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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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無路可退
第98章無路可退
既然省去了脫『色』這一關，那就直接進入二次壘打的“百鍊”階段，這是鑄劍極為重要的步驟，最終成型的劍身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是否能變成一件神兵利器全都靠這一步了。
戴上鐵手，將劍坯放在滾燙的爐火之中，再拿起鐵錘來。墨霖點亮身體之中的明點，心情放平靜。令狐紫傳授給他的兵家鑄劍祕訣裡省略掉了出爐前的最後三個步驟，一切都要他自己領悟了。
而墨霖在天工開物裡曾經見過一個墨家禁絕的鑄造方法，他已經決心今晚嘗試一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墨霖將劍坯從爐火裡取出來放在鐵砧上，全身的肌肉配合著，完美的敲下了第一錘。
“叮……當……叮……”錘子落在劍坯上，每一下都改變著劍坯的形狀。而林波和何小工各拿著一些顏『色』怪異的溶『液』和粉末在旁邊，不時的往劍坯裡新增著。這些都是他們十天之中探討出來的奇思妙想，最終打造出來的會是個什麼樣的怪胎，他們心中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三個大膽的傢伙，就這樣揮汗如雨的敲打著劍坯，足足過了三個時辰，壘打了一百六十次之多。若不是墨霖喚醒了力量之源的根輪，只怕早就累趴下了。而也正因為他的力道和頻率都非常的穩定，綿鐵的紋理緊密的融合在一起，顯示出最完美的狀態來。
劍身紅通通的，上面的紋理如若龍的鱗片，而其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閃光，正是融入在綿鐵精華之中的礦石粉末，它們的存在保證了劍身鑄成以後的奇特『性』質。
“快出爐了！”林波看到劍身已經基本完成，現在差的就是最後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出爐了。一柄劍是否能夠成為神器，關鍵就在於出爐的這一刻。
而到底要怎麼出爐才能讓劍擁有靈魂成為神器，古往今來的人們眾說紛紜，一直沒有一個統一的口徑。
墨霖不知道兵家的人究竟是怎麼讓兵器做到和主人心靈合一，甚至擁有自己的靈魂的。不過他從天工開物上學到的辦法，讓他想要冒險的嘗試一下。
眼看劍身已經到達了完美的境界，出爐的時刻來到了。
墨霖脫下一隻鐵手，伸手從腰間拔出把匕首來，在手臂上狠狠的割了一刀，然後一揚胳膊，鮮血如注的灑在了劍身上。
“滋啦”一聲，血『液』和劍似乎融合在了一起，隨著林波和何小工的驚呼，一團烈焰從爐火之中怒吼的跳出來。
“不好！”
那團烈焰化成一團火龍，瘋狂的嘶吼著，聲音隆隆響徹墨者村，幾乎震裂了三人的耳膜。
墨霖抓著神劍沒有放手，他能感覺到劍身上傳遞來變化。那是一種何等強大的力量，似乎要撕裂天空，碎裂大地，粉碎這個世界一般。血和火融合在一起，熔爐再也經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力，轟然一聲粉身碎骨。
林波和何小工掩著臉向後退去，無數帶著火焰的碎石迸濺出來，差點打傷他們。
“墨霖，小心！”林波關切的叫了一聲，卻見墨霖紋絲不動，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他不禁也循著墨霖的目光望過去，就見粉碎的熔爐之間，一片熊熊火焰之中，一柄奪目的赤『色』寶劍正散發著讓世間一切都黯淡下來的精光。
劍，鑄成了。
祥雲機械店好像被隕石給砸到似的，以熔爐為中心，幾乎要四分五裂。
本來晴朗的夜空忽然之間陰雲密佈，無數的烏雲在墨者村的上空聚攏起來，好像一條綿延千里的大山沉沉的壓迫下來。
村中很多的人都被驚動，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又有隕石從天而降。
墨霖三人站在熔爐前，怔怔的看著鑄成的劍，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
赤紅『色』劍身如同一道血光，讓人睜不開眼，而更奇怪的是，劍身上竟然還有一道道黑『色』的線條，就好像是萬丈紅霞之中的烏雲。
乍一看下，墨霖覺得這些黑『色』的線條破壞了劍身整體的美感。可不知為什麼，他仔細的看過去，卻覺得正是這些線條的存在才賦予這柄劍靈魂。
“墨霖，你剛才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戳自己一刀？”林波呆呆的問。
“那是天工開物裡的血鑄禁術……”墨霖道，“我用的只是最低階的滴血出爐。我聽說曾經有大匠師為了打造出擁有真正靈魂的法寶，以自身的血肉之軀投入爐火之中去，那才是最高階的血鑄。”
“血鑄……”林波喃喃的道，“我似乎感覺到劍身上的戾氣，難道這就是血鑄帶來的效果嗎？”
“我也是，我覺得脊樑發冷。”何小工也道。
墨霖無法回答，因為他也同樣感覺到劍身上發出來的殺機和戾氣。作為親手打造出這柄劍的工匠，他們三人的感覺當然比其他人要**的多，好在讓人不舒服的感覺隨著劍身上溫度消散而漸漸的遠去，三人這才從錯愕中醒轉過來，把注意力放回到劍本身上去。
“拋開剛才那個感覺不提，這真是一柄好劍啊。”林波低聲的打破沉默道。
何小工點點頭，試探著用手去『摸』了下劍身：“不燙了，溫熱的。”
大家都用手去撫『摸』劍身，劍身還帶著熱度，上面佈滿了龍鱗一樣的紋理，手指觸『摸』過去，能察覺到微微的凸起。
而當墨霖的指尖來到那些黑『色』線條傻上時，卻感覺到微微的涼意。
“為什麼會這樣？”林波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大概是血留下的痕跡吧……”墨霖也不能確定。
“其實這些……血跡也不錯，看起來象是一條龍呢。”何小工忽然道。
“龍嗎？還真是有點像，說不定能成為這柄劍的標誌呢。”林波仔細的打量著道。
墨霖將劍身舉起翻轉著，黑『色』的線條雖然顯得有些突兀，卻自成隨意揮灑的形狀，清晰的線條勾勒出來的圖畫的確象是一條隱隱若現的黑『色』巨龍。
墨霖能感受到黑龍給劍帶來的本質的變化，他忽然想到曾經生存在體內的龍魂。
“我的血『液』裡，會不會還留有龍的血脈呢，如果是的話，或許這條黑龍就是附著在劍身上的龍魂吧。”墨霖看著那些龍鱗般的紋理，把這個祕密藏在心底。
“好了，現在要裝劍柄，再試試劍鞘了。”林波精心打造了嶄新精緻的劍柄和劍鞘，當然沒有安裝那些古怪的機關。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何小工嚴肅的道。
“你是說開刃嗎？”林波歡天喜地的將劍柄往劍身上裝去，隨口問道。
“錯，是起名字。一柄好劍就得有一個絕世的名字才行，否則也只會默默無聞。”何小工道，“所以我建議把這柄劍命名為天工。”
“為什麼要叫天工，難道是因為你名字裡有個工字？我覺得叫揚波比較好。”林波憤憤的道。
“這和揚波哪裡有關係？”
“你沒看到劍身上有龍和魚鱗嗎，龍和魚難道不是在水裡揚波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起來，墨霖卻注視著劍身，一個聲音似乎在提醒著他，有個名字是屬於這柄劍的，誰也奪不走。
“它叫赤魂。”墨霖低聲的道。
“赤魂？”林波和何小工茫然的看著劍身，不解為什麼這麼叫。
“它的名字，叫赤魂。”墨霖又重複了一遍，他把劍身高高的舉起來，如同舉起一條赤紅『色』的巨龍。
“這是你鑄造的劍？”墨軸和柳舟子從睡夢中被驚醒，跑來祥雲機械店，還沒來得及惋惜，就被墨霖鑄好的劍給吸引住了。
他們雖然不是墨者，可不代表不懂得兵器。這柄劍的分量不輕不重，若是劍太重了，雖然力量足夠卻失之於輕靈，而若是劍太輕了，則難免會影響到發力。赤魂的重量拿捏的恰到好處，兼顧了速度和力量，兩人一上手就『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劍鞘是林波做的吧？”墨軸問道。
林波笑容滿面的道：“是我做的，老師怎麼看出來的。”
“看這劍鞘的選料就知道是你，你總是能從細微之處發掘出別人所沒發現的東西，這是個好習慣，要繼續保持啊。”墨軸讚許道。
“是。”林波受了誇獎，眉開眼笑。
“你的這幾個徒弟真是讓人羨慕啊，分給我一個算了。”柳舟子一旁看得眼饞道。
“做夢吧，這都是我的得意弟子。”墨軸哈哈大笑著，一把將赤魂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好劍！”墨軸和柳舟子齊聲驚歎起來。
赤魂一出鞘，暗紅『色』的寒光一閃，氣氛立刻就冰冷沉寂下來。劍鋒在微微的抖動著，那剛剛開刃不久的鋒刃銳利無比，墨霖用一百張厚實的牛皮紙做過試驗，只要用劍刃在上面輕輕一劃，一百張牛皮紙就盡數裂開。而將一根頭髮從空中落下，碰到劍刃後也會被截斷。由此可以判斷至少從鋒利程度上來講，這把赤魂已經達到了寶劍的水平。
不過赤魂給人的第一印象絕不是鋒利，而是一種沉靜的殺機。劍一出鞘，一股冰冷的氣息就從劍刃上湧出來，讓人透體生寒。
“好冷的劍……”柳舟子呆呆的撫『摸』著劍刃上的紋理，“這些黑『色』的線條是什麼，你雕刻的花紋嗎？”
“是我的血。”墨霖道。
“血？你用了血鑄禁術？”墨軸和柳舟子都吃了一驚。
墨霖點頭道：“是我在天工開物裡看到的，我怕浪費了綿鐵精華，想要每一個步驟都做到最好。出爐的手法不好掌握，我就鋌而走險，希望能用血鑄賦予這把劍靈魂。”
“你做的不錯。”墨軸輕輕的揮動著赤魂，低聲的稱讚道，“沒想到你竟然掌握瞭如此高明的鑄劍術。”
“都是老師們教導有方。”墨霖忙道。
墨軸和柳舟子對望一眼哈哈大笑，墨軸道：“你就不要謙虛了。如果是打造墨家的工具法寶，你還差的遠。不過說起鑄劍，我們兩個老頭子可鑄造不出這樣好的劍來。”
“只是材料好罷了。”墨霖還是很謙虛。
“你做的好就是好，關材料什麼事。不過墨霖啊，這把劍雖然很好，可似乎浪費了綿鐵的特『性』啊。”柳舟子道，“你是否還藏了什麼特別的地方？”
“被老師發現了。”墨霖笑道，“劍柄上的那三顆寶石就是關鍵。”
“這是？”墨軸這才注意到劍柄的底部鑲嵌著三顆礦石，一紅一藍一綠。
“火焰石，冰晶石和蛇石，這些是用來做什麼的？”墨軸疑『惑』的問。
“讓我來給兩位老師展示一下吧。”墨霖說著接過赤魂，他右手握住劍柄，將赤魂平舉起來。
“呼呼……”墨霖舞動起赤魂來，他不想暴『露』武道的水平，因此根本沒有用靈能，而只是靠身體的力量，所以動作看起來略微有些笨拙。
“這是赤魂的第一種狀態，下面要變形了。”墨霖舞動了兩下，對不以為然的墨軸和柳舟子道。
“變形？”兩個大匠師也算是見多識廣，卻頭一次聽說武器能變形。
“看好了。”墨霖的拇指輕輕的按動了紅『色』的火焰石。
本來鋒芒銳利削鐵如泥的劍刃忽然軟了下去，變得軟綿綿的如同一條鞭子，而墨霖的動作也飄逸起來，手腕輕輕的抖動，劍身被他當作軟鞭一樣的甩動起來。
“溫度？”墨軸和柳舟子頓時恍然大悟。
綿鐵精華有個重要的特點就是一定要溫度保持在零度以下的時候才具有極強的硬度和韌『性』，一旦溫度超過零度，就會變成綿鐵原本軟綿綿的狀態，有著超級頑強的韌『性』和極大的可塑『性』。
墨霖很巧妙的利用了這個特點，利用火焰石的熱力加熱溫度，讓綿鐵精華變回可塑『性』極強的綿鐵。而此刻墨霖如同變戲法一樣，那本來變得跟鞭子一樣的綿鐵劍身來回的變化著形狀，好像活過來般，時而變成利爪，時而暴漲成為長槍，時而又化為一道帶著利齒的圓環，變化多端讓人防不勝防。而這些變化都是以控制火焰石的溫度，再以蛇石的『性』能為餌達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