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話：悲喜兩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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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話：悲喜兩重天
當形容枯毀的宋若誠出現在喬小美面前時，喬小美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昔日文質彬彬的宋若誠已憔悴得不成人形！高瘦的不再玉樹臨風，而是變成了一根彷彿隨時都可能會風颳倒的朽木！金邊眼鏡的鏡片後閃爍著智慧光芒的雙目不再炯炯如炬，而是猶如兩豆即將油盡燈枯的油盞，嘆息間就將它們熄滅！
“若誠哥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喬小美的淚水不聽話地洶湧而出，“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呢？”
宋若誠卻微微地牽起嘴角，笑了起來，深深凹陷的雙頰上帶著一絲灰白的慘淡：“聽說，應家俊向你未婚了，你馬上就要再嫁了。”他翕動著乾燥得佈滿裂紋的嘴脣，苦澀地呢喃：“又一次嫁入豪門！”
喬小美難受極了，不知要如何寬慰，唯有輕聲地喚著：“若誠哥哥。”
“為什麼？”宋若誠失神的雙瞳漸漸凝聚起了晶瑩的淚光：“為什麼每一次我都會輸給那些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花花公子’？美美，認識你十八年了，我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你！我以為你跟那些貪慕虛榮的女孩子是不一樣的！可是，我錯了！徹頭徹尾地錯了！你愛錢，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還要愛財！為了錢，你甚至可以像妓女一樣無恥！”
“若誠誠哥哥！”喬小美捂著嘴，泣不成聲！
宋若誠的眼角劃出了一滴淚，順著瘦削的面頰，流到了咒怨的嘴角：“錢！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如果你真的喜歡錢，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明知道，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只要能夠得到你，我也可以想方設法賺到很多很多的錢供你揮霍！可是，為什麼，你不說？為什麼，連個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若誠哥哥，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喬小美淚如雨下，說出口的卻唯有“對不起”三個字！
“美美！”宋若誠驀然間伸手抓住喬小美因為哭泣而不停顫抖著的雙肩，用閃爍著精光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快要暈倒的喬小美，瘋狂地逼問：“美美，如果我答應你會賺很多很多的錢給你，也答應你跟你一起照顧寶寶，你可不可再給我一次機會？”
喬小美已經無法言語，甚至無法呼吸了，唯有痛哭流涕！
“答應我，美美！求你答應我吧！”宋若誠一邊哭喊著，一邊將喬小美緊緊地擁入懷中，死死地抱著：“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會死的！”
喬小美閉上了雙眼：該死死的那個人，是她！
“媽媽，我該怎麼辦？”喬小美捧著照片，一遍遍地問著相片中的林悅君，“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到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媽媽，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喬小美問：“我來陪你跟爸爸，好不好？”
“媽媽，我很累！”喬小美哭泣著：“真的很累！可是，我該怎麼辦？我有孩子了，我不能讓寶寶跟著我一起來找您！我沒有權利剝奪他（她）的生命！雖然，活是是這麼痛苦可怕的一件事！但，我還是狠不下心來，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媽媽，怎麼辦？我到底要怎麼做？求求您，教教
我吧！我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媽媽！教教我啊！媽——”
照片中的林悅君依然在溫婉地微笑著，現實中的喬小美卻在無助地嚎啕著。
房門被猛然撞開，爛醉如泥的容天賜像是一頭受傷的困獸般，步步逼近早已肝腸寸斷的喬小美——
將她一把掀翻在床，他向她猛撲過去，開始瘋狂地親吻她，噬吸她！
“你瘋啦！”喬小美從悲傷中掙脫出來，驚恐萬狀地騰出一隻手死死地護著自己的小腹，另一隻則奮力推搡捶打著，口中凌亂地罵著：“放開我！容天賜，你這個瘋子，快點放開我！”
“我是瘋了！”容天賜一邊氣喘吁吁地撕扯著喬小美的衣衫，一邊受傷地嘶吼著：“我要你！現在就要！”
喬小美竭力反抗著，一邊用手死命地撐著他的肩頭，一邊不停地晃動著腦袋，躲閃著他的親吻：“不要！我不要！你會傷動寶寶的！你會弄傷孩子的！”
容天賜早已失去了理智，猙獰地冷笑著，潮溼熱辣的親吻再一次落滿了喬小美的臉頰與脖頸，狂野地粗喘著：“你以為用孩子可以威脅到我嗎？我巴不得你流產，我恨不得現在就弄死他（她）！”
“容天賜，你這個瘋子！流氓！強盜！”喬小美用雙手死死地護著肚子，又腿緊緊地夾著，哭喊著咒罵：“我恨你！恨死你了！這個禽獸不如的大壞蛋！惡棍！”
“罵得好！”容天賜低嘎地獰笑著，撕光了喬小美身上最後一絲布條，一隻手按著她，一隻手拉扯著自己的皮帶，瘋狂地叫囂著：“那我就禽獸不如給你看！”
他已蓄勢待發了，喬小美痛苦地蜷曲起身體，萬念俱灰間突然張開口，用盡全部的力量，死死地咬在了容天賜的肩膀上：濃重的血腥味順著她的嘴角流進她的口腔，溫熱的血液混合著鹹澀的淚水，肆意流淌，她品嚐著滿嘴的腥澀，絕望地詛咒：“容天賜是個魔鬼！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你會殺死孩子的！你會殺死我們的孩子的！”
一切戛然而止！
容天賜怔怔地盯著失魂落魄的喬小美，猛地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擁住，將臉埋入她的頸窩，突如其來巨大的幸福與喜悅令他熱淚盈眶，喜極而泣：“我們的孩子！小喬，你終於肯說出來了！是我的！是我容天賜的孩子！小喬，我們倆的孩子！”
容天賜伏在喬小美伏在喬小美的身上，又哭又笑，欣喜若狂！喬小美任由他恣意渲洩著內心的狂喜，雙手始終緊緊地護著肚子！
很久，她終於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而他也終於從狂喜中漸漸平靜，擁著她產停地親吻著，幸福地嘆息著。
喬小美只得無奈地提醒：“你會壓傷寶寶的。”容天賜迅速地她身上彈起來，拉過一條毛毯，將她裹得嚴嚴實實，而後細心地用手指為她撫去眼角的淚水和嘴角的血漬，忍不住又一次將她緊擁入懷中，又是悔恨的自責，又是心痛的嗔怪：“小喬，真是對不起！我太高興了，實在是太高興了！我要當爸爸了！小喬，你好偉大！不！不對！你是個小壞蛋！徹頭徹尾的壞丫頭！你把我
害苦你了，你知道嗎？你真的是太壞太壞了！你知道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把我害得有多慘？我都妒嫉得恨不得要去殺人了！如果，我再不這樣逼你，你是不是打算要瞞我一輩子？壞小喬！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喬小美將尖尖的下巴支在容天賜寬闊的肩頭，一隻手指輕輕地撫著他仍在流血的咬痕，問：“疼嗎？”
“不疼！”他親吻著她的發頂，傻傻地笑著，溫柔地哄騙：“很甜！”
喬小美掙脫了他懷抱，想要站起來，去找醫藥箱，卻又被容天賜給一把拉了回來，雙手輕箍著她的纖腰，將耳朵緊貼在她平坦的小腹，用心地聆聽著。然後，又抬起一隻大掌，小心翼翼地輕撫著，柔聲細氣地問：“寶寶，剛才有沒有被爸爸嚇到？不要怪爸爸，好不好？爸爸是太粗暴了，可是，如果爸爸不這做，你媽媽死也不會說出來的！”輕輕地在上面印上一個慈愛的吻：“寶貝，爸爸真的太愛你和媽媽了！”
喬小美的熱淚奪眶而出，落在容天賜的臉上，他站了起來，將她的雙手合攏，捂在自己的左胸前，深情地吮幹了她的淚痕：“我會補償你！千倍萬倍地補償你！”
“可是——”她抬起了小臉，依戀地望著他，“周曼曼呢？怎麼辦？”
他貪婪地又吻了吻她：“我會跟她離婚。”
“但是——”她卻垂下了眼簾，嘆息著呢囁：“她也懷孕了！”
“那根本就是個陰謀！”容天賜搖了搖頭，絕決地說：“我根本沒有愛過她！那個孩子只是個意外！”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你的骨肉！”喬小美再一次抬起臉，認真地盯著容天賜，悲傷且堅定：“你必須對他們母子倆負責！”
“小喬！”容天賜慌亂地將喬小美擁入懷中，悲痛地哀求：“給我點時間好嗎？只要周曼曼一生下孩子，我就會跟她離婚的！我不愛她，根本沒辦法對她負責！”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喬小美依在容天賜的懷裡，幽幽地埋怨：“只要孩子，卻不要媽媽，你知道這種‘過河拆橋’的做法，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麼殘忍嗎？”
“可是，小喬，你呢？”容天賜將喬小美擁得更緊：“你和寶寶怎麼辦？我必須要給你們一個名分！”
喬小美淡淡地笑了起來，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吻容天賜：“應二少爺會照顧好我們的！”
容天賜痛苦地大叫了起來：“不要！”
卻又被喬小美用吻給封緘了，許久，她移開了自己的脣片，深情而依戀地瞅著他那幽深如海，黑亮如墨的雙眼，調查皮而愉悅地問：“你們是兄弟，對不對？你瞭解他的，對不對？”
容天賜哽咽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唯有不住地親吻心愛的女人。
喬小美卻仍在溫婉地笑著，感恩地呢喃：“應二少爺真的是一個好人，他救了我和我們的孩子！”
容天賜默然，或許應家俊的確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或許，應家俊的確拯救了他們的孩子，可是，他要怎麼樣才能說服自己放棄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