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十九章 無益何喜

第三十九章 無益何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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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無益何喜

他一個人不緊不慢地在雪地裡走著,他一個人,迎面而來的雪花落在他頭上,臉上,鼻尖上,他卻一點也不在意。他均勻地撥出每一口氣,在這樣的雪天裡濃濃的,又似乎淡淡的透漏著熱情。而那種熱情竟是要將冬天融化的期盼,將寒冷包容成溫暖的喜悅。

這裡叫凍夜港,據說是通向遺忘之地的地方。沒有人瞭解到遺忘是怎樣的?不死又是怎樣的?有些人總以為死是無意義的,遺忘是無意義的。他們叫囂著,對不死的傳說不屑一顧,卻只是因為他們足夠年輕,足夠膚淺。膚淺到對死一無所知,對人一無所知。

人是很怕很怕死的。所以人們尋找不死。人為什麼怕死呢?因為害怕死帶走一切,害怕自己失去所有的積累。記憶也是一種積累,所以人們同樣害怕遺忘。

遺忘之地是個怎樣的地方?在不死女出現以前,那裡只是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也許那只是個被人們遺忘的角落,因此才叫“遺忘”之地的吧?但一旦不死女出現在了那裡,那裡便變得神祕起來。

唯一能開啟異世界門的人,唯一知道命運之牆那一邊是什麼樣子的人。就在那,在遺忘之地。因此理應的,世界上所有的yu望和野心都集中在那裡。

而他也要去往那裡。只是他臉上的微笑永遠那樣從容,他的腳步永遠那麼不急不緩。他哈出的氣那樣濃郁――因為裹著酒氣。他叫秦無益,皇帝的養子。

無益是皇帝給他取的名字。舉國都知道皇帝秦城最喜歡的不是他的那三個親生兒子,而是這個養子。他喜歡無益,只因為他從不像他親生兒子那樣目光緊盯著他臀部下的皇座。他叫他無益,沒有好處,意思是指這個孩子不謀求父親的好處。

無論這個世界多麼的紛繁複雜,無論現實有多麼殘酷勢利,他都不緊不慢地走他的路。現在也是這樣,即使他來到了野心的集所,他也是那樣輕鬆,悠閒。

但凍夜港是不允許悠閒存在的。凜冽的寒風中秦無益搜尋著什麼。這裡是個無人的村鎮。每間房屋都沒有人,只有依稀可猜測的一條沿著房子的軌跡,那大概就是早被冰雪掩蓋的路。

終於秦無益看到了港口,那裡有一搜大船停在河面,只能遠遠的看見。看來必需得乘小船才能過去。可是港口又並沒有任何一艘船,甚至連一片木板也沒有。

可是無益並不覺得喪氣,因為他並沒有機會感到無聊。

一個身材健壯,頭髮高高束起的劍客,腳步迅速地從港口趕了過來,和他一起站在碼頭看著冒著白氣水面發呆。

“你也要去遺忘之地嗎?”那個劍客側過頭來問。

“是啊。”秦無益禮貌地笑笑說,他從懷裡摸出酒壺,遞給劍客問,“來一點嗎?”

劍客想了會,終於說:“不……”

“哦,那我自己來。”秦無益自己高興地對著壺口啜飲了起來。

“何喜!”劍客突然看著河面說了兩個字。

秦無益喝到嗓子眼的酒差點被他嚇得從鼻孔中噴出來。在一陣咳嗽中,他“哎呀,媽呀”的叫苦,“你喊什麼啊?你嚇我一跳!”

劍客又說:“我叫傅小菊。菊野地的傅小菊。”

秦無益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不快,撓撓頭任xing地說:“那又怎樣?我只記得住女孩子的名字。”

劍客沉默了一會說:“看來,你是唯一不用去遺忘之地的人……”

秦無益說:“那可不行。我必需去那裡。”

傅小菊問:“為了你的父皇?為了他長生不死,永久的當皇帝?”

秦無益說:“哎,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不是。”傅小菊難得地笑笑說,“何喜不會那樣。”

“你有毛病吧?何喜是什麼鳥人啊?”秦無益像是有了興趣,追問起傅小菊。

傅小菊認真地想了想笑笑說:“他啊……他可是淮南第一美女,你一定得記得這個名字。”

“真的?”秦無益問。

傅小菊說:“當然是真的,現在她還獨身未嫁呢!要不我帶你去見見?”

秦無益臉上立即露出了豔羨的模樣,說:“真的嗎?”可是他立即又敲了一下自己的頭說:“不行,我不能。我答應了老婆要從一而終的。”

傅小菊忽然收斂了笑容,喃喃地說:“你要真為了你老婆著想,就趕緊離開這吧。”

“不,我要去遺忘之地。”

“你要什麼?我可以替你拿回來。”傅小菊誠懇地說。

“不,我要自己去。”

“你要什麼?我替你拿!”傅小菊又說了一遍。

“不,我得自己去。”

傅小菊一個晃動,一股劇烈的氣流掃過港口的上空。一把長劍已經抵在了秦無益的胸口處。傅小菊冷冷地說:“你試試再說個‘不’字看看!”

“不……可……以!”秦無益嘴角掛著微笑,視寶劍為無物地慢慢說著。

“何喜,你還是那麼犟。”傅小菊無奈地背過身對著河水說,“無論我打斷過你多少次腿,無論我們之間的功夫差距有多大。我總是無法阻止你,就連死亡也阻止不了你。你總是比我犟,比我們都犟!”

“看來真的是美女啊……那個叫何喜的。不然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老是叫她的名字,瘋瘋癲癲的。”秦無益幽幽說,“哎,問世間情為何物?”

傅小菊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良久無話可說。最後盯到了他的酒壺,於是說:“給我喝一口吧。”

秦無益笑嘻嘻地遞給他。傅小菊嘆了口氣,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

秦無益笑著對河面做了個眺望的姿勢,然後說:“瞧,我就知道有人會專程來接我。”

傅小菊有些緊張地擋在秦無益前面說:“等會你就在我後面躲著……”

“我現在不就在你後面嗎?菊。”秦無益的說話方式忽然有些詭異。

等傅小菊發現不對想扭過頭時,腰眼的穴道已經被重重地打上一拳,他立即便失去了行動能力。

“怎麼會?”傅小菊問,“怎麼一拳就能……難道是酒?”

“酒是用來交朋友的,怎麼能在裡面做手腳呢?”秦無益笑笑說,“菊,何喜已經變強了。可不是你可以隨便打斷腿的何喜了。”秦無益邊笑邊將他背在背上,放到港口旁的小倉庫裡。

“是啊。”傅小菊受制於人,只得苦笑。

“我來跟客人交道,你這個好哥哥就在這看我的表演吧!”秦無益天真地笑笑說,然後扭頭往門外走去。

“不過,你也變了呢……”在秦無益離門一刻,他忽然轉過頭來對傅小菊說,“我喜歡你那個淮南名ji的故事,有空帶我去吧……”他說完笑嘻嘻地帶關了門,跑出去。

傅小菊突然喊道:“何喜!你可別死!我和小眠都還欠你呢!”

“嘖嘖。”秦無益邊拚命掏耳朵邊說,“明明欠了人家還這麼大聲,什麼世道啊!你們說對不對?”

在他對面站著四個絕對古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