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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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選擇
刺鼻的魚腥味撲面而來，海上的波濤不同以往的洶湧，巨浪衝天而起，飛起數十丈，之後化作水霧灑下。
“噗！！”一道墨綠色的水霧忽然噴出，聶寧急忙閃開，那水霧灑在海灘上，瞬間將海灘冰封，甚至衝來的巨浪都瞬間定住了形態，彷彿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
“嗡！！！”怪異的聲波從海水中傳出，那些被冰凍的波濤又瞬間碎裂。
聶寧探出兩根手指，指背在手中長刀蹭了一下，感知刀身的溫度，然後抬頭望向大海，清晰可見海水中的巨大陰影，那正是這大海中無數怪物的母親。
聶寧心念一動，在他的身體四周出現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透明護罩，那海妖噴灑而來的水霧和毒霧都被這層防護罩阻隔在外，無法侵蝕聶寧半分。
他緊握長刀，揚身跳入海中，準備將這隻海妖剷除。
體內能量源的恢復，讓聶寧有了海中作戰的能力，所以此時的他是毫不畏懼這隻海妖，而他之所以要留下，現在與這隻海妖戰鬥的原因，是因為驚魘。
據王贇所說，驚魘不能長時間處於高溫狀態，雖然這把刀本身十分堅韌，但若是長時間處於高溫狀態，遲早會變得很脆弱，必須要在七天之內找到淬火的辦法，而這種淬火的辦法，聶寧找到了。
在他擊殺掉第一隻海妖的時候他就發現這把刀刀身的溫度比以往低了一些，所以才會在之後殺掉如此多的海妖，然而，那些小型的海妖最多讓刀身的溫度下降百分之一，即使他已經除掉了二十多隻，這把刀的溫度仍舊處於高溫。
當聶寧感應到海妖的頭目正在接近的時候，他心頭大喜，因為他能夠感應到這隻海妖體內的寒冰結晶，即使是用的感知力，聶寧都能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氣，想必若是將這隻海妖頭目擊殺，這把刀應該能夠淬火完成吧。
一入海中，聶寧並沒有急著和這隻海妖展開戰鬥，反而是轉身便逃。被擊殺了數十隻孩子的海妖頭目自然不會放過聶寧，揮動雙翼便追了上去。
逃了片刻後，聶寧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停下了動作，海妖見聶寧停止，張開大口便朝聶寧衝了過來，卻忽然感覺渾身一熱。
這片海域瞬間沸騰了，海面上蒸汽升騰，整片區域彷彿變成了天空之城一般，滿是白色的煙霧，而海水也發出了“咕嘟！咕嘟！”的聲音，無數氣泡升起。轟隆隆一聲巨響，幾塊巨石從山上滾下砸入海中。
海妖頭領忽覺不妙，轉身就要逃跑，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退，後方竟已經沒有出口。幾塊巨石擋住了迴路
在聶寧體內的能量源恢復的時候，他的感知力同樣恢復了。那個時候，他便將整個海島包括附近的環境都一掃而過，記在心底。
這個地方，是一個海灣，只有一個出入口，聶寧故意將海妖引進來，之後開啟火焰領域讓海水顫動，顫動將聶寧早就在山上放好的幾塊鬆動的巨巖震顫而下，將入口堵住。
現在的海妖對聶寧來說，如同甕中之鱉。
片刻後，這個小海灣中的海水完全蒸騰而出，露出了下面的沙子石塊，以及幾隻渾身鮮紅的小螃蟹，還有趴在沙子上不斷撲騰，渾身冒著白煙的海妖首領。
如果是以前的聶寧，恐怕就直接和這隻海妖展開戰鬥了，但現在的他，比以前更加想要活下去，所以，他才會選擇這樣一個有百分之九十勝率的方法。
他緩步走上前，看著仍舊掙扎的海妖，驚歎道：“真不愧是變異的海妖，竟然能在我的火焰領域下活到現在。”
他上前一腳將海妖踩住，讓它不再動彈，之後雙手握住驚魘，朝著海妖頭領的核心，那塊寒冰結晶插了下去。
“撲哧！！”刺鼻的腥氣和惡臭伴隨著白霧升騰而起，聶寧抽出驚魘，仔細看去。便見此時的驚魘刀身已然不再是之前通紅的刀身，而是變成了夜一般的黑色。
“噗通！”心臟詭異的跳動了一下，聶寧驚愕的抬起頭。“是你！”
“是我。聶寧，不愧是我的兒子，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走到這裡。”一身有些舊的灰色西裝，短髮中黑色夾雜著縷縷的銀色，臉上有一些鬍子茬，和以前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變化。
“你！你！怎麼會！”聶寧瞪大了眼睛，愕然道。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不是已經見過瑞克了嗎？”聶雲跳下沙坑，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副和藹的面容，在聶寧的印象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父親露出這樣的神態。
兩人相視片刻無言。聶雲打破沉默，道：“這麼久沒見，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當然有。”聶寧緩過神來，面容嚴肅。“為什麼想要殺了我？為什麼恨我？以前的我，做錯什麼了嗎？”
聶雲愣了一下，皺眉道：“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如果你想要一個道歉，那，對不起。”
這次輪到聶寧愣神了，首先他根本不知道緣由，而父親也沒有絲毫想要告訴他的意思，卻毫不猶豫的對他道歉。
“對了，我們找到你的兒子了。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聶雲再次微笑了起來。
聶寧心頭一沉，急聲道：“你找到他了？他在哪？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你就放心吧，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孫兒，我不會傷害他的。”
聶寧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他冷靜了一下。“為什麼不把他帶來？難道你來這裡找我還有什麼目的嗎？”
“恩。”聶雲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想必瑞克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來這裡的原因，也是想讓你，停下腳步歇一歇。你應該知道，這裡，已經是最後一層，也是這個空間主人給這裡的人最終的獎勵。只要將這裡的任務完成，這個世界，就任由你們改造成你們所喜歡的世界，而你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聶寧不語，等待著聶雲把話說完。
“當我確定你會安心呆在這裡的時候，我就會把你的孩子給你送回來。”
“為什麼要這樣做？”聶寧嚴肅地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告訴你也無妨。”聶雲說道：“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將這個空間完全封閉起來。讓它再也無法影響外界。”
聶寧皺了皺眉。“那麼，這裡的人也將無法離開？這怎麼可以，我的同伴們的夢想就是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家……”
“家？來到這裡的人有家嗎？”聶雲冷笑。“他們都是被社會所拋棄的人，就算回去了原本的世界，難道真的會生活的比在這裡的時候要好嗎？”
聶寧低頭沉思。片刻後，道：“這件事我說的也不算，我要徵求同伴們的意見。雖然我對回去原本的世界毫無興趣，但我的同伴們……”
“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們。”聶雲打斷他，目露冷色：“想要回去的話，只有一條路，就是……變成鬼！”
聶寧心頭有些慍怒，卻沒有多言，因為他無法感應出聶雲到底有多強，當他的感知力探到聶雲的時候，只能感應到無盡的深邃。
“對了。”聶雲忽然又微笑了起來，他的臉變得如同川劇變臉一般，切換的如此快。“你的孩子現在還沒有名字吧。”
聶寧搖了搖頭。“他還沒出生就被掠走，沒來得及。”
“你覺得，聶飛如何？”聶雲興奮地道。
聶寧微微一愣，口中喃喃道：“聶飛……聶飛，小飛……這名字不錯。”
“那就這樣了。”聶雲微笑道：“其實我此行的目的，除了勸你和你的人留下之外。就是為了小飛的名字。雖然說我是他的爺爺，但我的手下說，起名字這事還是要徵求你的意見，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他就叫聶飛了。還有，小飛不是我用來威脅你的籌碼，因為根本沒有必要。我只是想讓他陪我一段時間，待過些時候，我就會讓瑞克把他送來給你。”
聶寧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正要說話，卻發現眼前已經再無聶雲的身影了。
“聶寧！！”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聶寧回頭一看，竟是瑞克。他略顯驚訝：“瑞克叔叔，你怎麼會現在……”
“有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瑞克嚴肅地說：“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父親他，根本無意把孩子送還給你。而且，他告訴你他只是想封閉這個空間的話，也是假的。他並不是想要封閉這個空間，而是想要……毀滅這個空間！！”
“什麼？！！”聶寧驚愕地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就算他要毀滅這個空間，那麼他為什麼不把孩子還給我？”
“因為，這個孩子，他不是這個空間的人，所以，你父親想把他送回現實世界。然後將這個世界，包括這個世界的人和物，全部毀滅。”瑞克嚴肅地說。
“那麼你難道不阻止他嗎？”聶寧叫道。
瑞克搖了搖頭。“從我跟隨他的那一刻起，不管他做什麼事，我都會陪他一起做的。但是，這件事仍舊讓我心裡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你，你……”
“瑞克，你難道覺得，他有可能阻止我嗎？”
瑞克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煞白，他緩緩回頭，喉結滾動了一下。“老大……我……你聽我……”
竟是聶雲，他擺了擺手，瑞克立刻收聲。
“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聶寧推開瑞克，目光堅定，看著聶雲道：“這裡有我的朋友，我的同伴，我的親人！哪怕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不會讓你毀滅這一切！”
“這樣。”聶雲仍舊微笑。“我也讓你離開這裡好嗎？包括你的孩子，這樣你就能跟你的孩子幸福的生活很久很久了。”
“我要的是！我和我的同伴們，所有人！”
“那不可能。”聶雲冷笑一聲。“你只有兩條路！要麼，你和你的兒子離開，要麼，只有你兒子離開。你就陪著這裡的所有人下地獄，你自己選。”
聶寧也冷笑了一聲。“那麼，我選，第三條路！所有人！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