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方虐我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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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對方虐我千百遍
第六章 對方虐我千百遍
對於任飄飄來說，最放心不下的莫過於小瑞晴了。不過，好在房東太太方姨相當熱心腸，在得知她得去外地出差幾天後，二話不說就將小瑞晴接到自個家照顧幾天，這麼一來任飄飄總算是可以安心地趕赴那——於她而言是煉獄之地的云溪。
若是有機會選擇，她斷然不想踏上這片令她膽戰心驚的土地。哪怕腳尖站在上頭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她也千百個不願。
下了飛機，她重重吐了口氣，撥出口中的濁氣，希望能緩解自己過度緊張的情緒。她輕輕抬手戳了自己臉頰一下，眼中染著笑意，自言自語道：“別緊張，任飄飄你的運氣不會那麼糟！”
這天仍舊陰霾多雨，和她當日離開這裡的天氣是一樣的。她微微揚起腦袋仰望著，做著深呼吸的舉動。湛藍的天空被灰濛濛的顏色全部掩蓋住了，如同此時自己壓抑的心臟，沉悶地想要尋找發洩的途徑。
至於那些曾經的過往，這些年頭自己也都硬生生挺過來，實在不該花費寶貴的時間做無謂的掙扎。念及此，任飄飄伸手將自己敞開的領口緊了緊，頂著大風她邁開腳步，另一手拖著自己的行李箱。
五年了，足足有五年時間她沒有再踏上這片她過去哪怕閉著眼睛也都能摸索回家的土地，可如今許多地方她已然不算熟悉。
往事，又是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腦海中莫名會被那些片段盡數佔據，她的指甲蓋不由自主地開始深嵌入自己溫熱的掌心內。任憑歲月時光不管怎麼流逝，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點點滴滴，她始終都做不到真正的忘卻所已。
“阿姨，給你糖糖——”自己的褲管處，似乎被一股力道在緊拉著。她察覺到後，神智迅速回歸現實。自己耳畔處還傳來獨屬於小孩子那軟軟糯糯的聲調，她彎了彎眉眼，順著方向俯瞰而去。
一張充滿稚氣的小臉闖入任飄飄的視野之內，帶著一抹甜美輕笑抬頭仰望自己。那女娃會心一笑，嘴頰邊上兩個深陷的小酒窩襯托著她越發得可愛。不過令任飄飄震驚的還在後頭，她白嫩嫩的小手心攤在任飄飄的面前，上頭居然還零星放著幾顆膩人的糖果。
她灼灼的目光充滿異樣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視任飄飄，一看也就知道是她的最愛！
這孩子真是有心了，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她竟然是可以犧牲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只怕是自己小時候也都做不到。
於是，任飄飄嘴角揚起一抹輕笑，接著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手掌小力地撫摸她的小頭顱，聲音細弱地解釋說：“阿姨不餓哦，糖糖你留著自己吃吧！這孩子，真乖！”
對於她的誇獎，女娃領會了意思，面向她甜甜一笑，好像對任飄飄有著異常的親暱感。
她的手掌還落在孩子的頭顱上，乖巧的孩子幾乎沒有人是會不喜歡的，她也存在同樣的心理。只不過，尚未等她的手移開，立即就被人安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青天白日的，你想要做什麼？居然妄想拐帶我的孩子啊！”
女娃還在輕笑著，卻被一個臉龐染上怒意的女子強行抱走。她不容任飄飄有所辯解的權利，簡單的話語直接了當地往她身上安放了個無形的枷鎖。
任飄飄聞聲後，緩緩起身而來，她半眯著綠眸看向那人。對方眼眸內火光閃爍不定，其實她的心情任飄飄能夠體會，畢竟同為母親。
於是，她微微歉然一笑，清清喉嚨後，淡然啟口解釋說：“對不起，我的確不該去摸了您孩子的腦袋。可我得要宣告，我並沒有想要危害她的念頭。而且她很乖巧懂事，主動遞給我糖果吃，我怎麼可能捨得去傷害她呢？”
“天啊，你居然還想要去搶小孩子的糖！嘖嘖，真是不要臉！”那張臉上被佔滿了鄙夷的神色，她手上越發袒護住女娃子，深怕站在她們倆跟前的任飄飄會做出傷害自家寶貝的行為。
許是過分用力的緣故，小女孩拼命扭動著自己的小身子，喃喃說話，意圖替任飄飄辯解：“媽咪，阿姨沒有想要搶唐唐的糖糖吃，是唐唐自己主動想要給阿姨的。”
她是真的喜歡面前的阿姨，長長的睫毛，比自己還要長還要密，好像是自己幻想已久的芭比娃娃一樣，好心水！只不過，在瞅見芭比娃娃阿姨皺眉的樣子，女娃子的心情也隨之受了影響。
任飄飄的眸光並未離開，觀察到面前的小女孩不滿地撅著小嘴，一看就是不開心的模樣。眼前的她，和小瑞晴年紀相仿，任飄飄不由愛屋及烏起來。
她再次蹲下身，隔著些許距離。她嘴角彎成月牙形，努力勸說：“阿姨沒事的，唐唐你不要難過了。你媽咪不喜歡阿姨，姨姨只好和你再見咯！”
揮動了自己的手，她做出再見的手勢，拳頭一收一放的動作。身為孩子她媽，稚嫩孩子的語言她如何會不清楚？正當她準備站起身來，想要離開之際，一道男子的聲音再次將她給推向了人潮的巔峰。
他的聲音，這可是陪伴在她這五年來的夢寐當中，如何能夠做到永久的相忘？緊捏住自己的拳心，她努力抑制著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為的也僅僅是不被那人一眼洞察所發現。
冷聲嗤笑一陣，然後他開始毫不客氣地鄙視道：“她，最喜歡挖牆腳。只要是自己看上的東西，不計任何手段，哪怕是自己好友的男人，她絲毫不會皺眉，然後就硬生生地搶奪來。至於對方的感受，她根本就不屑去過問。你說這種人，會幹出這種事情來，有什麼好意外的？”
直到此時，任飄飄才深刻領會到自己的過錯。她錯了，自己實在不該踏上這片魂牽夢縈的土地，頓時臉色發白。任憑時光匆匆流逝，哪怕自己刻意想要做到真正去遺忘，可某個人似乎並不願意讓她如願以償。緊閉上自己的雙眸，她只是需要好好整理下自己亂糟糟的心情。
失去了所有，起碼她還有自己在意的人，比如小瑞晴。任飄飄的眼前浮現出任瑞晴肉嘟嘟的模樣，她拿這安慰著自己。於是，她再次睜開雙眼，定定地注視對方，打算坦然面對眼前的男子，畢竟躲避並不能逃避一世。
那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一看就像是雙藝術家的手。記得哪裡看來的一句話，有些人單單可以透過他的一雙手來證明他的家境如何。而眼前的他正是恰如其分地印證了此言非虛，正是因為良好的家世出身，才得以使得他格外注重自己對外在的要求。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來著的，天妒紅顏！雖說他是男子，不過似乎這句話也算是挺貼切。原本擁有美好的前景，可如今還是令人不禁嘆惋！
她的視線微微往上移去，他右手拄著柺杖，但略顯寒意的面龐卻和自己記憶中的少年如出一轍。
他涼涼地揚起眉梢，英挺的濃眉盤踞在隱隱有著暗流湧動的雙眸之上。緊抿的薄脣牢牢緊閉，絲毫沒有張嘴說話的打算。他驟寒的漆黑雙眸內浮現著某種不明所以的內容，目光有條不紊地凝視她。
伴隨著年歲的增長，可任飄飄始終還是拿自己的心沒轍，她仍舊會把持不住，如同當年簡單想法的少女，一如既往地對他貢獻出自己的一片真心。身心倦疲的她，似乎再也沒有東西可以拿來揮霍了。
“阿姨才不是那種人！”小唐唐絲毫不樂意待見他，就因為他的幾句話，芭比阿姨的臉色頓時變得好難看，全都是他害得，害得自己的希望就此落空。她挑釁的眼神直直射向他，一張小臉立刻寫滿了“憤恨”二字。因此，她的小手出自本能地稍稍使力，惡狠狠地搡了他一把。
他的腿！
任飄飄心中絕對將“對方虐我千百遍，我待對方如初戀”的理念方針貫徹到底，她照舊心底略顯心疼，忍不住想要伸手攙扶他一把，只不過她的手指卻在半空中暫緩停滯。
自己此刻的立場，絕不能做出逾越身份的行為。凌遙肅是個倔強之人，他的內心高傲**，她不想觸碰他的底線。更何況，沒準自己的好心到最後反倒似乎會被狠狠鄙視一通。
這時間，“啪”的一聲聲響，任飄飄的眸光就此轉移而過。原來女孩母親狠狠往她的臉上甩了一巴掌，她稚嫩白皙的面孔上，鮮紅刺目的掌印仍是清晰可見。
孩子，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硬生生從自己身上帶下來的一塊肉，哪個當媽的可以忍心這麼對待自己的骨肉？說不心疼，絕對是謊話！
任飄飄瞅見了那掌印，心中不免泛酸著，想必此次唐唐的媽媽真是動了火，要不然決計不會有這過激的舉動。
受了這遭遇，那女孩情緒沒抑制住，“哇”的一聲開始放肆大哭。她的眼淚，像是水龍頭被人一把擰到最大水流的方向，只怕沒有幾個小時絕不可能停止下來。
只是這主因還是由於自己所引起的，任飄飄逃不過自己心底那關，只好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去。任飄飄的手小心翼翼拍打在她的後背上，柔聲細語地進行安慰：“唐唐，對不起，都是阿姨的錯，害你受苦了。真是對不起！”
“是，一切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的話，所有的事情也不會有如今這個結局！”男子惡狠狠地說道，絲毫沒有任何的內疚之心，眼眸中竟有怒意在湧動。
他的話，倒像是一把尖銳鋒利的刀刃，狠狠砸在她的柔軟心間上，身子明顯就是一僵。這話所換來的後果——她表情被定格住一般，潔白的貝齒死命咬住自己本就泛著粉嫩之色的脣瓣，一副深深自責的姿態。
那母親一把就將唐唐蠻橫地拉扯過來，死命護犢的動作，好似自己正是會對唐唐使壞的惡棍。原來，自己在她的心中，形象竟是如此的不堪！
任飄飄明白了，也只好委身退至一旁，不再言語，靜默相待。
她明白，他指的是哪些事。那些的曾經，她企圖用橡皮擦去擦拭，它們卻照樣還深深地紮根在自己心中。時光縱使流淌而去，可她仍舊被卡在五年前的位置，上不去，下不來，彷彿一切停滯不前。
回到母親的懷中，唐唐並沒得到所謂的安全感，反倒越發放肆地嚎啕大哭。
自己的媽咪對自己好凶，還是芭比娃娃阿姨對自己好，她想要和娃娃阿姨親近！唐唐繼續啼哭著，淚眼婆娑地望著任飄飄的方向，眼神中添了幾分殷切的希望。
唐唐媽在意識到小唐唐始終瞧著任飄飄那處後，她沒多加考慮，咬著牙在唐唐的小屁屁上啪啪連打兩下，毫不憐憫。
面頰上還伴有隱隱作痛的感受，如今再是落上這兩掌，唐唐頓時哭得泣不成聲，委屈感備顯濃重。
一切都是怪眼前那個凶巴巴的叔叔，他害得娃娃阿姨不像自己喜歡的芭比娃娃，就連疼愛自己的媽咪也都這麼對待自己。她討厭他，就是不想要看見他。
男子伴有腿疾，受她推搡的緣故，高大身子明顯晃悠不定，原先手中持有的柺杖也都掉落在地。他沒處可以支撐著，整個身軀似乎搖擺不定地將要摔倒。正在這時候，某串急促的腳步聲便是赫然響起，剛好可以拯救他的安危。
順眼一瞧，任飄飄的一顆心總算是平安落地了，好在他並沒有因此摔倒在地，她不禁長舒口氣。
“飄飄，你忘記我了嗎？”之後出現的“及時雨”將男子的柺杖拾起歸還給他後，說話語氣間略顯興奮。
任飄飄故意將腦袋移到一邊去，對方根本不買賬，饒有興致地繞到她跟前。他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帶了些笑意，急切地擋在她前頭。
凌遙肅脣角微微有著上揚的趨勢，不禁冷聲嗤笑一聲，奚落的言語再次在他們耳畔邊驟然迴盪而起：“是那，她的確是不該相忘。當年她可是企圖搶走自己好朋友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她可是為了你，得罪了她身邊多年來的好朋友。我想，她現在也正是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