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8章 第四至五節

第8章 第四至五節


溺婚:涼風已有信 獨自去偷歡 首席上癮:天才兒子神偷妻 主宰蒼穹 傲絕刀尊 星爆 山村鬼醫 金簪記 校草玩偶:遵命!公主殿下 一手遮天

第8章 第四至五節

第八章第四至五節

阮桂洪的雅趣兒童天地聘請了三個員工,都是年青姑娘,其中一個,便是五女未過門的二嫂銀鳳。

銀鳳也是高中生,高考落榜就出來打工。因為國營企業都不招工了,家裡又沒有皇親國戚幫忙,進不了政府部門,只好自己到社會上搵工做。先是在音響店當售貨員,原來幹得好好的,半年後因為老闆**褻光碟,給政府查封了,那一個月連工資也沒領到,算是給老闆白打工;後來又到另一間音響店打工,結識了常到音響店租影碟回家看的任少春──任少春便是五女的二哥,一來二去兩人有了那個意思,就開始拍拖。

五女見未來的二嫂生得低眉順眼,看上去是個老實且不算難相處的人,自己常跑廣州佛山進貨,店裡要留個靠得住的人,和二哥說了,讓銀鳳辭了音響店的工,到自已的店幫忙。

銀鳳果然不負所望,很快就熟悉了銷售業務,她服務態度好,耐心又細緻,且又會察顏觀色,每天的營業額都是數一數二的高。五女眼見銀鳳記熟了商品價格,打折扣優惠顧客的尺度掌握得也好,外出時也就大膽把店交給銀鳳管理。店裡就這麼幾個人,銀鳳和她們的關係也搞得很好。因為童裝店靠近富怡超市,客流量大,店裡的童裝時尚漂亮,慢慢就有了一點名氣,生意日見興旺起來,五女見童裝店的生意比在南門街時好了許多,臉上便常常綻起笑容。

眼見童裝店走上正軌,第一個月結帳略有微利,阮桂洪也覺高興。妹妹桂嬋說要有兩三個月虧損的思想準備,第一個月不用虧損,證明這個鋪位、這個生意選對了。站穩了腳根慢慢做下去,有了資本積累,就要像歐燦輝那樣開連鎖店,做大做強。

不過阮桂洪高興過後又有點茫然若失,因為五女不用他去童裝店坐櫃檯,嫌他樣子粗魯怕嚇著小朋友。阮桂洪便有了自卑心理,照照鏡子也覺得自己不是斯文人,走進那個雅緻時尚的店鋪確不相襯,只好聽五女的話,除了當保鏢陪五女到外地進貨,一般就不到店裡去,於是又清閒起來。

阮桂洪也想找一份工做,但他除了做裝修,其他的似乎都不會做,而且做了時裝店老闆,人也學得懶散了,又不是缺錢用,便沒有了當初做裝修工的勁頭,無所適從中,便時時走去肥師奶計程車多打麻將。

阮桂洪這一去不打緊,閒散的心更重了,光顧著打麻情消閒取樂,更不願去搵工掙錢。肥師奶們知道他開店,口口聲聲叫他老闆奉承他,弄得阮桂洪虛榮心衝上了大腦,自覺當了老闆哪還有再給人打工的?便心安理得地天天去土多報到,只要不是陪五女外出進貨,天天都可在肥師奶的麻將桌上見著他。

說來也怪,重返麻將桌,他的戰績是贏多輸少,不再是人見人欺的“魚腩”,好像在女人街有的財運也帶了來,雖然仍是賭一塊錢的籌碼,積少成多,一個月竟然有了700多塊錢的贏利,樂得阮桂洪笑呵呵的,自覺成了麻將老手。

古阿姨是肥師奶麻將桌的常客,見阮桂洪常有空來打麻將,她也來得更勤。她自覺引薦介紹有功,姨甥女已經住進了阮桂洪家,想是早給阮桂洪睡得成了少婦,板上釘釘不會脫的,她便也板上釘釘成了阮桂洪的親戚長輩,和阮桂洪說話也隨意和親切多了。

阮桂洪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況且古阿姨是五女的親阿姨,對她便多了一分親切感。古阿姨有時候想和阮桂洪親近,只是阮桂洪對她畢恭畢敬,卻絕無半點逾越規矩的思想,對古阿姨的親熱話語只當作自家長輩般看待,古阿姨畢竟也是要臉皮的人,阮桂洪對她不上心,她竟是覺得老鼠拉龜──無處下手。心裡雖時時想著,臉上卻要裝出長輩的樣子,不好在阮桂洪面前失禮。

賭錢這東西有贏有輸,從沒有長勝將軍的。真應了學道的阿松說過的一句話,花無百日紅,阮桂洪旺了兩個多月,手頭不旺了,變成輸得多贏得少,一個多月下來,不但把贏來的吐了出來,還倒貼進600多元。阮桂洪今時不同往日,因為把錢都投進了童裝店,手上其實就只有幾百元零用錢,這一輸錢竟是變得囊中羞澀。

打牌賭錢時,口袋裡裝著大把錢就膽壯氣豪,口袋裡沒錢或少錢,打牌時想贏怕輸,氣勢上首先就輸給旁人,牌運也會差下來的。阮桂洪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晚上等五女關店回家,便伸手向五女要1000塊錢,不料卻碰了一鼻子灰。五女橫了阮桂洪一眼:“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阮桂洪囁嚅著說:“我身上總得帶點錢吧──”

“一個大男人,整天閒遊耍蕩算什麼?!”五女氣哼哼地說,“難為我一天十幾個鐘頭看店,還要跑廣州佛山進貨,大包小包的連搬運工也做埋,你一天到晚除了打麻將還做了什麼?”

阮桂洪心想那用你做搬運了?大包小包還不是我手拉肩扛的。不過事實上這幾個月他確是遊手好閒,嘴上便不敢頂撞五女,陪著笑臉說:“我知道你勞苦功高,只是我一個大男人,周身冇文臉上也沒什麼光彩,我冇面也就等於你冇面……”

五女說:“我正想說你呢,開個童裝店,每個月就賺那麼一點,又要籌劃還錢給桂嬋,每月還要繳800元伙食費給你媽,我天天都熬到火眼金睛,你也該去找份工掙錢──―個大男人向老婆要錢,傳出去失禮不失禮人?”

阮桂洪噎了一口氣。聽起來理全都在五女,這時他後悔把錢全部拿了出來,周身冇文,不要說碰上老友飲茶宵夜消費,連麻將也不敢去打,真不成要去搵份工掙錢?不過就算明天去搵工現在也不能身無一文的。於是又陪著笑臉說,“給幾百元我吧,我真的是一分錢也沒有了。”

五女又橫了阮桂洪一眼,想了想,極不情願地從手袋裡拿出錢包,掏了300元給阮桂洪。看阮桂洪伸長腦袋看她的錢包,啪地把錢包一合,說:“看什麼看,我告訴你,你再不想辦法搵份工做,以後連300元也沒有……”

第二天中午,黃三女給阮桂嬋和五女送完午飯回來──現在她連五女的午飯也負責一塊送,就把阮桂洪叫到跟前說:“五女店裡的事,你一點也管不到?”

阮桂洪搖了搖頭。黃三女瞪了阮桂洪一眼,說:“這怎麼行?就算現在馬上登記結婚,你也不能不管店裡的帳,何況她現在還不算是你的老婆。”

“我早告訴過你,不能把錢財全給他人。”黃三女又說,“你看現在,幾百塊錢也要向她要……”

阮桂洪知道昨晚向五女要錢的話給母親聽了去,撓了撓頭不敢說話。黃三女就說:“這個店是拿你和桂嬋的錢開的,你不管收入怎麼行?給人全拿光了也不知道,這怎麼行?!明天你就去上班管收錢。我告訴你,你不能讓五女騎到你頭上。”

停了停,她罵了一句粗話,又說,“我不是挑撥你和五女的感情,但她這樣做,你就得小心點──若真是為你著想,就應該有商有量,哪有什麼都不讓你知道、錢不讓你管的?若她拿了錢走佬(外逃),你哭也來不及了!”

阮桂洪硬著頭皮聽母親嘮叨了一頓,想起自已的錢全投到童裝店,到如今竟落得要幾百塊也得看五女臉色。五女不讓自己到店裡上班,誠如她心裡想的和說的一樣還好,若是別有用心就糟糕了。雖然晚上同睡一張床,但她把持了童裝店不讓他插手管,將來豈不真的是讓她騎到了頭上?阮桂洪思想了好久,吃完午飯也不去打麻將,睡了一個午覺,下午便踱到阮桂嬋的店裡,又聽了阮桂嬋好一頓埋怨,腦子倒是更清晰起來。

晚上五女收工回來,見黃三女和阮桂洪都在客廳看電視也不在意,待她衝好涼想回房去,黃三女卻叫她回客廳坐下。五女覺得詫異,一邊用乾毛巾搓頭髮一邊走回阮桂洪身邊坐下。黃三女看了阮桂洪一眼,阮桂洪就開了腔:“五女,明天我去店裡上班,還是和在金公主時一樣,這樣你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五女皺了皺眉頭,不過她腦瓜轉得快,於是嘴上就答應道:“隨你,你中意去就去。”

因五女的溼頭髮垂下來遮著了臉,黃三女看不見五女的表情,於是便說:“五女,桂洪去店裡幫手,你也就不用太勞累,也免得桂洪無所事事遊手好閒。老話都講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兩個同心協力,好好做,冇理由搵唔到兩餐。”

五女在喉嚨裡唔了一聲算是答應,見黃三女起身關好大門走回樓上,便回房拿風筒(電吹風)吹乾了頭髮就上chuang睡覺。過了一會阮桂洪回來,上了床,便伸手過去摟抱五女。原是晚晚習慣了的,阮桂洪不讓五女戴著乳罩睡覺,嫌戴著那玩意礙事。他晚晚都要把手伸到五女胸脯撫mo玩耍,若得五女響應,便爬上五女身上zuo愛。五女一般也由著阮桂洪,有時太累或是沒興致不想做,便由著阮桂洪摟抱著睡。今晚她心裡有氣,使性子推開阮桂洪的手,轉過身側躺用背對著阮桂洪。

阮桂洪見五女使性子,嬉皮笑臉的去吻五女的耳垂,這原是對付五女的法寶,一吻那地方,五女覺又酸又麻,頓時軟了下來,大多時便由著阮桂洪為所欲為。不料今晚這個法寶也不靈了,五女用力推開阮桂洪的嘴臉,不耐煩地說:“走開!”

阮桂洪一聽五女語氣不善,全沒了往日的柔情蜜意,馬上想到必是為他去店裡上班不樂意而生氣,他也不高興起來,坐了起來對五女說:“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不想我去店裡上班?”

五女霍地坐起來,沉下臉對阮桂洪說:“你到店裡能幹什麼?又不會接待客人,又不懂商品價格,我怕你那個醜樣子嚇壞人,顧客連門也不敢進來……”

阮桂洪頓覺生氣,不禁提高了聲音:“我怎麼個醜樣子了?你看不順眼為什麼還跟我?你說,我難道真是醜得嚇人?”頓了頓,阮桂洪又說,“對面皮具店的侯金癸,生得尖嘴猴腮,真正的醜樣,還不是照樣開店做老闆?我們做金公主時,我天天去上班,又不見你嫌了?”

五女見阮桂洪大聲責怪,瞪了阮桂洪一眼,說:“到店裡上班是不是你老母的主意?”

自從五女住進阮家,她已經改口也稱黃三女作“媽”的,這時阮桂洪聽她語氣不恭,反過來瞪了她一眼,說:“關我老母什麼事?開童裝店是我的本錢,你不要搞錯了,我就是老闆。”

五女一聽,辛苦勞碌竟得不到桂洪母子理解體諒,晚晚陪阮桂洪睡覺,還給阮桂洪落了一次仔弄得身體也差了,還當她是外人,氣不打一處來,眼圈卻先紅了,越想越氣,便一掀被子跳下床,拿起手袋掏出一串鑰匙往**一扔:“好!都給你!你同你老母去做老闆得了──”

阮桂洪也有了火氣,便罵道:“你發什麼神經?關我老母什麼事?你不要把我老母扯進來……”

五女嚶嚶的哭起來,嘴上就說:“生人唔生腦,就知道聽老母傻(教唆)──”

阮桂洪雖然脾氣牛精,平日裡也不大願意聽母親的嘮叨,其實是個孝子,最容不得人對其母不敬,這時聽出五女不但數落自己,也數落母親,火氣便大了,喝道:“你不要胡攪蠻纏!”

五女抬起頭,一邊哭著對阮桂洪說“好心當作驢肝肺”,一邊拉開房門跑了出去。阮桂洪跳下床追出來,五女已經拉開屋門跑出屋子,就站在門邊巷子裡低聲哭泣。阮桂洪忙拉扯五女入屋,五女卻死活不願進去。阮桂洪見五女倔犟不聽話,心裡的火一躥一躥的,原想用強的,見五女強撐硬頂就是不挪腳步,真的生氣了,一扭身就走回屋裡,把門也掩上了,回到房間倒頭便睡。

黃三女夫婦在樓上先是聽得屋門響,跟著便從窗戶聽到下面傳來五女的哭泣聲、阮桂洪和五女的撕擄聲,待聽得關門聲,以為五女給阮桂洪拉了回去,不料跟著又傳來五女壓抑的抽泣聲,知道五女還呆在巷子裡。阮世誠便說:“你去勸一勸五女,夜深天氣涼,別冷著了才好。”

黃三女穿衣下床,想了想,卻又脫下衣服重新鑽進被窩裡。阮世誠不高興地說:“怎麼了?小倆口吵架,讓五女三更半夜在巷子裡哭像什麼話?吵著街坊鄰里也不好。”

黃三女卻說:“你不知道事情頭尾就不要亂插口……”

阮世誠見妻子如此說,倒不敢開口了。過了一會,聽窗下五女的抽泣聲時斷時續,終是忍不住,推了推黃三女說:“桂洪有牛脾氣不會勸人,你還是勸五女回屋,真的冷著生病就不好了。”

黃三女一想也是時候了,便穿衣起床,到五女跟前和顏悅色的勸說幾句。五女只穿著睡衣褲跑出來,南方的六月天氣說涼不涼說熱不熱,夜深天氣還是有點涼的,正覺得有點受不了,而且一個人在幽暗的巷子裡獨自哭得也沒了意思,見黃三女來勸,便就勢下坡由黃三女推著進了屋門。黃三女關好大門見五女還在客廳磨蹭,便又把她推進睡房,順手給她關上房門才離去。

五女見阮桂洪在**朝裡側睡,知道阮桂洪是沒睡著的,阮桂洪不理睬她證明還在生氣,她便上chuang躺著,聽阮桂洪睡著了發出了鼾聲,她卻仍然睡不著,睜大眼睛想心事。

第二天起床吃了早餐,兩人都互不說話,到九點鐘五女換好衣服欲出門,見阮桂洪還坐著不動,不禁看了阮桂洪一眼,阮桂洪便說:“我還有些事要做,過兩天再去店裡上班。”

五女聽了,也不答話便走了。阮桂洪心想,大家黒口黒臉到店裡怎麼行?讓工人見著也不好,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呢。管賬也不差這三兩天,待五女想通了氣消了再去上班,有講有笑心靈相通才能配合默契。

阮桂洪在家裡是呆不住的,老母一早就去了市場賣雞,老豆和五女都去了返工(上班),他便想到肥師奶處打麻將。其實打麻將也是會上癮的,打麻將賭搏就更刺激更吸引人。他走出家剛想鎖門,卻見霞女從歐宅走出來,看見阮桂洪便快步走過來,笑著說:“桂洪,昨晚是唱哪一齣?我剛看完電影《倩女幽魂》,跟著就隱約聽得依依唔唔的哭聲,嚇得我連心跳都快了一半。”

阮桂洪臉一紅,見霞女帶著調皮的笑意調侃他,便說:“吃了早餐未?我請你去飲茶。”

霞女眉一挑,卻又耷拉下來,說:“今天不行,我大佬約了一個老中醫來給我媽看病,改天吧。”

阮桂洪見霞女含羞帶笑,姣好的臉龐一如過去嬌嫩,想起過去曾對她痴情一片,和她情投意合,只是命運不曾安排最終走在一起,心裡便有一絲惆悵。若換了五女是霞女,性格早就磨合好了,大約不會鬧出那些矛盾的。這時他見霞女望向巷口,回頭一看,霞女的二哥歐海平帶著一個童顏鶴髮的老叟走進歐巷,想來必是那個老中醫了,便對霞女笑了笑,鎖上門,見歐海平走近前來,叫了一聲“海平哥”,打過招呼才走出歐巷。

俗話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倆人慪過一陣氣,五女先服了軟,阮桂洪見五女不再倔犟,事情就揭過去了。過了幾天阮桂洪到童裝店上班,坐了收款臺,五女也沒再公開表示反感。她曾找阿姨傾訴,說到傷心處忍不住流下委曲的眼淚。

古阿姨卻勸她說,阮桂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人服軟不服硬,自小就給人叫牛精洪的,你事事讓著點,到頭來這個家還不是你當了?五女聽得便低了頭。

古阿姨又說,你住進歐巷也有些日子了,前些時候你媽還說起你呢,我看倒不如辦了結婚證,名正言順的,桂洪老母也放心讓你打理童裝店。

五女低了頭沒有答腔,古阿姨心想,話說到此就可以了,這姨甥女是個提頭醒尾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她喜滋滋的就想去找大姐,商量商量兩親家正式見面的事。事到如今兩親家還沒碰過頭,這也太哪個了……

古阿姨提起結婚,以為是水到渠成的事,卻不知五女卻另有心事,對和阮桂洪結婚有所保留,原因是有人向五女發起了愛情攻勢,並且做得異常慎密,外人並不知曉,五女卻意馬心猿起來,加上早兩天和阮桂洪慪氣的事,五女便多了一番心事。

向五女發起愛情攻勢的人有點來頭,是個祖籍清源的香港人,叫利文強,今年二十八歲,家道殷實,因他表哥從香港來到清源辦了一間頗具規模的鞋廠,利文強家在鞋廠有股份,便跟著表哥來了清源幫忙打理鞋廠。他人長得斯文白淨,待人彬彬有禮,只是性格都有點怪,原在香港結了婚,不料才過蜜月妻子就遭遇車禍身亡,這事過了一年他還鬱鬱寡歡,對重新結識女仔也提不起興趣。家裡怕他弄出毛病,就把他遣到內地換換環境。

雅趣兒童天地對面是間皮具店,老闆侯金癸也是利文強的表哥,利文強去女人街找表哥,偶遇五女,一下竟是痴了──這五女不但模樣、身材像死去的妻子,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也極像!

利文強強忍心頭劇跳,問了表哥,知道這女人是有了主兒的,當場便似澆了一盆冷水。回到住處腦子裡卻又放不下,第二晚又去了女人街,一邊和表哥閒聊一邊悄悄睨向對面童裝店,越看五女越像自己過去的妻子。只是想著能在女人街佔這麼個好地頭、開這麼一間店的,必是有些背景的,也就不敢造次。

待有一晚終於見著了阮桂洪,聽表哥介紹說,阮桂洪只不過是個裝修工出身,家道並不殷實,最大的靠山也不過是富怡超市的小股東(方堅),利文強卻又有了想法。他想阮桂洪其貌不揚,五女年輕漂亮一朵鮮花算是插到了牛糞上,從哪個方面比他都比阮桂洪強。有了這個心,利文強借著給表姪表姪女買禮物,幾次光顧童裝店,於是就結識了熱情接待他的五女,要了一張五女的名片,便常常給五女打電話。碰上五女心情好且不忙,五女也會和他聊上一陣子。

五女是個醒目女,原只不過為拉攏客人,接了幾次電話,也隱約醒悟這個香港利先生對她有好感甚至另有所圖。藉著和侯金癸閒耶,證實了利先生確是香港人身份而且獨身,心裡也有了一些想法,便不拒絕和利文強電話交談。一來二去逐漸沒了拘束,談話的內容也廣泛和深入了些,只是她這時還沒有想到背叛阮桂洪,和利文強也只是泛泛而談,不敢涉及感情這個雷池。

不過後來兩人竟心有靈犀,一天不通電話聊幾句便覺得失落。利文強客居異鄉,和五女通電話成了心靈藉慰,倒不願直接去女人街見五女,每晚電話聊聊便感到極大滿足,有時便忍不住情意綿綿的,五女在電話那頭也覺得受用,雖沒有響應,卻也沒有關死大門。

利文強覺得有機可乘,終於忍不住,有一晚約了五女到北江河邊的咖啡屋長談了一次,向五女敞開了心扉,也把他和前妻的照片給了五女看,把對五女的相思相戀之心之意全說給了五女聽。

五女原是懷著忐忑之心和利文強約會,全沒想到利文強第一次會晤就開門見山直言不諱,五女的心亂了,猶疑了好一會,才說,你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利文強打斷她的話說,只要你一天未結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權利。就算你結了婚,我還有等你的權利。萍——他一直不叫她五女,而是堅持叫她的本名——我的心都向你敞開了,難道你還不接受?只要你和我去登記結婚,就可以申請赴港定居。按現在的政策,最多等八年就可以的了。這期間我讓家裡拿錢出來,你要辦一間超市那麼大的店也可以……

五女怦然心動,過了一會又心亂如麻。這一切都來得太突兀、太意外了。她對眼前這個男人瞭解得還太少,她認識他還不到一個月,但他所講的一切,包括眼前他的俊俏樣貌、他的斯文舉止,都給她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她遲疑著,終於說,你給時間我,讓我多一些瞭解你,好嗎?還有,你答應我不要到店裡找我,一個月最多隻能見一次面,能答應我嗎?我實話告訴你,我那個男朋友是個粗魯野蠻人,我就算和他分手,也要想辦法慢慢來,惹著了他的脾氣,他真敢拿刀斬人的。

利文強搖了搖頭說,難道大陸就沒有王法了麼!怎麼能夠……五女舉起一隻手指作了一個制止的嘴部動作,說,你不明白的,你真為我著想,就聽我的話,好嗎?說完,她匆匆地起身,不理會利文強急促的低聲呼叫,匆匆地離開咖啡室,匆匆地趕回店裡,並且關了手機。

那一晚五女失眠了,她不相信有這麼好的事再次降臨到她身上。她一下懷疑利文強是個不騙財起碼也是個騙色的騙子,一下又想到才相識一個月,利文強是不是心血**一時衝動?又想到即使利文強不嫌棄她已經住進阮家,但他家長輩呢?利家有不少親屬在清源,清源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認真打聽一定會讓利家知道她的底細,利家能答應她作利文強的老婆嗎?……

五女翻來覆去思緒萬千心亂如麻,最後還是打定主意不急著答應利文強,可以和他祕密交往加深一下了解,就算是腳踏兩隻船也罷;再說真要和阮桂洪分手,還要想出好辦法讓阮桂洪自動死心,不然就會有麻煩的。

阮桂洪一點也不知道五女腳踏了兩隻船。童裝店的生意不算忙,只是前頭三個月五女沒有設帳,他便按妹妹阮桂嬋教的辦法,先設立了商品帳,認真盤查了一次全店商品登記在冊,每天營業結束,又對照銷售記帳,商品管理就清晰起來,對商品銷售也明瞭在胸,心中有數。

童裝的生意是有季節性的,過了春節和六一兒童節這兩大節日,店裡的生意便沒有了節日的興旺繁忙,回覆了正常,加上多了阮桂洪,阮桂嬋出主意讓阮桂洪裁減一個工人。

阮桂洪便和五女商量裁哪一個,五女說要裁銀鳳,倒是出乎阮桂洪意料。這幾天銀鳳幫著阮桂洪設帳,阮桂洪覺得銀鳳熟悉商品,記性好又勤快,是一個難得的好幫手。

見阮桂洪不解地看過來,五女說,我說不要銀鳳你聽不見嗎。阮桂洪說,我覺得銀鳳做事勤快,人又老實,為什麼要裁她?

五女在鼻子裡哼了一聲,說,老實老實,不叫的狗才咬人呢。

阮桂洪心想,銀鳳不是你未過門的嫂子嗎——他不知道五女和銀鳳有了什麼矛盾衝突,想來不是小事,不然斷不致要炒銀鳳的魷魚的。

想到近來和五女商量事情,五女的口氣都是不耐煩的,不是好好解說好好商量,阮桂洪便有點生氣。他是出了大錢的老闆,又是五女的男人,在五女那兒似乎得不到應有的敬畏。你進了阮家門算是阮家人,我是你男人,如今男女平等,我尊重你、疼愛你,你總該也尊重我、善待我吧?有商有量才算會過日子,老是想騎到別人頭上發號施令那日子就難過了,五女就這點個性不好。

阮桂洪不想為這點小事和五女起衝突,再說強扭的瓜不甜,兩人有了矛盾工作配合也不會好,阮桂洪硬著頭皮和銀鳳說了,提前發了全月工資,又說了一些歉疚的客氣話,銀鳳便說,多謝洪哥──店裡的人都叫阮桂洪作洪哥。

想了想,銀鳳又說,洪哥,你得多留心,五女在外面有另外一個男人,我原本不想說的,你人老實,我怕你給人騙了也不知道。五女這個人其實很貪財,你管回店的錢銀就對了。

阮桂洪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一把拉著銀鳳的手,急切地問,那個男人是誰?

這時候是早上剛開店門,其他兩個員工都在整理商品打掃衛生,五女這天故意休一個上午,好避開炒銀鳳魷魚的場面。銀鳳的手給阮桂洪捉著,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忙用另一隻手拉開阮桂洪的手,說,我不知道,這個男人很神祕的,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打電話來,五女和他有講有笑,很陶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和男人打情罵俏;這段時間你回店裡上班,她接到電話就走出去講,其實就是那個男人打來的。

阮桂洪的心陡然沉重起來。五女另外還有一個男人?!阮桂洪不願承認會有這樣的事出現,但看銀鳳的樣子也不像說謊,阮桂洪覺得身體裡燃著了一把火,燒得他頭腦發漲,燒得他渾身發熱。銀鳳已經走開和兩個員工道別然後離去,阮桂洪卻似屁股上有幾枚尖刺刺著,終於在椅子坐不住跳了起來。太可惡了!五女另外還有一個男人!誰吃了豹子膽敢勾我阮桂洪的老婆?!

阮桂洪氣沖沖地走出女人街走回歐巷,走在南門大街上卻想到了一個主意,便直奔上廓沿江路,市郵政局就在沿江路,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南國大酒店了。進了郵政局找著了電信服務視窗,打了一張五女上個月的手機通訊記錄清單,卻看不出什麼問題。

記錄上五女手機打出電話不多,除了熟悉的幾個本地電話號碼,便是外地廠家的號碼。看著看著,到底給阮桂洪看出了問題,五女上個月的通話費是400多元,打出電話不多,通話費這麼多,那肯定是打入通話時間多,因為別人打入接聽也是要收費的。

阮桂洪喘了一口粗氣,強壓心頭怒火,腳步沉重地離開郵政局。銀鳳沒有說謊,五女是有問題,她和一個神祕的人保持神祕的關係!這個人是何方神聖?阮桂洪想,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我要看他是不是吃了豹子膽。

回到歐巷阮桂洪已經冷靜下來,五女還躺在**睡懶覺,見阮桂洪回來,不禁詫異地問,你回來幹什麼?

阮桂洪早想好說詞,便答我回來拿點茶葉。

五女哼了一聲,說,嫌店裡的茶葉不好?也不等桂洪回答,便穿衣起床去衛生間。

阮桂洪忙從五女手袋掏出手機又塞進忱頭底下,手機開機的音樂聲便幾乎傳不出來。阮桂洪等音樂聲不響了,掏出手機按出通訊記錄已接來電一翻看,很多來電差不多都是同一個號碼的手機打來的。阮桂洪默記了這個號碼,把手機塞進忱頭底下關了機,待短促的關機鈴聲響過,趕忙把手機放回五女的手袋。

阮桂洪像小偷般做完這一切,又找出紙筆記下了那個手機號碼,拿起了一罐茶葉,五女已經洗漱完走回房。她看了看阮桂洪問,銀鳳有沒有說什麼?

阮桂洪搖了搖頭。五女又盯著阮桂洪問,她沒有罵我說我壞話?

沒有。桂洪裝得很坦然地說,她一句話也沒說就拿錢走了。

五女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塗抹美容護膚品,阮桂洪看了一眼,才留意到梳妝檯上擺著很多瓶瓶盒盒,都是印著雞腸字(外文)的,也不知是什麼牌子什麼用途。以前他對這些司空見慣的化妝品全不在意,這時想到若是其中一些是另一個男人送的,心裡便湧起一絲妒意。他隨手拿起一瓶問五女,這是什麼牌子、幹什麼用的?

五女舉手打了阮桂洪一下,奪過瓶子隨手放回去,嘴一撇說,你什麼時候關心過這些?說了你也不懂。

阮桂洪面上訕訕的,一聲不吭就走了。出了歐巷,見巷口歐燦輝父親的早點檔圍了好幾個人,歐國能也出來幫忙賣早點,看見阮桂洪便打聲招呼說,吃早餐未?拿幾個包子吃。

阮桂洪忙說吃過了,又對笑看著他的紅姨點點頭,走出內街又去了郵政局,很快便拿到了那個手機的通訊記錄清單。一看清單他的火就躥上了腦門:長長的列印紙上,最多出現的就是五女的手機號碼,幾乎是每天都出現一次,有時候還出現第二次!清單上還列明通話時間,阮桂洪的火更盛了,五女和他的通話每次不少於5分鐘,最長的那次是38分鐘!

反了,反了!阮桂洪一邊往回走一邊想,丟那媽,這還得了?!敢給我戴綠帽子!阮桂洪怒火沖天,恨不得馬上找著姦夫**婦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