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有客遠自東方來,意氣風發冰火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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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有客遠自東方來,意氣風發冰火爭
聽雪大殿靠東幾里外,有一片森林,森林邊流著一道山泉,名叫接天泉,乃是崑崙山巔雪化冰消流成。此泉據說與銀河相接,故稱為接天泉。
六月的西崑崙,雖說不上是樹木茂盛,濃蔭覆地,但青草鋪地,沿著山路蔓延而上,卻也有另一番景緻。有些山路狹窄,兩邊都只是懸崖峭壁,憑空看下去,都是深不可測的幽谷,佈滿各種形狀的怪石,看上去十分凶險。
一名渾身蔥白綢衫的少女,帶著銀鈴般的笑聲,從那處密林閃了出來,背後跟著一隻雪鷲,撲稜稜打著翅膀,跟隨在後。
少女正是西崑崙掌教犁天所收的幼女棲月,十六年前,她還在襁褓之時,父母雙亡,被犁天收留,認作義女。犁天見他骨質脆弱,天生不適合修道,因此並未傳她修真之法,只教了她一些養生駐顏的方法,並以內丹輔助,使她在西崑崙苦寒之地,不至於抵受不住,並且還可延年益壽。
所以棲月雖然貴為犁天之女,與凡人並無多大區別,唯一不同就是她多食仙家丹藥,陽壽之期不可以凡人之理計算。
這一日,天氣大好,她獨自一人帶著名叫雪兒的禿鷲,到這東崑崙景色最幽美的接天泉遊玩。經過林子之時,居然看到一隻巴掌大小的蝴蝶,渾身五顏六色,長著非常好看的斑紋,翩翩起舞,飛出林間。棲月從小不曾見過這樣漂亮的蝴蝶,因此一時忘我,跟著蝴蝶的舞姿,小跑著跟在後邊。
那蝴蝶似乎是有心逗她,只是飛到半高處,並不飛遠,這在她眼前繞動。棲月腳下虛浮,步履凝滯,一看就知道未得任何修真之法。
突然聽到棲月背後的雪鷲尖叫一聲,猛地向前撲去。
棲月緩過神時,眼前已是一道萬丈高的懸崖,她只覺眼前一花,心裡一突,腳下一陣虛浮,身子已經失重,居然向萬丈高涯急墜下去。
雪兒厲聲尖嘯,拍打著羽翼,身子俯衝下去,想在高涯半空,截住自己的主人。只是它棲月分量雖然不重,卻超過了雪兒能夠承受的力度。雪兒背扛著棲月,拼命振著羽翼,也只能稍緩下墜的趨勢,但一人一鳥,還是失去重心,不斷向谷底的怪石叢中跌落。
時間只在那短短的瞬間,但對棲月來說,已經是在生死之間,度過了一個輪迴。她心裡想到了犁天,想到了清姨,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認為自己真的到了一個盡頭了。
這時候,一道黃光破空,閃過天際,從雲端激射而下。這速度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是拯救之光,生命之光。光斂之處,卻是一柄仙劍,托住了下墜中的一人一鳥。
那柄從天而降的仙劍,緩緩上升,將兩顆隕落的生命,送回了生的岸邊。棲月腳踏回山坡的瞬間,眼淚已忍不住掉落,抱著忠肝義膽的雪兒,不住低泣。顯然剛才情急之下,連哭泣的本能都忘了,這時候死裡逃生,才想到了哭泣。
雪兒不住地點頭,像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姑娘受驚了吧?”一個質樸陽剛的聲音不遠處傳過來。
棲月連忙擦拭眼眶,回頭一看,見一個背劍少年從站在接天泉邊。那少年劍眉入鬢,英氣勃發,一身道骨,看上去像是外鄉來客。
少年見棲月眼圈含淚,有如芙蓉出水,梨花帶雨,心中竟不自覺地漾起一陣微波,像是英雄救美一般的情緒,清淡而悠遠,在心裡的某個角落,緩緩遊動。
棲月知道是這少年的飛劍救了自己,連忙斂衽答謝:“多謝這位大哥搭救。”
少年臉色微紅,倒是有了三分拘謹,恭身施禮道:“重羽拜見姑娘。敢問姑娘,我要去此間的聽雪大殿,應該如何擇路?”
棲月上下打量著這名少年,一時間早把剛才的驚險忘到一邊,好奇地問:“你有飛劍行走的本事,如何會不識得路?”
重羽小心翼翼道:“家師在我出門是叮囑過了,到了此間山門之後,不得御劍而行,要尊重這裡的主人,需得徒步上山。”
棲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抱住雪兒在懷裡,低低問道:“雪兒,這位大哥救了咱們的性命,你說應不應該報答他?”
雪兒像是聽懂了一般,忙不迭點著腦袋,喉嚨裡發出呱呱的響聲。
棲月不勝愛憐地摸摸雪兒白色的羽衣,呵呵笑了幾聲,嘆了一口輕氣,幽幽說道:“這位大哥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聽雪大殿。”
這聲音如幽泉,如鶯啼,如同大雪山上一朵莊重的雪蓮花。
重羽呆呆跟著前去,半晌才發現眼前這位清麗絕俗的姑娘,竟然赤著雙腳在草地上行走,雪白的肌膚**在外,像是玉石一般光華四射,美麗絕倫。
行不多時,來到了一條曲折的山道,綿延而上。重羽抬頭看去,一座氣勢恢弘的大殿矗立在山坡之上,在陽光之下,顯得莊重而氣派,絕無半點妖氣或者邪道。
棲月回眸一笑道:“這就到了,你是來找我爹爹的麼?”
重羽奇道:“你爹爹是哪個?”
棲月一本正經道:“我爹爹就是我爹爹,我是爹爹的女兒,名叫棲月。剛才你說你叫重羽,那麼請問,重羽大哥是哪裡來的客人?”
重羽向來直爽,不善弄虛作假,更何況詢問的是個端莊姑娘,當下說道:“我是崑崙山永豐子真人門下弟子,奉了師命,來拜謁犁天尊者。”
棲月咯咯一笑:“果然是來找我爹爹的,咱們走吧。爹爹這時候,應該是陪著歐冶子老先生,談論鑄劍的事情呢。”
重羽一呆,難以置信地問:“棲月姑娘的爹爹,竟是犁天尊者?”
棲月道:“我只知道他是爹爹,可不認為他是什麼尊者。我告訴你,我爹爹這個人,從來不端什麼架子,可是我聽清姨說,有很多卻害怕他。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重羽看他天真爛漫,完全不知世情的樣子。心想犁天是魔門首腦,名氣那麼大,能有幾個人不怕他?只是重羽怎麼也沒想到,犁天的女兒,竟然會跌落懸崖,而且半點道法根基也沒有,怎麼說也不像是一代宗師的女兒。
兩人談話間,已經到了山路左近,卻見山門有一道身形一閃,走出一個人來,那人長相精悍,透著一股精明之氣,正是犁天門下弟子鷹正。
“鷹師兄,看到我爹爹麼?”棲月老遠問道。
鷹正並不回答,卻看著棲月身後的重羽,問道:“這人是誰?”
重羽在離開東崑崙前,早有永豐子的叮囑,要他遇事三思而後行,不可鹵莽,只能謙遜執禮。見攔路之人問話,雖然無禮,也不生氣,上前稽首道:“小弟重羽,奉家師之命,來拜見犁天尊者。”
他雖然有著師命,但畢竟不願意承認犁天為西崑崙掌教,因此措辭模稜兩可,只說犁天尊者,隻字不提西崑崙等字眼。
鷹正冷冷看了他兩眼,問道:“尊師是何方神聖?”
重羽道:“此事我只向尊者本人陳述,家師不讓小弟洩與旁人知曉。”
鷹正一揮手,冷冷道:“無名小卒,我西崑崙向來不見,閣下請下山去吧。”
棲月忍不住道:“師兄你恁地無禮,爹爹平時是這樣教你的麼?這位重羽大哥,剛剛在接天泉還救了我和雪兒一次,我正要讓爹爹答謝人家呢。”
說完她又向雪兒問了一句:“雪兒你說是不是。”
雪兒自然跟著點頭。
卻不知這麼一說,鷹正卻更加惱怒。他一生中,除了師尊之外,最愛的便是這位師妹。隱隱約約,已經超過了那種兄長對妹妹的關切,向另一種難以言明的地步靠近,只是礙於 情勢,他自己也不敢多想罷了。
此時見棲月與陌生少年同時回來,有說有笑,心裡不禁產生微妙的變化,這變化似妒非妒,像根針似的,紮在心口。
重羽也是個淳樸少年,哪知道鷹正的想法,只道是魔門中人,生性驕傲,因此也不以為意,但聞棲月護著自己,心裡微有甜意。心想:“這位姑娘倒是識得大體。”
鷹正被棲月這麼一說,蠻勁發作,袖子一晃,手裡已多了一柄寶劍。只聽他冷冷說道:“既然閣下不願說出家門來歷,那麼就請亮點真工夫出來,過了我手裡的冰魄劍,便可見到我家師尊。”
重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以他的個性,如果不是有師命在身,早就拔劍與鷹正火拼了。
鷹正察言觀色,見對方雖然反退一步,但眼中卻閃過躍躍欲試的神情。當下冷笑一聲,“鏘”的一聲,冰魄劍已微微露出寒光,閃出一絲奪人心魄的殺氣。
重羽眉頭微皺,心想:“這廝咄咄逼人,好不煞氣。”
“師妹先且退開,我與這位朋友玩兩招。再去見師尊不遲。”鷹正手腕一抖,冰魄劍發出一道寒光,如同白虹貫日,激射出一道玄勁,瞬間凝結成一條冰線,凍在重羽的腳下。
重羽微微一笑,知道這是鷹正的花招,當下臉色不變,玄功內運,將身上的至陽之氣,藉著玄功,向腳下散去。要知重羽乃是九世童男轉生,身上陽氣最盛,是以毫不費力,便將冰魄劍的凝結過來的冰柱融化,並且薰幹,化作無形水氣。
他為了顯一顯,故作輕鬆地再退一步,示意自己絲毫不被他的無形冰線所困。
鷹正見他無形之間,就破了自己的一招成名絕技,心下更是驚怒。暗中發力,冰魄劍騰空而起,在空中閃繞片刻,見寒芒大盛,如同六月飛雪,一時間寒氣逼人。那劍有如蛟龍騰空,激出六道寒光,“突……”,六聲清脆的聲響,全都落在了重羽的腳下,呈雪花六出狀。重羽的腳下地面立時多了六個窟窿。
窟窿中有寒氣上升,像白色煙霧一般縈繞,不多時,已攏成一道道冰環,將重羽困在環內。重羽身在環內,如同被一根粗大的冰柱包裹在裡邊,一時間,看冰柱外邊,都模糊不清。
鷹正面有得色,只道重羽為己所困。
重羽的搖秋劍,是劍中至陽。這時候被寒氣侵入,早已生出感應,飛出劍鞘,通體金黃,發出至陽之光。重羽捏個劍訣,搖秋劍猶如火龍騰空,噴出無上陽氣,散在冰柱之上,如此只環走一圈,那些冰柱紛紛脫落,畢畢剝剝往下跌落,有些來不及跌落的,已被搖秋劍的劍芒融成冰水,順著山道流了下去。
一陰一陽,兩柄仙劍,在西崑崙的山門之前,居然相遇了。冰與火,素來是不能相容之物,狹路相逢,勇者勝出。這是宿命的相逢,是天地自然相生相剋的迴圈,是兩個異路少年偶爾擦出的**和活力。
搖秋劍像是遇到了生平最大的敵人一樣,出了劍鞘之後,似乎再也不聽主人的使喚,一心要跟冰魄劍拼個高下。那一條金黃色的光芒,在西崑崙的山門前,肆意飛舞著,大有喧賓奪主的架勢。
一道紅芒倏地指向鷹正,吐出紅炎,如同憤怒的火龍,暴打而來。鷹正手裡冰魄劍不甘示弱,帶著寒光,迎了上去。在紅炎吞吐的方位前,佈下六道冰壁,橫在半空。像一面透明的鏡子,將紅光折射出更為絢麗的色彩。
搖秋劍的進攻威力,在這冰壁之前,微微受阻。
重羽神情灑脫,並不在意,只微笑駐足,看著半空兩劍交鋒的情形。
唯一擔心的倒是一旁的棲月,只是她半點不懂打鬥之事,因此只能呆在原地乾著急。好在兩位年輕人只是傳劍相鬥,並未有更凶險的搏殺發生。
這時,空中的奇芒更甚,搖秋劍已經衝破了冰魄劍佈下的第一道冰壁,威風凜凜地逼近第二道冰壁。劍身如同火龍的利爪和牙齒,貪婪地奔向下一個獵物。
鷹正的修為畢竟不及重羽,見冰壁被破一道,微有些驚慌。連忙捏個劍訣,駕御冰魄劍,繞過自己佈下的冰壁,強攻搖秋劍。剎那間,一紅一白,兩道光芒,交織在一處,纏鬥起來。
兩柄劍猶如多年未曾出籠的惡獸,相互撕咬著,恨不得立時將對方吞沒下去。只是兩柄劍都是上古奇兵,本有宿緣,向來是難分高下,只看主人道法高低。
眼下重羽爭鬥之心並不強烈,因此並無咄咄逼人之意,否則以他高過鷹正的修為,要擊敗對方,並不困難。
鷹正卻不知重羽有心相讓,只道對方有意裝的好整以暇,好讓自己在師妹面前大失風度,想到此處,更加動氣。因此牙關一咬,攻的更盛。十指連動,劍訣不斷變化,寒光四起,一時間,倒將搖秋劍的氣勢壓住。
重羽見鷹正這般死纏濫打,心中微怒,也捏個劍訣在手,指揮搖秋劍反擊。搖秋劍一旦與主人心意相通,頓時精神大振,“當”的一聲,將冰魄劍盪開。劍氣化為一道通紅的光芒,衝向那餘下的五道冰壁。
重羽有心殺對方的銳氣,搖秋劍的威力立時暴漲。那冰壁經它一撞,居然生不出半點抵抗之力,紛紛脫落,冰稜四濺,大多數落在了鷹正自己的腳下,還有一些居然射向棲月身前,好在雪兒乖巧,扇動羽翼,紛紛掃開,才使得棲月不被擊中。
重羽見棲月臉有不豫之色,又想到師尊的叮囑,好勝之心頓時淡了。眼看搖秋劍已攻到最後一道冰壁前,他捏個劍訣,向後一帶,傳回寶劍,不再進擊。
搖秋劍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在鞘中兀自發出嗡嗡之聲,似龍吟,似虎嘯。
鷹正知道自己已經落敗,但不甘就此受辱,冰魄劍微一遲疑,又待發出進攻。突然空中一道異光閃過,空中的冰魄劍已不見蹤影,竟如同憑空消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