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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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莫須有聽見邢一一的話，抬眸，認真看著邢一一，像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一樣。
“什麼意思？”
“很多年前，有一個母親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因為她的兒子給人充當打手，處處欺男霸女，行盡雞鳴狗盜之事，還把他的媳婦毆打致死。老母親忍無可忍，最後謀殺了自己的兒子。
這個事情就是我之前說的那樣，不能用絕對的對錯是非黑白來評定。按照法律來說，殺人償命。按照人情來說，事出有因。”
莫須有被她繞的有些糊塗，問道：“這跟我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也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想表達，就是有時候你做的事情其實是無關對錯的。就像今天，其實你們都沒錯。所以不要再說你是不是做錯了這種話。你可能，只是沒有采取適當的方式。”
莫須有低著頭，復有抬起，“那今天就讓他冷靜一下吧。他已經十八歲了，是長大成人的時候了，應該明事理了。不能總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固執己見。”
“那…我們出去吃烤魚？”見莫須有終於想通，不再為這個事情苦惱，邢一一挑起了一個她認為能讓他們聊的開心的話題。
但是莫須有卻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開心，而是無奈道：“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對吃烤魚那麼執著？”短短一晚上，她已經不停的唸叨了五六次了。
“因為我就是想吃了啊。”邢一一眨巴眨巴眼睛，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莫須有把目光投向莫清安，莫清安連忙擺手，“那個啥，你們去唄，我就不去了哈。”
邢一一聞言，好奇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不想去。
“我又不喜歡吃魚，去幹嘛？”其實不只是不喜歡吃魚，她什麼東西都不喜歡吃。因為無論是吃什麼，她都味同嚼蠟，但是最痛苦的是，為了不讓旁人看出破綻，她還必須裝出一副吃得很香的樣子，這才讓她最受不了。
莫須有披了件西裝外套和邢一一一起下了樓，往邢一一說的地方走去。很近，就和明珠郡隔了兩三條街而已。
而這個時候的莫通，躺在宿舍**。
正好有同學今晚回家了，所以他睡的就是那個同學的床位。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一來二去用不了多久就混熟了。端著水盆洗漱好回來的少年一一和莫通打了招呼之後就躺下了，沒用多久，就響起了鼾聲如雷。
但是他卻久久無法入睡。因為他一閉眼就會想起須有哥哥的那句話，還有他說那句話時疲憊的眼神。
他並沒有覺得須有哥哥浪跡七八年只是因為跟家裡吵了架負氣作出的選擇。
他只是認為，可能須有哥哥跟自己回去，然後再向爺爺說幾句好話就可以了。爺爺還是會重新容納他。
可是須有哥哥的態度讓他心驚。
他又想到下山之前的那個夜晚，爺爺提到他是多麼厭惡。
他已經想通了，也許須有哥哥和莫家永遠無法調和。他以後不會再說這種話了。
今天都是他太沖動了。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之後，就下車了，肯定很讓須有哥哥生氣吧，說不定還讓他失望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知道須有哥哥現在在幹什麼。
想了很多，最後莫通還是抵擋不住倦意沉沉睡了過去。
莫通睡過去了，而莫須有和邢一一才走到地方。
莫須有看了看四周桌子上擺著的東倒西歪的啤酒瓶，串燒烤的竹籤，快餐盒，以及油膩的盤子裡盛著的魚刺，有點不敢置信邢一一竟然會帶他來這種地方。
“坐啊。”邢一一不顧形象地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撩起自己被風吹亂的長髮，看了眼還傻站著的莫須有，興致勃勃地招呼道。
“這就是你說的環境衛生，食材幹淨，味道正宗？求你了，回去我給你做行不行？”莫須有壓低了聲音，有些艱難地轉述出從邢一一口中說出的那些溢美之詞，然後放棄了矜持和尊嚴跟邢一一打著商量。他覺得，以後邢一一說的話，他可能交標點符號都沒辦法相信了。
看清楚了莫須有眼底的嫌棄之色，邢一一嘆了口氣，伸手把他給拽了下來。
莫須有起初還僵著不肯坐，但是他不坐邢一一就一直看著他，拗不過邢一一的執著，萬分嫌棄地把凳子擦了又擦，然後撣了撣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艱難坐下。
見莫須有終於乖乖聽話，邢一一臉上閃現出滿意的表情，招了招手，喊道：“老闆！招牌烤魚兩隻！啤酒四瓶，還要…”她看向莫須有，好像還沒喝就醉了，問道：“還要什麼？”
“不要了。”莫須有無奈，看著明顯有些興奮的邢一一，“不要啤酒吧，你待會兒醉了怎麼回去？”
這下輪到邢一一來嫌棄他了，“一看你就沒吃過大排檔吧！晚上吃大排檔不吹兩瓶啤酒，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莫須有點點頭，“行行行，你說什就是什麼吧。”
莫須有話音剛落，就看見長相圓潤的老闆動作麻利地端著托盤來給他們上菜了，末了，還跟邢一一打了個招呼，“小姑娘，好久沒看到你了啊。”
邢一一眯起眸子，淺淺酒窩若隱若現，道：“胖叔，看您這話說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老闆！”被稱為胖叔的老闆還欲再說些什麼，沒想到就聽到了鄰桌人的聲音，他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笑道：“和你男朋友慢慢吃啊，我去招呼一下那邊的客人。”
太吵了，邢一一也沒注意到老闆在說什麼，只管道好。
然後就拆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大快朵頤起來。
看到邢一一吃得這麼歡快，莫須有卻還是不為所動。知道莫須有肯定又是在心裡邊嫌棄著這個在他眼裡和其他路邊攤沒什麼其他區別的地方，邢一一突然起了壞心，挑了塊少刺的魚肉塞進了莫須有嘴裡。
莫須有被她這大膽的舉動嚇得瞪大了眼睛，嘴裡塞著魚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後還是在和邢一一的對視中敗下陣來，仔細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