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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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近在咫尺
回到席上沒坐多久我便開始犯困了，平時沒有什麼事情做睡得比較早，加之最近身體疲勞，每天擔心著尋找陳寒的事情夜不能寐，在大汗中驚醒。我用手捂住打哈欠的嘴巴，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響聲，以免被別人說對太后不敬。
戲看完後又是一陣的寒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了宮上了馬車的，迷濛間記得上馬車的時候還踩空了，是胤清眼疾手快扶住了我，還沒好氣的說了句什麼，記得不太清了。
“先醒醒，回到府裡再睡，你這樣在馬車上很危險。”顛簸的馬車裡，胤清一臉嚴肅的對我說。
我揉揉眼睛，使勁睜開沉下去的眼皮，今晚是不是有點困過頭了，胤清的面具在我眼前晃得厲害，拍了兩下自己的臉才勉強趕走了睡意。
胤清在馬車上正襟危坐，身上微微散發著燻人的酒氣，隨著他的一吐一吸瀰漫在馬車裡。他雙目微閉，雙手搭在膝蓋上，嘴脣緊閉，卻有些發白，剛喝完酒的人不應該是面目發紅嗎，我記得哥哥和重影他們喝完酒後都是紅紅的，他為什麼會是泛白，而且有加強的趨勢，血色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我猶豫要不要問他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伸出手晃了晃他，沒有反應，突然他雙手緊握，攥住了下襬，手指的骨節明顯露了出來，我心裡害怕起來，他這個樣子令我害怕，趕忙問道：“你……你怎麼了？”
“我沒事。”胤清伸手止住我想扶他的動作，艱難的說出了三個字。
我看了看窗外的道路，是熟悉的街巷，轉頭跟他說：“你再堅持下，就快到王爺府了。”
胤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在一旁乾著急，只有一個勁的催車伕快些駕車，胤清會在下一刻倒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害怕他會在下一刻死去，我竟然會對他產生了不清的情愫，他不過是一個陌生的人，我們是不同生活背/景的兩個人，不應該會產生什麼不清不楚的感覺才對我想。
馬車停下的那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扶住胤清，他已經率先撩開門簾跳下了馬車，跌跌撞撞的走進王府門口。我的睡意完全沒了，我顧不上馬車的高度，一腳跳下去，也跟著胤清的身後跑進了王府。
剛進到大堂，便聽到胤清大聲說：“來人！備火爐！”然後是房間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現在雖已是夏末，但暑氣依然盛，胤清竟要下人備火爐，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照剛才馬車上的情形，是與他身體有關。
我抓住小跑而過的阿秀：“阿秀，王爺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準備火爐？”
“回王妃，王爺在半個多月前就發作過一次，身體突然變得寒冷，好似五臟六腑都被寒氣侵蝕了的樣子，但是這一次好像更嚴重了。”
“嘭！”一陣東西摔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
我跑到房間門口想推門進去，但是門口卻好像被什麼堵住了，我看了看四周，發
現房間的視窗是開著的，也顧不上什麼形象，提起裙襬就躍上窗臺，然後縱身跳了進去。
屋裡的景象不堪入目，滿地狼藉，桌子被摔在了門後，難怪剛才我怎麼也推不開門。我越過地上的椅子，走過去，發現胤清正坐在地上，後背倚著柱子，臉色蒼白如蠟，感覺得到他身體裡那股寒冷已經迫使他到了崩潰邊緣。
胤清的意識已經模糊，我不停地叫他都沒有反應。我看見他痛苦的掙扎著，然後虛弱的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身旁的東西，艱難邁出腳步，他的每一步落下都使得他眉間蹙起，而我卻愣在了原地。
他終於走到了摔倒的桌子旁，突然，他拿起地上的燃著的蠟燭，把火焰朝著自己的掌心放去，隨後發出撕心的叫喊。
“啊！”我被胤清突然的舉動嚇到發出了尖叫。下一瞬我便反應過來，衝上去多下了他手中的蠟燭，狠狠的扔在了一邊。
“你想廢掉你這隻手嗎？”我抓住他的手翻開掌心一看，紅了一片，還好此刻他身體極寒，蠟燭的火焰沒有很快把手掌的面板燒開，只是他身體的寒冷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我抓住他的手似乎也有些冷得難受，指骨像被鋼針刺穿的感覺。
“歌言……我好冷……”他第一次喊出了我的名字，帶著祈求的語氣，“求你……我好冷……”我才想到，他是在求我不要阻止他用火燒自己。
門口響起了下人們的喊聲，他們一定是把火爐拿來了。
“你再忍忍！”我扶起身旁的椅子讓胤清坐下，隨即轉身去搬開壓住門的那張桌子，讓下人們把爐子搬進來。
火盆、爐子擺滿了屋子，我已經被烤出了一身汗，而胤清身裹兩張錦被依然在發抖，不過看上去已經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至少可以坐定在**均勻的呼吸了。
我想起陳寒也是天生體寒，想起陳宅裡那個終日被霧氣縈繞的池子，想到一個辦法，說不定能夠暫時緩解胤清的痛苦。
我讓阿秀找幾個強壯的家丁去廚房不間斷的燒水，儘管這普通的熱水沒有陳宅裡特製水池子裡的水療效大，但至少可以直接接觸胤清的面板給以不斷地溫度而不至於傷害到其肌理。
做好一切後，我讓阿秀和家丁們都退了下去，畢竟一個王爺狼狽的樣子被下人們看了去會引起蜚語。我擦了擦額上的細汗，挽起袖子，將胤清一隻手掛在我自己的肩上，右手將他腰一攬，吃力的把他扶了起來。
在木桶前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讓胤清不脫衣服就下水裡。透過我的引導，胤清順利踏進了桶裡，水的溫度傳上來，他舒了口氣，我知道這個方法奏效了，我拿起水瓢，將水一瓢一瓢澆上他的身。
疲憊湧上來，在舀水的過程紅水瓢差點脫手。最後抬起手都很費勁。我事先讓家丁在木桶下方鑽出了一個能夠活動的活塞口，可以在人不出桶的情況下將水排出。換了第二趟水後，我繼續用水瓢舀水澆在他的肩膀
和手臂上。
我又舀了一勺水，可是在拿起來的時候好似勾住了什麼，我用力把手拿起來，一個東西掉在了水裡面，我掏起來一看，竟是胤清臉上的半張面具！
胤清說過，這個面具只有深愛他的人才能拿下來並且她不會有皮肉拉扯之痛，可是，我不敢相信現在它卻不小心被我輕易地……勾下來了。
左手拿著那半張面具，我緩緩把臉轉向桶裡躺著的胤清，目光投在他的臉上。
“砰！乒！”兩聲響起，我手裡的水瓢和麵具都掉在了地上。
那張臉鮮活的展現在我面前，眉宇間的清麗，鼻樑的傲挺，五官組合在一起，是我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我剋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撲到木桶邊上雙手捧起那張臉：“陳寒！是你麼？真的是你麼？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在胡說些什麼……”胤清推開我的雙手，掙扎著坐起在桶裡，“你先回房去。”
“我不走！”我一刻也不願讓陳寒離開我的視線。
胤清看說不動我，沒再說話，而是在桶裡站了起來，抬起手，開始托起了身上的衣服。當他拖到下衣的時候我就本能的轉過了身。
桶裡響起撲通的聲響，我猜想他已經脫光躺進了桶裡。
“我就在這裡哪也不會去的。”背對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在看到胤清臉的那一瞬間我不是沒有想過那只是很湊巧的和陳寒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罷了，可是他今夜身體突然發寒的症狀和陳寒的一樣，不可能這麼巧，所以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胤清就是陳寒。
“回去。”身後響起他輕渺的聲音。
我在喉嚨裡提了口氣，在心裡說，又不是沒有見過陳寒的身體，怕什麼。然後毅然轉過身看著他，我們四目相對，眼前繚繞著霧氣。
我將肚子頂在桶的邊緣，彎下腰湊近他的臉前，在迷離霧氣下，我吻上了他的脣，以前，每當我笨拙的主動吻他，他都會壓倒性的反攻，最後嘲笑我的笨拙。
不出我所料，他在我持久的靜吻中有了反應，一手壓在我的後腦勺，一手搭在我的腰上，腰上的手一使勁，我的腳吃不著裡，突然向木桶裡倒下去。
一陣水花四起，浸了汗和水的頭髮散開在了水裡，我趴在了他身上，他的手依然壓在我的頭和腰上。溫柔的吻過後，他輕輕扶起我的臉：“聽話，先回房去。”似是妥協的話語，可他依然是王爺胤清的口吻。
陳寒你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和我相認的嗎？
轉念一想，一切也要等到他身體好些在做爭論，我藉助他身體起身爬出了木桶。
“你先泡著，我先去換衣服。”複雜的感覺在心頭交織，再次遇見他的欣喜，以及他不肯認我的感傷，這一次我不會輕易放手了，我知道失去他心裡是多麼的煎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