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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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半
很久之後，楚雨霏當時通紅的雙眼，帶著淚痕的面龐，還有無助的聲音，都遲遲在舒沁海的腦海中，消散不去。
而舒沁海的那句回答，也給楚雨霏消極的生命，帶來了一絲轉機。
“人定勝天！”
可能舒沁海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對楚雨霏有多麼重要，可能旁人，就算是玉竹，也無法理解，這麼就是這樣一句話，直接振奮了自家娘娘的心。
只有楚雨霏自己知道，本來她還以為是自己害死了白甜，並不是因為所謂的小心謹慎，更不是什麼真假的情誼，而是，她以為，自己的出現，改寫了命運，改寫了結局，就一定會有報應。
但是現在楚雨霏可不這麼認為，因為正當她對自己有所懷疑的時候，有個人，站出來，告訴了她，人……定勝天……
……
因此，楚雨霏根本不顧自己剛剛生產完，還甚是虛弱的身子，不顧玉竹的阻撓，堅持要去看白甜最後一眼。
然而說是最後一眼，其實也不過就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畢竟，人已經走了，這是不論怎樣都改變不了的接過。
只是，在楚雨霏的心中，重生已經有了另一個概念，無非報仇，無非再過一世你爭我斗的日子，只是為了心中，那些重要的人罷了。
想到這兒，楚雨霏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讓芍藥給自己披上貂裘並叮囑她好生照看皇子之後就往合歡宮那邊走去。說來也是遺憾，白甜走了沒兩天，內務府那邊就上報，合歡宮已經完工了。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座嶄新的，漂亮的宮殿，再也迎不來它的新主人。
一路上楚雨霏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即便是她一開始認定是白甜在自導自演，可真的要面對這個真相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要惋惜。說到底，這個孩子並沒有傷害自己……只是……唉……
楚雨霏和玉竹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去合歡宮的路上，還未走近就看到昔日妖豔爭姿的梅花現如今變得殘破不堪，就好像預示著它們主人多舛的命運，實在讓人黯然神傷。
“娘娘！你有沒有發現，這裡的梅花，並沒有像之前咱們宮裡那株一樣，枯萎的慢些了些，倒是……倒是像還早了點。”玉竹突然驚訝的，在楚雨霏耳邊輕聲說道。
“去看看！”楚雨霏並未多言，帶著玉竹變向梅花樹下走去。
果然，這裡的梅花給人做了手腳，明明是在樹下隱晦的地方，土和雪卻深深地混合在了一起，泥濘不堪，明顯是被人重新動過土的。
楚雨霏和玉竹相視一眼，心中都知曉一二，也不多說，緩緩離開。玉竹更是謹慎地左顧右望，害怕有什麼不懷好意的人，在她們身邊探測。
大概是附近並沒有什麼人，玉竹漸漸的放下心來，出聲問道。
“娘娘，累了麼？”
搖了搖頭，楚雨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可她心中明白自己身子畢竟還在月子中，
大雪天的若是有什麼閃失可就得不償失了。
待楚雨霏和玉竹兩個人剛剛走進正殿，就看到白甜的貼身宮女小半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玉竹看了楚雨霏一眼之後輕聲咳嗽了一下，但奈何小半就像沒有聽見一樣仍舊愣在那裡。
“大膽宮女，見了楚嬪娘娘為什麼不行禮？”玉竹見狀，只好大聲斥責來掩飾現在的這種尷尬。
其實，玉竹和楚雨霏心中都明白，小半是白甜進宮時，帶來的陪嫁丫鬟，如今主子走了，只剩她孤身一人，不免隱忍感嘆。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小半被玉竹的這一聲嚇了個半死，回過神來就看見，楚雨霏正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心裡不由一顫，趕忙一邊跪下來，一邊磕頭說道：“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罷了，畢竟……。”楚雨霏張了張嘴幾次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走上去坐在了主位上。
小半聞言，身子一頓，但仍舊手腳麻利的，趕快重新砌了一壺，楚雨霏平日裡愛喝的茶。只是這樣一個舉動，卻讓一旁的玉竹感到有些心酸。
小半是麗嬪娘娘的宮女，她是自家娘娘的宮女，可談起對方家娘娘的喜好，卻能夠滔滔不絕，說出許多來。
可就在小半向楚雨霏遞來杯子的時候，她的雙手竟然有些顫抖。
一向心細的楚雨霏自然沒有漏過這個細節，她抬頭瞄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玉竹，又看了看小半，她的身體顫抖的有些厲害。就連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在不斷的躲閃，就好像怕她知道什麼一樣。
想到這裡，楚雨霏心中一個機靈，一把抓住小半的胳膊，將她拉倒在自己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佯裝著蘊含怒意，一字一句的問道：“這麼害怕做什麼，本宮就這麼凶麼，你家娘娘不在了，你就這麼怕本宮？”
頓時，小半被楚雨霏的話，嚇得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然後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奴婢……奴婢沒有……還請楚嬪娘娘饒過奴婢這一回吧……”
要是原本楚雨霏就是想嚇嚇她的話，那她現在似乎可以肯定自己眼前的這個丫頭肯定看到或知道了一些什麼。楚雨霏又看了玉竹一眼，發現玉竹也謹慎的望著小半，不由得心安。然後緩緩坐下，調整到一個舒適的姿勢，低聲卻又帶著蠱惑的魅力，對小半引誘道：“事到如今，你不妨把你知道的東西全部告知於本宮，或許在必要的時候，本宮還能救你一命。”
楚雨霏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淡綠色的茶水，看著眼前仍舊在瑟瑟發抖的丫頭。她知道，只要她再耐心的等一會兒，小半絕對會和她說些什麼的。
而現在，在小半的心中也是很糾結，自家娘娘是皇上的人，這個她是打死都不敢說出去的。
可如果她就這樣告訴楚嬪娘娘，是有人在背後故意謀害自己自家娘娘的話，那又勢必會引出皇上與自家娘娘的事情來。
而看看楚嬪娘娘現在的樣子要是自
己說不出個什麼來，只怕本就對自家娘娘心生誤會的楚嬪娘娘，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不行！娘娘的屍骨未寒，就算小半再想和她一塊去了，也不能就這樣，什麼都沒有為娘娘討回個公道來，不然，小半哪裡有顏面，去黃泉之下，找娘娘啊……
這樣想著，小半斟酌一二，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不瞞楚嬪娘娘說，我家娘娘之前就聽內務府的公公們說過，合歡宮裡的梅花很是好看，又想到楚嬪娘娘最愛的花，就是梅花，所以想去觀賞一下，順便去送給娘娘幾枝賞玩。”
說到這兒，小半就有些抽噎起來，除了埋怨自己當初為什麼非要拉著自己娘娘跑去看合歡宮之外，還有的就是害怕，畢竟是有所隱瞞，小半心虛急了。
但是此刻，楚雨霏並未聽出些什麼破綻來，白甜與她親近是真，採摘了梅花，想要贈予她也是真。
楚雨霏暗自壓下了心中的酸楚，一抬眸，正巧看見小半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準停，說下去。”楚雨霏看著小半吞吞吐吐的樣子，就覺得她一定還會有後話。
“後來奴婢是看娘娘的光景，怕是……怕是……快不行了……正逢近日裡……反正大家都在避嫌，沒有任何人來看過我家娘娘，只有楚嬪娘娘您，還……來看望了一次，奴婢這才想著，拿著梅花，去找您說說，看看有沒有法兒子，救救我家娘娘。”說到這些，小半的眼圈就紅了。
小半的聲音越來越顫抖，眉頭緊皺著，彷彿在壓制自己的情緒，楚雨霏見狀，也不再步步逼問。
小半本來就是白甜身邊的親近之人，現下出了事情，正如小半自己所說的，除了楚雨霏本人，沒有人還會再來了。
果然，小半努力抑制住自己聲音的顫抖，和輕聲的啜泣聲，緩緩說道。
“不料……不料……奴婢回來之後，就……就看到我家娘娘懸掛在房裡了，奴婢趕緊去……去把……我家娘娘抱下來，可抱下來之後，就發現……發現已經斷氣了，嗚嗚嗚……”
楚雨霏越往後聽眉頭就皺的越緊，如果這個丫頭說的全是真的的話，他殺並不是不可能。小半跑去芍藥宮求助的時間並不長，白甜本就神志不清，她又怎麼能在短時間內，自盡成功呢？
想到這兒，楚雨霏趕忙出聲問：“你可還見過別的人？”
“奴……奴婢沒有。”小半有些害怕的說。楚雨霏聽完，起身就要往裡面走，小半見她要離開急忙撲上去哭著說：“娘娘，奴婢可是把奴婢知道的，包括我家娘娘生前吩咐奴婢的事，全都告訴娘娘了，請娘娘明鑑。”
楚雨霏愣了一下，轉頭看了小半一眼，給玉竹使了一個眼色，玉竹見狀扶著小半站起來。然後又回到楚雨霏身邊，衝楚雨霏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就轉身離開了。
出門之後，只見玉竹壓低了聲音，靠在楚雨霏的耳邊，好像在輕聲說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