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離別前最後一聚二

離別前最後一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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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前最後一聚二

揉著太陽穴,邢烈火拼命壓抑著想炸毛的情緒,儘量平穩了語氣,“不接!”

“報告,卓上將來電,命令您不能衝動,不許冒進,要不然給你處分——”

邢烈火27年的人生,已經有十幾年的兵齡了,邊境突擊與匪作戰,金三角緝毒,深入敵後刺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什麼事兒沒有幹過?

他現在還怕什麼處分?不管怎麼樣也得將連翹帶回來,毫髮無傷地帶回來。

這下真炸毛了,他槍托子猛地砸到地上,提高音量怒了,“告訴他,老子的女人在裡面,老子爬都得爬進去。”

在這種時候,什麼的尊嚴,什麼的大義,對他來說,都是他媽的瞎扯淡!什麼升官,什麼前途,什麼聲譽,什麼影響,什麼什麼他媽的東西都是天大的笑話!

他只知道,他必須去把他老婆弄出來。

而那邊兒一個一個電話陸續接了進來,全都是聽到訊息阻止的,當然也包括邢老爺子。

這時候,他自然也不會去接老爹的電話,擺了擺手勢,臉上沒有表情,甚至可以說連情緒都沒有,“告訴他,作為軍人,我是得執行上級的命令,但是我現在是一個男人,我沒有其它的選擇。”

看了看時間,這時候,有人上來彙報說nua已經如喪家之犬,撤離島嶼跑出國境線半個小時了。

差不多了!

整了整身上的裝備,他拿起通訊器發出了最後一道指令。

“記住,不到萬不得己,不許武裝突擊進入,如果我有什麼不測,紅刺特戰隊由冷梟代職,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連參謀救出來。最後說一遍,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切。”

說完,掐斷了與外界的無線聯絡,迎著風大步往密林深處而去。

“老大!”衛燎在後面急得直跺腳。

瘋了,完全是瘋了?這不是魔鬼上身是什麼?一個人深入基地去,不是給人送死去的?

這是在國境線,島嶼上是熱帶雨林的氣候。

邢烈火很快就進入了基地縱深,一路上,不停地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地形。

大概是人員都撤離了的原故,島嶼上,這時候靜悄悄的,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而暴風雨前的寧靜,才更像在是一場慘烈戰爭的前奏。

太陽完全躲入了雲層,整個島嶼天氣暗沉,樹林裡,繁枝,茂葉,遮擋後只有零星的光線,還有帶著悽愴的斑駁光影,像極了死寂的蒼白。

遠處,可以見到海潮拍打著岩石的聲音,入耳時又詭異又森冷,還帶著一種似乎更為驚心動魄的緊張。

他全神戒備的快速前進著,老實說,他從來都是藝高人膽大的典型,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此時此刻,那種沒由來的忐忑和不安感緊緊揪住了他的心。

靜,反常的寂靜。

讓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的女人。

黑眸冷眸的搜尋著地形地貌,他迫使自己完全冷靜下來,倏地,前面不遠處響過一排槍聲,向天開的,似乎就為了引他過去。

他沒有遲疑,迎著槍聲就奔了過去,可是……

入目的情形,讓他所有的鎮定都徹底龜裂了,在基地的門口搭建著的一個高臺上,連翹被反手五花八門的綁在那根兒柱子上,透明的繃帶堵住了她的嘴。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綁了一圈又一圈兒的tnt烈性炸藥,手腕上用繩頭拴著微型引爆器,一晃一晃的擺動著……

喉嚨一梗,他狠狠的心疼了一回,“連翹——”

“唔唔……”連翹擺動著頭,說不出話來,但是看著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炙熱的光芒。

她難受,他懂,心痛得揪心。

操,他媽的!

他怒不可遏地在心裡狠狠咒罵著,三兩步就急著要衝上去——

手腕一翻,艾擎的手指挑動著那個引爆器的按鈕玩,挑了挑眉,笑得溫暖如春,“站住,別在往前了啊,太子爺,終於等到你大駕光臨了。”

聽著他的調侃聲,邢烈火攥緊了手裡的槍,心裡激動的翻滾著,可是面兒上卻冷靜得如同一座雕像,一動不動。

他不敢有任何的表情,哪怕心痛得滴血。

冷冷地望向戴著面具特別詭異的艾擎,他嘲笑,“艾擎,垂死掙扎沒有意思,這兒已經被包圍了,你逃不出去了。”

艾擎笑了笑,伸手攬住了連翹的肩膀,似乎覺得挺好玩的勾起了脣角,“一直聽說太子爺身手了得,我還沒有親眼見試過,今兒還真想開開眼界,不知道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冷冷睨著他,他冷嗤道:“怎麼樣都行,你先放了她。”

“太子爺,你猜一猜,我要是按下去,這炸藥威力有多大?不要懷疑nua的能力,這可是我們組織最新研究出來的的新型炸藥,威力很猛的哦,嘣……灰飛煙滅!”

他的眼眸不斷緊縮,真他媽的該死……

“東西我帶來了,你不想要?”

“當然要啊,而且,其實吧,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我也很捨不得呢,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拿出來犧牲啊!”艾擎呵呵笑著,分外妖嬈。

手指緊拽著手裡的m16,邢烈火恨不得一槍爆掉他的腦袋。

“到底要什麼?”

“你的命!”

“要我的命有什麼不可以?真刀真槍的來就行了,利用女人這麼下作的手段,實在有失號稱世界第一的nua組織的身份。”

俗話說,人的休養到了某種境界,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會生氣,很顯然,艾擎就屬於這種人。

臉上帶著笑,他笑得看著還挺溫柔。

“不入流的又何止是我,你殺了她老爸,利用她做餌,還睡了她的人,不比我更不入流?現在,你不如說來聽聽?”

很顯然,這話是他是故意說給連翹聽的。

而看到近在咫尺的火哥,這時候連翹心裡都快要崩潰了,臉色蒼白得沒有半絲兒血色。

她特別想知道真相,卻又有些害怕知道真相,所以,說不出話來的她,現在只有強忍著心裡快要窒息的暈眩感,緊張地看著火哥。

她在期待他的答案。

臉色猛地一變,邢烈火緩緩地望向連翹,頓了好幾秒,才冷冷地掃向艾擎,“那是我跟她的事兒,你不需要知道。”

艾擎微微勾起脣角笑了,望向連翹,擠眉弄眼,“現在,你相信了吧?”

拼命搖著頭,連翹嘴裡‘唔唔’發不出聲音,目光恨恨地瞪著艾擎。

眯了眯那雙桃花眼,艾擎溫柔地替她撕開嘴上的繃帶,輕聲說,“我知道,你想自己問他,問吧,給你機會問……”

甩了甩頭,連翹一向清亮的音色有點兒發啞,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像刺兒一般扎入了邢爺的耳朵裡。

“火哥,我爸爸,是你殺的嗎?”

回憶迅速在大腦裡成形,邢烈火望著眼前這張漂亮的臉蛋,與記憶中那張更為稚嫩的小臉兒開始重疊,然後九年前的往事湧上心來,可是拳頭握得越來越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狀,連翹臉色驟變,雙脣忍不住哆嗦了起來,聲音又低又啞,更像哭泣……

“火哥?你說話啊,我不相信他們,我只相信你,只要你告訴我,不是你,我就相信。”

邢烈火仍是直勾勾地看著她,一言不發,那沉默和冷厲徹底刺傷了她的眼睛。

原來,真的是他,真的嗎?

為什麼?!這麼殘忍!

優地勾起好看的脣角,艾擎妖孽似的眉目裡透出淡淡的笑意,“我的傻姑娘喲,說了你還不相信,就是不死心,如何,他一直都在利用你,跟你結婚不過是為了引誘我們上鉤,脖子上那顆鏈子,你還當定情信物呢?不過是為了方便追蹤,你問問他,是也不是?”

“火哥,是嗎?”

瞳孔微縮,邢烈火冰冷的臉上還是沉寂著,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

最終,作罷。

一瞬間,連翹臉色幾番變色,幾欲暈厥,望著完全無話可說的火哥,她心底的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重。

望著他,輕輕瑟縮著脣,竟也無法出聲。

兩個人,就這麼隔著不過五十米的距離,互相望著。

她今兒總算是體會到了,何謂萬箭穿心之痛,那種痛苦沒有語言能描述,那種絕望只有死亡才能消亡,那種窒息感密密麻麻的束縛著她的心臟。

越來越緊,直到鮮血淋漓。

心中又苦又怨,老天,為什麼要安排這樣的故事?

可是,真的只是利用麼?那些好,那些恩愛,那些纏綿,包括現在大廢周章的營救全都都只是利用麼?

她不相信,絕對不信。

四目相對,詭異的氣氛在彼此這間湧動,而她的淚水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邢爺心疼得要命,可是望著她,他不敢上前,只能輕聲安慰,“連翹,別哭!”

連翹輕輕地笑了出來,眼睛望著這個裝進了心裡的男人,突然昂頭放聲的大笑,一邊哭一邊笑。

“火哥,你知道12歲的我,抱著那個覆蓋著軍旗的骨灰盒時,是怎樣的絕望麼?”

心裡一怔,邢爺半晌不動。

而接下來,連翹卻又自顧自的岔開了話題,哭著笑著問他,“火哥,你喜歡我麼?”

站得筆直的身子依舊巍然不動,他半眯起眼睛,那視線炙熱的落到她的臉上,緩緩的沉聲說。

“你應該知道。”

“我現在不知道,我要你告訴我。”連翹輕聲兒笑了,任由淚水長流,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她的語氣裡似乎也沒有半點兒的怨恨。

可是心,卻像沉入了深淵。

他和她,他們之間的感情,她不相信是假的,可是即便是真情被帶入了這麼多的前塵舊事,哪裡還有未來,他們又該怎麼走?

這時候……

似乎對於他倆你儂我儂的示愛方式聽不下去了,艾擎的手突然搭上了連翹手腕上的引爆器,微笑著插嘴。

“太子爺,老實說,這個買賣對你是有點不公道,可是世界上公道的買賣又有多少呢?咱就別磨嘰了,我數到十,你不交出資料來,我就立刻引爆,咱們同歸於盡也是好的……”

說完,笑了笑,開始計數。

“一……二……三……”

“閉嘴!”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邢烈火從叢林作訓服裡掏出來幾張紙,散著的紙,“別數了,我給。”

連翹有些震驚地看著他,臉色瞬間蒼白成了一片,就連那被綁住的手竟然也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目光裡有太多太多的不可置信。

他,竟然會為了救她交出國家絕望的資料?

一時之間,她的情緒複雜成了一團亂麻,完全理不清楚了。

“nono,交易可不是這麼做的,我怎麼知道你手裡的資料是真是假?”

“你要怎麼驗證?”

“先來三發子彈,往你自個兒身上,我看看太子爺的開槍速度……”

“沒問題。”

砰……砰……砰……

哪知道,他二話不說舉起手裡的m16,毫不猶豫衝自己開了三槍。

一槍在手臂上,一槍在腿上,一發在胸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身上……

然後,他強忍著劇痛,臉上再次恢復了冷色,甚至沒有洩露出來半絲兒的痛苦,冷冷的目光直視著艾擎。

“現在呢?”

連翹心裡在翻江倒海,“邢烈火,不要!”

“沒事兒,死不了!”他淡淡的望向她,聽到她語氣裡的關心,心裡暖得不行,覺得身上真的一點兒都不痛了。

其實,來這兒之前,他就知道必然會是一個陷阱,也知道這次凶多吉少,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能夠不來嗎?

不能。

艾擎笑了,笑得挺得勁兒,“再來三刀吧!”

眼看著他毫不猶豫地抽出了腰上的軍刀,連翹震驚地瞪大了眼,那眼淚兒跟斷線珠子裡的,腦子完全蒙傻掉了。

“火哥,不要,不要啊!你快走!別管我了!”

那眼淚兒,啪啪啪直掉,猛地扭過頭怒視著艾擎,她覺得心痛得快要斷掉呼吸了,那顆心似乎被巨石壓著,完全喘不過氣兒來。

看著他受傷,她覺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痛得都不會跳動了……

瘋狂地搖著她,她嘶聲吼著,“艾擎,你他媽是個瘋子,瘋子!”

“哦,瘋子好啊,不是瘋子怎麼看戲?”

眼淚模糊了視線,連翹又恨恨地轉過頭來望著邢烈火,近乎瘋狂的嘶吼,“邢烈火,我恨你,我用不著你同情,用不著你歉疚,你不管做什麼我都恨你。滾啊,滾……”

“妮兒,不要說話,我要你好好活著。”邢烈火沉聲說著,同時,挺直了脊背衝著自己的腹部狠狠地插入了一刀,勾著脣角笑望著她,“我是你男人,保護你天經地義。”

“滾蛋,我才不是你的女人,邢烈火,你滾啊!”她哭嘶的啞子聲音,狂亂得像個山中精靈,嘶吼著,怒罵著……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看著他手上刺眼的鮮血,她哭和嘶啞的嗓子完全啞掉了。

這個男人,他以為自己金剛不壞之身麼?他以為自己不是肉長的麼,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是要他的命,他們要他死……

沒有回答她的話,邢烈火真的活生生往自己的腹部,腿部和臂部各捅了一刀,然後撐著槍托子望向艾擎,目光冷冽得如同地獄閻王。

即便現在他身受重傷,但身上那份睥睨天下的霸氣仍在。

“艾擎,男人說話得算話,三槍三刀,現在,資料,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現在請你馬上履行承諾,放她出去。”

“只要驗過資料是真的,我當然捨不得這麼個小美人兒,現在,把你手裡的刀槍都丟遠點兒——”

挑釁地捏了捏連翹的下巴,艾擎看著他解下攻擊裝備丟遠,然後才舉著手槍緩緩地逼近了他。

老實說,他要沒有受傷,手裡有武器,他真的不敢走近。

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邢烈火舉起了手中的資料,“你先放了她,我人在這兒,你還怕拿不到資料,我不比她更有價值?”

艾擎猶豫了。

理了理被鮮血染紅了的軍裝,邢烈火視線落回到連翹身上,“妮兒,外面會有人接應你,好好的,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是對不起殺了她的爸爸,還是對不起曾經利用過她?

連翹的手心互相捏著,冷汗滲透的潮溼不堪,拼命搖著頭,身上顫抖著,神色反常的平靜,冷聲說道:“邢烈火,你是個軍人……”

“我知道。”

“絕密資料不能外洩。”

“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麼多。”

連翹厲聲喝道:“邢烈火,告訴我,你手上的軍刀上刻的是什麼字!”

“保家衛國。可是連翹,沒有了你,我就沒了家,即便沒了我,國還在。”

連翹的淚水汩汩而下。

她以前想過,愛上了他,就要在一起一輩子,既然要一輩子在一起,就不能中途退出的。

不管基出什麼原因,什麼理由。

可是現在呢,既便感情深厚,既然他們還想在一起,他們該怎麼辦?

她不想他出事,這些日子她被他寵愛慣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必要把那些寵愛都一次性還給他。

沒有辦法再多思考了,其實哪怕她再多思考一點兒,也許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更不會發現後面那件膽戰心驚的事情。

不過不怪她,她實在沒辦法看到他死,她要他平安的活著。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最精銳的特種軍人,他的身上有著軍人最驕傲的榮光,她不能讓這一切都毀到她的手裡。

雙脣哆嗦著,她邊哭邊笑,小臉兒完全哭花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個無愧天地的男人,這不應該是你做的!”

“為了你,一切都值得。”邢烈火固執地拼命站直了身體,也許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便有些氣血不順的咳嗽了起來,脣角甚至還溢位了一絲血痕,氣息似息也越來越微弱。

可是,固執卻越來越深。

連翹邊流淚邊笑著,他身上的鮮血,徹底的迷濛了她的眼睛,於是,她語氣帶著譏誚的恨聲說。

“別矯情了,我的邢大首長,真以為我瞎了眼麼?我不會再相信你,告訴你,咱倆之間完了,現在你趕緊滾回你的京都去,好好做你的太子爺,我的事用不著你管,不要讓你殘存在我心裡唯一好印象都破壞掉,你是個軍人,堂堂正正的軍人。”

目光變得極其複雜,但邢烈火很固執,“現在說這些沒用,我現在只是個男人,艾擎,想要資料的趕緊放了她。”

攤了攤手,艾擎似乎蠻無奈地走向了連翹。

眼眶裡的淚水直飆,連翹的身體突然顫了顫,被綁著的手腕一翻,眼睛死死盯著邢烈火不斷流血的傷口,慘白的脣勾出一抹詭異的笑,然後近乎瘋狂的大吼。

“不許過來,邢烈火,你馬上給我退後,退後……不然我馬上死給你看。”

“連翹!”看到她的動作,邢烈火痛得糾結的心臟狠狠抽痛了。

這個女人瘋了,簡直就是瘋了,她被反綁的手竟然順著繩索將引爆器捏在了手上。

“連翹,不要!”資料揉成了一團,邢烈火沉著嗓子大聲嘶吼著,那沾滿了鮮血的手背上,青筋不斷地跳動著。

那種極度驚恐的感覺,讓他額頭上的青筋也在狂跳。

“退後!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永遠也不想見到你!你給我滾啦!”連翹瘋狂的哭著大喊。

她不能讓他有事,絕對不能。

哪怕他殺了她的爸爸,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

“好,好,我退,傻丫頭,你不要做傻事,千萬不要……”喃喃說著,邢烈火慢慢脫著虛弱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退後,身體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像片白紙。

死死咬著下脣,連翹轉頭望著艾擎,“你也退。”

一眨眼的功夫形勢就變了,艾擎冷冷地看著她,危險地蹙起了眉頭,卻沒有退開,不過女人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他……

她的聲音,越發尖銳地喊了起來:“再退,再退……”

邢烈火心頭頓時沉得沒邊了,可是他知道,這個女人這會兒的狀態,她真敢按下去,她真敢……

所以,他只能不斷的後退。

一百米,一百二十米,一百五十米……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距離越來越遠,視線終於看不清,但是他們彼此都知道,眼睛裡,都有彼此。

痛苦地看著眼前鮮血糊塗的男人,連翹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她還從來沒有過這種,被人逼往絕境的感覺,被逼到如此田地,除了死,她還能怎麼辦?

她不死,他就得死,他是英雄一生的鐵血軍人,不是為了她變得跟她的爸爸一樣,為了一個女人落下洩露國家機密的罪行。

這種結果,她不能忍受。

絕對不能這樣!

心裡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她只知道決不能眼睜睜看到他為了自己而送死,單是看到他身受重傷的模樣,她就已經受不了,像被人給扼住了咽喉似的,很痛,很痛。

那麼,她能看到他死麼?

不能,但是她知道,再拖下去,他肯定會死。

“邢烈火,你聽清楚了,我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娶個漂亮的媳婦兒,生幾個活蹦亂跳的孩子。……至於床頭,就不要掛我們的照片了,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

視線有些貪婪的望著俊朗依舊的男人,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帶著絕美的笑容,手指慢慢按壓而下。

而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就恨不起他來。

炸藥包的引線在她身上哧哧的冒著青煙兒,邢烈火眼睛完全赤紅了,鮮血從口水溢了出來,猛然往前奔了過去。

“連翹,不要!”

天啊……

不止邢烈火瘋了,就連翹艾擎也震驚了。

他覺得自己像個賭徒,結果賭輸了,一輩子只能剩下煎熬了。

他早就看出她愛著這個男人,但實在想象不出是什麼樣的愛能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自己而保全他的性命和名聲,以為自己會有希望的他,這一刻,終於知道,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因為這個女人,完全看不到他就在身邊,完全不會顧及他的性命,而義無反顧的按下了引爆器。

同一時間,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艾擎帶著他妖孽的一絲淡然笑容撲了上去抱住了她。

轟隆隆——

轟隆隆——

伴隨著一陣陣“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山谷的叢林裡頓時升起了一團團黑色濃煙的“蘑菇雲”,強大的衝擊波仿若地震,幾乎整個山谷的樹木都在不住的震動。

基地,女人,包括艾擎,一切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不要,連翹,不要啊……”

渾身直顫,跪倒在地嘶聲瘋狂的狂吼,悲痛而悽嗆的咆哮聲反覆在山谷裡迴盪,傳出了很遠很遠,連同那些震動的樹木一起。

噝啦……

似乎,為了應和他的心境。

‘噗’的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的嘴脣不斷抽搐,發出一聲聲如同野狼般的長嗥,“連翹,連翹……”

一聲一聲,聲音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微弱,他的神智在逐漸流失。

他只知道,他似乎永遠地失去她了。

火哥,我遭遇啥意外之類的不小心掛掉了,你記得替我孝敬小姨……

喂,邢烈火,就算我掛了,我也不許你娶別的女人,聽到沒有?

唉,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好啦好啦,拉著臉幹嘛,如果我要真掛了,那你還是找個好女人結婚吧……

你必須得把咱倆的結婚照掛在你們新房的床頭上,知道嗎?我得天天看著你跟你小妻子辦事兒……

火哥!火哥!

她的聲音,一聲一聲,靈動的在耳邊響起——

他不相信,她就這樣沒了,正如艾擎說的,灰飛煙滅了——

不可能的!

他覺得耳邊不是爆炸聲,明明就是她的哭聲,她在哭,她在叫火哥救她,作為他的男人,他為什麼沒有救下來她?

他無能!真的好無能!

在此刻,他真的很想哭,痛痛快快地哭,他真的好想放聲地狂嗥。

可是他張大了嘴巴,喉結不斷的上下湧動著,而那胸膛裡就像是卡了什麼似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出來,硬生生的憋在喉嚨裡。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痛極,恨極,哀極,怒極的時候。

竟然,是無淚的!

一滴也沒有。

冷峻的臉龐早就失去了血色,他蒼白如紙片兒似的癱軟在地,掙扎了幾下想要站起來,走過去看看他的女人還在不在,可是終究無力地倒了下去。

身下,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