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03章 誰才是最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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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403章 誰才是最毒的
他總是說，會給她妻子應有的尊重和風光，但事實上呢？人的心事偏的，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所謂的公正，也不過如此。
但，就在她想要發脾氣的時候，她無意間注意到在玻璃櫃子上倒影的自己的身影。
花白的頭髮，滿是皺紋的容顏，連身材也早在不知不覺之中變了樣。她現在，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老太太。
歲月匆匆，她的青春早就被消磨殆盡了。從年輕貌美，到鶴髮蒼蒼，好像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
路葉秀雲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老了，真的老了。
她用盡了青春去挽回路勁松的心，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而今老了，追究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今，還奢望能奢望什麼愛情？
路葉秀雲苦笑，她真的是被氣糊塗了，她的不平和抱怨說出來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死局，神仙來了都沒有解決的法子。
所以，說與不說，根本毫無意義。
他問，這還不夠嗎？
路老太太冷笑，當然是不夠的，但她絕不會說出口！倘若她說不夠，他會不會直接端了她身份正妻的身份？
這不是懷疑，而是篤定，路葉秀雲篤定，路勁松絕對做得出來！
她才不會隨了他的意……若連自己而今的地位都保不住，她這一輩子，真的就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白活了一場。
路葉秀雲沉默了，而路勁松比她的沉默更加的沉默。
書房之中，凝重的氣氛並沒有因為兩人的靜默而散去。
路勁松再抬眸時，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眼前所發生的，和三十年前的場景重合上了。
那是她剛剛離去，他尚在悲痛之中。
當查出來是他的妻子——葉秀雲所為時，兩方對峙，她就是這樣控訴他，埋怨他，怨恨他！絲毫不知道悔改，振振有詞！
而事實卻是，她親手害了兩條性命。
結果呢，一旦提到她正妻的身份和地位，她就變成現在這樣，所有的怨和恨眨眼的功夫就被她給鎮壓了，好像那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當年的她，選擇跟今天一模一樣。
說到底，在她心中，最為重要的，是權勢和地位，財富而身份。愛情，可有可無，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她的抱怨，不過只是因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罷了，又怪得了誰呢？
“三十年了，時間並沒有改變你，你還是從前的性情。”路勁松這樣說的，真的不知道是感嘆還是諷刺。
路葉秀雲不甘的反駁回去：“我倒是覺得，我們都變了。”
自從那個女人出現之後，就變了。
路勁松無意在與她糾纏下去，情緒的波動終於靜止了，恢復成往日的模樣。“鬧了鬧了，砸也砸了，到此為止，知道了嗎？”
“至於外面那些流言，我說的話，都是不安分的人憑空捏造，故意宣揚出去的。”他的眼睛滿滿都是警告。“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路葉秀雲嗯
了一聲，她還記得他在記者會上公開說要懲治流言的製造者，她若是不從，不就是要懲治她麼？
事已至此，藉此機會趕走蘭嵐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當然不可能願意為此而受罰。
路葉秀雲正準備退出去，都走到門口了，又停了下來。
“整個計劃，是蘭嵐提出來的。看來，她已經變了，這樣的她，你還能接受嗎？如此縝密的計劃，不可謂不毒，不可謂不狠。”他從前不是常說，她是毒婦麼？
蘭嵐這份心計，連她都自愧不如！路葉秀雲猜不透，面對這樣的蘭嵐，他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麼？
“出去。”路勁松沒有正面問答她的問題。
路葉秀雲冷冷一笑，看來，也不是一點兒不介意了。如他所願，走出了書房，眼不見心為淨。
路勁松獨自面對空蕩蕩的書房，其實他並沒有將路葉秀雲最後的那句話聽進去。
與冷淡自若的表情不一樣，他的內心依舊洶湧。
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她”的名字了，救到連他都快忘記了。記憶中總是甜甜微笑的女孩兒，開朗的女孩兒，眼中只有他的女孩兒……
在他生命之中，舉足輕重的女孩……不知不覺，她已經離開這個人世三十多年了，卻什麼都沒有留下。
路勁松眉眼間略有鬆動，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她依舊活在他的記憶之中。
人都說，人越老，記憶力就越來越退化。然而，卻只有與她有關的以及，越來越鮮活，越來越清晰。
每一個人，都有一段難以忘記的過去，路勁松也不例外。
他，亦有年輕的時候，衝動的時候，動情的時候，甚至於為了某個人甘願付出一切的時候。
只可惜，而今早已是物是人非，過去的，已經是過去。
路葉秀雲和路勁松到底談了什麼，路家上上下下都好奇得要死！但，沒有人會問，也沒有人敢問，好奇心殺死貓，並不是一句空話。
他們只知道，老太太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平靜。可以說是，平靜得近乎於死寂，眼底灰灰暗暗的，連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大家唯一確定的就是，老太太最起碼已經不會再歇斯底里，最為狂狷的怒火已經被熄滅。只不過，她那樣子，仍舊駭人的緊。
“太太。”李媽搓著手，緊張的問道。
路葉秀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看著尚在收拾中的大廳，還真是解氣。“臥室，收拾好了嗎？”
“已經收拾妥當了。”
這就是大家族的辦事效率了，只要能用錢買到的辦到的，通通都不是問題。
路葉秀雲滿意的笑了笑，直接回房了。
李媽自然得緊隨其後，此刻，她一點兒都猜不到太太的心思，好在可以確定的是，太太不會再亂砸東西了。
她可以猜測，太太和老爺子聊得還算不錯麼？
回到房間之後，路葉秀雲這才覺得脫力，就連雙手都已經麻痺了。“到底是老了，稍微一點兒事，就沒有經歷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兩鬢
斑白的頭髮，唏噓不已。
李媽哽咽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就收拾的殘局而言，太太的破壞力可是她前所未見，前所未聞的。老，從何談起？
李媽跟路葉秀雲是不一樣的，她只是一個最為普通不過的婦女，家中早已兒孫滿堂了。老，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是否意識到了的問題，而是一種在自然不過的常態了。
兒子都已經娶媳婦了，能不老麼？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讓太太知道的。
李媽沒有搭話，而是主動替路葉秀雲按摩起來，極有手法的姿勢。
也是因為零距離接觸，李媽這才知道，路老太太輕描淡寫的話中藏著怎樣的真實。她的話，一點兒不假，那雙手，真心顫抖得厲害呢！
也是，砸東西，的確需要力氣，尤其是如此大面積的。
“太太，日後您再也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了。”李媽狠狠的捱了一巴掌，不過好似一點兒都不在意，竟還安慰起路葉秀雲來。
這份容忍量，也難怪只有她是路葉秀雲身邊最為親近的僕人。
緊繃的肌肉得到了緩解，路葉秀雲舒服的哼了一聲，掀開眼皮，視線落在李媽那依舊高聳的臉頰上：“你一直都是個忠心的。這次，是我對不住你，趕緊下去上藥吧。”
李媽扯了扯嘴角，並沒有因此而停止手上的動作：“太太對我的好，我一直都銘記在心。您別擔心我，我等下就去上藥。”
“等一下”的含義是，將老太太伺候的舒舒服服以後，再下去。
對此，路葉秀雲雖然沒有說，卻更為滿意了。
李媽極其有節奏的按摩她的雙肩，欲言又止，有心想要說什麼，卻不敢隨意提起。
路葉秀雲好似睡著了一樣，李媽的力道則控制得越來越好。
“這次的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緊閉著眼眸的路葉秀雲忽然開口了，聲音低沉，充滿了疲憊。“記住，蘭嵐從來都沒有幹損害家族利益的事情，記者會上所發生的一切，他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李媽下意識皺眉，怎麼可能，明明之前還……
“之於你做的那些事，好好處理下後續，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也將他們的嘴巴給我封嚴實了。一切，都只當沒有發生過，懂嗎？”
李媽趕緊稱是，點頭如搗蒜，哪有反駁的道理。
既然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話，就意味著她矇混過關的事不會被發現了？李媽當下欣喜萬分，終於可以睡個踏實的覺了。
李媽在想什麼，路葉秀雲當然不可能知道，她也在乎，這也算是一種信任吧？
“太太，這是老爺子的意思？”李媽試探的問，“老爺子真的原諒他們了麼，真的是不可思議。”
路葉秀雲的手捏住貴妃椅的扶手，隨即又鬆開。
李媽知道，太太不想聽這些話，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不得不說。“這都沒有被趕出去，太太，以後，怕是更加艱難了。”
其實，李媽最想要說的是，太太，請放棄吧！爭鬥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偏偏，她從來都不肯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