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父女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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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父女反目
容永清領著安嬤嬤去了容昭那裡,將安嬤嬤介紹給了容昭。
於是,短短一日,容昭便獲得了一名看上去挺有本事的新嬤嬤,甚至還握著人家命脈——賣身契!
容昭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因此,當容永清揮手屏退眾人,欲和她單獨說話時,她巍然不動,凝視著容永清。
狹長的屋子裡,傢俱的陰影打下來,籠罩在默默對立的父女倆身上,氣氛無形中有了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容永清看著面前沉穩得不似孩童的嫡女,心頭一陣陣發悸,自得知容昭美貌後就一直欣喜若狂的心總算冷了下來,彷彿一層朦朧的紗,終於被不甘不願地戳破了,無數念頭在心頭閃過,最終卻只說出了一句,“昭兒,這些年,是為父忽略你了!”
容昭眉心微跳,容永清這是想打感情牌?是什麼改變了容永清一貫的作風?
說出了第一句,後面也好說多了,容永清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心中存怨,怨我沒有好好照顧你,但是,這些年為父也不曾缺你吃喝穿戴,好好地供養著你,甚至將你母親的嫁妝都全部交給你收著。對外,你一直都是容家唯一的嫡姑娘,代表了容家的體面,與容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父想知道,一旦你飛黃騰達了,將如何對待容家?”
容昭聽了容永清這番話,沒有回答問題,反問道,“這麼說,老爺是篤定我有機會入宮了?”
容永清沉聲緩緩地道,“不錯,我猜,你大約是被內定了。原先我請侯府幫忙尋找積年老嬤嬤時,侯太夫人雖然應承了,也只是應承了,只是按著規矩辦事罷了。而今天上門的人,態度十分殷切,她的態度,也就代表了侯府的態度,侯府好好的,為什麼忽然對低他們無數級的我們殷切起來?那安嬤嬤又是什麼人,能讓侯府的內管家都畢恭畢敬?”
容昭沉吟道,“老爺是猜,安嬤嬤是宮裡人特意派遣來的?”
容永清搖搖頭,輕聲道,“據我所知,安陽侯府和後宮中的任何人都沒有聯絡,侯府本有兩名和皇上年齡相仿的姑娘,大姑娘……鄭玉,還有二姑娘鄭雪,都已嫁人,所以,透過安陽侯府安排嬤嬤的恐怕不是宮裡的娘娘們,而是……”
這未盡之意,繞在容永清的舌尖,偏不敢吐露出來。
容昭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斜睨他一眼,閃過一絲嘲諷,後又覺得沒意思得很。
入宮,是一條出路,可也僅僅只是出路,在如今這個社會,她想要活得像前世那樣無拘無束隨心自在,反而需要費盡心思勞心勞力,這真是一個無解的悖論!
她沒有野心,可世事總是迫得她不得不緊緊抓住她手邊能夠到的任何一絲力量,以保護自己,否則,她早就連骨頭渣子都化了。
罷了,入宮,比其他未知的選擇已經好很多,就算在前世,她也是不信什麼“愛情天長地久”、“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謊言,更何況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背景下,尤其還有親生母親林婉這個慘烈的例子擺在面前,她更是從不對婚姻抱有期待,也不是兒女情長的人。
如今在合法的前提下,去分享別人的老公,總比被別人分享老公心裡好受點,更何況,如今皇后早薨,滿宮的妃嬪,說白了都是小妾,沒一個名正言順。
自鍾叔那裡得到選秀這個訊息時,她就留意打聽,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早已心有準備,當下不再和容永清兜圈子,緊盯著容永清,直截了當地道,“我姓容,無論我承不承認,所以,我又何必對容家出手,汙了自己的名聲?不過,老爺啊,容家,還有值得我出手的地方嗎?容家,還有未來嗎?”
容昭略帶嘲諷的話,便彷彿是一記重拳,狠狠地打進了容永清的心窩。
他為了權勢前程犧牲了結髮妻子和未出世的兒子,此後這十年來,他再沒能生下一個兒子,而他的身體,卻已經廢了!
容家早就被鄭氏那個女人害得斷絕了香火!
容永清捂著胸口,雙目失神,喃喃地道,“你恨我?是了,自那以後,你便只稱呼我‘老爺’,再不曾叫過一聲‘爹’,你還那麼小,就開始恨我了!”
容昭面上依然帶著笑意,可眼底卻一片冰冷,“我難道不該恨你?上午還和我親親熱熱說著話的娘,下午就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我弟弟,手腳已經完好,連小小的指甲都看的清清楚楚,長得和我一模一樣,漂亮極了,卻滿臉青紫,渾身血汙,緊閉著雙眼,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一眼就去了,而他們更不明白,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本該愛護他們的你!”
她形容得是如此地細緻,以至於當年並未在現場的容永清眼前彷彿清清楚楚地浮現出了自己妻子兒子躺在血泊中的場景,他不由得面色慘白,恍惚地擺著手,語氣虛弱至極,“你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容昭怎麼可能放過他?她狠狠地瞪著容永清,卻不肯掉一滴眼淚,她的心底充斥著憤怒和悲傷——這些話,她代替原主,已經在心裡憋了十年了,融合了原主靈魂和記憶的她,早就是原主、早就把那不幸的母親和弟弟視為親人了,深埋心事十年,她還是爆發了!
“你捫心自問,縱然我母親出身商家,可是以她的能力,做一名賢內助,幫助夫君管理內宅,結交貴婦,幫助你打通官場的內眷門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我娘還在,你不但能前途無量,你心心念唸的兒子都可以考秀才了!
若你真的是因為愛上鄭氏而讓感情勝過理智,為了真愛,下手鏟除阻礙你追求幸福的擋路石,我縱然恨你,也得服你有一份真性情,可結果呢?看看如今和你鄭氏的形同陌路,你難道要我承認我的父親只是一個空有皮囊卻半點心肝品行全無的人渣嗎?”
女兒這般直言指責父親,縱然容永清做了那樣喪心病狂的事,對容昭也是極其不利的,可是,容昭如今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且她本來也不是個只憑著好名聲過活的人!
容永清到底受不住了,心如刀絞,狠狠砸了手邊的茶碗,“我要你別說了!”
他顧不得失態,踉踉蹌蹌地出了門。
門口守著的玲瓏和紫竹一見自家老爺臉色異常難看地出來了,心中擔心自家姑娘,忙奔了進去,便沒有注意到,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安嬤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容永清,又朝內室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憐憫。
容昭站在屋子中央,穿著一身水色的春衫,腳下是一堆閃著寒光的雪白碎瓷片,輕盈飄渺得彷彿下一瞬就會乘風而去,她半邊臉沐浴在陽光中,白如凝脂美玉,透出朦朧的聖潔的光暈,半邊臉隱藏於陰影中,如同山陰的冰雪,凝固了時光。
一串串的眼淚,飛快地滾過她的面頰,消失在衣領深處。
然而,她卻在得意地、無聲地大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