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二十二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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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二十二章（四）

映柔化了男裝，跟著獨孤堯坐在三樓的包廂裡，往樓下看去，只見得一個身影在場子裡左右逢源，真個是：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明眸善睞，丹脣滴露。延頸秀項，雲髻峨峨。瑰姿豔逸，柔情綽態。芳澤無加，鉛華弗御。有著一切江南女子所應該具備的靈秀。不過驚鴻一瞥，回眸一笑，或是仰撫雲鬢，俯弄芳菲，那一室風華，便多半被她佔去。

獨孤堯探頭道：“你在看什麼？哦，那是風華絕代的老闆娘，自稱叫寧舜華。”映柔笑道：“你可真有意思，什麼叫‘自稱叫’寧舜華？”獨孤堯道：“出來做這行生意，用的總不會是真名，她這麼介紹自己，我們就跟著叫了，難道還真要較真麼？不過心裡明白就是了。”映柔道：“這樣一個女子，開這樣一間別具一格的青樓，做這麼與眾不同的生意，倒是有點意思——也很有魄力。”

獨孤堯眉頭一揚道：“你可看出這裡有什麼不同沒有？”映柔正四下看著，在昊天那一隅微微皺了眉，只當沒看見，趕快又轉到別處去，只拿眼角注視那邊，聞言正經答道：“我雖沒到過青樓，也知道別處絕不會如此處一般男女混坐。這哪裡是青樓，分明是有頭有臉的飯店。要我看呢，排場派頭快要蓋過相思樓去了。聽說風華絕代如今是各方神聖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來的地方，比茶房酒肆還要適合打聽訊息的所在，如今一見，才知道果真所言不虛。”

獨孤堯笑道：“不是‘快要’，是‘已經’蓋過去了。如今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以在風華絕代設宴請客為風尚，顯得自己有氣派有面子，你說怪也不怪？”映柔聞言，笑得狡黠：“你今日可真咬文嚼字。我也告訴你一個我剛剛發現的細節——”獨孤堯好奇道：“是什麼？”卻聽映柔故作神祕道：“我發現……這裡隔間坐著的女客大約六成以上都戴得是鳳記銀樓的首飾。”說完噗哧一下笑了出來。獨孤堯也是忍俊不禁：“你呀，就是出來了還想著你那攤生意，可真是無藥可救了。”

映柔笑道：“胡說，我才沒有呢，不過逗你玩罷了，隔著麼老遠，我哪看得真切？當然了，若是你隨便拿一個鐲子來給我看，我都是可以分辨出是不是鳳記式樣。”獨孤堯道：“我知道你是小能人，就別向我顯擺了，快嚐嚐你面前的這道水晶糕，是風華絕代的招牌，好多道工序，他們老闆曾經向我介紹了我都記不住，等會兒你若喜歡，可以自己問問。”

映柔嚐了道：“看起來晶瑩透亮，色白潤滑，吃下去果真糯軟耐嚼，清涼爽口，跟你出來果然有口福。我倒是還喜歡方才那藕荷粥，只怕那荷葉是荷花盛開的時候就採了拿露水留下來的才能這般新鮮，粥不僅有荷葉的淡綠色，還散發著荷葉的清香，能在這個時節喝到這樣好的荷葉粥，可真不容易。”

冷不丁一個媚而不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公子喜歡就好了。”獨孤堯抬頭一看，起身施禮道：“寧老闆。”映柔也跟著起身，笑著點了點頭。舜華對著獨孤堯道：“獨孤大少，好久不見，彷彿今日帶了朋友來？敢問這位是？”獨孤堯介紹道：“這位是慕容公子胤，今日特地來捧寧老闆的場的。”

“慕容公子胤?”

“正是。”

舜華略帶深意地看著映柔，眯縫了眼睛笑道：“京城慕容家乃是名門大戶，幾位公子也是常見的，只不知還有這麼標誌的人物。”說話間，眼神有意無意往樓下昊天等人所在的隔間遞了過去。映柔只裝作不知，依舊笑容不改。獨孤堯代她答道：“我這位兄臺乃是遠方的朋友，初次來京城，不知道什麼名門大戶，恰巧也姓慕容而已，寧老闆可不要嚇到他。”舜華爽朗笑道：“我可不信獨孤少的朋友是如此膽小之人。呵呵，方才聽著似乎胤公子很是欣賞小店的水晶糕？若是公子喜歡，我叫人再送些來，給公子帶回去就是了。”

映柔笑道：“怎麼好意思？”倒是獨孤堯道：“寧老闆真是客氣，那就有老寧老闆惦記了。”待舜華到下一處招呼了，映柔還奇怪道：“你到是不客氣。”獨孤堯道：“她對你善意，你便收著罷了，反正你喜歡，若是她不提，我倒要稍後給你要些送去，如今倒省了麻煩。”映柔啐道：“你倒是會借花獻佛！”轉瞬卻是笑了。

獨孤堯望著她的嫣然一笑，與那燈火闌珊處、蓮殊玉佛下的倩影重合了起來，不禁看得痴了。樓下的南宮寧總覺得樓上有人看著這邊，一仰頭正看見映柔這一笑，不禁也是一呆，慌忙扯了昊天道：“舅舅你看，樓上那個美貌公子怎麼那麼像大姨？”卻是又喃喃道：“可是大姨卻是不可能笑得這樣好看的——反正我從沒有見過。”昊天此時正記掛著雪影將要下來，只拍掉他的手道：“別鬧！你可是酒過三巡醉糊塗了？竟是公母都不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