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節 相信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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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節 相信地主婆
還沒走到大門口，阿鐵一臉誠惶誠恐出現在面前，一直賠禮，護送他們出門，穿過走廊來到院子裡走到車子邊。
錢金玉坐進車子後，雷霆低聲說：“那個泥鰍是誰？沒長眼睛嗎？不要讓他再出現在我面前。”
“是是是。他，他是我的侄兒子。”
“你的礦上不是正缺人，讓他去。”雷霆說完，就坐進車裡。真是色膽包天，誰都想染指。
阿鐵的頭上全是虛汗，汗水流到眼睛裡，也不敢擦一下，直到雷霆的車子離開走遠，這才伸手抹去一把汗水，腿一軟，跌坐在地板上，怕出事，還是出事了。
“我送你回家？你住在那個小區？”雷霆扶著方向盤問。
“我要去接兒子，你送我到玄壇就行了，他們在道館練拳。”錢金玉輕鬆地微笑看著雷霆。“今天回昆明嗎？”
“回去。明天上午，我會讓會計把錢打進你的賬戶。把你的賬戶號碼給我。”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錢金玉。“輸進手機裡。”
“賬戶號碼？我看看。”她接住手機，想一下賬號一個數字也想不起來，開啟包，找出自己的存摺，開啟車裡的頂燈看號碼。
“你自己的賬戶，都會不知道？是你的存摺嗎？”雷霆靠路邊停下車，要過來存摺，看看名字是錢金玉的沒錯。
錢金玉不好意思嘿嘿嘿地笑，把手機還給他。“不瞞你說，我，我不會算賬。我，我上學時，數學很少考及格。”
雷霆開始往手機裡輸入號碼。“那你還做生意，鞋店裡的賬目誰管理？你丈夫幫你處理？”
“我才不要他管。是我嫂子幫我月底整理，我嫂子是會計師。”
“你嫂子是個大好人。”仔細確認一遍，沒有錯誤，雷霆把存摺還給她，收起手機，繼續駕駛汽車上路。
“她才不是好人，更不會白幫我，做一次賬，就會罵我半天，還要送她一套嬰兒毛衣。我都送她4套了，還要。”周倩倩那頭母老虎，只要一開啟賬本，就會一口氣罵她半個小時，再一筆一筆地核算確認，警告她下次怎麼做，可惜都是對牛彈琴。
“她的脾氣很壞？”
“沒人比她的舌頭更毒，還懶得要死。她就是個陰險的地主婆。”錢金玉終於找到訴苦的物件。“我不知道還要受她荼毒到那一天。”
“你不如把店收了，回家閒著。”
“不要。這個店是我的飯碗，也是我的終極夢想。我兒子上大學的學費，我的生活保障，全靠它。”
“以後，有時間，我幫你做賬。你若相信我，月底我就下來一次，幫你做帳。”
“這個，這個，我想想。”賬本連老公都不能交給，怎麼能交給這個不熟悉的外人，還是慎重一點好。
“我還真是老孔雀。”他自嘲地一笑。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還是繼續受地主婆的荼毒好了。左博宇要幾次賬本，我也沒給他。”
“你相信地主婆，而不相信老公？”
“是。地主婆是我嫂子，更是我姐姐。”錢金玉對他揚起笑臉。“她是可以用生命交換的姐姐。”
在玄壇，錢金玉下了車子，她沒有挽留雷霆，看得出，只要她說出，雷霆就會留下，但是，朋友只能做到這樣，這個地步而已。
第二天，送過兒子們後，她回家打掃一遍衛生，再把衣服洗乾淨晾晒好，這才急急忙忙地出門，在小區門外買了一個包子，邊吃邊趕到公共汽車站等車。
開啟手機，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半，趕到店裡剛好合適。現在冬天天冷，早上基本上沒有生意，於是，她就到上午10點鐘才會開門。
車來了，車上沒有幾位乘客，還好有座位。現在已經錯過上學上班的時間段，很是輕鬆，只要左博宇不在家，錢金玉都是坐公共汽車去上班。
“喂，雷大哥，早！”手機響，看是雷霆的號碼，錢金玉忙嚥下嘴裡的包子，高興地接電話。
“還沒起床？”雷霆的聲音透著快樂。
“早起了，我早上要送兒子上學。你還沒起床？在睡懶覺？”
“我早上，6點鐘起床跑步，8點鐘到公司上班。我剛開過早會，錢已經打進你的賬戶，尺碼也發到你的郵箱裡，到月底前兩天，準備好貨，我會派人來取，並付清剩餘的尾款。”
“等等！等等雷大哥。”錢金玉感到那兒不對，忽然不踏實。汽車剛好到了，連忙下車。
“還有什麼？”
“雷大哥，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你不和我籤一份合約，就把錢打進來，這不是太馬虎了，萬一，我耍賴不承認怎麼辦？”
“不承認，就把它吃了就行了，就當是我給你買了一件衣服。”雷霆滿不在乎的口吻。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會盡快進貨，親自把鞋子送上去。”錢金玉心裡感動一塌糊塗，被這種信任感包裹著，血液沸騰了，要親自送貨上門。
“我在看你寫的小說，文筆很美。改編成電影，可看性很強，你試試改編成劇本……”
“你別再騙我了，小說連我自己的這一關就過不了。電影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再寫幾年後，寫出能感動人的故事，你要是還有錢，就再拍電影好了，現在這部小說真的不行，遠遠達不到拍電影的水準。”
“你不是為了拍電影，寫這一部書的嗎？”
“不是，也是，怎麼說呢？是為了以後做準備。等幾年後，我的文筆更完美些，人生的歷練豐富些，也許真的就可以寫出一本好書。”
“真是個傻丫頭，我尊重你的意見，等你寫出一部好書出來。”
“謝謝雷大哥！”錢金玉合上電話，舒心地笑了，她沒有去開店門，而是先走進銀行，檢視自己的賬戶，真的已經上賬。
開啟店門，和小麗一起打掃衛生，補充貨架上的鞋子，還沒整理好，就只見大胖子阿鐵帶著兩個跟班走進店門。
“大姐的店，開門也特晚啦！我來兩趟，你還沒開門，這樣做生意，怎麼行？”阿鐵進門就滿肚子意見。8點鐘就來買鞋子，想給她開個好張，生意一天順利，人家沒開門，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動靜，只好留下一人等門，他們去吃早點，吃完早點回來，還沒開門。想回家得了，但是，沒完成任務，不敢貿然離開。只能到附近茶室喝茶，等待懶惰的老闆來開門。
“阿鐵老總，您來了！”被這麼老的人叫大姐，錢金玉感到很是彆扭。
“大姐，把你的最貴的鞋子拿給我瞅瞅。”他在試穿鞋子的沙發上坐下，一肚子鳥氣。
“阿鐵老總，你穿幾碼的鞋子？”
“43碼。”
錢金玉取鞋子時，對小麗使個眼色，小麗機靈地去接待阿鐵的手下，兩位手下挑選鞋架上的鞋子，有點漫無目的。
“阿鐵老總，請你試試，這是剛到的最新款式。”錢金玉雙手把鞋子送上，微笑看著他。“阿鐵老總，您老是長輩，請不要再叫我大姐，我擔當不起！”
“大姐，你年齡是可以做我的女兒。但是，您是大哥平起平坐的朋友，老話怎麼說，蘿蔔不大，在輩上。大姐，這鞋子真是好穿，又輕又舒服，再給我拿兩雙。”他固執己見，邊說便穿上鞋子，走幾步。“把我穿來的鞋子包起來，我現在就穿著新鞋子走了。”
錢金玉尷尬地哭笑不得看著阿鐵，心裡感到無語，沒有動。
“給你卡，刷吧！我的鞋子不用打折。”他牛氣衝雲霄。
“阿鐵老總。就算您喜歡穿，也不用買這麼多。最多兩雙就夠了，下個月再來買新款鞋子。”能多賣幾雙鞋子固然好，但是，這樣賣出的鞋子，心裡很不好受。
“怕我沒錢？”阿鐵瞪大牛眼盯著錢金玉。
“我知道您老有錢。我也想多賣幾雙鞋子，但是，我不能這樣賣鞋子。您是雷大哥的兄弟，也算是我的朋友。”錢金玉正色看著他的眼睛。“我不能這樣坑朋友。您喜歡鞋子，可以再拿別的款式一雙，換著穿更好。”
“大姐，行！我就再拿一雙別的。”他被錢金玉的誠懇打動。“我這兩個兄弟，一人一雙，刷我的卡。”
錢金玉接過他的卡，笑了。“好！你再選一雙。”
最終，阿鐵一共刷了4雙鞋子，自己兩雙，兩個兄弟一人一雙，還沒包裝好鞋子，就有顧客上門，生意還做得不錯，就是老闆有點懶。
怕把顧客嚇跑了，讓兩個兄弟到外面，他獨自坐在店裡。
“阿鐵老總，您今天沒事嗎？”錢金玉給他倒一杯水，陪他坐下。
“一大堆亂七八雜的事，等會就走。”阿鐵聽出她在攆人。“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就打我電話，半個小時內，我的人一定會趕到。”他放下一張名片，一口氣喝乾淨杯子裡的水，站起身。
“謝謝！一定會請您幫忙。”錢金玉拿起名片。送走阿鐵，看他帶著兩個手下離開，錢金玉感到心裡很溫暖。自己開這家小店，哥哥朋友和老公都付出關愛，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