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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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姐姐
“姐姐你……”
“開槍！”
“可是……”
“月兒，你給我看好了，給予你生命的人，深愛你的人，他們的生命，就是葬送在了眼前這個人的手裡，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為什麼，那個時候，你還那麼小，為什麼就能下的去狠手，為什麼就能起得了殺心。可是現在呢，別再為你那可悲的憐憫找後悔的理由，這可是報仇的最好機會啊！殺了他，啊，之後那個魔鬼也會被正義處罰，你活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像箇中了魔的傻子一樣瘋狂地搖頭。
“姐姐，”她笑了，好無奈的表情。
“你錯了，你知道嗎，時間是會讓一個人改變的。這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放下？”
啪！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
“你跟我說放下？你知不知道當年死在船上的那個人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對啊，你怎麼會知道，你是個嬌貴的小公主，你怎麼會明白我的感受？我這輩子都放不下！”
“那你想過沒有，每天被仇恨羈絆著，你難道活得不累嗎？”
“你給我閉嘴！”
“我現在要你開槍，殺了這個本該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雜種。白月，我告訴你，我知道你心裡現在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接下來可能會做什麼，但我告訴你，那樣，不值！”
“我……”
“姐……姐，姐……姐，你是，姐……姐嗎？”
沒有重名，沒有，沒有。眼前這個手臂受傷的女孩，當我顫顫巍巍的叫喊她時，她竟然，低下了頭，她居然，不敢正視我。
姐姐，姐姐！她是姐姐！她是海月，她是白月，她是白天的姐姐，她是白天做夢都想再見到的女孩。她還活著，她真的還在蓮下，可卻沒想到，她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相遇或許根本不是巧合，這個祕密，你瞞了我多久，上帝啊，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不過這樣的話好多事情或許可以解釋的通了。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衣袖，記憶被拉回十年前，為什麼她要殺我，因為她知道了我就是那個船上意外的罪魁禍首，船上有她的親人，她要報仇啊！為什麼這些人可以找到我，因為她認出了我，她認出了當年的小喇叭，或許那一刻她也是滿臉震驚吧，這個已經被我親手殺掉的人怎麼又輪迴了呢？
騙子！騙子！都是騙子！不是說好了一輩子都不許改名字的嗎？說什麼關心我，說什麼喜歡我，說什麼要幫我找到姐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既然要殺我，為什麼還要救我？你說時間會讓一個人改變，你是變得不再恨了嗎？你是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為了嗎？你這樣做是想讓我原諒你嗎？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不是什麼海月，不是什麼醫生，不是什麼音樂老師，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小喇叭的姐姐？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茫茫人海，苦苦的尋找，原來，哼，記憶裡的模樣早已消失殆盡，我早該猜到的。
“殺了我吧！”
緩緩地閉上眼睛，不想再看眼前的人。從來沒有想過，再次相見會是這種情況，什麼
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
“殺了我吧！”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你們做了什麼，你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都跟我無關啦。
“殺了我吧！”
“白天……”
“開槍！”
你不是她，你的笑容沒有她真實，你的懷裡更沒有她溫暖，你的愛，我再也受不起了！
砰！
就像是一場夢，夢裡的她穿著潔白的裙子，雙手背在身後，亭亭的站在路口邊，她笑的那麼燦爛，因為她看到了路那邊的我，她高興的舉起手和我打招呼，這帶著魔力的笑容直接把我吸引了過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當我近到幾乎可以把她擁入懷中時，她突然變了臉色，就像一個居高臨下的女皇，她在蔑視著我。她輕輕的從背後拿出來一把槍，黑色的槍口直直的指向我，我詫異極了，膽戰心驚的同時她竟然已經扣動了扳機。
“不要！”
“biu！”
身體猛地一震，卻什麼感覺也沒有。
“嚇你的啦！白痴！”
她走了，轉身就離開了，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手痴痴的伸在空中，卻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沒有聲音，沒有槍響的聲音，寂靜的空氣裡，只聽見了一聲啞炮。
“你……還是這樣做了。哈、哈哈！”白婷葉大聲的苦笑著，沒有意想之中的槍聲，沒有子彈入體的疼痛，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了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月兒姐姐閉著眼，平靜的臉上漸漸浮現出震驚，手裡的那把槍就那樣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這把槍，只有一顆子彈。月兒，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
月兒姐姐緩緩的睜開眼，看了一眼手裡的槍，然後冷笑了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這是，不忍心再對我下手了嗎？我不知道開槍的那一刻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一個凡人，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把槍口對準自己。
白婷葉閉著眼，手中緊握的拳頭也在一聲嘆息後慢慢鬆開。這一刻，或許她才明白，自己的妹妹早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吧！
這個時候，剛才在一旁接電話的耿簾突然走到了她身邊，看了一眼滿臉不甘的白婷葉，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計劃有變，譚阿隴臨時決定出國，一週後回來。”
說完之後，校長和那個陌生男子臉上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白婷葉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輕嘆了一句：“知道了。”
“那這兩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理？”校長看著我們兩個，就像在看兩具屍體。
“一個是仇恨的根源，一個是沒用的廢物，不過，就這樣殺了他們根本難解我心頭之恨。小玉，我有一個想法。”
她突然湊到那個被她叫做小玉的校長的耳旁，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總之說完之後我看到了校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還有，月兒姐姐臉上震驚的表情。
“花婷葉，你可真狠毒啊！”
“不是我狠毒，你不覺得我這樣做是對所有人最好的結果嗎？”
“最好的結果……就看事情，能不能如你期望的了。”
“哼！等著瞧吧，把她抬走。”
“白天，你……”月兒姐姐在被抬起後虛弱到說不出話，而後可能是失血過多昏倒了，不知為何，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心裡，居然閃過一絲莫名的擔心。
呵！白天，醒醒，她可是那個曾經毫不猶豫對你揮刀的人啊，她死了不剛好如你所願嗎？
“白天……”等到他們走出門，花婷葉慢慢走到了我面前。
“你究竟要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也想給你個機會。”她竟然慢慢蹲了下來。
“機會，什麼機會？”
“一個報仇的機會！”
“報仇的機會？”
“其實說實話，你雖然是當年那場意外的罪魁禍首，但歸根結底，你當時不過只是個吃奶的小孩子，跟一個小孩子這麼計較，現在想想確實沒有必要。反而，你的父親才是真正的凶手。”
“所以呢？”
“所以……”她又慢慢站起來，“我問你，你恨你的父親嗎？”
“恨，我的父親？”
“對，那個殺人的魔鬼，你恨他嗎？”
“我連見都沒見過他，為什麼要恨他？”
“你為什麼不恨他？”她大聲的對我咆哮，“你一個小孩子默默承受了這麼多的仇恨，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可你這些年卻活的這麼辛苦，他是你的父親，卻在那場意外後對你不管不問，你以外他把你送去孤兒院是不希望你陷入危險之中嗎？他只是不希望別人看到你們父子還在一起的證據罷了，因為當時事情發生後他第一時間就對外宣傳你已經死了，這些年他有找過你嗎？你現在活的像條狗一樣，他卻依然霸佔著整個蓮下的市場，在他心裡，早已沒有你這個兒子，可你卻還要為當年的事情一直遭到追殺，你憑什麼不恨他？”
她滿臉通紅的怒視著我，我被她的話嚇到了，可是仔細想想她說的卻非常正確，我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一直活的這麼痛苦，他才是殺人的凶手，卻可以活的這麼自在，他的心裡，或許真的如她所說，早已沒有我這個兒子了。
“我……”
“你恨他，你只是不願意承認你恨一個陌生人罷了。”
“可就算這樣，我……”
“我再問你，你，恨我妹妹嗎？”
這猝不及防的問題讓我剛才噪亂的心直接變得空蕩蕩的，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和她對視，可她認真的表情在告訴我，我必須要回答這個問題。
我恨她嗎？該怎麼回答，恨？因為她恨過我；不恨？因為她愛過我。我承認，剛才在聽到白月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心裡先是震驚，再是質疑，而後是堅信，最後才是往事掠過心頭時涼涼的恨意。只是十年了，往事如煙過，我是不是也該放下了，剛才看到她受傷的模樣，心頭還是那麼的痛。
“回答我，恨嗎？”
“恨！”
這是嘴上的回答，卻未必是心裡的答案。不過我想，眼前的女人希望我是這個答案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