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35章白頭紅顏

正文_第35章白頭紅顏


哭泣的駱駝 溺惹甜妻:總裁寵之過急 鐵血女人:槓上盛世太子爺 異界御龍者傳說 無限穿越 畫中註定 四葉草不放手 揚風魅影 拯救我愛的你 小嬌嬌攻略

正文_第35章白頭紅顏

平陽公主環視了昭陽殿,待一一看過所有擺設,視線微微停在了屏風上片刻,輕輕抖了抖衣袖,撫了撫柳眉,道:“你無須謝本宮。本宮不過是藉著陛下對你的恩寵討些恩寵罷了。本宮瞧你這副模樣……談何報答本宮?罷了,但本宮終歸是不忍看見你這般模樣的……”

平陽公主又道,“宮中本就不該奢求真情,你在此處祈求一顆真心,豈非是和那卓文君一般愚蠢?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的一心人從來不是司馬相如,求錯了人,便也怨不得人了……”

李蓁側頭看向平陽公主。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事如今正傳遍長安,誰人不知他們二人私奔,事後司馬相如卻喜新厭舊拋棄了賢妻。

可卓文君終究是幸運的,司馬相如回心轉意之後,想來二人還是可以白頭不相離的罷。

平陽公主見李蓁看著自己,微微一笑,笑意卻只停在了嘴邊,“天家皇室,這未央宮中,本宮見多了……求得榮華富貴者有之,求得官列九卿者有之,唯有真心真意者……”她嘆氣,冷笑一聲便離去了。

李蓁目送著平陽公主遠去,眼前閃現她臨走時那個眼神。她說天家無情,可是說衛大將軍與她亦是如此?

李蓁視線移向那“白頭紅顏”屏風,字跡猶在,末尾處那兩字寫的那般濃情蜜意。

——劉徹。

李蓁冷笑,閉上了眼。

入夜,好似又一次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時辰尚早,李蓁難以入眠,但卻不能動彈,便讓守夜的尹瓊華守在塌旁念《詩經》。

“習習穀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尹瓊華念得用心,吐字清楚,也不是有意還是無心,竟選了這一篇來唸。

能不我慉,反以我為讎。

既阻我德,賈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爾顛覆。

既生既育,比予於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

宴爾新昏,以我御窮。

有洸有潰,既貽我肄。

不念昔者,伊餘來墍。

李蓁默默跟著尹瓊華念起來,尹瓊華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李蓁一人在唸,當唸到“不念昔者,伊餘來墍”一句時,李蓁早已滿臉淚水。

不念昔者,伊餘來墍。

“主子,你……”尹瓊華愣愣張口。

李蓁盯著帳頂,痴痴道:“不念昔者,伊餘來墍……你選的這篇《穀風》當真是入了耳,進了心了。”

“主子已能背誦,奴婢不懂這些,只怕觸了主子的傷心事,這便再選別的念。”尹瓊華唯唯諾諾地自責道。

李蓁道:“罷了,念什麼便都是一樣的,傷心人耳裡只聽得到哀音。不知,蘭姊姊可與我是一般心境?”

尹瓊華剛要說話,屏風外傳來踏風的聲音,“主子,德妃娘娘來了。”

李蓁正想推辭,德妃卻已入室。

“奴婢拜見德妃娘娘,娘娘長樂無極。”尹瓊華跪下行禮。

德妃看著尹瓊華道,“李夫人的昭陽殿果真不俗,小小女官也識得《詩經》,當真是讓貧尼開了眼界。”

尹瓊華急急道:“德妃娘娘過譽。奴婢只是順手翻了一冊來讀,恰好

碰上罷了。”

“出去罷。”德妃道。

尹瓊華看了一眼李蓁,見李蓁不說話便忙捧著《詩經》退了出去。

“德妃娘娘恕罪,臣妾身子未愈,不便起身行禮。”

德妃平和一笑,在桌案邊坐下了,手中的翡翠佛珠一刻不停地轉著,道:“貧尼本就不是那德妃,更不需要那些虛禮。貧尼只是聽聞故人落難,前來探望。”

李蓁感動,患難方見真情。昔日不過是一面之緣,如今得此厚報,倒真是讓人稍稍暖心。又想起這些日子所受的冷眼,越發覺得可笑至極。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臣妾這些日子看盡了,德妃娘娘今日雪中送炭的情誼,臣妾沒齒不忘。夜深了,娘娘請回罷。”

“貧尼還未開解李夫人心中鬱結,何以能離去?佛法無邊,我佛慈悲,定能庇佑良善之人。阿彌陀佛。”德妃不快不慢道。

李蓁聞言,拄著床榻坐起身來,德妃上前扶住李蓁,讓她小心地依在軟墊上,方才坐回剛才的地方。

德妃本以為李蓁會開口,卻不想等了半晌仍舊是沉默,只好道:“貧尼入宮時日早,早在前皇后那時便伺候了陛下,也算得宮中的老人了,李夫人可願聽貧尼一句?”

“德妃娘娘德高望重,旁人求也求不來一二句,臣妾自當聆聽教誨。”

德妃卻知道,李蓁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不肯聽,卻也耐著性子道:“前陳皇后善妒,貧尼初入未央宮時,不知天高地厚,與陳皇后爭寵。陛下那時寵著貧尼,凡事都護著貧尼,便如當日寵冠後宮的李夫人一般無二。”

李蓁聽聞,有些驚訝,道:“德妃娘娘為何如今會……”說到此處自覺失言,便道,“臣妾並未它意,只是奇怪德妃娘娘莫不是有何事開罪於陛下,故而落得此般境地?”

“此般境地?”

李蓁頷首,看德妃的神色便恍悟,苦笑道:“臣妾當真是蠢笨!德妃娘娘雖久居深宮,卻依舊是四妃之首,且眾人皆不敢委屈了娘娘,想來,陛下還在意娘娘。娘娘不過是避開了擾人的世俗,而非失了恩寵。”

德妃笑,唸了一些佛家的話後才道,“後來貧尼有孕,仗著懷孕在身越發驕橫。陳皇后終於忍無可忍,想必李夫人也聽聞過陳皇后的脾氣一二。”

李蓁頷首。

誰人不知呢?當年未央宮中的“金屋藏嬌”,若非是衛子夫衛皇后的出現,如今椒房殿內住著的人便還是陳阿嬌。

復又想著,衛子夫出現與否,當真決定了陳阿嬌的去留麼?她若非是善妒且驕縱,步步緊逼,讓劉徹徹底膩了她、厭惡她,又豈會落得慘死長門宮的下場?

德妃道:“她逼迫貧尼服下麝香,最終孩子未保住。貧尼那時的心境與此刻李夫人一般無二,受了委屈便再也不肯低頭,抓著錯處非要逼著他人先認錯,殊不知到頭來自己也錯了。”

李蓁不語,德妃繼續道:“貧尼一味責怪於陳皇后毒害腹中孩兒,責怪陛下顧念舊情不肯廢后,對陛下避而不見。終究淪落到了牆倒眾人推的田地。待貧尼在殿中靜思之後,方知自己又如何無錯?貧尼若非是仗著恩寵橫行,若非是輕視於陳皇后喝下了那安胎藥,又豈會釀成此等禍端?因果迴圈,定是種下了因,方

才有此果。”

李蓁斷斷想不到德妃竟然是因當日小產喪子才吃齋唸佛,不再爭鬥,也想不到她與前皇后之間有這些恩怨,更想不到的是,她竟告知自己。

半是敬佩,半是惋惜道:“德妃娘娘當時為何灰心?來日方長,還可伺候陛下不是麼?”

德妃聞言,笑看向李蓁道:“李夫人為了一次小小禁足不也對陛下冷眼相對麼?”

李蓁大悟。

德妃笑道:“李夫人是聰慧之人,更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與當年的貧尼是不同的。何必因小事壞了與陛下的情分?”

李蓁想到此處,德妃喪子且才如此,自己不過是受了幾句重話便兩次拒絕劉徹,當真是蠢笨!此番行徑只怕是親者痛、仇者快!

可念及吳蕙蘭,道:“娘娘當知曉,臣妾並非只是為了自己。”

“貧尼此番前來,有書信一封交予李夫人。”德妃從長袖中拿出一絹條。

李蓁接過來細看,是吳惠蘭的筆跡,字跡潦草,看來寫的倉促。

——若得君顧,切莫猶疑。唯有青山不改,方得綠水長流。萬望安好。蘭。

吳蕙蘭在冷宮仍舊掛念自己,不忘託付德妃前來開解,雖只是短短几字,其間情誼卻難能可貴。她尚且未自亂陣腳,仍舊心中有數,自己卻這般自暴自棄,當真是……

李蓁紅著眼看向德妃,緊緊攢著絹條道:“臣妾明白了,多謝娘娘開解。”

德妃微笑,道:“蘭良娣只盼著李夫人安好,自己卻不想離開冷宮,也請李夫人只管看顧好自己。若是勢單力薄,冷宮之中還有故友,莫忘。”

李蓁一字一字牢牢記下,朝德妃重重點頭,道:“德妃娘娘可還能幫臣妾一事?”

太液池一湖春水,波光粼粼,在夜色下猶如一面銀鏡,照的四周透亮,襯著盛放的玉蘭花,越發猶如仙境瑤池一般。

李蓁獨身而立,默然凝視。

扮作女官隨德妃離開昭陽殿,是李蓁今日想做的事。德妃也助她這樣做了。

自己是這般算計著劉徹入宮的,以有心勝了無心。可見到他的一刻,李蓁如同落入水中的人,再無掙扎的餘地。

她不知道自己帶著無慾的心而來,最終換得的是什麼,又是什麼讓她走到了今日。此刻孑然一身,她只覺得一切都太快,來去匆匆。

平陽公主說曾經的自己如同石榴花,美豔的不可方物,如今的自己呢?

李蓁垂下頭去看湖中的倒影。水中的人一身玉蘭白素衣,一個扁平簡單的圓翻髻,只簪著一支鑲珠銀簪,素淨的可怕。

李蓁痴痴看著水中的倒影,越看越覺得淒涼,不由得貼住了玉欄,奈何還覺得看不真切,便爬上了玉欄坐下。

天朗氣清,涼風習習。

李蓁在這未央宮之中第一次覺得身心愉悅,第一次覺得不受束縛。她看著湖面,忽的想,不知湖底有些什麼?腦中閃過躍入湖中一探究竟的念想,卻猛地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

此處人煙稀少,若是跳入水中,只怕再也起不來了。

正想著,忽聽見身後一個男聲道:“李夫人你做什麼?”同時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抱住李蓁的腰肢,一提,將李蓁從玉欄上抱下。

(本章完)