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 搖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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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章 搖錢人
不是蘇落太過單純,而是她心無旁騖沒有想過自己大膽的行為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所以說很多時候真的需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上官雲飛是君子,還不是在蘇落面前覆沒了他的情感,假如蘇落先把他想象成是小人,或者就不敢那樣放肆了。
她抱著七絃琴哭笑不得,說的口乾舌燥,比如自己成親了比如自己生子了比如相公就住在對面那家客棧裡,上官雲飛根本不信,說她身上完全是那種閨中少女的天真無邪單純可愛。
蘇落聽他誇讚自己,高興是高興,卻又不得不說明:“或許天真但不無邪,或許單純但不可愛,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著某些人外面溫順得如同一隻小羔羊,其實就是披著人皮的狼。”
她說這話的時候,灰狼看了看她,嗓子裡哼了聲,大約是:主人,我對你有意見。
蘇落拍拍它的腦袋安慰:“打個比方而已。”
上官雲飛狐疑的看著她:“姑娘,哪有妄自菲薄之人。”
蘇落愣了愣,是啊,好像在罵自己,無奈道:“我真的成親了,我夫君是塞上涼州穀梁世家的掌門人穀梁鴻。”
上官雲飛突然哈哈大笑:“穀梁鴻風流倜儻儒雅俊朗,遠近聞名所以才會讓你拿來做擋箭牌。”
蘇落譏笑的抽抽嘴角:“什麼風流倜儻儒雅俊朗,就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魔鬼、惡人、混蛋。”
上官雲飛看她面目猙獰表情狠辣,更詫異:“哪有這樣咒罵自己夫君的,所以,我更加不信你已經成親。”
蘇落一敗塗地,再不言語,一副要色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上官雲飛覺得兩個人這樣爭執下去毫無用處,另天色已晚,催著蘇落回去客棧歇息。
夜風裡是好聞的清荷香,是靴子碾壓過枯葉的聲音,那匹馬突然嘶鳴起來,灰狼也警覺的四處張望,蘇落心裡驀然發慌,左顧右盼沒有發現什麼,她問:“上官公子,你會武功嗎?你喜歡薰香嗎?”
上官雲飛道:“在下乃一介文士,不會武功,倘若睡眠不好,也用薰香來催眠,平素不用,不過……”
“知道了。”蘇落打斷他的話,失望的抱著琴喊了灰狼慢慢走出林子,身後又是窸窸窣窣輕微的響聲,她猛然回頭去看,黑乎乎的,遠處看不清近處什麼都沒有,突然害怕起來,剛剛的上官雲飛會不會是鬼?這樣一想,急忙加快腳步回了客棧。
第二天醒來時腦袋一歪,就看見了桌子的那張七絃琴,這說明上官雲飛不是鬼,忽而按著額頭揣摩,該不會是蜀相諸葛亮魂魄穿越,贈送了我這張琴?
只是等她吃了早飯走出客棧大門,等在門口的有墨飛白、魚仙姬、高衙內,竟然還有那個上官雲飛,這又說明上官雲飛確有其人。
墨飛白看她懷裡抱著一張琴,問:“落落,那是什麼?”
蘇落懊喪道:“他送我的琴。”
墨飛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看上官雲飛:“這位是?”
蘇落道:“假如,我說我昨晚跟他在林子裡幽會你信嗎?”
墨飛白:“……”
蘇落癟著嘴再道:“假如,我說他還要跟我成親你信嗎?”
墨飛白:“……”
蘇落帶著哭腔道:“我自己都不信。”
墨飛白終於沉下臉來,嚴肅的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魚仙姬一甩秀髮,動作優美的讓女人看見都會無地自容想自殺,寓意深長道:“除非是她的夫君才有權力管她的這種事。”
他本意是墨飛白有點狗拿耗子,蘇落聽著卻忽然靈機一動,指著墨飛白對上官雲飛道:“他就是我夫君,不信你問問他。”
上官雲飛立即看了看墨飛白,看他和蘇落倒是年貌相當。
墨飛白知道蘇落用自己做擋箭牌,也就唯有選擇沉默。
上官雲飛突然笑道:“我不明白,假如這位仁兄真是姑娘你的夫君,他為何一句話都不說呢。”
蘇落直推墨飛白:“說啊說啊。”
墨飛白剛想開口,上官雲飛制止道:“蘇姑娘,在下還有要事,這件事暫時擱置,我們金陵見。”
他翻身上馬,無論怎樣他只要走了就好,到了金陵那麼大個京師,不信他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正高興,忽然發現手裡的琴,追著送給他,他在馬上道:“送出的東西豈能收回,既然你也喜歡音律,這張琴就沒有浪費。”他說完打馬而去。
蘇落終於鬆口氣,四個人繼續趕路,多日後眼看臨近金陵,此次墨飛白和魚仙姬到京師的目的是刺殺朱棣身邊的幾個大臣,以削弱朱棣的左膀右臂,蘇落來此的目的是查詢當年的一些老臣,打聽母親之事,高衙內純屬遊玩,目的是聽說金陵多美女,灰狼的目的是,在外面閒逛總比在涼州被高衙內光在籠子裡好,所以大家各有目的各取所需,各懷心事。
這日投宿時遇到一個小鎮,不知是不是被京師的富庶繁華福廕,這小鎮相當的熱鬧,安排好投宿的客棧後,四人一狼在樓下的飯堂用晚飯。
高衙內四處踅摸,以至於讓蘇落誤會他在此地有熟人,或者和誰約會似,問去,他道:“作為一個男人,要時刻保持一顆善於發現美的心。”
蘇落哼了聲:“把好色這麼猥瑣的詞詮釋得如此高雅,你可真不簡單。”
高衙內道:“當初若非好你的色,我又豈能成為你兩肋插刀的朋友。”
蘇落在桌子底下一腳踢去,半天發現高衙內面不改色,正好奇,旁邊的墨飛白呲牙咧嘴好像很痛的樣子,原來他也想去踢高衙內,半路被蘇落踢到,氣急敗壞的吼高衙內道:“你聽著,假如你再敢胡說八道,你就不是兩肋插刀,而是心口腹部丹田大腿手臂腦袋,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嚇得高衙內急忙把一個包子塞進口中。
四個人繼續吃飯,突然一種好聞的香氣襲來,蘇落和灰狼同時隨著那香氣尋找過去,且原來是鄰近某位仁兄的桌子上有一盤油亮亮黃橙橙的燒雞,蘇落立即喊小二也來一隻,熟料想小二卻道:“不好意思姑娘,燒雞已經賣光,您想吃唯有明天晚上才有。”
蘇落和灰狼面面相覷,灰狼的意思,我們搶吧,蘇落搖搖頭,君子成人之美不奪人所愛,灰狼嗓子裡哼哼唧唧,意思是君子對於一匹狼好比讓高衙內生一個孩子,同樣的難度,蘇落拍拍它的腦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跟了我必須聽我的。”
灰狼唯有夫唱婦隨的靠在她身邊。
旁邊的那位仁兄聽到了蘇落這邊的交談,對她招招手道:“我還沒有動筷,姑娘你過來吃吧。”
這個主意不錯,蘇落立即朝灰狼一招手,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至那位仁兄的桌子邊,魚仙姬滿臉嘲諷,這樣的隨便哪有公主的儀態,墨飛白卻覺得這種小頑皮正是蘇落的可愛之處,想想自己和魚仙姬高衙內三個大男人在身邊,蘇落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便由她而去。
蘇落先撕下一條雞腿丟給灰狼,然後自己撕下一隻雞翅,邊吃邊道:“大哥,等下給你這隻燒雞的錢。”
這位仁兄大約三旬左右,擺擺手:“不用。”
蘇落道:“為何?”
他端著酒杯慢悠悠道:“因為你美貌。”
蘇落嘴裡咬著雞翅把自己上下打量一番,那晚遇到上官雲飛是即將睡下,自己沒有穿男裝,可是現在自己分明是穿著男裝,用美貌形容一個男人好像不太合適,於是說給這人聽。
他輕微一笑:“姑娘,很多女子不穿男裝也像男人,很多女子穿了男裝也還掩飾不住女人味,男人長成你這樣,我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蘇落道:“你這樣誇讚一個姑娘,當心回家被老婆罰跪搓衣板。”
這句話過後,他目光在蘇落身上定格,似笑非笑道:“我夫人生氣從來不會讓我跪搓衣板……而是跑掉,害我擔心累我四處的找。”
蘇落口中的雞翅啪嗒落地,便宜了一直等在她身邊的灰狼,她盯著這人看了半天,目光對上目光,人家是一臉的坦蕩,想想上官雲飛這個麻煩,她趴自己又草木皆兵了,於是繼續吃燒雞,沒給這位仁兄留下一根骨頭,主要是因為她負氣出走時沒帶銀子,魚仙姬又喜歡素食,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哪裡還能頓頓吃肉。
最後墨飛白還是強硬的把燒雞錢給了人家,他覺得,一個陌生男人給蘇落花錢這是恥辱,唯有那些關係親密的男女之間,女人才花男人的錢。
他們剔了牙喝了茶廢了話,最後回房歇息,趕路一天蘇落還真是累了,急忙脫了外衣想睡覺,忽然,叮叮噹噹,隨著她外衣脫掉,掉落很多金錠銀錠,她晃晃腦袋揉揉眼睛,只聽說過搖錢樹,沒聽說過搖錢人,自己身上怎麼能掉錢呢?
拾起來看看,貨真價實,高興的急忙歸攏在一起,想想明天自己和灰狼再也不用看著別人吃燒雞饞涎欲滴,興奮不已。可是,好像自己從穀梁世家跑出了的時候並沒有攜帶銀兩,更別說金錠,這錢哪裡來的?
她盯著這些金錠銀錠琢磨了一個時辰,最後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比如天上下錢……這幾天雨沒有雪沒有哪裡會下錢。比如自己有生錢功能……這顯然更不可能,作為女人頂多能生出男娃女娃。比如此地民風淳樸,有人偷偷塞給自己……好像再淳樸的人也懂得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比如……比如不出來了。
忽然又一陣琴聲襲來,渺渺茫茫,她又推開窗戶去聽,好像來自對面的某個院落,想想會不會是上官雲飛,可他的琴給了自己,也說不定他又買了一張,為了避免麻煩,她關上窗戶,摟著憑空而來的這些錢睡覺。
未知多久,恍惚中嗅到一股清荷香,她想睜眼睜不開,迷迷糊糊的感覺有輕微的腳步,有人在自己額頭吻了下,她想,這是夢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