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二章 鬼與佛(下)

第二十二章 鬼與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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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鬼與佛(下)

坐在餛飩攤上,遊星守看著亦沾仍興奮地把玩著琥珀佛賞刀,並從頭上摘下梳頭髮的頭繩穿過小刀刀柄的孔,紮成一個環套在了自己脖子上。那琥珀佛賞立即變成了一條jing致的項鍊,裝點著亦沾朝氣而絕美的臉龐。

“客官,要點什麼?”餛飩攤的攤主是一個長了一臉麻子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他一臉喜慶地湊到遊星守身旁問。而遊星守正痴痴看著亦沾脖子上的小刀發呆,因此被震驚了一下。

亦沾搶著替遊星守回答道:“兩碗餛飩!”

“大姐,還要點別的嗎?”餛飩攤主說。

“不要了。”亦沾笑嘻嘻地說,“到餛飩攤就吃餛飩啊,要吃別的也就不上你這來了。”說完又轉過頭來對遊星守說:“你以前吃過這裡的餛飩嗎?”

遊星守似乎沒有想到她這樣問,於是照實說:“沒有,我第一次到這。”

“你不會沒吃過餛飩吧?”亦沾輕笑著問。

“吃過,”遊星守似乎想起了什麼說,“在露兒那……”

“我不聽,我不聽!”亦沾用手掩住耳朵,低著頭閉著眼睛說,“我不聽她的事,你也別想她的事了!”

遊星守看著她的樣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時餛飩老闆已經端著熱氣騰騰的餛飩上來了。

“兩位客官真是來對了。”他邊將兩碗餛飩盛在桌上邊說,“揚州的餛飩可是天下一流的,有著最稚嫩光滑的皮和最鮮美,最最值得想念的味道。”

“喲,瞧不出你一個賣餛飩的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亦沾奇異地說。

“大姐,瞧您說的。小的也不是一生下來就賣餛飩的,我小時候也讀過一些書,只是世道艱難,我才不得不出來謀生養家啊。”

“家你還有什麼人?”亦沾似乎動了惻隱之心問。

“還有我的nǎinǎi。”餛飩攤老闆唏噓地說,“我自幼爹孃就死了,多虧她老人家把我拉扯大……現在她年紀大了,我一定要讓她晚年風風光光的。生病時有藥吃,死後風風光光的大葬……”說著說著,他不說了。亦沾和遊星守發覺他的眼睛有些紅。

亦沾忙岔開話題問:“你叫什麼名字?”

“呵呵,我叫孚樓,這裡人都叫我‘小餛飩’!”孚樓一掃之前臉上的難過神sè,轉而開朗隨和地自我介紹著。遊星守看著他不禁想:畢竟是青年,什麼難過的事也壓抑不了青chun的脈動。而他自己呢?他難道老了嗎?

亦沾從腰裡取出兩錠銀子放到小餛飩手上說:“小餛飩,我看你人挺聰明。這兩錠銀子就算我投資給你了。將來你要是發達了,可要加倍還我!”

孚樓驚異地看著那兩錠銀子,慌張地說:“這麼多?不……我不能要你的錢……你投資給我,可我可能會讓你蝕本的,我可能以後什麼也無法回報給你……”

亦沾卻說:“要是沒信心賺錢就留著,等你nǎinǎi過世的時候,派上用場。”

孚樓將銀子遞到亦沾面前說:“大姐,這錢……我不能要,因為……”

亦沾笑嘻嘻地看著他問:“因為什麼?”

孚樓說:“因為……”

亦沾說:“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應該有好的命運。你有nǎinǎi,不像我,沒有媽媽,也不認識自己的nǎinǎi……所以,這銀子算是你替我行孝道了,一定要好好伺候你nǎinǎi,明白了嗎?”

孚樓用力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遊星守擔心那眼淚隨時會流下。他感到自己鼻子有點酸。真奇怪,他本以為自己的感情早給世間嚴寒的殘酷凍得冰涼麻木。沒想到,人再怎麼累,怎麼麻木,感情都不會消失。只要活著,就要承載這種幸福和痛苦。

孚樓說:“謝謝姐姐,我這就去告訴nǎinǎi,有個大恩人幫了我們兩婆孫!”他說完興奮地跑走了,連餛飩攤都忘了收。

“到底是個孩子。”亦沾笑笑地看著遊星守。遊星守正看著她,她一下臉紅起來,低頭去玩那把佛賞小刀,又不甘心地抬起頭問,“怎麼啦?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遊星守淡淡笑笑說,“我是覺得你還有優點。”

亦沾不滿地翹翹嘴說,“哼,每個人都有優點啊。你當我是怪物啊。”

“不是,你的優點也很任xing。不管人家肯不肯接受,你都要給予。”

“這就是你的讚美?”亦沾裝做不滿地皺皺眉,旋即笑開了說,“我只是喜歡做讓自己開心的事罷了。”

遊星守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在這裡告別吧。”

亦沾緊張了一下,隨即裝做不在乎地說:“怎麼了?你不想去死鄉了?”

遊星守說:“我現在想明白了,去死鄉是我一個人的事,不關你,也不關不死女的事。你們都是好人,都應該有幸福的生活,所以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那可不行!”亦沾笑笑說,“遊星守啊,我就想看看你這個悲劇男人最終會怎樣?我就想知道這個!”

遊星守憂鬱的眼睛看著她說,“跟著我不會有快樂的……”

亦沾幾乎脫口而出說:“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

遊星守頓時啞口。沉默了片刻,他才說:“你希望小餛飩快樂。我也希望你快樂起來,如此而已啊……”

亦沾肯定地盯著他的眼睛說:“就因為你這樣想,所以,我跟著你一定會幸福的!”

“但願吧。”遊星守淡淡笑笑。

“吃餛飩啊。”亦沾用湯勺舀了個餛飩放在嘴邊,小心地吹著熱氣,眼睛看著遊星守。

而遊星守的眼睛此時卻看著剛才賣給亦沾佛賞小刀的那個攤販。

“你果然還惦記著那個故事!”亦沾輕聲但急促地說。

“我覺得那個故事有種離奇的sè彩,不像是一個小生意者口中能夠杜撰出來的。”遊星守說。

“那剛剛為什麼不仔細問問?”亦沾問。

“我還不清楚他的底細,我是怕打草驚蛇。也可能使我自己想得太多了,等會我跟蹤一下他,他要是沒什麼異常,我就上前問問他那個故事是怎麼來的?”遊星守說。

“嘻嘻,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亦沾伏下頭,將頭貼近桌子,輕聲說,“我們還是若無其事吃餛飩。等那個攤販老伯一走,我們便跟在他後面,看看他做些什麼……”

“太危險了,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好了。”

“不跟你在一起才危險呢!”亦沾吐吐舌頭說,“要是沒人保護我,我肯定死得更快。”

“那你……你一定要跟緊我,別任xing胡為。”遊星守低聲說。

“嗯。”亦沾笑逐顏開地說,“遊星守,一陣子不見感覺你變了不少呢?”

“變?”遊星守心底一震,他想到骸月也說過他變了。於是他試驗xing地問,“怎麼變了?”

“感覺你又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了,感覺你像個人了,不像鬼了。”亦沾說,“感覺你開始關心周圍了。”

“是嗎?”遊星守不以為意地答著。

“也許你已經可以接受你的妻子已死的事實,選擇遺忘過去,重新過新的生活了。”

遊星守怔了怔,板著臉一臉嚴肅地說:“別瞎猜了,我還是我。”

亦沾因此低下頭,用嘴抿起餛飩湯來,眼睛卻仍鬼靈jing怪地看著遊星守得臉。邊喝著湯邊含混地小聲嘟嚕著:“你變了……就變了……變了嘛……”

遊星守又好氣又好笑地將視線轉到賣佛賞小刀的那個攤販。此時天空已有湛藍sè變成了墨sè,燈籠泛著的光更讓世界顯得朦朧。那個中年攤販已經開始收拾攤子,將攤子的貨物打成兩個大包裹,串在擔子兩頭,老練地擔在肩上,朝鎮子門口走去。

亦沾乖乖地看著遊星守。遊星守一點頭,她立即起身,一馬當先地跟著那個中年攤販。遊星守看著她的背影,yu言又止,趕緊超過了她,將她擋在身後。

出了鎮子便遠離了燈火,一切都被濃濃的黑暗壓迫著。亦沾似乎有些緊張地靠近遊星守。遊星守猶豫了一下,終究拉起了她的手,她便不知不覺靠得更緊了些。

中年攤販始終不急不緩地行走著。穿過了危機四伏的樹林,跨過了神祕的木板橋,他輕鬆地走著,甚至唱起了夜歌來,歌聲很嘹亮也很好聽,可惜使是方言唱的。遊星守一句都聽不懂,只能任他唱著,享受著他此刻的心境。

他突然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轉過頭來,對著遊星守和亦沾匿藏的方向說:“兩位累了吧,出來歇息吧。”

亦沾心頭一驚,手心出汗。遊星守倒是面不改sè地站了出去,說:“你知道是我們吧?”

中年攤販嘆了口氣說:“哎,當然知道。今天我一天也只賣出了那把佛賞小刀,只有您二位光顧了我的生意……我想,定是你們覺得貨不好,想來退貨,於是跟來了吧?”他擠弄著八字眉憂愁地看著亦沾他們說。

亦沾會意地說:“你還在怪我壓你價了?”

中年攤販說:“怪字可不敢當……生意人一諾千金,更有‘寶劍贈佳人’的傳統……”

“行了!行了!”亦沾不耐煩地打斷他說,“別繞圈子了,你把我們引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絕對直接,遊星守想,這或許就是亦沾的優點吧。總是真誠地對待每一個人,即使是面對敵人,也敢當面說出自己的喜惡。

“哈哈,你這小丫頭……”中年攤販卸下了肩上兩個重重的包裹說,“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厲害鬼啊!”他拖著下巴裝做沉思了片刻說,“為什麼不說你們跟蹤我,反而說是我們引你來的呢?”

亦沾還想跟他理論,遊星守卻一緊她的手製止了她。遊星守對中年攤販說:“我是為那個故事來的。”

中年攤販眼睛放著光說:“只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你為什麼如此在意?”

“也許我不該這樣對一個陌生人說,不過我還是直接了當地說吧……”遊星守說,“總覺得你故事裡的鬼很像是不死女,而且那個故事也一定是說給我聽的吧?”

中年攤販笑笑說:“故事這種東西可絕對不是說給哪一個人聽的。只是有緣人會聽出故事的不同來……我已經在這個小鎮上賣了一個月的小刀了,從來沒有人問及這把刀,也從沒有人聽過我的這個故事。可是姑娘和公子一來就看中了這把刀,喜歡上了這個故事。所以說佛渡有緣人可是一點都沒錯啊!”

“那麼說,你是佛?”遊星守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一旁的亦沾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如此睿智。他確實變了,眼神雖然憂鬱卻不再迷惘。他的經歷明明是讓他不斷地失去,但他現在卻因此而富有。

“呵呵,我怎麼會是佛呢?”中年商販笑笑說,“如果說不死女是鬼,這世上真有主宰一切的神佛。那我們頂多是‘魔’罷了!”

魔!這個字讓亦沾的心有些不安。她預感有什麼新的東西在默默地發生了,她看看遊星守,心底裡說:別聽他說這些,我們走吧,遠離這一切。

可是,她只是想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