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靜兒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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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靜兒的倔強
時間凝固。畫面定格。沒有人再說話。只聽到滴水的聲音。一滴，一滴。靜兒的哭聲消失了。城市裡的汽車聲音變得囂喧起來。飛機的轟隆聲一閃而過。
我他媽的就是賤，這輩子就是碰到你了，換另一個人，我今天都要他死在這裡，我們走，小樂憤怒地說了一些話。就離開了，那些人匆匆地跟在他的後面。大寶不時地回頭看著我，眼裡充滿了太多的不解和疑惑。
對不起，小樂。對不起，小樂。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對不起。
我和靜兒迅速地把小偉送到醫院。滿身是血的小偉早已沒有了當年的英俊。他躺在白色的**，在腦海裡有一個不祥的預兆。似乎他就要離開我了，這是我和他的最後一面。最後一面。他滿臉鮮血地躺在單架上。小偉，一定要堅持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還有很多事情，我還要問你呢，你一定要醒過來。
我站在手術室的門外，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忐忑不安。小偉，一定要醒過來，一定。靜兒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不說。眼神空洞。魂不守舍。整個人像死掉一樣。一點生氣都沒有。我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我只想好好地安慰她。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小偉，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不要傷心。靜兒撲向我的懷裡就痛哭流涕，我緊緊地抱著她。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小偉，為了我，為了靜兒。你一定要醒過來。
淚乾的靜兒，推開我的身體，徑直地走向門外。我跟著她出去。她點然了一根菸，熟悉的動作讓我想起了那童姐抽菸的姿勢。寂寞。桀驁不訓。我終於知道，三年的光景，一切都會改變。從靜兒抽菸的姿勢就可以看得出，她已經抽了好久好久了。可我一無所知，她真的變了。從那個天真開朗，好勝要強的孩子變成寂寞孤獨，攻於心計的女人了。變得已經讓我無法判斷她下一個動作是否會做出攻擊我的行為。我猜透，她的內心裡已經穿上了一層厚厚的外衣，任何人都看不穿，她變得無堅不摧了。
她抽菸的姿勢很張揚。在嘴角邊來回的移動。不停地吐著灰色的菸圈。之後頓了頓手指。仰望天空。
你是不是想要小偉給你一個答案。她現在已經變成一個精明的女人了。我在她面前，無法遮掩自己脆弱。她把我完全地看穿。
那年，剛上高一的時候。我的成績很好，在學校裡參加了很多的活動。漸漸地在學校裡有了一些名氣，這引來一些男孩子慕名的追求。我全部視而不見。因為，我一直等一個人。我曾經對他說，我們要考同一所大學。那個時候，我們要在一起。我們要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
我終於知道，靜兒為什麼會在那年匆匆地沒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總以為她說的那句到了大學再說吧的話是一句玩笑，沒想到，她一直銘記於心。
可是，生活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美好。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就連社會上的一些小混混有的時候也會到學校裡去看我。有的時候，我沒有辦法了。我一個人躲在寢室裡，關掉手機。不告訴任何人我在哪裡。我要讓我的生活變得平靜下來，我不要那些沽名釣譽。我只想安靜的生活著。
那一天，和同學買東西。碰到了幾個小混混。他們曾經去學校裡找過我，我視而不見。他們看到我就找我的麻煩，我和同學為了減少麻煩，便要急匆匆地回學校。生怕出了什麼事，正當我要回去的時候，有一輛車子停在我的面前。有幾個人下車把我拉上了車。那個時候我才看到成老大，成老大把我帶到一個房間裡。我知道，一場災難降臨了。他說，只要我跟了他，保證我這一輩子吃香喝辣的。我從來都不是那種依靠男人活著一輩子的人，我沒有答應他的請求。然後，他就……。
那天，從賓館出來。我覺得我身體好髒。我一直都是不服輸的人。我在心裡發誓。今天成老大對我做的這些，將來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他加倍補償，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我漸漸地開始和一些社會上的小混混呆在一起，我的目的很直接，就是結交一些對我復仇有用的人。他們都是我的棋子，我會好好利用他們。意外的是，小偉那天來學校看我。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喜歡我，卻從來都沒有對我說。而且他也沒有上學，他一直在社會上混著。我靈機一動，我告訴他我是如何被成老大騙的。我對他說，讓他替我報仇。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只要幫我報仇就行。我知道，他一定會說，做他的女朋友。還沒有等他開口。我說，如果你答應替我報仇，我這個人就是你的了。呵呵。看似是一場交換。不過，我認為這場交換是有意義的交換。他心裡也非常清楚。
和小偉在一起以後，利用他在社會上的各方面的人際關係。我們結交了社會上有名的黑道人士，為了要讓那些人相信我們，我們做了很多違反法律的事情。為了報仇，我可以不顧一切。正當我們準備充分的時候，突然發現，成老大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城市了。那也是為什麼我會莫名其妙地轉到你的學校原因。因為成老大在這裡，我要報仇，所以我會毫不猶豫地來到這裡。目的只一個，就是要把成老大除掉，我要他血債血償。
我到這裡的時候，就先去成老大那裡了。他的實力很強。關係星羅棋佈。四通發達。想打倒他絕非易事。所以，我和小偉計劃從他的身邊的人下手，一個接著一個，為了避免成老大起疑心，我總是和成老大一起出入成雙的。小偉在暗地裡尋找機會下手，上次在學校裡請了幾個月的假。其實我的家裡根本就沒事，我和小偉在計劃著復仇的事情。他曾經勸我，不要玩的太大。只要報仇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只要曾經傷害過我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們死得很難看。我後來也發現，我開始變得越來越有野心，一心想把成老大除掉，把小偉推上成老大的位置，我變得難以自拔。
小偉因為認錯人，所以那天晚上才會把小樂砍傷的。其實，這和小樂無關。我根本沒想要把小樂怎麼樣。自始至終，這都和小樂無關。我要找的人，是成老大的那些人。沒想到，小樂卻成為犧牲品。我回去之後罵過小偉，讓他以後要多加小心。小樂不是省油的燈。小偉偏不聽，終於釀成今天的地步了。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小偉。我們太心急了。
靜兒抽了一口煙。朝著天空吐了一口菸圈。無奈的笑了一下。
只因為一次無奈的意外，卻釀成了一場無法言說的故事。這個世界的確荒唐至極，荒唐地讓人感到可笑。我已經不需要答案了，沒有意義了，真的沒有意義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無奈，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過著那種生活，只是生活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而已。上帝以為這個玩笑會磨鍊一個人的意志，沒想到，這個玩笑卻毀掉了兩個人風花正茂的青春，毀掉了一些人可愛的生命。
世界上充滿了太多的意外，讓我措手不及地接受，可是又要傷心欲絕地收場。
靜兒抽了那根菸之後，把它狠狠地踩在腳下，接著就甩了一下頭髮。重新振作一下，我要走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也應該知道答案。雖然這句話，看似很平常。我們之間也許不需要這個。但我今天還是要說，謝謝，是你救了我，救了小偉。我替小偉，謝謝你。如果有一天，我混好的，我會回來找你的，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轉身離開，我問她去哪裡。她停住了一下，然後接著向前走。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我一定會闖出名堂的，等著。
看著靜兒離去的背影，她已經不是那個在六月的陽光下擁有單純清澈雙眸的孩子了，她已經不是那個每天都會橫衝直撞，大吵大鬧，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了，她已經不是那個每天看著夕陽沉下去都會大發感慨的孩子了。她已經徹底告別了她的學生時代。
一個要踏進和自己的年歲不相符的社會的孩子，終究是一件讓自己受傷的決定。她一路向南，我期待她的訊息。
小偉在一個明媚的下午醒過來，母親喜極而泣。父親終於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去看小偉的時候，他們三口人其樂融融。這是我最想看到的場景。小偉在安靜地躺著，他問我靜兒去哪裡了。我告訴他靜兒離開了，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讓他祝福靜兒一切都好。他徵住了一下，然後他把頭轉向床的另一頭。一大段沉默。然後，悄然無聲的流下眼淚。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上靜兒。
愛著一個人，有的時候，並不需要用華麗的語言去形容地老天荒。具體而微的動作征服一切。
小偉的父親是一個開明的父親。他說，出來混的，終有一天要還有。小偉落到今天的地步，這是他罪有應得。我說，別讓小偉在外面飄著了，做點正事吧。他說，我準備給小偉一筆錢。讓他做生意，他喜歡做這行。我和他母親都希望他可以忘記從前的事，一切重來。
小偉說謝謝我，我淡然地笑了一下。簡單的做了告別，告訴他，以後會常來看他。儘管高考已經迫在眉睫。小偉，我會常來的，我最親愛的朋友。
自從小偉的事情以後，我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大寶和小樂了。我一直安靜地躲在最後面努力學習，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要好好學習。我都要像夏顏說的那樣，儘管成績好並不能代表一切。但是，在目前這種階段，除了鮮紅的分數可以證明自己。其他的成績，在高考面前也顯得一文不值。
偶爾在累的時候，去運動場走走，大寶每天都在這裡汗流浹背地訓練。他要考體育學校，但他的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他要透過自己的體育成績考上他理想的大學，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班級裡充斥著戰火硝煙的味道，我早已分不清每張凶神惡煞的臉。偶爾碰到小月，小月說正在為高考準備，根本沒時間去外面看看。今天碰到我，還算是幸運的。我還是忍不住地說著大寶正在努力訓練的事情。她顯得從容地說，他最近一直在找我。每天都在班級門口等我，我罵他，他也不說話。就是一直跟在我的後面。無論吃飯，還是去廁所的時候，他都一直等著。我已經罵的沒力氣了，就不再和他說話，他一直跟著我，不說話。我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我說，你的懲罰已經夠了，她笑著說，是啊。他的確改變成了另一個人。從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他的堅定，他的眼神裡不再是那麼桀驁不訓了，多了一些真誠和坦然。我說，他為你改變了。你給她一次機會吧，每次說到這裡的時候，她便會沉默不語。接著就做了一個簡單的告別姿勢，回教室裡拼命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