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黃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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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黃泉路

一月，立春，凋謝的梅花散落一地，最終碾做塵土。我將最後一罈青梅酒挖出，開封，倒在兩個青花瓷碗裡，等待他的歸來。

我堅信這一次，他一定會來。

一陣風從背後略過，我回頭，他已站立在我面前了，整個人就像院子裡的梅樹一樣，少了年少的挺拔堅韌，多了現在的滄桑蕭條。

北風吹動他黑色的發在風中飛揚，我說，你回來了！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看著我不語，只是將紙箋遞到我手裡，上面是我用娟秀的小楷寫的四個字

彼岸有狐

他說，你的信，還給你。

他的語氣和他的眼神一樣不帶絲毫感情，將我殘存的一絲希望徹底冰封。

我說，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過年。

他仍舊不語

我說，你失約了，新年已過，過了七年！

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七年了，難道他就是想回來告訴我這三個字，然後在一走了之嗎？

我說，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並沒有怪你。

很久之後，他告訴我說，紅顏，我要走了，我只能跟她在一起，活在江湖。

我看著他，如同七年前的那個早晨，他仍舊滿臉決絕。只是這次離開，他不是為了江湖，而是為了美人，另一位美人。

我笑了笑說，好！

他轉身欲走

我說，等一等

然後我將梅花樹下倒好的一碗青梅酒遞到他面前說，這是我釀的青梅酒，是準備送你的新年禮物。

他默默的接過青梅酒。

我說，自你走後，我每年都會釀一罈青梅酒，七年來，從不間斷，這顆梅花樹下，已經埋了七罈我為你釀的青梅酒。因為我堅信，你會回來親自挖出酒罈，痛快的一飲而盡。

他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很久，說，謝謝。

然後仰頭，將手中的最後一碗青梅酒一飲而盡。

我說，這一次，我陪你喝.於是我將另一碗青梅酒喝完。

他忽然狠狠的將碗摔碎，青花瓷碗的碎片散落一地，如同我的心。

他說，紅顏，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若我不回，來世再見！

我依然微笑著說：好，來世再見！我等你。

他皺眉，紅顏，我不值得你等，別傻。

我說，不，這一次，不用等！

於是，我看到他的臉在我面前變得扭曲，最後，在他倒下的一刻，他緊緊的抓住我的左手說，紅顏，我會記得彼岸···有····

我看著他在我面前慢慢的停止呼吸，很久很久，我抱著他的屍體，終於失聲痛哭。

世界慢慢變得黑暗，我趴在他冰冷的耳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告訴你，對不起，我的眼淚弄髒了你的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