟，看到有人搶了自己的東西，便生出一種護短的心思。
她的出現，讓武東珠覺得是她搶走了父愛，搶走了風頭，搶走了名聲，可是世上好些東西是搶不走的，若是能搶走，只能說明，剛開始便不屬於自己。
“她會不會幸福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總要給她美好的祝願，以後的生活幸福不幸福，就要看她自己怎麼過了？畢竟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沒有什麼規律可循，需要自己去摸索自己的幸福路如何走，如果她看開一點兒，少一點兒爭鬥之心，或許會很幸福吧！”
顏念卓說完微微一嘆，又有幾個女人能看開？
當時聽秦致遠的意思，好像是還要娶梅若雪做側妃，有幾個女人能大度容忍自己的丈夫懷抱其他的女子？
小九兒撅了嘴，“公主，您就是好心，今天九公主分明就是想要為難您，您竟然還祝願她？若是奴婢，一定在心裡罵她了！”
顏念卓不由得一笑，她也沒有那麼偉大，她只是比一般人看的開，對於武東珠這樣的小手段她不放在眼裡，因為只要不影響她事情的人或者事，都不需要放太多的精力，否則自己的事情便可能有失。
“你們公主這麼偉大？本小王看人的眼力還是很好的嘛？”
顏念卓和小九兒一愣，轉身便看到東方朔在深冬的夜裡竟然還搖著一把扇子走了過來，臉色得意的神色十分明顯。
顏念卓藉著亮光看過去，他手中的扇子已經換了。
小九兒立刻站到了顏念卓身前，雙手展開，將顏念卓擋在身後，“你是誰？皇宮內院你一個男人到處亂走還招惹公主，不想活了？”
東方朔一笑，“你這個小宮女還有幾分銳氣。”
顏念卓拍拍小九兒的肩膀，“我認識他，你退下吧！”
“公主？現在已經天晚了，就算認識也不能大意，萬一有人想要害您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堂堂正正的有事，等明天青天白日裡說又何妨？”小九兒依然擋在那裡，梗著脖子不後退。
顏念卓被小九兒嗆的一滯，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小九兒還有這才思敏捷口齒伶俐的時候，“他是東臨的小王爺。”
小九兒這才一怔，想要行禮可是剛才已經無禮了，若是對方想要怪罪，即便她補上也是無用，若是不行禮，似乎又會讓公主失了面子，這樣思慮下來，竟然一時想不好該如何辦。
東方朔無奈的搖了搖頭，“有銳氣，沒腦子，留著也無用。”
顏念卓還未出聲，便見小九兒已經軟了下去，“你……你做了什麼？”
東方朔撇撇嘴，“我能做什麼？一個小宮婢還值得我下殺手麼？”說完擺了擺手，然後就躍出來一人，快速的將小九兒扛上了肩膀，然後又快速的消失掉。
顏念卓傻傻的看他將人弄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把她弄哪裡去？”
東方朔忍不住一笑，看到顏念卓這樣傻乎乎的表情可是稀有，“你想把她弄哪裡去？只要你說就能送去。”
“我更想你將我敲暈帶出宮去！”顏念卓撇撇嘴，她當然能聽出來東方朔是在逗她。
“你想離開這裡？”
顏念卓轉身慢慢往前走，既然他敢在這裡現身，就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所以她也不擔心，但是卻有一點很懷疑，大周的皇宮警戒這麼鬆懈嗎？慕容琛，秦致遠，東方朔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當然想離開，這裡又不是我的家。”
聽到顏念卓的話，東方朔緊走兩步跟了上去，“你和宮女不一樣，宮女，大周皇宮有成百上千個，丟一個看不出什麼，你是公主，而且風頭正盛，皇上盯著，皇后看著，定北王更是在你身邊安插的好幾個人，把你弄出宮要費些功夫。”
顏念卓腳步一慢，轉頭看向東方朔，“你來這裡難道不是想要帶我回東臨？”
東方朔白她一眼，“我當然想帶你回去，可是我就算把你從皇宮弄出去，也出不了大周邊境，說不定還會不小心引起兩國征戰。”
“那你就任我在這裡聽天命？”
東方朔手中的扇子一收，然後敲在她的腦袋上，“別給我扣帽子，誰說不管你了？我不是給父王傳了訊息了嗎？父王正趕過來呢！”
“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是外強中乾。”顏念卓一聽不由得高興，原來東方朔早就開始計劃營救她了。
東方朔不滿的皺眉，“臭丫頭，我是你哥哥，你竟然口出惡言詆譭我？”
顏念卓白他一眼，微微一嘆，“在這個宮裡，每日都是煎熬。”
“你怎麼不讓慕容琛救你出去？他不是自詡對你一往情深麼？怎麼？關鍵時刻就不行了？”東方朔不屑的一笑，“原來他才真的是外強中乾！”
顏念卓不知道東方朔為什麼總是看慕容琛不順眼，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去調解他們的矛盾，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原來已經是月中了，月
亮好圓好大。
東方朔看不得顏念卓這副惆悵的模樣，不由得再次用扇子戳了戳顏念卓的頭，“行了，放心吧，近日大周馬上就有動靜了，最晚到除夕那一天，到時候大週一亂，我就會趁機將你帶出來，你的慕容琛估計也是打的這個主意，說不得那個時候父王也能趕到了，你也就脫困了。”
顏念卓眼睛一亮，然後立刻又垂眸掩住，“你確定？”
“自然，你以為大周皇上為何將邊疆有名的驃騎將軍調回來，賜婚不過是由頭，想要一舉擒拿李氏才是目的。”
顏念卓點了點頭，怪不得皇上那麼容易就打消了賜婚的念頭，原來志不在此。
“楊坤生帶著他的健瑞營回來的，兵營化整為零入了京城，現在分散在各處，皇上對李家已經忌憚已久，也忍了很久，現在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若是你有機會，側面瞭解一下皇上的另一支兵營在哪裡？能夠調動兵力部署的令牌很有可能在武辰允或者秦致遠手裡。”東方朔說完想了想，又道，“還是算了，不要打聽了，在哪裡都無所謂，越亂越好，到時候我們趁機離開。”
“你是說你不管他們的爭鬥？”
東方朔點了點頭，為什麼要管？
顏念卓忍不住一笑，“像你這麼狡猾的人，我以為會火上澆油然後隔岸觀火，最終收入囊中呢！”
東方朔搖了搖頭，失笑，“東臨與大周打不起來，哪方先開戰哪方就先輸了，東臨與大周還隔著女兒海呢，就算是東臨水軍強勁攻打下了大周，怎麼管理統治？必然是要將此作為封地，年代一久又是一個大周，不過是無用功而已，不像大周與大戎，毗鄰而居，攻打下來就是自己的地方擴充套件了自己的版圖。”
顏念卓對於這些管理國家的不感興趣，“今天，慕容琛怎麼沒有來？”
慕容琛並不一直在宮中，她以為今天會看到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出現。
“真沒出息！”東方朔嫌棄的撇撇嘴，看了看顏念卓紅透的臉，搖了搖頭，“你著急出宮，他比你還著急，估計也是看出什麼端倪，正佈置人手呢。”
顏念卓點點頭，那就原諒他今天沒有露面吧。
東方朔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慕容琛的身份其實很多人都已經猜到，你告訴他小心一點兒，尤其是那個陰測測的太子，這個人看上去精明做事糊塗，其實不可小看。“
顏念卓想到武辰澈那張臉，還有他說道武辰周時那深情且悲傷的面容，有些憐惜，怪只怪他錯生在帝王家。
東方朔掃了一眼顏念卓那怪異的表情，有些鬧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但是這畢竟是皇宮後院，他也不能多呆，“前面就是鳳儀閣，我看著你進去就離開。”
顏念卓一怔，轉頭看向東方朔，這是第一次她感覺到來自親人的關懷，原來這種關心是這樣的不顯山不露水，一行一動都暗藏其中。
剛才兩人走路時，東方朔走在外面護著她，遇到有風的時候，就會轉身擋住風口，現在他一臉平靜的說讓她走進門口他才離開，原來是這樣的貼心。
顏念卓眼眶微微泛紅，重重點了點頭，“好！”
東方朔真的等到她進了鳳儀閣才轉身，忍不住眼眶也有些溼潤，不由得在心底埋怨，這個丫頭，他不過是暫時離開，用得著這麼捨不得麼？瞎哭什麼，連帶的讓他也難受。
哎，他根本是讀錯了顏念卓的意思。
顏念卓神思恍惚的走進鳳儀閣，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一進門然後便向後看去，她與東方朔分開的地方分明還有一個人形的輪廓。
東方朔是一身黑衣，雖然院子裡火樹銀花，可是卻光亮依然有限，特別是他故意站在暗影裡，是以顏念卓看的不太清晰，但是她卻十分確定，東方朔還在看著她。
她的哥哥？
是真的哥哥，過幾天還有一個父親。
她沒有想到她的父親竟然是東臨的逍遙王，她只是聽說逍遙王一生未娶，只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兒子，十分的疼愛。
她的孃親果然好眼力，只要這般深情的男子才能配上孃親那樣勇敢的女子。
終生未娶，這是多深的感情啊，而且看看東方朔，就知道這位逍遙王將兒子教育的有多好，不過，顏念卓微微皺眉，為何父親這麼專一，兒子就這麼花心濫情？
按說，受父親的影響，東方朔對待感情應該更加專心才對。
顏念卓從那處暗影中收回目光，向鳳儀閣裡面走去，東方朔沒有學到逍遙王的精髓啊。
想到再有半個月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不由得腳步輕快起來，一路走來，那些奴婢和太監看到自家主子臉上露出的喜悅之色不由得驚訝，這位公主自來喜怒不行於色，今天這是怎麼了？
顏念卓對他們擺擺手，讓他們退下去，然後直接進了內室，內室只燃了一盞燈，昏黃黯淡。
“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去？”
一聲冷冷的聲音響起，讓顏念卓腳步一頓，這樣熟悉冰冷的聲音，讓她怔住，他怎麼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