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87、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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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87、懷孕
夢，沉重而疲乏。
好像在一處臨崖路上奔跑。求生的本能讓我小心翼翼又不敢停留。
我該跑向哪裡？
看不到的前方，依稀有著微弱的光。
那裡，是哪兒？是希望嗎？
微弱的光。
我揉了揉眼睛，那微弱的光便逐漸清晰起來。
原來，已是早晨。
我醒了，醒來在自己的**。
窗簾是束起來的，只拉上了白色的窗紗。陽光依稀透進來，像是一位蒙了面的西域公主，竟有幾分妖嬈起來。
我動了動身體，好像跑了萬米長途一樣，渾身都格外的疲乏。身上還是穿著睡衣，興許，是凌白昨日給我換下的。只是，他走了，早早地走了。
在這種疲乏的攻擊下，我決定，就在**躺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看著對面牆上的，早就停了的掛鐘，發呆。
時間很神奇，總是想著辦法叫人忘記傷痛。但是，總有些人，會努力地讓你再想起傷痛。
總有些人，會重新，給你傷痛。
我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沉靜下來，然後腦海中總是會閃現那些傷痛的片段。
就像一張張自動播放的幻燈片，我沒有辦法按停止，沒有辦法閉上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洛川，陶冉，凌白，江楓……
好像我的世界就是由這些人支撐起來的。或者，沒了他們，也會有其他人走進來，再給我新的故事。
我無法抗拒，無法逃避，只能接受。
所以說，我今天的處境，我今天的遭遇，是不是，早就命中註定？
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說的就是這樣的道理。
陶冉一直都想狠狠地教訓我一頓，現在她不但如願了，還是在洛川面前，狠狠地給了我一個耳光。並且，那個弱勢的我，絲毫沒有得到洛川的保護，甚至是同情。
時間成全了她，讓她蟄伏了三年之後，終於從幕後走到臺前，並且成了女主角。
而我，也終於在時間的摧殘下，敗下陣來，成了十足的loser。
不但如此。
我的生活也將我推進了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的地步。
江楓，閔敏，凌白。
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四分五裂的。如果可以四分五裂，我願意，被四分五裂，只要讓我有一部分可以自由自在。
想到這裡，我認為我是應該感激洛川的。
至少，在等他的三年裡，我在等待中找到快樂，找到滿足，找到屬於自己的小自由。
而此刻，一張張無形的網將我套的牢牢地。
我甚至已經找不到，生活的意義。
我到底為什麼而活著？
以前認為是為了去享受生活；後來走上社會，發現要享受生活之前，首先要有能力養活自己；再後來，是為了等待美好的婚姻；到現在，我再也找不到，生活的意義。
也許有一天我會被這些網給困死，然後乾枯的屍體也會乾涸在這些網上，像個標本一樣。
然後我會知道，原來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成為一張標本。
呵呵。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我從**爬起來，因為肚子裡空的厲害，一種求生的本能讓我爬起來要去找吃的。
我還是有求生的本能的，我還以為，我已
經放棄了呢！
自嘲地笑笑，我便去衛生間刷牙。
刷到一半的時候，胃裡翻滾的酸水就像要吐出來，我忙衝到馬桶邊，瘋狂地嘔吐起來。
連胃裡的酸水都開始跟我較勁了，不過就餓了你一早上罷了。
乾嘔了一陣，除了酸水什麼都沒有。
洗完臉，我便在冰箱裡找吃的，我不太愛吃甜食，蛋糕除外。
可是剛剛開啟小蛋糕的包裝袋時，聞到那甜膩的味道，我的胃裡又是一陣翻滾。
再次蹲在馬桶邊乾嘔的時候，一個可怕的念頭闖進了心裡。
我這是，怎麼了？
明明是餓了，為什麼看到蛋糕，卻想吐？而且，那種想吐的欲*望那麼明顯？
那個可怕的念想瞬間就將那些細節就扯出來。
凌白，凌白，凌白！
這幾個月的例假一直都不準時，最遲有過推遲十三天的，可是這一次好像已經推遲了二十天了！
二十天！
我會不會是……
不，不會這樣的！凌白是不會讓我懷孕的！他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讓我懷孕！
可是，可是我現在的反應怎麼解釋？
我一定是胃病犯了！一定是這樣的！
我顧不上梳洗，抓過一件戴帽子的棉衣，帶上口罩，匆忙地往藥房趕。
買胃藥，買胃藥！其實我只是吃壞了肚子！沒有其他的，沒有其他的！
可是為什麼明明已經拿到胃藥之後，我還是站在藥房裡不願走！
如果真的是那樣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握著胃藥的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恐懼，膽怯。
我真的要買試紙嗎？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護士走過來問我。
我只是抬起眼看看她，然後低下頭走開。
我沒有什麼要買的！
我將胃藥拿去收銀臺，可是我的心裡卻那麼的荒蕪，好像缺失了什麼。
“還有需要的嗎？”收銀員掃完胃藥問我。
“什麼？”我愣了愣神，“沒有了，謝謝！”
她便將胃藥裝進包裝袋裡。
“十五塊八！”
我從包裡將醫保卡拿出來遞給她。
走出藥店大門的時候，眼前走過來一個小男孩，他那手上拿著的紅豔的冰糖葫蘆，此刻看起來竟如一堆堆豬油肥肉般的嘔心！
胃裡的一陣翻滾，像是什麼東西要吐出來！那感覺來的強烈，我忙捂住嘴轉移了視線。
這種噁心的感覺前幾天就有了，只是淡淡的，多吃了幾片肉才會出現。當時根本就沒有在意。可是此刻，看見甜食都會感覺這麼強烈！
我不敢去想！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的，我該怎麼辦？
我看著藥房裡陸陸續續的人進去又出來，我鼓了鼓勇氣。我要去買試紙，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要承受！
拿到試紙之後，一路上我都是奔跑的速度回的家。東西扔在**之後我便撕開一包。
我沒有用過這種東西，上大學的時候見室友用過，所以有點了解。
說明書上說晨尿是最好的，但是我等不及！
我等不了明天了，今天我就要知道結果！
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愣愣地癱坐在馬桶上。看著第二條線，由淺入深
，就好像一把刀正在我心上，由淺入深慢慢地紮了進去。
可是，卻感覺不到疼！
然後我看見我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流淌出來，一點都不疼！
這就是結果。
我懷孕了。
我有了凌白的孩子。
良久，我的腦子才開始慢慢地恢復過來。就好像去了一個另外的世界裡神遊了一番，那裡沒有煩惱，也沒有思想，只有我，一個行屍走肉般的我。
如果沒有思想，會不會就沒有煩惱？
那麼，我寧願做一具行屍走肉！
試紙上的兩條紅線的顏色那麼的觸目，就好像一紙宣判，給了我死刑。
孩子，我的肚子裡有了一個孩子。
我從不曾想，我的第一個孩子會以這種方式出現；他有一個那麼優秀的父親。
可是，他的父親卻不屬於他。
也許，他的父親根本就不愛他。
我彎下腰縮成一團。
為什麼，命運總是愛這麼捉弄人？我只是個普通人，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結果？為什麼明明知道我無力承受這樣的結果還是要這樣對我？
凌白，凌白。
我是愛你的。
突然間我的眼淚滾成一團。
凌白，我是愛你的。
你知道嗎？
不，你根本就不想知道。
我不過只是你的一個情*人，只能出現在你需要的時候。你有你的生活，你有你追逐的女人，你們相親相愛，你們互相吸引。
我呢？一個情*人。
我把自己活成了這個樣子！
可是這個孩子呢？他該怎麼辦？他是無辜的，我要怎麼面對他？
打掉嗎？
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的，他不該來！
他沒有資格來！他沒有資格叫凌白一聲父親！他不該來！不該來！
我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為什麼他沒有資格？為什麼？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是嗎？
此刻像是有一雙雙殘暴的手在撕裂我的身體，撕裂我的靈魂。
我沒有能力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我沒有能力給他一個父親！
疼，渾身都疼；疼，心疼。
我的世界空白了很長一段時間，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身體疲軟了，沒勁了，然後我知道，我累了，乏了。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我的腳步都變得那麼無力，移動到床邊，掀開被子，我便躺到了**。
手機又響了。
在衛生間的時候，手機響了很多次，我沒有那麼多精力再去關注其他事，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還怎麼去關注別人？
手機接著響了三次。
第四次的時候，我準備結束通話了，只是看到來電者是程昱的時候，我竟然，猶豫了。
這個女人，曾經，為我父親生了個孩子。
那時候我父親有妻子，有孩子，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這個女人還是義無反顧地為我父親生了孩子。
我的手指滑了一下，將電話接通了。
“晏陽，”電話裡她的聲音抽泣而沙啞，“我知道我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但是……”
“有什麼話，快說！”我的嗓音竟然也如她般沙啞。
“晏飛出車禍了……”電話那頭，她已泣不成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