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戰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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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戰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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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兒過了八個月，越來越睡不好覺，只能側著一邊睡，一覺醒來，腰痠背痛，還經常地喘不上氣來。這時，用手在腹上摸摸，還能摸到孩兒的手腳，每每這時，我又哭又笑。
這個月初七，是皇后的生辰。
本來是不去的，後來聽說陳望會到，我好想見他，有兩個月沒見到他了，真的好想好想他。好想好想看他一眼，也好想好想他看我一眼，就一眼，就滿足了……
叫聽雨儘量把我打扮得美麗一點，活氣一點，還找上一件美麗的衣裳。這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為他費心地裝扮。
託著八個多月大的肚子，去了暮雲宮。
暮雲宮，還是一樣的漂亮，一樣地浪漫，我還是一樣地為它失神。那在我身前身後飛舞的彩蝶，扇開我許久未露的笑容。
我的到來著實驚倒不少的人。
太后不便出行，姐姐沒來，李玉潔為了與劉初淨撇開關係也缺席，整個後宮嬪妃就來了我一個。這座上的客人都是五品以上的外命婦。
劉初淨見我到來，原本喜氣的臉頓時布上陰雲。若不是太過想念陳望，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來看她的臉色。“皇后娘娘就不請臣妾入席嗎？”不冷不淡地，我說了一句。
劉初淨見我連禮都不行，就喧賓奪主地質問，更是惱怒異常：楊戀蝶，本宮不去找你麻煩，你這麻煩倒自動找上門來，欺人太盛了你
！雖恨得牙癢癢，但見我挺著大大的一個肚子，甚是忌憚。冷冷地迸出兩個字：“加座！”
奴才在皇后之下加了一個座位，我走上去，安然地坐下。
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們愛沉默就沉默，與我無關，我來這裡是為見陳望一面。
我知道，如果去雅之宮，很容易就能見到那個想念的人，但不知為何，總不想在姐姐面前乞討似的要他的愛戀。也許，這就是當初我得寵時姐姐不來我居處的原因吧，可以不見，可以不愛，但不可以在他愛的另一個女人面前乞求施捨過來的愛情。
宴席都準備好了，卻沒有開席，我知道，她們都在等他，等他過來開席。我也是，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等，等他，等他的一眼。
曾經，他全部的注意、他眼裡的影子，只有我；曾經，我是他唯一的唯一；曾經，在他的懷中我才覺得幸福，因為我們的體溫升著一樣的高度，因為跳著同樣節奏的心跳，所以，那時，我才覺得幸福……
如今，我所有的幸福是他的一個眼神，什麼都不敢奢求，那個為我而倒影的眼神就是最大的奢侈……
如今，當他的眼裡不再有我，當我不是他唯一的時候，我唯一乞盼的就是他再次深情的注視……
愛，只會在他遠去時，才知道曾經愛得有多麼的深，愛，只會在日日夜夜盼他念他的時候，才知道這份量多麼的沉甸……
他為什麼還不來？
你知道我盼了你多久嗎？不是進暮雲宮坐在這裡開始盼的，是盼了好多個日日夜夜才坐在這裡等你的……
過了許久，他還沒來
。
劉初淨喚過一個太監，“去問問皇上什麼時候到？”
又等了許久，菜涼了，酒冰了，心碎了……
那個去探的太監回來了，我眼巴巴地望著他的背後，沒有，他沒來，他怎麼還不來？
太監跪回道：“啟稟皇后娘娘，皇上在雅之宮歇著，說不來了，讓娘娘自便。”
不來了？？我怔怔地失魂，心裡頭，一片一片地冰涼。為什麼你不來，難道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
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他是這麼的難等？
聽聞皇上連她的生辰都不來，讓自己在所有外命婦前失盡尊嚴，劉初淨羞惱難當。看到一邊失魂落魄的我，妒火更盛，“喲，楊昭儀，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舒服，還是因為皇上沒來失望了？”
我正在失神間，沒有聽到劉初淨的不懷好意的挖苦。
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原來又是一場空等……
劉初淨看到眼前這個泫然如泣的女人，大是解氣，你不是一向挾寵橫行的嗎？怎麼現在囂張不起來了？吟吟笑說：“本宮就奇怪，楊昭儀素是不屑與本宮親近的，怎麼這回不請自到呢？原來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聽聞宮中傳言，楊昭儀失去了恩寵，正生不如死，神傷憔悴，本宮原還是不信，這楊昭儀受皇上專寵人所皆知的，怎麼突然就失了恩澤呢？今日一見楊昭儀這失魂落魄，終於信了，美貌與智慧並存的楊戀蝶也改不了袖顏未老恩先斷的命運。”這冰冷的後宮終於把劉初淨這樣的大家閨秀磨得尖酸刻薄。
聽雨悄悄扯了我，我慢慢地回神，望著劉初淨那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一片茫然。
劉初淨笑容可掬地對我說：“昭儀妹妹想見皇上怎麼不到自個的親姐姐宮裡等啊？本宮這暮雲宮還不是和你的瓊樓一樣清冷
。話說你們楊氏姐妹也夠厲害的，各有各的手段迷得皇上神昏顛倒。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啊，瞧德妃，略施手段就把皇上的心的身全勾了去，不知昭儀妹妹還藏著什麼絕招啊？本宮正翹首以待一場精彩的姐妹相爭大戲啊。”
我緩緩地笑了，悽然的笑容如綻開後將要枯萎的花朵：“謝謝皇后娘娘的關懷，娘娘看戲的心情戀蝶可以理解，畢竟失去了唱戲的資格，也只能在臺下湊湊熱鬧，吆喝幾聲，這是人之常情。”
劉初淨馬上臉黑，怪笑幾聲：“楊戀蝶你就少往自己臉上抹金，看看你現在神不守舍、要死不活樣子，別說男人了，就是本宮看了也嫌煩！雖然本宮不受皇上的寵，但怎麼也是皇后一個，一國之母，何屑與你等狐猸子耍戲？”
我又是微微一笑：“娘娘的精神安慰很不錯，確是很值得戀蝶的學習，像娘娘這種精神，有個新詞，叫意**，又叫yy，娘娘就儘管不屑、儘管yy吧！”
劉初淨雖不懂何為yy，但從我口中不善而出，料是罵人的話，盯著我的大肚子刻薄地說：“楊昭儀，最好上天保佑你生個皇子，這樣說不定還真能讓你當上貴妃，要是和你姐姐一樣是公主，你啊，該做一輩子的昭儀了！”
我和劉初淨，都是被愛恨衝暈頭腦的人，“戀蝶再次謝謝娘娘的關懷，不過，就算戀蝶生的是公主又如何？總好過娘娘連公主也生不出來！皇子麼，皇后娘娘最好乞求上天保佑別讓戀蝶生位皇子，要不然，你這皇后恐怕要讓禪了！”說到尖酸刻薄與怨恨，劉初淨，你還差得遠，我所受的經歷與生死磨難不是你這金枝玉葉比得了的。
“放肆！”劉初淨憤然厲喝——座下一眾命婦們均心驚膽顫地屏息低頭。“一個小昭儀竟敢在本宮面前放肆，楊戀蝶，信不信本宮施刑于你？”
我面不改色，眉毛一挑，“娘娘想用就儘管用，別光叫不做，徒招笑話，這下面可是很多臣婦看著的，說話注意點，別失了國母的身份。”
你竟然教訓我？劉初淨忍無可忍，霍然站起，咬牙指著我喝：“你以為本宮真奈何不了你了？以下犯上，就憑這一條祖宗家法，足以撤你封號，亂杖打死！”
我臉一寒，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威脅我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還等什麼？放馬過來就是了！最多就是一屍兩命，有什麼大不了的！”
“娘娘息怒！”座下的命婦們見我與皇后鬧得不可收拾，紛紛上前勸說皇后。我臉如冰霜，沒人敢上來勸告，皇后都不放在眼裡，她們可不敢觸上我的黴氣。她們七嘴八舌的勸架好是嘈雜，“聽雨，我們走吧。”聽雨早就巴不得我說這話，連忙扶我起來，離席而去。
“站住！”背後，劉初淨高喝了一聲，“楊昭儀，忘了跪安了嗎？”
劉初淨是想維護皇后最後的一點尊嚴。若是平時，或許我會可憐她，心軟她，但現在，我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所以，她還要那面子的話，只能是她自找苦吃。回過頭，向她怡然一笑，“戀蝶今日心情不好，所以這一跪就請娘娘先記著，等哪天戀蝶心情好了，而娘娘還是皇后的時候，再派人通知一聲娘娘，讓娘娘過來戀蝶跟前還這一禮。還有，戀蝶忘了向娘娘祝賀：祝娘娘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扶著聽雨，揚長而去。……
安樂宮。
太后劉媚兒正在安享下午茶。坐著有點酸了，叫太監抱她到涼榻上歇著，她的這條腿，是齊膝而斷的。靠在涼榻，從窗戶望到外面的怡人風景，心癢癢著想出去散散心，但想到裙裡一條半的腿，不禁愴然一嘆。
“母后——”
未待通傳，劉初淨已衝進來，撲到太后懷裡，淚如雨下，“母后啊——你要為臣媳做主啊——”
太后嚇得不輕，連聲問：“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快快告訴母后，是不是皇兒欺負你了？”在太后心中，只有貴為九五之尊的兒子才能把堂堂皇后欺負成這樣。
皇后亂搖著頭，“不是！不是！”
“那是誰？”這還得了，這宮中，這天下，除了皇帝還有誰有這豹子膽欺負皇后？“快告訴母后，母后為你作主！”
劉初淨一陣哽咽過後，恨恨地從牙縫裡迸出三個字：“楊——戀——蝶——”
“又是那狐猸子
！！！她竟欺到你頭上了？怎麼欺負你的？”
“今個，是臣媳的生辰，誰知她……她來踩場子！先諷刺臣媳的暮雲宮跟冷宮一樣冷清，後又嘲笑臣媳生不出孩子趁早讓禪……母后啊，兒媳這皇后竟壓不住一個小昭儀，這皇后做的還有什麼意思？不如給那楊戀蝶做皇后了得了！”
“這個楊戀蝶也太猖狂了，是不是忘了後宮還有哀家？簡直是豈有此理！無法無天！”一想著這腿也是她間接害的（其實是直接害的），太后氣得打不過氣來。
皇后又哭著說：“她當著所有外命婦前把臣媳侮辱了不算，還……還，還祝臣媳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這、這不是詛咒嗎？”
太后恨鐵不成鋼地罵：“你這個皇后怎麼這麼窩囊，一個昭儀都收拾不了，還怎麼管理整個後宮？你實在是，太讓哀家失望了！”
“可是、可是，她挺著一個大肚子，臣媳、又不敢對她依法行刑……”
太后憤道：“若不是看在她的肚子份上，哀家早把那狐狸精收了，這兩個月，你少惹她，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來算她的帳！”
皇后苦著臉說：“萬一，這兩個月她天天到暮雲宮來撒野呢？豈不是……”
太后又忍不住罵皇后：“她挺著一個大肚子哪能天天跑到你的暮雲宮？哀家說你這皇后太孬了，一點手段都沒有，怎麼在宮裡混？就算除去楊戀蝶，還有楊玉清呢？依哀家看，遲早楊玉清也爬到你頭上了，就算哀家幫你除了楊氏姐妹，以後呢？更多美貌的、年輕的女子入宮，你怎麼處理啊？”
皇后被訓得低著頭，不敢抬起。
歇了歇，太后又哼道：“那楊戀蝶，哀家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她的，且讓她蹦著，看她還能蹦幾天？”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是我們唯一的域名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